第40章 回響

回響

整理完所有的事務之後,兩人坐在客廳裏。

電視機屏幕上投映着一部兩人之前聊過的電影——《Begin Again》。

周景的住處整體裝修走的是簡約風格,其中以原木家居為主。

客廳燈光呈暖黃式,映着原木家具,昏昏黃黃,溫馨而美好。

影片畫面正好播放到主角在室外錄制的第一場音樂。

沈澄說過整部電影他最愛這副畫面,因為代表着溫柔與希望。

此時周景輕輕嘆了口氣,歪着頭靠在他的肩上,輕緩念出:“Yesterday I saw a lion kiss a deer.”

沈澄側過臉,下巴抵着她的頭發,輕輕地呼了口氣,“Just the same.”

溫熱的氣息劃過她的耳邊,混合着清潤的沐浴香味。

周景微微側着臉後仰看他,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故意問他:“什麽意思?”

他低頭,目光定定地盯着她。

眼裏滿是不加掩飾的笑意,清清潤潤:“我說給你聽……”

尾音無限拖長,周景亮着眼睛,專注地等待下文。

不曾想,迎接她的是一道遮擋她視線光亮的黑影。

強烈的異性氣息充斥而來,溫熱清潤,沒有掩飾,沒有一絲任何猶豫。

Advertisement

唇角一點溫熱,帶着一點急,一點侵略。

那股溫熱急急切切,尋了點味道,如點點斜風細雨,慢而輕,繼而溫柔許多。

修長的手撫着她的臉龐,帶着些許忐忑,五指緩緩地走進她的發絲叢中。

他的唇瓣仍是孜孜不倦地摸索着,細細密密地尋過去。

周景阖上眼,感受着他的絲絲侵略,伸出左手,緩緩慢慢往上摸找。

不一會兒和他的手在發叢中不期而遇。

眼前一片漆黑,有的只是親近的人的氣息、溫度。

不遠處則是影片的聲音。

她輕輕碰了碰他的指尖,頃刻,又快速撤開。

如此來來往往幾次,再往前一次試探時,手立馬被抓住。

“關掉好不好?”低低沉沉的聲調,滿是惬意,盡是溫柔。

“嗯。”輕得幾乎沒有聲音,她幾乎溺在他不動聲色的溫和裏,哪裏都是軟的。

沙發一輕,他起身,關掉電視機和客廳裏的壁燈。不消片刻,沙發一沉,熟悉的鼻息再次侵略而來。

他低低笑了一聲,“抱枕可以拿掉了嗎?”

周景不答。

靜默少許。

他按住她,往自己身上帶,不急不緩地抱住她。

兩人中間還有一個抱枕。

沈澄捏着她的手,輕微地在細膩掌心上劃來劃去,每一條痕跡都像在她心間掠過。

“我抱你去房間?”他附在她耳旁,低着聲。

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周景點了點頭,雙手放開抱枕,轉而抱住他的腰。

與此同時,頭頂傳來一道輕輕的笑聲。

周景抽掉抱枕,臉貼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那裏的心跳,黑暗裏,她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周末兩人在家裏好好地膩歪了一番,戀人間的快樂達到了極致的盡興。

盡情之後,是長久的滿足。

時隔多年,再次肌膚相貼,處事上都多了成熟與默契。

滿足之上,是彼此的滿意。

周一早上醒來,周景伸手摸了摸了旁側的位置。

尋來尋去,愣是沒找到想要的。

她睜開眼,适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沈澄已經起床了。

被窩裏,屬于他的那個位置此時摸着微微冰涼,看來已經起了有了一會兒了。

關掉空調,周景靠着床頭坐了會,挽着頭發醒了會神。

打理好自身,整理完床鋪,周景到盥洗室洗漱。

許是近段時間,不論飲食還是精神都處于一個良好的舒适程度,相比幾個月前,她的面容好看了不少。

她一邊刷着牙,一邊任由思緒發散。

母親祝頌在發完那條短信之後,再也打不通電話,她像人間蒸發一樣。

周景怎麽都聯系不到她。

反倒是聯系不上的父親周燃,後來來過一通簡短的電話,他說母親有句話要轉給她。

“程文揚跟我說過你過得沒以前快樂,不怎麽精神。以後我們都各自過自己的,你開心些。”

父親一字不落傳達到位,沉默了會,不等周景回聲,那端先把電話斷了。

她再回撥過去,等待她的只是一陣陣忙音。

周景洗着臉,洗面奶在手裏勻開,接着往臉上招呼。

怎麽說,她與母親都是同樣的人,對人生的要求何其簡單:活得開心些。

她們都有過掙紮和反抗。現在,部分得償所願。

往後餘生,他們一家三口的關系只會愈來愈淡,維持着血緣上的那點關系,一年或幾年才見一次,互相道下近況,說聲祝好。

至此,便是他們未來最和諧的相處。

這四年他們差不多就是這麽過的,往後也談不上不适應。

周景洗掉泡沫,重新放了冷水,附身屏息,臉浸在水裏。

忙裏光陰易過,轉眼進入國慶長假尾聲。

周四晚上,在周景家裏,沈澄一邊擦着碗,一邊反複确認:“晚上真不用我留在這邊?”

“不用,你昨晚留在這邊,今天看着就是沒睡醒的樣子。待會好好回去休息。”周景接過他擦幹的盤子,放進消毒櫃。

這兩天她上夜班,忙時,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坐在書房的書桌前就是一整個晚上。

沈澄看不過去,夜裏醒來見她南瓜粥沒動過,幹脆另起爐竈煮了碗手工面。

等她吃完,又是坐回到書桌前忙碌。

後半夜他也睡不着,幹脆抱着電腦,兩人各自占着書桌的兩端,彼此面無表情地敲着鍵盤。

熬夜工作不比熬夜打游戲和刷劇看小說,精神時刻繃着,前者的疲勞程度更甚。

周景要睡個白天來補眠,天黑到點了再次坐在電腦前忙活。

今晚沈澄參與的項目出了點問題,十點左右他要和另一個區域的項目組視頻會議。

原本他想在周景這裏加班,後者卻不肯。

周景卻有自己的一番見解:“你最多十二點就下線了,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把胃養好了,別熬個夜,又折騰壞了。”

她都這麽說了,沈澄也不再好堅持,便說:“那我明天早上做好早餐送過來,你吃完再去睡。”

這幾天的飯菜都是他一個人在準備。

周景點點頭,摸了摸他的眉毛:“好,不過你不用卡着點來。遲點也沒事。”

送沈澄搭電梯下樓,周景泡了杯咖啡,關掉家裏的燈,只留了客廳的一盞壁燈,這才回到書房工作。

夜裏十二點,周景正編輯好一封郵件要回複英國那邊的同事,不曾想長時間發不出去。

她看了眼右下角。

斷網了。

每回周景上夜班最怕的就是公司內網連不上。她之前遇到過幾次,同事們也經常碰到。解決的方法不外乎打電話找IT解決或者回公司上夜班。

現在困難重現,她嘆口氣。切了網絡,重連還是不行。系統根本打不開,也接收不到新郵件。

電腦關機重啓,路由器關掉重新打開,依舊不行。

周景收好電腦包,一邊換衣服一邊給沈澄去電。

他們短暫告別才不過兩小時,她笑得無奈,說好晚上不打擾他來着:“我電腦連不上網。”

此前沈澄也遇到過一次,那回還讓她幫忙處理緊急的郵件。

那端也不急,說了句:“等下。”

周景拿薄衫的動作一頓,本要問他家裏網絡的情況。

沈澄快她一步回:“我這邊網絡沒問題,內網正常。這樣,我過去接你,你來我這邊,不用回公司。”

還好,去他家辦公本就在周景的最佳選擇裏。

現在他過來接一趟麻煩,不過她這裏開車過去到時掉頭也不是一件方便的事。

她腦海裏快速過一遍,當下決定:“我現在就出門,路上碰面。”

這樣确實快速許多,既省時間也免去了路上的很多麻煩。

沈澄笑了笑:“電腦收好,現在外面氣溫有些低,披件薄衫。”

不消他說,周景适才已然全部準備妥當。

那頭他還在仔細說着:“出了小區大門,打電話給我,我們保持通話,現在太晚了,還是要注意些。”

“好。”周景拿起電腦包,沿路關掉燈,走到門口時,她回顧了下家裏。

确認門窗都沒問題之後,出門。

十二點的夜裏,不論小區還是馬路,一片沉寂。

馬路上,偶爾駛過一兩輛汽車,徒增了夜裏的寂靜。

小區和馬路隔幾米就有設置一盞路燈。

這會,亮如白晝。

按着沈澄的叮囑,周景出了小區門口,攏了攏薄衫,她插上耳機,打電話給沈澄。

那邊幾乎是馬上接的。

“出來了?”

“嗯,剛走到酒店這邊。”

電話那端的人笑了聲,和着夜色,說不出的溫柔:“快了,我在橋這邊。”

走得這麽快?周景凝神聽了會。

沒幾秒,她聽到了微微的急促的呼吸聲,有些喘。

還有汽車駛過橋洞而引起的回聲。

她不由得輕聲道:“你走慢些。”

“我想慢來着。”那端,沈澄語氣略微無辜,“兩條腿不聽話。”

“你……”周景微微紅了臉,擡眼看向前方,怔了會兒,“我到斑馬線這邊了。”

“嗯,我也看到你了。”

碰上面,沈澄自然而然地接過她的電腦包,攬着她的肩,輕輕笑着。

周景受他所染,偏臉問他:“笑什麽呢?”

沈澄看他,眼裏盡是止不住的笑意:“看來今晚的夜班還是我來陪你。”

原來是為這事,周景輕輕嘆了口氣:“計劃趕不上變化,網絡癱了。”

不同于她的嘆氣,沈澄仍是一臉笑意,嘴角往後揚。

“晚上你可得好好睡覺,別再熬夜加班了。明天起來再忙。”

這回他應得輕松:“好,都聽你的。”

“都聽我的?”

“嗯,當然了。”

轉瞬他們到了斑馬線路口。

夜裏車輛少,兩人等了會,不遠處的一輛白色汽車從面前駛過,他們才穿過斑馬線。

沈澄所在的小區整體樓層不高,小區整體樓房更像是別墅裝置。

一排樓房前整齊劃一排列,房屋邊上即是小道,左側則是長勢喜人的大王椰子樹。

半夜光景,小區陷在一片靜谧中。

兩人步伐勻速,行過一排規劃整齊的大王椰子樹,進入後區。

周景突然踮起腳尖,湊在沈澄耳邊說了句:“我們倆現在像不像古時人夜裏私奔?”

說完,她就要撤離。

沈澄哪肯。

修長勻稱的手指一伸,不巧,恰好捏着她的下巴。

這都什麽跟什麽?

周景:“……”

他附下臉,聲音降了幾個度:“嗯,你帶我私奔。”

幽幽夜色下,聲色低低沉沉,說不出的蠱惑。

畢竟在外面,他親了親她的唇角,點到為止。

周景偏愛他某時的克制與尊重,她笑了笑,環住他的脖子,再次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眉眼。

不知是誰說過,唇角和眉眼的親吻,暗含着克制與濃郁的愛意。

她睜開眼,回到原位,握緊他的手,風輕雲淡地說:“快到了。”

“我來開門。”住處近在眼前,沈澄看着她的側臉,唇角彎起一個恰好的幅度。

他反握住她的手,兩人十指交纏,握得十分緊密。

好似生命這般生生不息,永不分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