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回到深圳，萬賀呈着實忙了一陣，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材料報表、聽不完的工作彙報，生活迅速被工作重新填滿。
“萬總。”助理小溫敲門進來，又送進來幾個部門的工作材料，“象禹的張總約您明晚吃飯，您看需要幫您把明天的時間空出來嗎？”
萬賀呈低頭在材料上簽字：“邀請函我看到了，象禹是聯誼不是要談生意，約的是‘萬呈’不是我，這種情況打電話讓董事去就行。”
見小溫沒吭聲，萬賀呈簽字的手停了一下，擡起頭好心提醒她：“通知陳董去。”
“诶诶。”小溫回過神來，忙不疊答應，走出萬賀呈辦公室的時候還心有餘悸，暗自擦了把汗，心想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工作狂萬總竟然也有推掉應酬的時候。
剛走出來，又被萬賀呈叫進去。
萬賀呈問她：“最近有寄到公司給我的私人信函嗎？”
“寄過來的信函……唔，商函有，私函沒有。”小溫想了想，嚴謹道，“現在商函也都是走電子郵件了，基本不會寄信過來。”
就算要寄信，也絕對是在網上走過流程了的。
普通信函更不用說了，現在真的還有不用電話微信短信，而是選擇寫信的人嗎？
小溫還在猶豫是不是自己誤解了萬總的意思，就聽萬總說：“可能會有人寫信給我，幫我留意一下，有的話直接拿給我。”
“好的萬總。”小溫決定當個安分不多嘴的打工人。
從三月底萬賀呈離開申城，到現在五月了，裴小拾一直沒有主動聯系他。
這天他在衣櫃裏看到那條裴小拾送的寶藍色領帶，雖然最後沒選擇戴這條，但他扣上了同樣是裴小拾送的袖扣，在股東大會上提出明年在申城設立子公司。
這不是他一個人拍腦袋決定的事，方案給出來，股東自個兒會權衡利弊，沒錢賺誰都不會吃啞巴虧，能賺錢自然也不會嫌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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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兩年他們所處的産業中上游漸漸受制于不斷轉型升級的下游市場，沒人比萬賀呈更了解申城，他知道申城的潛力，極致繁華的市區有着廣闊的市場，一江之隔的郊區是廉價的地租，利于子公司以最低的成本整合母公司資源直接對接需求方，包括之前提出的轉換生産型态等等一系列公司未來發展計劃，都可以趁這次機會先拿申城做試驗田。
都知道萬賀呈是申城出來的，本以為他這次在申城待了個十天半月是探親去了，才發現原來是去做市場調研。
留在申城确實有這一方面的原因，但這不是主要原因，所以萬賀呈只是笑笑：“不是，确實是回去探親了。”
周末有一客戶從國外來深圳，落地深圳第二天就約萬賀呈打高爾夫。客戶姓馮，是萬賀呈剛創業那會兒在申城合作的第一個大客戶，也是後來萬賀呈來深圳後，給了萬呈科技一個極大機會的客戶。
萬賀呈學習能力強，以前沒接觸過，高爾夫是來深圳以後才學着打，只有平時陪客戶才偶爾打幾次，竟也打得有模有樣。
馮總問他：“當年你來找我談生意連一套像樣的正裝都沒有，我還是跟你合作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這個問題不是要讓萬賀呈回答的，就算萬賀呈知道為什麽，也不能直接說，于是他說：“因為您知道怎樣才能讓公司利益最大化。”
馮總果然哈哈笑兩聲：“不完全是。你應該知道，當年跟你競争的都是一些很成熟的大品牌，論資歷你肯定打不過他們，但是你讓我看到了年輕人身上的拼勁和血性，我這也才認真考慮跟一個新品牌的新産品合作。”
然後擡手一杆進洞：“事實證明我沒看錯人。”
當年馮總那個大單子，競争者衆多，按理來說萬賀呈完全沒戲，但只有他能夠為了見對方一面，連續三天在酒店大堂從淩晨五點天沒亮就開始等，終于在最後一天花了近三百塊錢的自助早餐費用在馮總的早餐時間得到一次十五分鐘的自我介紹和産品描述機會——那時候三百塊錢是萬賀呈大半個月的夥食費。
後來萬賀呈來了深圳，他們又合作了一次，當時馮總已經是跨國公司中國區的高管，那次合作直接打開了萬呈在行業裏的知名度，萬呈也是從那以後開始有了國內龍頭企業的訂單。
萬賀呈側過身，低頭凝視腳邊那粒小球，肩臂帶動球杆輕輕推球進洞，自顧自哂笑：“不怕告訴您，當年跟您在酒店吃完那頓早餐，我全身上下只剩不到十塊錢。事業上全憑馮總您接濟了。”
擡起頭，看着明亮廣袤的草坪，眼神卻突然暗了下來，知道那些年真正想接濟他的不是馮總，而是裴小拾。
笨拙地想從家裏拿回點什麽來接濟他的裴小拾，卻落得抱着條中華被他擋在家門外的下場。
馮總給了他機會，可是他沒有給裴小拾機會。
他的初心是好，方式卻錯，現在想想，當時要退還裴小拾那些東西的辦法有很多，可他偏偏選擇最不溫和的一種。
就算是這樣，裴小拾也說他是“天下第一好”，現在他覺得裴小拾是“天下第一蠢”。
這天回去，萬賀呈睡前看了裴小拾的朋友圈，又把之前助理給他的關于裴小拾的資料重新翻出來看。
他回深圳已有兩個月，裴小拾一次消息也沒有主動給他發，但若是他發微信或者打電話問裴小拾近況，裴小拾又會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他——最近跟着老師上了什麽課；駕照科二考到第三次終于過了，正在準備考科三；公司現在不着急讓他出鏡，給了他時間慢慢找狀态；他一直有在遵醫囑按時吃藥複診……
裴小拾什麽都願意說，但又不會主動說，須得要萬賀呈問了他才說。
裴小拾朋友圈設置了半年可見，可又早已超過半年沒有發任何動态。
又去幾個平臺看了眼，在一堆很官方的轉發裏偶爾才看到裴小拾幾張助理角度的日常照片，看到他還在申城時，裴小拾說要去公司找經紀人的那天，被拍到在轉魔方。
想起裴小拾以前纏着他說要學轉魔方，但他總是忙，就算不忙也懶得教。
六月，公司人事私下遞過來一份簡歷，說要萬賀呈親自過目才行。
這份簡歷特殊在于投簡歷的人是那個在影視圈獲得過最佳新人獎、在公域流量平臺攢了快一千萬粉絲的演員裴小拾。
萬賀呈沒想到自己會在等到裴小拾的信之前，先等到裴小拾的簡歷。
——夠不夠格去你公司上班，當個助理或者秘書啥的？
——我真的會投的。
作者有話說:
來遲！讓大家久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