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在刑年的記憶裏,初中生活除了枯燥的課堂、白花花的試卷外,還發生了兩件事讓她印象深刻,而且兩次都與宋家兄妹有關。

第一件事就是宋濤與沈浪打架。起因是宋靈在上完體育課回教室的路上,被騎車的沈浪撞到,沈浪不僅沒道歉,還警告她以後走路小心點,雖然宋靈沒有大礙,但這事被有心人告訴了宋濤,加上他平時确實和沈浪有摩擦,見他一點面子也不給,已經徹底看不慣他了,便私下約沈浪單挑,沈浪自然不怕,打架算是他最擅長的事了。

那天剛剛放學,刑年、崔宴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突然宋靈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告訴她:“年年姐姐,我哥在澤園跟沈浪打架,沒人敢上去拉架,你快去勸勸他吧!”刑年知道宋濤時常惹是生非,但在學校跟人起沖突是頭一回,“沈浪”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她來不及細想,便吩咐宋靈趕快去找教務老師,她則放下書包往澤園去,崔宴怕她沖動,也跟着去了。

等到刑年趕到澤園,場面可真是壯觀,她好不容易從圍觀人群中擠進去,看到那兩人纏鬥在一起,誰也不肯讓誰,臉上都挂了彩,渾身滾得是土,她對着宋濤喊道:“宋濤住手,你瘋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宋濤看到是刑年來了,一晃神,沈浪正好摸到一塊石頭就準備往他頭上砸,刑年見大事不妙一個健步沖上去,忽然一雙手把她推到在地,等她站起來,才發現那塊石頭砸在了崔宴右肩。刑年感覺到一股怒氣直沖天靈蓋,她推開崔宴,左手揪起沈浪的衣領,右手毫不猶豫給了他一巴掌,清脆的響聲把沈浪都打懵了,沉聲威脅道:“第一,我已經讓宋濤停手,你卻趁人之危;第二,你不分是非,傷及無辜;這巴掌,你欠我們的。沈浪,老師馬上就到,我們不想受狗屁的學校處罰,我希望你知道怎麽做。”說完和崔宴扶起宋濤離開了,熱鬧沒了圍觀群衆也散了,等宋靈和教務老師趕到時,只剩沈浪一個人坐在地上發呆,老師問他怎麽回事,他卻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宋靈見他這麽說,也改口說是自己聽錯了,沒有打架這回事。教務老師見狀也不想深究,畢竟已經放學了,而且沈浪給他惹的事已經不少了。沈浪摸了摸被扇腫的臉,心裏記下了刑年那張臉。

學校醫務室內,宋濤受了一點皮外傷,崔宴被砸的右肩青紫,校醫給他倆清潔傷口,簡單包紮後,便說沒有大礙,現在到了下班時間,讓他們趕緊回家。

從校醫院到校門口的距離不遠,可三人一言不發,憋得宋濤實在受不了了,他略帶讨好的對刑年說:“年年,剛剛你可太帥了!”刑年轉頭看向他,很認真地說:“宋濤,你以後少招惹沈浪,他那種人跟我們不一樣。”宋濤很喪氣,明明挨打還要被罵,走到校門口便跟他倆告別了。

車裏彌漫着一股低氣壓,崔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沖上去推開她,或許是來不及思考下意識的,或許是習慣了這樣保護她,他主動解釋道:“女孩子身上留疤,會很難看。”刑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生氣,像是喜歡的樂高模型被人損壞,她把這一切都歸結于自己不受控。她打開車窗,扭頭看向窗外,淡淡地說:“以後你少自作主張,砸到頭會死知不知道。”刑年的這句話,伴随着從車窗鑽進來的微風,萦繞在崔宴心裏久久不散。

還有一件事,發生在中考前。刑年一向沒有午休的習慣,她喜歡去至誠樓空置的天臺散心。

這天刑年照常來到天臺,她從這可以看到闵文書院的全景,有時崔宴也和她一起。當刑年望着遠方出神時,忽然一聲“年年姐姐”把她拉了回來。

刑年回頭發現是宋靈,很驚訝她這時候來找她,便問到:“宋靈啊,有什麽事嗎?”

宋靈走到她旁邊,像是終于做了什麽決定似的,試探着問她:“崔宴哥哥,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刑年覺得自己一瞬間腦袋空白,嗓子眼像是被一口痰堵住,輕咳了一聲說:“不知道,他沒有提過。”

宋靈似乎松了一口氣,說:“那我可以認為是沒有了。”

刑年沒有接話。宋靈接着說:“年年姐姐,我對崔宴哥哥有好感,你可以幫幫我嗎?”

刑年看向遠處,拿出姐姐的派頭勸她:“宋靈,你現在還小,應該把精力放在學習上,以後你會有更多的時間,得到你想要的。”

宋靈點了點頭,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遞給刑年,說:“但是我還是想讓他知道我的心意,這樣可以先在他心裏占據一席之地。”

刑年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過了信封。

宋靈走後,刑年看着手中的信封,她鬼使神差的打開它,粉藍色的信紙上寫滿了少女心事,寫着宋靈對崔宴的欣賞,寫着宋靈對崔宴的愛慕。刑年看不下去了,緊閉了雙眼,過了很久,她雙手舉過胸前,把信撕的粉碎,随即擡頭看向天空,右手一擲,那些碎片就伴随着風吹散了、飛遠了,就像從來不存在一樣。此時,刑年顯得有些瘋狂,她心裏一個聲音告訴她,“他是她的”。

刑年在回教室的路上,在樓梯拐角被沈浪攔住。

自從那次被打了一巴掌,沈浪就時不時來找刑年的麻煩,刑年現在心裏很煩悶,不想與他糾纏,試圖推開他的手往前走,不料沈浪直接右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無賴道:“幹嘛急着走啊?”

刑年不想起沖突,只好說:“我有急事,煩請讓一讓。”

沈浪笑了笑,直言:“我要是不讓呢?”

“沈浪,有意思嗎?”刑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卻不在乎,反問道:“今天你脾氣不小,怎麽,失戀了?”

刑年被踩中雷點,怒極反笑,“沈浪,你就只有這點手段嗎?這都第幾回了,你不膩嗎?你是喜歡找我麻煩,還是喜歡我啊?千萬不要是後者,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随即刑年扒開沈浪的手,留下一個諷刺的笑容,徑直往前走,絲毫不理會還沉浸在那番話裏的沈浪。

沈浪回過神來,心想就是這個笑容,她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喜歡她?”沈浪反問自己,他看着刑年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份傲慢,和他無賴又自卑的靈魂很相配,既然不在一個世界,那麽他邀請她加入他的世界,又有何不可呢?

崔宴是今天負責遛狗,球球已經兩歲多了,體型龐大,是只薩摩耶,雪白的毛發,遠遠看上去像只湯圓。他剛套上牽引繩,刑年走過來搶了過去,說:“一起。”崔宴疑惑道:“你不是說待會有事嗎?”刑年随便找了個借口,說:“剛取消了。”

兩人就像往常一樣在家附近遛狗,走了一會兒,路過一家便利店,刑年說她渴了想喝水,崔宴便跑去買,讓她在路邊等他,刑年其實一直想問一件事,可是她不知道怎麽開口,正發愁,看崔宴買水回來了,便把牽引繩遞給他,喝完水她開始找話,“崔宴,你有沒有覺得宋濤最近進步不少啊?”

崔宴“嗯”了一聲,說:“是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他昨天還來讓我教他做習題。”

刑年又問:“那宋靈呢?你覺得宋靈怎麽樣?”

崔宴不解,“什麽怎麽樣?”

刑年扶額,心想他怎麽這麽遲鈍,只好支支吾吾說:“就各……各方面啊?”

崔宴很少見她這幅不爽快的樣子,到底是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實話說:“宋靈妹妹,看起來她比她哥省心。”

刑年沒接話,一把搶過牽引繩,拉着球球就往回走,崔宴一下子摸不着頭腦,他覺得她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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