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說過我們之間不可能

我說過我們之間不可能

再度醒過來的時候,現實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

除了回憶還有身體的疲憊。

月扶儀盯着床頂看了很久,不管是精神還是軀體都在勸他趕緊原地消失。

姜遺墨實在是過分了一點,他的眼淚絕對是假的,瘋才是真的。

連老人都敢上,這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孩子應該做的事了。

不過原地消失的前提是,掙脫身後人的懷抱。

月扶儀站起身,推開他,穿上衣袍後,又是冷漠疏離的樣子。

“你就要走了?”

身後傳來挽留的聲音。

年輕人的體力無疑是好的。

月扶儀側過半張臉,窗戶被光穿透,光影打下來,他的眼睛淺淡得仿佛不在人間。

“管好你自己。”

……

這次的仙門大會雖然舉辦得不算成功,但是它還是向修真界傳達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生長于沙漠的通天樹苗,修真界的人給了他一個稱呼: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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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木神樹在傳說中就是溝通天地人神的橋梁,神仙可以憑借此樹往返人間。

衆修士都認為這棵建木是重新打開銜接通道的關鍵,修真界苦無法飛升久矣。

白帝城放出話來,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一起将這根木頭養大,就都有機會登上這根木頭,去看看仙界的模樣。

一時間,世間不少奇能異士都往幻沙迷宮那邊趕去。

然而折騰了數天,大家都沒有辦法得到那根樹苗半點的回應。

或許如何使得建木生長,就只能從古籍中追尋答案了。

浮雲仙宮最近并不太平。

流星鏡月閣也遭殃。

修士們對避世不出的他們口誅筆伐,認為他們過于保守愚昧,而且,腐敗,說他們是魔族的奸細。

他們說的其實沒什麽毛病。

月扶儀并不在意魔修和其他修士的身份區別,他養在身邊的有很多東西都不是正道修士應該養的。

從根本上,浮雲仙宮也從沒有自诩過名門正派。

月扶儀不需要考慮民心,他需要的是足夠的敬畏之心。

所以,某些對浮雲仙宮口出狂言的修士的生命直接定格在了說話的那一刻,在他們侃侃而談,大罵別人奸詐小人并自以為這樣不會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們喉嚨一緊,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樣的手筆讓人驚懼,沒有人會想和一個能千裏之外殺人不見影子的人對着幹的,修真界消停了不少,一時間人人自危。

就連一向心機深沉的白帝城城主都不再提及浮雲仙宮。

然而凡事總有例外。

“宮主……那個……姜遺墨他又來了。”于聽蓮無奈道。

“延玉呢?她沒有攔下來嗎?”

月扶儀放下手裏的書,眉頭輕輕蹙起,看着似乎是覺得有點煩了。

“這個……管事她攔了,沒攔住。”于聽蓮頗有些頭疼。

她擡起頭小聲道:“姜遺墨不會是想來找您要越輕辭的吧,可是……他不是已經……”

月扶儀咳了咳:“他現在到哪裏了?”

宮延玉怎麽可能沒攔住呢?

“他就站在外面呢,說如果您不親自同意他進去,他就要把您的秘密宣之于衆了。”

月扶儀:“……”

……

浮雲仙宮的景色非常不錯,日出日落,月升月沉都可以以最佳的角度觀察到。

此刻太陽的霞光映在這個少年的身上,給他身上鍍了一層金光。

姜遺墨看上去很有禮貌,但是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就不好說了。

宮延玉站在一邊,想起之前撿到他時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不經感嘆世殊時異。

“宮主不想見你,你就走吧。”她道。

姜遺墨淡聲道:“可是我想見他。”

宮延玉:“……但是他不想見你。”

“可我想見他。”

這是一種非常強盜的邏輯,一直講下去就會變成無窮無盡的循環。

“姜道友,如果你再這麽執迷不悟,外面那些人什麽下場你也看見了。”

宮延玉皺起眉威脅。

“他不會。”姜遺墨非常篤定地道。

宮延玉:“……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過重要了,姜道友,你看清自己的身份。”

聽了她的話,姜遺墨突兀地笑了,眼睫輕輕地翕動了一下,小聲道:“我們的關系……”

宮延玉眉心一跳,她是知道月扶儀身份轉變的,不過月扶儀之前很篤定地告訴她,他絕對不會真的跟別人有什麽的。

“喲,這不是我的前道侶嗎?”

僵持之間,盯着“越輕辭”殼子的尹睢走了過來。

他的臉上挂着笑容。

姜遺墨輕輕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移情別戀了。”

尹睢能知道每個人心裏的陰暗想法,越有趣的他越是興奮。今天見到姜遺墨之後,他的笑容很大。

“哦,玩膩了我,想試試我師尊?你這坐享齊人之福的想法确實很不錯。”他走上前去。

幾句話成功讓姜遺墨臉上的笑容消失。

“不過我很支持你,畢竟我也想看看他……”尹睢放低了聲音,像是故意要挑動他的情緒。

他也确實成功了。

姜遺墨神色一暗,眼中似乎劃過了什麽難以言喻的光。

“也難為他特意留了一個你來這麽惡心我。”姜遺墨按住他的肩膀,緩緩道,“可是你忘了,我曾經在魔界掙紮過幾年,怎麽對付你這種東西,我不是沒有經驗的。”

尹睢收回笑臉,後退一步:“你說的哪裏的話,我可是來支持你的。”

姜遺墨比從前沉穩了一些,他面色如常,輕輕道:“你之前做的事,我都還記得,你最好這輩子不要離開浮雲仙宮。”

尹睢尬笑幾聲,直接離開。

不知道真相的一位他們在鬧別扭,唯一能夠當別人心裏蛔蟲的尹睢卻明白,姜遺墨已經在心裏想了很多個陰暗的辦法,把他除掉了。

或許是這身體确實礙了他的眼,又或者,他已經知道這身體裏的是什麽了,之前又做過什麽。

“你們做什麽?”

月扶儀走到外面,他很輕松地看見了姜遺墨那張賞心悅目的臉,不過這氣場似乎很是古怪。

看見他過來,尹睢直接走了過來:“他威脅我。”

月扶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姜遺墨。

“姜遺墨,你過來幹什麽。”

現在一看見他,他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個尴尬的夜晚。

原本是打算避開的,不過對方沒想過要給他一個逃避的機會。

“剛剛掌事也威脅我了。”姜遺墨微微一笑,“她說我再留在這裏,你會讓我跟外面那些人一樣。”

一直站在一邊的宮延玉沉吟了一下,然後帶着懷疑的目光瞥向月扶儀。

月扶儀夾雜在三個人之間,張了張嘴。

姜遺墨慢慢走向他,幽藍的眼睛望向他,一如之前的夜晚,不斷引誘他。

“你不會的對嗎?”

這小子好像變得越來越會勾引人了。突然開竅了?

月扶儀非常有骨氣地移開目光,慢慢開口:“不會。”

宮延玉:“……”

尹睢發出了“啧啧”幾聲。

姜遺墨又道:“那我可以留下來嗎?”

月扶儀卻道:“不行。”

姜遺墨神色不變,他慢慢垂下頭,握了握拳,語氣帶上了幾分可憐:“為什麽呢?是我不夠好嗎?”

月扶儀沖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如同從前一樣,語氣卻很是惡劣:“對啊,我說過,我們沒有可能。”

“另外,如果你對外說了什麽話,我也不是沒有滅口的本事。”

他這真是沒有留有任何餘地的拒絕。

姜遺墨皺起眉,再也裝不出乖巧可憐的樣子。

“宮主好手段。”

“為了你我好,你現在還年輕,還沒幹成什麽大事,就只顧兒女情長?我說過,管好你自己。”

月扶儀冷聲留下這些話就消失了。

這些話讓站在一邊的少年面色發白,姣好的臉龐顯得幾分憂郁和陰沉。

宮延玉也覺得月扶儀說得有些重了,她咳了咳:“姜道友,你還是走吧,以後都不要來了,宮主他……斷情絕愛了。”

姜遺墨聞言臉上挂起冷笑:“斷情絕愛?”

渾身上下連心都是軟的人怎麽會斷情絕愛呢?

“今日叨擾,宮主說得對,大業未成,确實不應該沉迷兒女情長。”姜遺墨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臉色。

尹睢在一旁吃着瓜。

任誰都看得出,姜遺墨和從前不一樣,心思更加深沉,但是少年氣卻依然存在,這也導致了一點,偶爾沖動且記仇。

等到他走後,尹睢搖了搖頭:“月扶儀最大的問題就是留下了這個小子。”

宮延玉看向他:“你是什麽意思?”

“月扶儀遲早死在這個小子手上。”

……

月扶儀自己怎麽會不清楚呢。想到姜遺墨蒼白的臉色,他也清楚,真的要下手,自己怕是做不到。

沈傳星送來了他師父最後的告誡。

造神計劃,這是一個連他也被蒙在鼓裏,幾個月之前才得知的計劃。

造神計劃是神族的轉世試圖重新恢複當年的統治而制定的計劃,其背後操控人正是已經不再是神族的神族轉世以及神族殘存的不甘意識。

姜遺墨是計劃的第一項,唯一一個帶着血的神族遺脈,而第二項便是從沙漠生長出的建木,第三項……可能就是浮雲仙宮。

原本是一支同源,月扶儀也不想跟他們作對,但是,他也不是什麽好人,如果能活下去,他會不擇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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