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珠子串起
第 35 章 珠子串起
辛嘯胸口起伏,不知哪裏來的力道,一把推開了巽真的手,他猛地睜開了雙眼,見到的是笑眯眯的巽真。
巽真已經把肥貓摟在了懷裏:“怎麽,看到什麽了嗎?”
辛嘯全身無力,他都感覺到現在的自己也同樣全身是汗,身臨其境般的難以解脫。
他往後挪了挪,有氣無力的道:“看到了一部分,但,這件事,我還沒理清楚。”
“需要我幫忙嗎?”巽真手中一下一下,撫摸着肥貓雪白的毛,肥貓享受般的半眯着雙眼,似乎快要睡着了。
辛嘯指了指肥貓:“他是剛才的梁坎?”
“沒錯,臭小子還挺聰明。”巽真說完,肥貓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困倦且凄慘的叫了一聲。
辛嘯心頭疑惑,不過他還是更為關心剛才的事情:“有個人叫辛廣林,想必是我爹,不過我沒印象,他帶我進了尹家,看到了三個長得很像的男人,是尹家三位公子嗎?”
“對,尹和,尹睦和尹艮,尹和老大,老二尹睦,尹艮最小,排行老三。”巽真點頭,介紹道。
“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只看到他們為了一塊石頭的事情,殺了那個叫辛廣林的人,就是我爹!”
辛嘯說到這裏,不太習慣這個稱呼,不過血濃于水,他的五指不由的握緊了拳頭,手背青筋突突直蹦。
巽真的手一頓:“石頭?關于尹家的事我們也不太清楚,只是一直懷疑尹艮回家後,怎麽會突然全家遭到了滅門。”
辛嘯的後背靠上了牆:“是不是還要等我再想起來,對了,尹艮是自殺的。”
肥貓又是慘叫了一聲,雙眼圓睜,一下蹦的老高,落下來的時候,好在巽真伸手接住了他,否則會一下落到辛嘯的頭上。
“自殺,我們聽聞是尹艮殺了他全家,然後自殺的。”巽真似乎覺得印證了傳聞,神色很是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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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尹艮自殺的時候,尹睦還活着。”辛嘯對這一點很是肯定。
巽真睜大了眼睛,嘴邊的胡須不停地在顫抖,沉默片刻後,才緩緩的道:“那和傳聞不一樣,尹艮自殺不錯,尹睦活着,那後來又怎麽死了。”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辛嘯。
辛嘯想起了那句把馬車燒了,立馬開口道:“他們是有預謀的,把我爹騙去,像是要問什麽石頭的事情,然後把我爹殺了,接着打算把我也殺了。”
巽真扭頭看向辛嘯,問道:“會不會這樣,尹艮是最先自殺的,尹和尹睦都活着,包括尹家良也活着。”
辛嘯茫然的搖了搖頭:“尹家良是誰,是尹艮的爹?”
巽真點頭默認,不再出聲了,他抱起了肥貓,朝屋門口走去,走到小院裏,但他沒走遠,因為他聽到了院外的腳步聲。
嚴君從鬼院離開譽壓堂,回到客棧後正巧遇到剛回來的嚴秋林,嚴秋林對于嚴君的折而複返很是惱火,但人都回來了,嚴秋林嚴肅的訓斥一番,嚴君對此并無異議,因為他的心思全在石屋那裏。
一夜無話,父子倆一早就出了門,嚴君記挂着辛嘯這邊的事情,先行去了鬼院,後來聽說譽壓堂天沒亮就傾巢而出,他自然是沒有找到辛嘯。
這次嚴秋林并沒攔着,等着嚴君從鬼院出來,帶着他去了扶河巷,嚴秋林敲了敲門,不知驚動了什麽,檐下一直響着的鈴铛聲突然停了,他瞥了一眼,便匆匆的推開了門。
嚴君還站在鈴铛前,拉起了垂在一邊的細繩,輕輕的晃了晃,輕微的敲擊聲響了起來。
這時小屋裏坐着的辛嘯徹底回過了神,耳邊嘈雜的鈴铛聲成了清風拂耳,他想起了這兩個片段當中,似乎少了一段,又或者是兩段,但不管是幾段,都是極其重要的事情。
“尹艮。”對面坐着的夜晝此時也睜開了眼,不斷地重複着這個名字。
辛嘯剛從驚魂中走出來,想起橫在尹艮面前的劍,又是出了一身冷汗,從身下撈出了一把稻草,朝對面扔了過去。
夜晝被他扔的一頭一臉的稻草,也沒任何動作,任由雜亂的稻草黏在頭發上:“辛嘯,你剛才一直在說尹艮這兩個字。”
辛嘯摸摸自己的前額,頭發都濕了,他蹭幹了手上的汗,突然意識到夜晝說話比之前好多了,可他怎麽沒去摘頭發上的稻草。
辛嘯心頭一陣煩亂,只能站了起來,走到夜晝面前:“好了,好了,什麽尹艮。”
他從夜晝把那幾根挂着的稻草拿下來,屋門被人打開了,嚴君站在了門口,正神色冷峻的看着他們。
辛嘯轉過身來,和嚴君撞了個對眼,卻對手上的那幾根稻草不知所措,他現在感覺自己像是剛做了一件天大的虧心事。
夜晝頭發絲上還有殘留的稻草屑,他倒沒有什麽,只是面無表情,坐在一邊發呆。
嚴君掃了一眼面前的兩個人,不知為何,他沉下了臉。
辛嘯想要打破現在的尴尬,轉回了身,對夜晝說:“你好了啊。”
話音剛落,辛嘯想起了梁坎之前說的那句話,意思就是夜晝還沒死透。
夜晝對這個問題沒有回答,嚴君踩着稻草走了進來,辛嘯立馬偏過了頭:“剛才他們說他沒死透,這是什麽意思?”
說完話,辛嘯開始暗暗驚嘆自己的機敏過人,同時又松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能轉移的話題。
嚴君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開口道:“這就是我昨天和你說的那種可能性,活屍和活人之間還有一種,沒有定論,一般都說沒有死透來解釋,就是會在兩種人之間游離,游離的階段不能徹底成為活屍或者活人,當然他的靈魂一直被擠壓在裏面。”
辛嘯連着應了兩聲,急忙甩掉了手中的稻草,将雙手背在了身後,又恢複成了他慣有的正常表情。
嚴君看出了他的慌張,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伸出手在夜晝的頭發上拍了拍,這下所有的稻草屑都落了地。
辛嘯摸了摸自己昏頭漲腦的額頭,扶着牆想要往外走,又聽到夜晝在重複着那兩個字:“尹艮。”
辛嘯跺了跺腳,恨恨的道:“別說了。”
嚴君也聽到了這個名字,急忙問道:“尹艮怎麽了?”
夜晝這次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向辛嘯。
嚴君一把拉住了正踉跄往外走的辛嘯,又問了一遍:“尹艮怎麽了?”
辛嘯還有些頭暈目眩,被他這麽一拉,仰頭朝後栽去,嚴君又急忙扶住了他。
嚴秋林原本就很奇怪,自己兒子怎麽一進院就朝小屋裏走,忙着和巽真攀談,沒顧得上進屋。
這時屋裏有了動靜,他不得不停止談話,問道:“屋裏有誰嗎?”
說完他就朝小屋走去,巽真肩頭上的肥貓應景的叫了起來,尖叫聲劃破了小院的安寧,巽真也伸手擋在了嚴秋林的面前。
嚴秋林原本還和顏悅色的臉上,此時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你們有事瞞着我?”
肥貓識趣的閉上了嘴,他以為嚴秋林看出了有關他的一些端倪。
巽真否認:“不是,因為現在有個人能知道尹艮的真正死因,涉及到誰,我還不知道,只是希望他能慢慢想起來。”
嚴君扶着辛嘯走出小屋,巽真臉上還是出現了一絲詫異,他沒想到這兩人認識,而且看肢體的接觸程度,關系應該并不差。
他不由的瞟了一眼一邊的嚴秋林,神色有些古怪起來。
嚴秋林有些不敢相信:“你說的是他,他怎麽知道?”
巽真直截了當的道:“他被陰芽認主,說明尹艮死的那個晚上,他在尹家,肯定是看到了什麽。”
嚴君放在辛嘯後背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尹家離闊城不遠,辛嘯怎麽會去尹家,他突然有了一個讓自己覺得荒唐的猜想,辛嘯也是闊城人。
嚴秋林蹙起了眉,一開始辛嘯是他點的名不錯,可是接下來的事情他都不太清楚,陰芽怎麽認得主,他從沒詳細問過長坤,實在沒有想到辛嘯還知道尹家那晚的事情。
不過他反應極快,已經把目光投向了辛嘯,喃喃道:“尹家,尹艮,辛嘯。”
忽然,他又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不過,他剛說完,視線就轉向了嚴君這邊,看到兩人挨得過于近了,眼睛微微睜大,繼而眼神裏出現了隐隐怒意,
嚴君發覺,突感不自在,目光開始躲閃,扶着辛嘯的手微微沁出了汗水。
院外又有人來了,巽真神色一凜:“邱悅風來了。”
話音剛落,辛嘯覺得肩頭一重,像是被狠狠的拍了一掌,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他的口鼻裏立馬溢出了殷紅的鮮血。
“你!”嚴君震驚的看着巽真,他想要出手制止,卻被一旁的嚴秋林拉到了一邊。
門外響起了咚咚的砸門聲,最後被人從外面強行踢了開來,兩扇門同時彈開,踢門的人閃到一邊,邱悅風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原本氣勢洶洶的表情,看到躺倒在地的辛嘯,邱悅風像是愣了愣,似乎毫無防備自己會看到如此一幕。
巽真那一掌不輕,把本來就頭暈腦脹的辛嘯給拍迷糊了過去,辛嘯艱難的撐着地,朝門口這邊眯眼瞧着。
“這怎麽回事?”邱金也一時摸不着頭腦,他上前就要去拽辛嘯。
“別動他,他的內髒受到了真氣的重擊。”邱悅風都沒上前查看,直接下了判斷,他朝院外看了看。
有人小跑着奔出了扶河巷,邱悅風這才蹲下了身,誕聲問道:“辛嘯,到底發生了什麽?”
辛嘯自己也沒搞明白,剛才見巽真領着嚴秋林和嚴君進了小屋,像是躲了進去。
他只能虛弱的反問:“堂主,你們怎麽來了?”
邱金沒有了在長庚巷的膽戰心驚,恢複成了平時的樣子,他冷哼一聲:“刀疤和皺巴死了,我們在查這房檐下的鈴铛,就查到這裏了,這鈴铛肯定有鬼。”
鈴铛有鬼不假,他心裏也有鬼,就在不久之前,就在長庚巷,他用劍殺了刀疤和皺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