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面

第三章  見面

下午的訓練開始前,看門大爺找到盛初白,“盛老師,有人給你一封信。”他将姜藜那封信交給盛初白。

信封上寫着“盛初白老師(收)”。

“誰給的?”盛初白問。

“一個年輕的女的,從錦城來的,昨天就來了,我說沒你這個人,今天又來了,不過給我這封信就走了。”說完,大爺怕耽誤了盛初白的大事,問道:“沒什麽事吧?”畢竟之前校長可是叮囑過他,但凡來訪者問盛初白,一律說沒有這個人。

盛初白朝大爺笑笑,“沒事,張大爺,謝謝您了,你先忙吧。”

“诶诶,好。”

張大爺走到訓練室門口停了下來,轉身看盛初白,他只從學生的口中聽說這個盛老師以前是個明星,他倒是沒看過他的戲,不過長得倒是跟明星似的,要個兒有個兒,要相貌有相貌。關鍵是,人家教的是真好,連武校的老師都稱贊。

盛初白打開信封,裏面有兩張紙,一張是來信者說明來意,一張是一份影視項目介紹。他仔細看了看這份項目介紹,咂了咂嘴,這個故事放到十年前都是老掉牙的,現在是流行起了複古風?

再看看來信——姜藜,錦城聚寶盆傳媒公司編劇……

三點多,訓練進行到一半盛初白讓學生休息,自己去了學校監控室。

“李哥,有點事想麻煩你。”盛初白跟監控室值班的李哥打招呼。

“盛老師啊,請進請進。”李哥很熱情。

盛初白指指李哥桌上的電腦,有些不太好意思,“我想看看學校門口傳達室的監控。”

李哥神色一緊,趕忙一把将旁邊的椅子拉過來,讓盛初白也坐:“盛老師,發生什麽事了?”

“哦,沒事,就張大爺說有人來找過我,我想看看是誰。”盛初白尴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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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吓我一跳,”李哥笑起來,“看哪天的?”

“昨天下午和今天中午。”

在監控錄像的快速播放中,他們看到了姜藜的身影,“是這個吧?”李哥暫停了監控錄像。

“再繼續看看。”按照張大爺的說法,應該就這一個人來找過他,以防萬一,他決定看完整。

監控視頻繼續播放,直到播放到今天張大爺接過姜藜的那封信。

“就她了。”李哥說。

“嗯。”盛初白看着監控視頻裏的身影應道。

“是你朋友嗎?”

盛初白搖頭,“不是。”

李哥正要開口,盛初白又問:“李哥,學校門口的監控能拍到哪個範圍?”

“拍的挺廣,幾條狗路過都能數得清。”

“那麻煩你幫忙看看學校門口的。”

李哥一邊調監控一邊說:“盛老師,你說話老這麽客氣,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幹的不就是這個工作嘛。”

監控視頻顯示,昨天下午在跟門口張大爺簡短地溝通之後,這個名叫姜藜的編劇就在學校對面的大樹下站了将近兩個小時,直到最後離開,還是一步三回頭的。不過,今天中午她将信交給張大爺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哥也摸不清監控視頻裏這人是什麽路子了,他試探地問盛初白:“盛老師,這人沒啥事兒吧?”

“沒事兒。”盛初白朝他笑笑,算是打消了他疑慮,“李哥,你忙,我先走了。”

“诶诶,盛老師你慢走。”

盛初白隐身這幾年不是沒被人找過,什麽制片人、節目策劃總監等等,他們都是一行幾人,陣仗很大,來勢洶洶,勢必要見到他才肯罷休。見面之後,邊說邊把針對他個人的方案往桌上一擺,什麽參加這個項目,一期節目裏他能有幾個高光點,大概能收獲多少粉絲,粉絲的年齡段比例是多少,男女比例又是多少,以及可以給他談到哪些商務廣告,或者參演這部戲,人設有多麽吸粉,熱搜詞有哪些……他的每一步都可以用數據展現,讓他覺得自己是一件現代社會的電子産品,也讓他覺得這些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行得通的。

而這個名叫姜藜的編劇,只身一人前來,被張大爺拒絕之後竟然在門口幹等近兩個小時,第二天來就只是來送兩張紙的一封信。

她知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在那些制片人、節目策劃總監眼裏是多麽的可笑,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所以,撼樹的蚍蜉真的很可笑嗎?

結束了下午的訓練,盛初白撥通了姜藜的電話。

此時姜藜正坐在清風寺門口吹風看落日,反正要坐索道下山,享受一會兒是一會兒。

陌生號碼來電,大概是快遞,姜藜接起來:“你好。”

“你好,請問是姜藜編劇嗎?”

!?

姜藜怔愣的瞬間,那邊自報家門:“你好,我是盛初白。”

“呃,呃,你好,盛老師,我是姜藜。”她的聲音發抖。

“你現在在哪裏?不知道方不方便見面?”盛初白問。

在哪裏?她在哪裏?她看了看四周,回過神,“我在清風寺門口,方便方便。”

“好,你稍等,我過來找你。”

姜藜記不清自己是不是說了個“哦”“好”電話就挂斷了。

天吶,她是在做夢嗎?盛初白給她打電話了,還過來見面?

接下來她要幹嘛?她手忙腳亂,又不知道要幹什麽,甚至都不知道手和腳要怎麽擺放才好。

還有,她對盛初白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年前,那時他還是個帥小夥,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麽樣了,正胡思亂想着,她的手機又響了,她趕忙接起來。

“姜藜你好,我是盛初白,我已經到清風寺的門口了,我戴着黑色的棒球帽,淺藍色的口罩,穿灰色T恤、黑色運動褲,在清風寺大門的左邊側門,有棵樹,你看看能找到我嗎?”他的聲音清亮又帶着些溫柔,好像在說:別着急,你慢慢找。

“好好,我這就過來。”姜藜一邊應着一邊朝左邊側門走,她看到了那棵樹,再然後,她看到一個身形清瘦的男人,帽子、口罩、T恤、牛仔褲都對得上,她朝盛初白揮手,“盛老師,我看到你了。”邊說着邊朝他走去。

“好。”他應着挂斷電話,朝她招手,順便摘下了口罩。

後來,姜藜回憶這個瞬間,盡管只是瞬間,卻在回憶裏無限拉長。

還是如他當年在影視作品裏呈現的形象一樣,劍眉星目,只是眼睛裏沒有角色中的鋒利,英氣中帶着柔和,整個人多了份成熟,但那個笑容,依然如孩子般純真。

姜藜當時只有一個念頭——神仙的降維打擊。

盛初白先伸出手,姜藜趕緊握住。

“不好意思姜編劇,耽誤你兩天的時間。”盛初白抱歉地說。

姜藜受寵若驚:“不不不,盛老師,是我冒昧前來,多有打擾。”

盛初白指指清風寺,“是不是打斷你逛清風寺了?”

“沒有沒有,”姜藜趕忙否認,“你電話打來的時候我正要下山呢!”話說出去,又覺得很不妥,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麽解釋。

“還沒吃飯吧,咱們邊吃邊聊。”盛初白說,“走吧。”

路上,盛初白問她:“姜編劇這次來是專程來找我?還是有其他事?”

姜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盛老師,您叫我姜藜就行。”“編劇”這倆字太重了,她擔不起,“專程來找您的。”

“那真的是抱歉了,耽誤你工作了吧。”

“沒有沒有,我剛好準備明天回錦城的。”她希望她的話,能讓他心中的歉意減少一些。

在清風寺和武校中間的路段有些小店,盛初白問她:“吃水餃可以嗎?”

姜藜點點頭,“可以。”

他手一指前方的水餃小店,“這家味道挺好的,可以拼自己喜歡的口味。”

來到小店門口,盛初白先一步拉開門,讓姜藜先進,“盛老師,您先。”姜藜讓他先進。

“你進。”

“不不不,您先。”

“沒那麽多講究,快進。”

倆人正僵持着,老板娘笑呵呵地招呼他們進來,“來來來,看看吃點什麽。”

盛初白不動,她再不動可就尴尬死了,姜藜只好硬着頭皮先進了,“謝謝盛老師。”

小店收拾得很幹淨,燈光明亮又帶着溫馨,盛初白将桌上的菜單遞給姜藜,“一個味道點一個老板也給煮,随便你拼。”

姜藜點頭看菜單,心裏卻在想,這頓飯八成是盛初白掏錢了吧,搶着付錢這事兒她是真不擅長。

姜藜一個味道點了兩個,總共點了十個水餃。她将菜單轉向盛初白:“盛老師,我點好了。”

他看了下菜單,“十個?能吃飽嗎?”

“能。”

他随手又給她添了兩個,“你嘗嘗這個味道的,外面吃不到。”然後點完自己的,又加了兩盤小涼菜。

“盛老師,別點多了,我夠吃的。”她攔住他,人啊,就怕熱情。

“行。”盛初白将菜單遞給老板。

“你怎麽來的?坐高鐵?”盛初白像聊家常一樣地問她。

姜藜點點頭,“嗯。”

“高鐵上人多嗎?”

“還行,現在放暑假,小孩兒挺多,不過來清風山的不多。”

姜藜算個社恐,平時就不愛跟不熟的人聊,更何況盛初白也是個話少的人,幸好水餃上的挺快。

中間,盛初白問她是哪裏人,聊聊她的家鄉,他也聊了聊清風山這邊的風土人情。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進小店吃飯的人多了起來,盡管盛初白背對着大門,姜藜還是擔心他被人認出來,“盛老師,我們吃完換個地方吧,這裏人有點多了。”她小聲建議。

“好。”他邊應着邊加快了速度。

姜藜有些後悔,好像在催促他,“盛老師,您也不用這麽着急。”

盛初白笑,“就最後一點了,趕緊吃完趕緊給人讓座。”吃完,他拿紙巾擦了擦嘴,“叫我‘盛老師’就罷了,別‘您’‘您’的,‘你’就行。”

姜藜起身朝老板的前臺走,“老板,我們那桌多少錢?”

“45。”

“您掃我,還是我掃您?”姜藜正問着,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滴”,接着機械的到賬聲響起。

“老板,給你付過去了啊。”盛初白說。

姜藜:“……”

“走吧!”盛初白招呼她。

思來想去,姜藜覺得不說不行,“盛老師,這頓應該我請的,太讓你破費了。”

盛初白笑得清朗,“45塊錢還叫破費?你都來學校找我兩次了,以後有機會你請回來不就行了。”

以後……姜藜才不信以後有機會請盛初白吃飯,說辭罷了。

夜晚的清風山有燈,一眼望去像是星星落了滿山。

“你是住在山上,還是山下?”盛初白問姜藜。

“哦,山下。”

盛初白指指通往山下的路,邊走邊說:“你爬山是不是走的主道,前面拐彎走小路有個小涼亭,那環境不錯,去的人少,咱們去那邊。”

“你是學的編劇?”盛初白問。

姜藜搖搖頭,“一點不沾邊,只是因為以前小說看得多,前些年小說改編影視很火,改編了很多我很喜歡的小說,結果改的面目全非,然後我就想着如果我要是做了編劇,一定要尊重作者。”

後來,她就來了錦城,也算幸運,聚寶盆這公司當年對入職員工的要求并不高,姜藜才得以入職做了編劇。

“你做編劇多久了?”盛初白問道。

“快5年了。”

“寫過哪些影視劇,說不定我還看過。”他微微仰頭,呼吸着山間夜晚的空氣。

“你肯定沒看過。”姜藜說的無奈,她甚至都不想承認自己做過哪些劇的編劇,當然她也“沒資格”,因為所有從聚寶盆公司出去的劇本,署名都是“若水”,就是劉麗的筆名。她不是沒問過,得到的回答是“這是公司的傳統,從公司出去的劇本都是只寫主管的名字”。不過,等到劇播出的時候,有時候連“若水”這個名字也只能出現在片尾,排在衆多編劇的最後面。

姜藜嘆氣,“這些年網上總在吐槽編劇沒有正常人的生活,永遠的不接地氣,可是他們不會知道,接地氣的內容都被否決了。”

姜藜對于做編劇一開始是有着滿腔熱情的,她也想讓自己編寫的劇本跟以往的劇有不同,改掉那些習以為常的錯誤。

可結果——

“我編寫的劇本內容屢次被打回來,說我不懂影視沖突,說我能力有問題,甚至下一秒就要脫口而出辭掉我。”姜藜苦笑,“後來我就明白了,不是我能力不行,而是他們不敢改變,哪怕那些錯誤一再的被指出,他們也會覺得無所謂,畢竟‘法不責衆’。為了證明我有‘能力’,我撤回了我的熱情,不就是套路嗎,誰不會呢?出來打工掙錢,何必為難自己。”

她也變成了自己曾經讨厭的那種人。

“原以為,入了編劇的門,只要努力,總有一天能迎來曙光,可是我卻覺得離那個目标越來越遠。我厭倦了編寫套路,可是卻無路可走。想換個好一點的公司,但是自己的作品實在沒有說服力。甚至連作品都來不及看,在年齡上就卡住了,似乎這個世界就不允許三十歲加的人存活。”每次姜藜說起這個就感覺到無力甚至絕望,“更絕望的是,這個社會不僅對三十加的人不友好,對三十加的女性更不友好。已婚未育的不收,擔心入職就懷孕;已婚已育的不收,擔心家庭拖累;那麽未婚未育的是不是可以沒有顧忌了呢?錯了。他們說,未婚未育的是心理有問題,更不會要。”

“三年疫情,讓老板開始掏員工碗裏的錢。告訴我們搞激勵機制,每月只發3000,項目大賣會有獎勵。可實際上,如果項目表現的好,就發放扣押的工資,也不提獎勵了;如果表現平平,則想方設法的從扣押的工資裏再截留一部分。”

盛初白皺眉,“這是不合法的吧?”

“當然不合法,我法律咨詢熱線打了很多次,甚至電話那邊的律師都在笑我‘都被老板按在地上摩擦了,你還要問什麽’。問什麽?還不是心裏沒底,害怕連現在的三千塊錢也保不住。”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自嘲道:“世界破破爛爛,我扯塊破布遮蓋。”至少可以暫時地欺騙自己。

姜藜回神,覺得自己說了很多沒用且掃興的話。像不曾發生過剛剛的事情,她問盛初白:“盛老師,你經常來這個小涼亭嗎?”

他走到她身邊,微微仰頭,“有空就會過來,我會在這裏看日出。”

看日出?姜藜看看眼前的景致,他們面對的是山,剛好擋住,而看日出不應該在山頂嗎?

“其實這個地方看見的太陽,是完全升起來的。”沒有訓練的時候,他就會來這裏等着太陽的光線一點點投射到這裏,感嘆陽光不會漏掉每一處縫隙。

也許山頂的日出是衆人所期待的,但他更願意在無人關注的地方感受不曾被陽光遺漏的角落。

盛初白看了看時間,“走,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盛老師,你放心,你跟我見面的事我不會告訴那些媒體的。”路上,姜藜向他保證。

“沒關系,我都習慣了。”他笑着安慰她,聲音溫和,“你老板會為難你嗎?”

姜藜搖頭,笑得有些調皮:“無所謂。”停了停,她叮囑道:“盛老師,如果後面還有我們公司的人來找你,你就別搭理了。”

“怎麽說?”盛初白不解。

姜藜的眼睛變得十分明亮,“按照我們老板一貫的操作,既然我此次無功而返,那她肯定會派我們主管來,但不是來跟你談影視項目,而是想約你複出的第一個采訪。”盡管聚寶盆傳媒并不擅長采訪,但是因為之前有過這樣押寶的先例,很難說湯姐不這麽做。

盛初白點點頭:“我懂了。”又是一個拿他當數據的。

眼前是一片開闊的草地,盛初白帶着她席地而坐,“這裏白天休息的人多,殊不知晚上才是最美妙的。”他示意她擡頭。

姜藜被驚訝地呆住了,滿天繁星,璀璨閃耀,小時候晚上喜歡看天,但也沒見過這麽多的星星。

“你再閉上眼睛。”盛初白建議。

耳邊馬上就傳來不遠處的水流聲,那麽清澈,蕩滌了靈魂的感覺。

閉着眼享受了一會兒,姜藜問盛初白:“盛老師,你知道網上有個關于你的微博打卡賬號嗎?叫:‘盛初白今天複出了嗎?’”

盛初白笑着搖頭,“知道。”

“你知道?”姜藜驚訝。

盛初白笑的更開懷了,“我只是不拍戲,又不是斷網。”不過,這個賬號還是衛尚告訴他的。

盛初白當年對微博并不熱衷,因此也就沒注冊,這個名叫“盛初白今天複出了嗎?”的賬號是在聽聞他隐退之後注冊并每天打卡的,現在粉絲将近二十萬了,除了博主每天一問,下面的留言也大多是打卡自己哪年哪月哪日入了盛初白的坑,甚至有網友留言許願“信女願一生吃素,只求盛初白回來。”“盛初白隐退幾年,我幾年不喝奶茶,立此為誓。”

連衛尚也打趣,自己微博粉絲的一半都是來自盛初白的粉絲,隔三差五的就留言問他,盛初白什麽時候回來。

“那你也知道網上剪輯了很多你以前那些劇的影視片段了?”姜藜追問。

“嗯,刷到過。”他點點頭。他是無意間刷到過,但下一秒就退出APP,并卸載。

姜藜抿嘴笑着點頭,“行,我回去可以給我朋友有個交代了,她們做的視頻你都有看到。”

“這很重要嗎?”盛初白不解。

“當然!”姜藜鄭重地點頭。

盛初白無奈地搖頭:“害,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劇了。”

“常看常新嘛。”姜藜笑嘻嘻地說。

盛初白神色變得有些淡,“我不值得她們這樣做。”他以為他離開了,那些曾經喜歡他的粉絲就會換個人去喜歡、去支持。

“盛老師,你值得。他們喜歡你,這些年還念着你,不單單是因為你,更是因為你曾經為這份工作的付出大家都看得到。喜歡一個演員是挺容易的一件事,或許因為角色讨喜,或許因為裝扮好看,但長久的喜歡靠的還是演員本身的魅力。”

他笑了,笑容裏帶着苦意,雖然這些年沒再拍戲,但他多少也知道,幹這行,有時努力付出并不一定就有收獲。

“盛老師,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姜藜問。

“‘想要’跟‘能要’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曾經,他以為再多奮鬥幾年人生就能有一個新的跨越。

姜藜點點頭,“是啊,我現在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并不妨礙我對未來還有幻想。”

對,她說的是幻想,不是夢想。

“盛老師,如果你對演戲這件事還有熱情,你可以試着回來;如果你覺得現在的生活還不錯,那就好好享受。當然,你的選擇并不是非此即彼,你可以一邊享受生活一邊找回你的熱情,藝多不壓身,想演戲就演戲,想休息就休息。不管怎麽選擇,喜歡你的人都會支持你的,你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

姜藜說完,站起身,“盛老師,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我送你。”

“不用了,就這一段了。”

盛初白堅持,“對啊,也不差這一段了。”

走到山腳,姜藜不讓盛初白再送了,“盛老師,就到這吧,你還得上山,多加小心。”

盛初白點頭,“好,對了,留個聯系方式吧!以後我去錦城去找你。”

姜藜受寵若驚,還沒細想,便打開了添加好友的頁面。

“你的名字挺有趣的。”盛初白說,姜藜的昵稱叫“将黎”。

“嗐,實在沒人家有那麽多文化,搞了個諧音。”姜藜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想鼓勵自己“即将迎接黎明,黑暗再長也不怕”,結果念出來又類似“将離”不太吉利,但也實在懶得想就這樣了。

盛初白的昵稱很簡單,就叫“初白”,但細細品味仿佛書寫了他這個人,一如往初、清清白白。

“吶,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盛初白朝她晃晃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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