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對換的身份
對換的身份
鐘怡然皺起眉,也不說什麽。她的人緣本就沒有岑晔好,岑晔為人正義仁善,替人着想,她卻并非如此。
“好吧。岑師兄小心。”
鐘怡然拿着鞭子對着尹睢,并沒有“萬一錯怪了他”這樣的顧慮。
尹睢笑了笑:“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鐘怡然。”
“哦,鐘道友。”
鐘怡然瞪了他一眼,并不答話。
“鐘道友的鞭子可真厲害,你一般都用鞭子的嗎?”
房間裏忽然傳來了叫聲。
鐘怡然皺起眉,想要上前打開門。
卻有人拽住了她的鞭子。
“鐘道友何必着急,裏面這麽危險,你怎麽能進去呢?你有危險的時候……”
“可有人救過你?”
陰毒的聲音仿佛就響在腦後,鐘怡然瞳孔驟然縮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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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笑聲。
笑聲之後是玩笑一般的調侃。
“尹睢道友,她是有人救的,不過你呢?可有人來救你?”
鐘怡然驟然放松了下來,她回頭看去,見到的果然是越輕辭。
越輕辭身前有一把長劍圍繞,他低着頭,朝他們靠近。
“是你,越道友。”
越輕辭站住不動,道:“怡然,過來。”
鐘怡然扯出鞭子,朝他靠近。
“叫的這麽親熱?”
“別這麽說。”越輕辭無奈彎了彎眉眼,“我道侶還在後面追着呢,他會吃醋的。”
尹睢笑了一聲:“你竟然沒死。”
“我死沒死,你不應該最清楚了嗎?”
尹睢微微一笑:“裏面的人,你們是不打算救了?”
鐘怡然道:“岑晔師兄還在裏面。”
越輕辭點點頭,然後道:“放了他們吧。”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歲魇珠的器靈,說的夠清楚了嗎?”
聞言尹睢笑了:“越道友,你怎麽平白亂猜呢?”
“這天底下,論起鑒定神器的本事,我稱第三,還沒人敢稱第二。”
“嗤,第一是誰?”
越輕辭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第一就先空着吧。”
“越道友真是‘謙遜’啊。”
“過獎。”
不過也說不了幾句了,裏面的屋子的門忽然打開。
“那是什麽?”鐘怡然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像打開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一樣,無數的恐怖撲面而來,帶來絕望、痛苦、憤怒……
鐘怡然感覺自己動不了,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裏湧出,她怔怔地問:“為什麽,我會這麽難受?”
越輕辭知道那是什麽,這是歲魇珠的本體所在的位置。他汲取世界的痛苦,偵察每個人內心的負面情緒,把最不堪的往事剖出來。
“沒事的,你可以睡一覺,等你醒來一切會結束。”他伸出手探了探,想安撫一下,沒摸到又縮了回去。
鐘怡然:“我可以幫忙。”
“不用了。”越輕辭手中撚起一道金色的光,飛入她的眉心。
金光籠罩了她的身軀,少女閉上了眼睛。
“你倒是深藏不露。”尹睢已經融入這片邪氣裏。黑色的氣息覆蓋了幾百米,把所有人困在其中。
“你說什麽呢,我什麽都不會。”越輕辭攤了攤手。
“能在被邪氣侵蝕的情況下堅持這麽久,越道友,你什麽時候才會死呢?”
越輕辭合上眼睛,血腥味湧上咽喉。
“咳咳,你不說,我都忘了……原來我受傷了啊。”
歲魇珠吸收的邪惡氣息會從精神開始侵蝕,一遍遍回憶最痛苦的事情,徹底死亡前可以感受血管在身體裏爆炸的痛苦,直到徹底變成一個空蕩的軀殼。
越輕辭皺着眉,卿詩劍支撐着他的身體。
“唰——”
一道劍光為他開辟出一塊幹淨的領域。
突然有人站在他的身邊。
“終于抓住你了,你可真能跑啊。”少年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氣急敗壞。
越輕辭微微一笑:“那就……恭喜你……”
他的聲音逐漸虛弱,慢慢地失去了意識。
“越……越輕辭?”
姜遺墨蹲下身,托住他的身體,眉頭皺得更深。
“又來一個?”
姜遺墨擡頭看去,只看見了化不開的濃霧。
“啧。”他厭煩地冷哼一聲,感覺自己像是被越輕辭溜了一樣。
或許他根本就沒打算告訴自己乾坤流雲圖的位置。
“明心鎮海珠的氣息……你……必須死!”
想來這就是歲魇珠了。
姜遺墨站起身,就算一臉煩躁也擋不住他的好顏色。
和越輕辭同款的冰藍色袖子微微飄動。
鲛人皇給的力量只是讓他恢複從前實力的一般而已,他卻有了可以和歲魇珠器靈對峙的勇氣。
發狂的邪惡氣息包圍着他。
卿書劍和卿詩劍圍繞着他轉動,兩把神劍斬不斷這些邪氣,但能保護姜遺墨不受侵擾。
姜遺墨低頭看了一眼越輕辭,又瞥了一眼他旁邊的鐘怡然,閉了閉眼,深深嘆了口氣,把越輕辭抱起來。
他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若不是為了秘密,他連越輕辭都不想帶走。
“小子,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歲魇珠可不只是神器這麽簡單,它所容納的邪氣怨氣無處不在,甚至藏于人心。
姜遺墨恍若未聞,堅持往外走去。
“你身上的痛苦這麽多……從那一段開始呢?”
“啊,那不然玩個好玩的游戲吧。”
“苦難的開端,你年幼曾遭遇全族覆滅之苦,辛苦等待救援,那人一直未到,你錯認賊人為救星,他卻讓你萬劫不複……就這樣了,你現在還願意相信一次嗎?”
“你确定你懷裏的人不會跟他一樣嗎”
姜遺墨駐足回身,眼中冷光閃爍,長劍直沖黑暗深處而去。
海水被劃開形成了幾道斷流。連斬不斷的邪氣也破開了口子。
他冷笑一聲:“誰教你的,自尋死路。”
尹睢笑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姜遺墨是嗎?你知道什麽游戲最有趣嗎?”
“受害者成為施暴者,去傷害關系最親近的人。”
“哦,忘了,他也不算你最在意的人,你恨他的話,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自說自話是你的特色嗎?”姜遺墨忍不住用了一些力。
“嘶……”越輕辭慢慢睜開眼睛,“哥,咳咳咳,輕點。”
“……”姜遺墨沉默了一瞬,“你沒暈?”
“馬上了。”他歪了歪腦袋。
姜遺墨:“……”他被氣笑了。
……
“呵呵,越道友向來活潑。假如我編織一場夢境,他成為你的幼年,你成為那個被你碎屍萬段的人,在失去所有本身記憶,擁有所帶入者感情的你們,是不是會發生一些不可逆轉的事情呢?”
萬萬沒想到歲魇珠會這麽玩。
越輕辭睜開眼:“我變成你,你變成那個折磨你自己的人?亂七八糟的。”
姜遺墨沉沉地看着他。
他們如今一直在歲魇珠的影響範圍內,恐怕在劫難逃。如果不是……
“越輕辭……”他咬牙切齒道。
……
“血,好多血……”
“救救我,我不想死。”
“境主……不要……”
……
少年躲在充滿海水的氣泡裏,睜大眼睛,縮着瞳孔看着眼前的一切。
淚水一湧出便融入海水中,知道身邊的水鹹了許多倍,知道他哭不出來。
他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任由冰冷鹹濕的海水灌入鼻腔和身體。
……
要溺水了嗎?
就這樣死了……幹幹淨淨的,不用背負這麽多……
越輕辭睜開眼睛。
窒息的痛苦讓他有些頭腦發蒙。
我是誰……
管他是誰,要死了。
他使盡求生的意志,掙紮到邊緣,用力捅破了那層氣泡。
“咳咳……”
終于重新接觸了空氣,但是鼻腔的水還沒湧出。
越輕辭拼命地咳嗽和吐水,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再接觸水了,又鹹又惡心。
緩了一會兒,他才慢慢地想一些事。
他是誰?
他叫什麽,要幹什麽?
越輕辭終于想起來了自己有法術,趕緊給自己施加了驅水的法術,才終于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他環顧四周,猛然發現自己竟然撲在一片血水裏,旁邊有許多血淋淋的屍體。
“啧。”他眯起眼睛,遠離了這片領域。
無盡的悲傷與絕望浮上心頭。
你叫姜遺墨,這些都是你的族人……
而眼前,是你的仇人們。
……
“這就是神骨?”
幾個穿着仙門道袍的修士停留在他眼前。
越輕辭擡起頭,對上他們如同打量一件死物的眼神。
“怎麽找都找不到,原來是用法寶躲起來了。”
是啊,身為天上人間的少主,我竟然躲起來,看着你的子民被殺害。
越輕辭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幹澀的眼睛只覺得疼痛。
突然有人捏起了他的臉,逼着他擡起頭,看着那些有些明明良善卻莫名有些猙獰的面容。
“模樣不錯,如果取出神骨,或許還能留下來做個爐鼎。”
“他的資質可是萬年難得一遇,就算抽出神骨,留着養養仙根,裨益不是更大?”
他們就這樣把一個不滿十來歲的孩子當做死物一樣随意讨論日後的去向。
越輕辭眼中只有茫然。神骨是什麽?仙根又是什麽?這些人又是什麽東西?
……
“你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