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開有期
花開有期
靈源紀4003年，人間11月份的時候，一場瑞雪降臨在山臨城，大雪下了三天，預兆來年風調雨順。
山臨城臨近春來山，雖是寒冬，但是城中花香四溢，百花争奇鬥豔，有仙者用仙術致使城中百花盛放，只為十年一度的仙門盛會。
城中來往除了原本鎮中的平民百姓，還有一半是修仙者，擠得這原本寬闊的街道擁擠不堪。
各門各派，八方齊聚，受到盛會邀請函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是不敢含糊，這城中都被好好打掃過，連建築都被重新粉刷，瞧着好似新建成的一般。
此次仙門主辦方是春來山，為了保證治安，城中各處都有春來山弟子把關。
這落了三天的大雪漸漸停下，街道上到處都是擺攤的小販，在叫賣聲中，有一群少年天驕自遠處來，人們主動為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啧啧啧，要我說啊，這城中最漂亮的還是這梅花。”
一衆錦衣華服的仙者之中，一個穿着冰藍色天蠶絲衣飾華貴的少年格外顯眼，他的外袍看着十分單薄，不似他人錦帽貂裘，有眼力的人都知道這是因為他身上衣服材質特殊，乃是天蠶絲，這是難得的制作法衣的材料，防塵還保暖，千金難換。
少年的模樣也非常明豔，玉冠束發，潇灑肆意。
“這梅花淩寒獨自開，自然是不凡一些。”
少年身邊環繞着一衆女修，寥寥幾個男修，男修大多抱着劍，站得離他遠一些，一副清高自持的模樣。
“夢瑤妹妹理解獨到，不過我就是喜歡牡丹這樣明豔的花。”
方才說話的是一個穿着紫色羅裙的少女，現在這個則是出穿着明豔的紅色，紅唇似火。
“你知道自己俗氣就好。”先前說話的女子面容清冷，随口而言。
此話一出，怕是又要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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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無奈地彎了彎眉眼：“花開有期，并無美醜之分。”
“城中鮮花争奇鬥豔不假，但是違背時令，恐傷花心啊。”少年唇角彎起，眼中似有深意。
“切，你說得好聽，就你長了一張嘴是吧。”旁邊的男修終于受不了了，翻了個白眼直接怼道。
少年擡了擡下巴，不置可否。
……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前方驀然傳來了吵鬧的聲音，幾個穿着春來山服飾的弟子追逐一個人奔來。
那是一個穿着銀色舞女裙的人。她努力擠開人群，朝着這邊奔來，被擠開的人皺了皺眉，駐足看她。
她雖然呼吸粗重但是身手卻十分靈活，雪地這麽容易陷進去的地方，她都腳步輕盈，并未跌倒，長發披散，只有簡單的飾品點綴，甚至有落雪未化，雖然狼狽，但是瞧着便是個清冷的美人。
……
顏夢瑤皺起眉，正想幫忙抓住這個被追逐的舞女，然而身邊的少年不慌不忙上前一步，直接截住了她。
舞女正想推開，少年溫暖的氣息便已襲來。
上好冰蠶絲制成的外衫披在這個衣着單薄的孱弱身影上，他溫潤多情的聲音響起：“冬天冷，光着腳在雪地上跑，會生病的。”
他脫掉外衫之後，裏面就只有一件較天蠶絲而言材料比較普通的衣服，也是非常薄，看着就有點冷。然而少年并沒有任何不适，一張俊朗不凡的臉依然紅潤。
被罩住的人并沒有再推拒，反而雙腿一軟，差點摔倒。
清雪的氣息撲面而來，十分純粹但是冰冷刺骨。少年微笑着伸手扶住她，想要低頭，但是低下的時候他微微怔愣了一下。
這是一個身量高挑的女子，他往下看，只能看見她有些平坦的胸和顫抖不止的手臂，更遑論她的腿并沒有站直。
“你看什麽？”聲音還是個柔和的女聲。
少年擡起頭，終于對上她的眼睛。
那人戴着面紗，只露出一雙婉轉多情的眼睛，勾人心魄，好像夢妖用來編織美夢的法器，醉人但……暗藏殺機。
他微微一怔。
“輕辭哥哥……”
“越輕辭！”
……
少年轉過身看着幾個秀眉微蹙，似乎有些生氣的紅顏，放開了扶住這人肩膀的手。他笑容不變，看向那幾個追趕而來的春來山弟子。
“你們方才為何追她。”
幾個弟子行了個基本的禮節：“驚擾您，實在抱歉，不過此人方才從放置秘寶的庫房路過，然後從高樓上跳了下來，我們不放心便追蹤來此，詢問個明白。”
“此人只是凡人，冬天又冷，又是個舞女，便算了吧。”
那身量高挑的女子似是有些驚怕，直接往他身後躲，顫抖的動作非常明顯，眼中似有水霧，聲音更是如同受驚的小鹿：“仙人明鑒，小女子有所不知，誤入那地方，什麽也沒看見。”
當真是我見猶憐。幾個女修都有些看不過眼，畢竟是個凡人女子，她們名門正派不屑于欺辱一個凡人。
“算了，不就是誤入嗎，一個普通人而已。”終怡然道。
終怡然是五岳門嵩雲峰峰主之女，五岳門與春來山交好，這個面子弟子們是會賣的。
越輕辭低下頭，不着痕跡地打量身後這個舞女的雙腳。
凍得通紅青紫，或許是身量高挑的原因，比普通女子要大不少。
舞女的布料蓋不了多少，影影綽綽地能看見雙腿，應該也是纖細勻稱，但是被凍得青紫。
春來山弟子抱拳離開之後，越輕辭便遞給“她”一些金葉子：“天快黑了，夜深露重，美人照顧好自己。”
“切，花花公子，四處留情。”男修再次不屑地哼笑。
絲毫不在乎這種調侃，少年彎起眼睛，笑容晏晏，在逐漸亮起的街邊燈火下，風流矜貴。
毫無疑問，這是一雙多情的眼睛，看你時仿佛你是天上星辰，一見歡喜，轉過頭去，這雙眼睛同樣也能看別人。
舞女垂下眼眸，披上這件有價無市的冰蠶絲衣服，身子馬上就暖和了，而雙腳陷入雪地，衣服也遮不到。
一旦有一個地方覺得暖和，冷的地方就格外明顯，她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眸閃着看不清的光。
山臨城位于仙門山腳下，哪怕是凡人，都是有點見識的。
等到貴人離去，人潮擁擠，人人都在豔羨舞女的走運，沒有人敢上前去搶奪。
“真是走運的女孩啊。”
“方才走過來的那是誰啊，出手這麽闊綽，這衣服器瞧着真不錯。”
“害，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訴你，能讓夢瑤仙子終仙子還有青煙仙子同處一框的只有浮雲仙宮少宮主。”
“浮雲仙宮啊，浮雲仙宮是幹什麽的？”
“浮雲仙宮位列天上三樓之一，幹什麽的不知道，不過奇珍異寶那是一抓一大把啊。”
“這麽厲害？”
“浮雲仙宮當然厲害，飄在天上的能不厲害嗎？不過浮雲仙宮參加群仙會的年年都是他們的少宮主，越輕辭，他最出名的就是他的風流，那叫做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啊。”
“兄臺說的有點意思，不過哪個男人不風流。”
“害，上一次群仙會在白帝城，我也去了，白帝城城主有意要将女兒許配給他，結果他居然當着仙門百家的面直接說他就要娶天下第一美人為妻，別的都不要。”
“這不是當衆下了城主面子嗎？”
“沒辦法，越少宮主的風流人盡皆知，哪次出去身邊沒有美人相伴的，大家都知道這事，況且浮雲仙宮可沒人敢得罪。”
舞女輕飄飄攏了一下鬓邊的長發，盯着手腕上的傷痕看了一會，待手腳暖和一些，扶着牆，擡腳走開。
……
群仙會期間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房間。
浮雲仙宮帶的人少，基本上只需要兩間房。
越輕辭踏出房門時，旁邊的房門也吱呀一聲打開了。
他挂上得體的笑容，轉過頭打招呼：“仙子早上好啊。”
剛剛踏出一只腳的男修僵在了原地，接着他表情變換複雜，似乎很是糾結。
越輕辭這才注意到這一次群仙會，住在他旁邊的并非女修，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嚴夜兄，早上好啊。”
嚴夜擡起頭，朝他射來一道銳利的目光，他踏出房門，冷哼一聲：“你休想知道我師妹的位置。”
越輕辭攤了攤手：“能見到夢瑤仙子是我所願，不過嚴夜兄也不錯啊。”
嚴夜瞪了他一眼：“花言巧語！”
越輕辭擡腳靠近他，剛剛睡醒，語氣帶了幾分慵懶：“嚴夜兄濃眉大眼，想來在貴派，也有不少人愛慕吧。”
嚴夜退了幾步，眉頭皺得能夠夾死一只蒼蠅了。越輕辭身上帶着奇特的熏香味道，平時注重儀态衛生，并沒有惹人煩的怪味。
不過就是這樣才更讓很多男人看不順眼。
“離我遠點！”他眼睛瞪了瞪。
越輕辭抿了抿唇，忍住笑意：“是嚴夜師兄主動提出要住我隔壁的吧，嚴夜師兄是不是……”
“胡言亂語！”
“砰！”門被重重關上，發出不堪重負的叫聲。
看着他又把自己關回房間，越輕辭搖了搖頭。
一個戴着粉色步搖的女人從他身後走上來：“何必逗他。”
“嚴夜師兄是個有趣的人，哪有逗弄。”
“罷了，時辰要到了，趕緊走吧。”
“行吧。”越輕辭聳了聳肩，無所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