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

他們這态度,怎麽也不像對待受傷住院的親生兒子。

顧讓躺在床上,眼睜睜看着夫妻倆把裴銘拽出病房,把他自己一人留醫院。

孤獨地靠在床頭,雙眼呆滞,猶如一位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

但傷情也就那麽一陣功夫,回過神兒,搖搖晃晃地起身去摘輸液袋。

必需找護士拔針,得走!

他特煩醫院的消毒水味兒。

上個世界,生命的最後幾個月裏,他就一個人孤單單地住在醫院裏,住到了死。

可能是起來猛了,也可能是昨晚磕得太重,頭比腳沉,擡手摸輸液袋沒夠到,兩眼一黑,又栽了下去。

顧讓算是認命了,摔死省心。

裴銘進門剛巧看到他打着晃:“唉!”

眼疾手快,閃現到他身旁,将人給摟住了。

沒有想象中的人仰馬翻,顧讓心裏卻兵荒馬亂。

裴銘半摔在床上,手扣着他腰,而他,又一次掉人懷裏,坐人腿上。

坐只坐了一瞬,他燙了屁股似的蹿起來。

要自省!要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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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銘坐在床上,愣眉愣眼盯着他,語氣特委屈,像一個被搶走糖還挨了揍的小孩:“哥,你嫌棄我?不想要我了?”

顧讓想象中自己應該冷漠地回答:對,不要你了。

可實際他只眨了眨眼,聲音都沒冷下來,極其不争氣:“我剛剛怕撞疼你。”還怕自己說的不夠真誠,為表誠意,伸手順了順裴銘的頭發。

發絲又順又軟,穿過指縫的感覺很舒服,他貪心地沒挪開,又多停了一會兒。

裴銘仰頭望他,因為委屈,眼尾有些泛紅,眼神裏帶着讨好,嘴唇微張……

艹!

顧讓閉了閉眼,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沒敢再往下看,這小崽子是想要他命。

剛移開目光,腰就被人圈住,裴銘臉貼在他肚子上,更委屈了:“哥,昨晚我都看見了,你因為鄒磊叫我去接你生氣了,為什麽?”

顧讓杵在那,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反複猶豫着。

見他不回答,裴銘蹭了蹭他前衣襟:“哥,你昨晚是不是想帶別人出去?所以見到我,不高興了。”

顧讓停止了猶豫,他就穿了一件薄襯衫,裴銘蹭的他有點癢:“沒有。”

圈着他腰的胳膊又緊了緊:“是沒想帶人,還是沒想出去?”

顧讓心說你管我,嘴卻不聽使喚:“都沒有,我都喝成那樣了,帶人出去幹什麽?給人家實景表演酒後狂吐麽?”

解釋完,顧讓就想擡手抽自己一嘴巴,解釋個屁!

裴銘半天沒再出聲,顧讓猛然想起自己還輸着液呢,看了眼輸液袋,馬上就空了,推了推裴銘:“我得換藥了。”

裴銘也擡頭看了眼,又将腦袋靠回顧讓肚子上,沒動。

沒動?!

顧讓又推了推他:“換藥。”

裴銘:“哥,我房子到期了,沒地兒住。”

顧讓眼睛還盯在針管上,着急:“這事待會再研究,你先放開我,我得換藥。”

“哥,我去你那住。”

藥袋徹底空了,藥液嗖地一下落到了藥葫蘆裏,顧讓又推裴銘:“等會說,先換藥。”

“我去你那住。”

“祖宗先換藥,一會兒回血了!”

“我去你那住。”

“行行!住!住!叫護士換藥。”

裴銘終于肯松開他,抓過他的手,三兩下将針給拔了:“護士說最後一袋藥。”

顧讓咬着下嘴唇看他。

無語對視半晌,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就走。

裴銘追上他:“哥,你去哪。”

顧讓邊走邊整理衣服:“回家。”

裴銘又把他腰摟住了:“哥,不行。”

顧讓随着他的力道轉了個身,躲開他胳膊的圈圍:“不住,味兒惡心,待不了。”

顧讓出院态度一百萬分的堅決,顧夫婦親自出馬,也沒能把他留在醫院。

顧逢年沒辦法,只能把他平時都不太舍得用,也不太用得着的私人醫生借給他打兩天針。

一通折騰,下午才到家。

手機充電開機,一溜兒信息彈了出來,一多半是鄒磊發的,還有幾條是一個叫放蕩不羁發來的。

看着他的名字,顧讓陷入沉思,他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加了這個愛自由的小夥子。

想了一會,腦殼疼,後邊尤其疼。

昨晚他摔倒的時候,後腦勺撞臺階上,磕開一道口子,縫了四針。

上午剛醒那時候,麻藥勁兒還沒過,他沒覺得後邊傷口有多疼,只覺得頭暈。

現在麻藥勁兒過去了,傷口才開始一跳一跳的疼。

裴銘端着藥進門的時候,看到他龇牙咧嘴地捧着手機。

将藥放手心裏湊到他嘴邊:“哥,吃藥。”

顧讓伸手去拿,裴銘手躲開,他放下手,又把藥湊過來:“吃藥。”

顧讓尋思這是要喂自己吃藥?!

自己有手有腳又自律,不需要喂啊!

“我自己來。”

“哥,你嫌棄我。”

顧讓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就着他手把藥給吃了,含糊到:“不嫌棄,水。”

顧讓喝水的功夫,手機響了起來,放,蕩不羁發來視頻請求。

裴銘就站在他身邊,屏幕顯示看得清清楚楚,很小聲地嘀咕:“放、蕩、不、羁?”

随即看向顧讓,眯了眯眼睛:“哥,有個放、蕩、不、羁的人找你。”

顧讓又喝了一口水,不知道打哪生出來一陣心虛:“我不認……”

裴銘的手比他嘴快,直接點了接聽。

昨晚陪他喝酒還要送他回家的男孩出現在屏幕裏:“讓哥,聽磊哥說你昨晚摔了,我去看你吧。”

顧讓對着裴銘尴尬又不失禮貌地笑笑,随即看向鏡頭:“沒事,你別麻煩,我已經回家了。”

屏幕裏的男孩開始撒嬌:“讓哥,我去嘛,擔心你,讓我去看看你好不好。”

顧讓騰出來一只手搓了搓胳膊,昨晚喝了酒,聽男孩這語氣說話,還沒覺得什麽,現在聽,怎麽突然就有點冷呢。

裴銘有時也會撒嬌耍賴,可憐巴巴地和自己說話,但自己一直都覺得挺正常的。

為什麽換成這個男孩自己就不适應呢。

心裏暗自琢磨一陣,結合男孩的網名,他得出結論:

這男孩是扮柔弱,裝可愛,裴銘不是,他現在還真的是一朵弱小又可憐的小白花,他軟軟地求自己的時候,都是真情流露。

顧讓這邊心裏分析的頭頭是道,盯着屏幕一時走了神。

沒有注意到,裴銘此刻眼神兇狠想殺人。

屏幕裏的男孩以為顧讓不說話,是答應了自己,起身去換衣服:“讓哥,我現在就出門,你把地址發給我,等我哈。”

“好的。”裴銘忽然開口,之後挂了視頻。

顧讓意外地看着他:“幹什麽?”

裴銘一臉的無辜:“我幫你回答他啊。”

“我沒想讓他來啊,你答應他幹什麽!”

裴銘拿出自己的手機:“來吧,我下樓去接他。哥,把他號碼告訴我,我方便聯系。”

顧讓将手機藏身後:“接什麽接,我告訴他別來了。”

裴銘單腿跪在床上,俯身将顧讓擋了個嚴實,伸手去他身後拿手機。

顧讓被他逼得身子後仰,有些生氣地瞪他:“敢搶!”

裴銘不為所動,真個人都壓了下來,順勢将下巴搭他肩膀上,整個人貼着他:“哥,你就那麽喜歡他,他的聯系方式都不舍得給我。”

顧讓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心砰砰跳,這小崽子貼得太近了!

“給,給給!起開,我告訴你。”

裴銘在他肩頭蹭了蹭,拿着聯系方式出門了。

離開顧讓家,裴銘撥通了“放,蕩不羁”的號碼:“你好,我是顧讓的弟弟,他受傷不方便下樓,我來接你。”

裴銘語氣溫和,林放半點沒覺得不對,開車來到了裴銘給的地址。

剛一下車,他才覺得不對,四處張望一陣,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裴銘:“你好,是讓哥的弟弟對吧!”

裴銘笑着伸出手,客氣的和他打招呼:“對,走吧。”

林放四周看了看:“讓哥住這邊?”

裴銘邁步往胡同裏走,邊走邊走說:“不是,我住這裏,順便回來取點東西,待會帶你去我哥那裏。”

胡同又窄又暗,林放跟在他身後走的提心吊膽。

進到裴銘的出租屋,打量一番:“你要拿的東西多嗎?我幫你。”

裴銘說了聲謝謝,指了指沙發:“我去收拾,你等我一下。”

裴銘進到自己的房間拖出行李箱,将他自己的東西都收起來。至于剩下他已經打過招呼,都留給了房東。

林放看着裴銘提着一個行李箱和旅行袋出來,起身去接他手裏的袋子:“我來幫你提這個。”

“謝謝。”裴銘笑着将袋子遞了過去。

“不客……”林放被袋子墜得一彎腰,差點沒接住。

兩只手一起用力,才提得動。

裴銘托着行李箱,在前邊走的很輕松。

林放在他身後拎着袋子,一走一趔趄,他懷疑裴銘在這裏裝了一袋子磚頭,不然怎麽會這麽沉。

好不容易來到自己的車旁,林放說話時都喘了:“上車吧。”

裴銘指了指前邊的街口:“我哥家離得很近,咱們走過去就行,那邊不好找車位停車,你把車就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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