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龌龊手段

第 30 章  龌龊手段

辛嘯矮下了身,躲到了栅欄後面,手中的夜鳴劍緊貼着木栅欄,忽的聽見一聲慘叫,他的心猛地一跳,霎時提到了嗓子眼。

人,果真還沒有死。

辛嘯沒有去拔劍,他現在慶幸沒帶着陰芽,而是拿着一把普通的夜鳴劍過來,如果換作陰芽,不知道又會闖出什麽禍來。

砰的一聲鐵門關上,辛嘯看到了白衣人重新走回到了石屋,他身不由己的再次走進了地下室。

走廊不到,辛嘯靠着牆,這次聽見的又是鐵門打開,還有什麽東西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

他探頭一看,是另一間的石屋門開了,第二個白發人背對着他,正拖着一白布朝屋裏走去,而地上只剩下了一塊白布,上面躺着一個年輕的姑娘。

辛嘯抿緊雙唇,這時他被這眼前不堪的醜惡沖昏了頭腦,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把這位姑娘安全救出。

他雙目赤紅的盯着那個白發人的背影,白衣人拖着白布進了屋,然後就是鐵門關上。

他咬了咬牙,頃刻之間就沖到了白布前面,在姑娘的驚懼注視下,一把把她背了起來,在第三間石室鐵門打開之前,飛快的沖出了地下室,只留下了一塊白布丢在地上。

辛嘯跑出地下室的時候,就聽到裏面一聲憤怒的咆哮,他已經來不及多想,無頭蒼蠅般的朝前跑去。

他跑出了後院,暈頭轉向的跑錯了方向,朝着與來時相反的方向跑去,繞着邱悅風的住所跑了大半圈,這才覺得不對,把背上的姑娘放在了地上。

年輕姑娘雙膝彎曲,雙手撐着地面,就像是跪在了地上,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你是誰?”

辛嘯喘了口氣,只覺有些不太對勁,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瘋狂反抗,還說,辛嘯,你在幹什麽,去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破壞了一個謀劃已久的計劃。

什麽計劃,辛嘯不知道,他也沒有時間理會,他擺手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出去了,你等下,讓我想想。”

“你不是這裏的人,那怎麽進了這裏?”姑娘剛說完,就立馬捂住了嘴,他看清了辛嘯的臉,也知道眼前這人的身份,“你為何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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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嘯心頭起伏,站了起來,他正竭力壓制着自己慌亂的情緒,好讓自己鎮靜下來,他可從沒在譽壓堂裏面救過人。

他不想跟眼前的人解釋,只想趕緊把她送出去,他重新背起姑娘,準備順着原路走回去,再看看這路應該怎麽走,可是事情并沒有他想象的那般順利。

快要接近石屋的時候,還沒想明白這路該怎麽走,就聽到了有人朝石屋這邊跑來,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辛嘯只能背着姑娘,朝石屋一邊的小樹林中躲去。

剛放下人,辛嘯就已經聽見了近在咫尺的腳步聲,他躲在樹後朝路邊看去,是刀疤和皺巴重新走了回來。

刀疤的腳步咚咚直響,重的幾乎能震塌地面,他步子很大,而身後的皺巴,在身強體壯的刀疤面前,孱弱的簡直就像個痨病鬼。

皺巴緊趕慢趕的追了上來,嘴裏呼哧帶喘:“我說,刀疤,怎麽回事,這些老爺又發什麽脾氣了?”

“肯定出岔子了,我們帶進來三個,正好是那三位補充真元。”

兩人走進了後院,辛嘯聽到了補充真元四個字,腦子裏一空,這又是什麽路數,要用活人來補充真元。

辛嘯這次怎麽的也要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回頭壓低聲音囑咐:“你呆在這裏,我去看看。”

剛想擡步,就覺得右腿被什麽拉住,低頭一看,卻是這位姑娘的纖纖玉手,正牢牢的握着他的靴子。

他正想掙脫,卻聽她梨花帶雨的道:“你是我的恩人,我知道你是譽壓堂的人,我們這些人惹不起譽壓堂。”

辛嘯無心去聽她的話,幹脆蹲了下來:“我現在有事,你就在這裏等着我,我去看看就回來。”

年輕姑娘直直的盯着辛嘯的臉,眼神呆滞,怎麽的都移不開了,而她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抓的更緊了。

辛嘯這時才看清她的臉,正是在沒河巷遇到的那位姑娘,見她的手一直緊緊拽着,頓時有了些怒意,臉上浮上了一層冰霜,吓得姑娘趕緊松開了手。

辛嘯這才松了口氣,神色緩了下來,沖着姑娘笑了笑,随即起身出了密林。

他幾乎是跑着到了石屋,鐵門開着,快要接近時,他放輕了腳步,鬼鬼祟祟的朝地下室窺探。

只覺得面門有風襲來,閃身一躲,鐵門哐當一下被什麽重力推開,有兩個人從石屋裏被扔了出來。

辛嘯結結實實的挨了鐵門的重重一砸,當胸一緊,差點背過氣去,幸虧伸手擋了一下,才不至于被砸暈。

他就這麽被鐵門和牆壁夾在了當中,擋在了陰暗處,卻一眼看到了臉上姹紫嫣紅的兩個人。

刀疤和皺巴,兩人一左一右被扔到了兩棵樹邊,像是已經暈了,半天都沒睜開眼睛。

他剛想從門後走出,門口飄出來了一個白衣人,吓得辛嘯重新躲回門後,大氣都不敢出。

那人也是一頭白發,赤着腳,似乎并沒着地,像鬼魅一般的一身素缟,他就這麽輕飄飄的來到皺巴面前,仔細研究了一番,搖了搖頭,像是不太滿意。

再飄到刀疤面前,才看了一眼,就伸出了一只陰森慘白的手,這只手太白了,白的幾乎接近透明。

辛嘯的喉頭發緊,此情此景,還真是像來到了陰曹地府,看到了不知名的厲鬼惡煞。

他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夜鳴,卻不料又覺得很是興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總覺得事情真相開始浮出了水面。

現在就算陰芽在手,他也不敢貿然出手,更何況他現在手上的只是陰芽的仿制品,幾乎沒什麽用。

就這麽看着白衣人那只白的幾乎透明的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刀疤瞬間睜大了雙眼,他雖長得五大三粗,多少有點修為。

可在這人面前,卻像是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凡人,眼睜睜的看着那只鬼一樣慘白的手,一點點的抽取着自己體內的真元。

這時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響起,那只透明如幻影的手募的一動,白衣人循聲望了過去。

刀疤這才反應過來,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他猛地把手縮了回去,哆哆嗦嗦的跪在白衣人的面前:“老祖宗,我們是給你找補給的,你可千萬別要我的命啊。”

他磕頭如搗蒜,吓得都不敢擡頭看一眼,只是盯着那人的腳尖,就差去聞那人的臭腳了。

辛嘯聽到女人尖叫,就感覺事情不對,剛才被他救了的年輕姑娘,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回來。

姑娘站在不遠處,吓的面如土色,白衣人已經扭過了頭,神色戲谑,朝她那邊飄了過去。

姑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出現有多愚蠢,後知後覺的踉跄着後退,可她的腳程哪有白衣人快,還沒走上一步,眨眼之間,白衣人已然到了面前,伸手就去抓她的手。

姑娘剛才見到白衣人的所作所為,慌張的已經不知如何,原本還朝後走着,這時就這麽僵立在原地,呆呆的一動不動。

刀疤腳下趔趄,知道自己的真元被那人抽取了些許,心下怨憤,但也不敢明着埋怨,這多少也是自己的錯,人沒看好,他怎麽想都想不通,按道理人是不會自己走開的。

他狐疑的想着,胡亂抹了抹臉上的血跡,開始四下打量,總覺得還有一個人在場。

這時皺巴也爬了起來,他驚魂還未定,就被眼前一幕吓了個半死,又重新趴在了地上。

白衣人已經出了石室,就這麽站在他們面前,堂而皇之的做着駭人的事情,姑娘原本白嫩如霜的皮膚,頃刻之間成了皺巴巴的幹枯狀,簡直比皺巴的皮膚還要老上幾分。

辛嘯躲在門後,也覺得自己犯了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他不應該就這麽把一個凡人丢在密林裏面,任她自由行動。

正想彌補自己的過失,他的手指動了動,打算去推門,而那扇鐵門,也像焊住了一般,将他牢牢的禁锢在了狹小的空間裏面。

辛嘯心中開始焦躁,媽的,他們是在幹什麽,真他媽混蛋,總算給我逮着了,這些老不死的。

姑娘沒能看到自己的臉,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原本的纖纖玉手,霎那間就變成了根幹枯的老樹根。

她一開始還不相信,待看清老樹根是從自己身上長出來的,她驚恐的失聲叫了出來:“恩人,救我!”

如此失言,暴露出确實有人救了她,刀疤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開始怒火沖沖的橫沖直撞,把附近所有的地方找了個遍。

被關在門後的辛嘯,已經被不知是什麽帶着翻上了牆,他這時也看到了猙獰恐怖的場面。

就在剛才,他掙紮着想要上前,只覺腳腕一緊,随即看到了更為震驚的一幕,那個一下子變得蒼老的姑娘,這時候卻像枯樹逢春一般,漸漸的恢複如初,又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

辛嘯扒着房檐,對如此的變故嘆為觀止,但他還是看出來了,相貌雖然恢複了,可是人已經死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嚴君的去屍香,這才明白,罔城裏的人明面上只是死了十個,而背後則是死了不知多少,這十年來,會不會已經把罔城變成了一座死城。

随着鐵門連續發出的哐哐作響,從裏面又走出了兩個人,應該是姑娘的爹娘,從樣貌上看不出什麽。

三人大難之後并沒有喜極而泣,只是各自僵硬的站着,皮膚看上去依舊鮮活,但動作的僵硬程度,就如一具行屍走肉。

任務還是結束了,刀疤吹着呼哨叫來了之前的三人,于是又是一個怪異的場面,三具舉止怪異的□□跟着前面三人走了。

白衣人甩了甩他那寬大的袖子,神情倨傲的站在石屋前面,注視着離開的六個人,他始終背對着辛嘯。

可是光看背影,辛嘯就能看出他身體的變化,原本有些頹喪的佝偻,現在則是輕快的猶如少年。

白衣人輕飄飄的一直沒有回頭,就這麽後退着進了石屋,而刀疤和皺巴始終畢恭畢敬的低着頭,垂手相送。

辛嘯這才輕手輕腳的落到地上,這裏已經到了那條無名巷,原來石室和無名巷之間,只是隔着一道圍牆。

靠近圍牆的一排四間沒有窗戶,辛嘯只能再次上了房頂,這時才看到頂上開着四扇小窗。

他扒上了最近的一扇小窗,好巧不巧,正是那位神清氣爽的白衣人所住的房間。

桌上悠悠的一盞燭火,如同端坐在桌前的白衣人,巋然不動,沒有一點生命跳動的痕跡。

門邊挂着一塊木牌,光線昏暗看不清上面的字,辛嘯正欲再湊近一點,不料肩頭一緊,心頭猛地一提,還沒看清身後之人,人就被往下壓了一頭。

正在此時,白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擡起了頭,見窗口處空空如也,瞪了半晌,四周靜悄悄的,依舊沒有動靜,這才放下了心,重新正視前方。

辛嘯想起剛才那只拽他腳腕的手。

他側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把镂空的劍鞘,辛嘯才知道,身邊這個蒙面的黑衣人是沒走多久的嚴君,兩人只是對視了一眼,很默契的走到沒有窗戶的一邊。

嚴君用劍指了指身後的院牆,兩人同時腳尖點地,騰空翻出了院牆,辛嘯跟着嚴君穿過無名巷,再次到了維丁巷。

辛嘯一把拉住了嚴君的袖子,将身體攔在了嚴君的前面:“你看到了沒有?”

嚴君将他拉進一處陰暗的角落,仔細的瞅了辛嘯一會,見他并不是故作玄虛,壓低聲音道:“我有些事要跟你說,你是不是也有事要和我說?”

“那先去鬼院,那裏沒人。”辛嘯熟門熟路的帶着嚴君穿過又字巷,來到了格子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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