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不一樣的軍訓

是不一樣的軍訓

申樞領着崔宴去祠堂罰跪後,敲響了刑年的房門,“孫小姐,吃飯了。”現在是晚上八點,早就已經過了飯點,許是特意為她準備的,但此時刑年還在氣頭上,她起身打開房門,看着端着餐盤的申樞,冷淡地說:“不餓,不吃,端走。”不等申樞說話,就關上了門。

刑年就這樣坐在沙發上,她沒有開燈,清冷的月光照進來,顯得她十分落寞,她轉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她在等。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回蕩着,她的內心反而越來越平靜。

過了一會兒,整個刑宅傳來一陣急促的電鈴聲,大概十秒後停止了。刑年看向時鐘,已經九點了,爺爺的規矩,在這個時間點刑宅所有人都得熄燈休息。

刑年輕聲打開了房門,摸着黑往祠堂方向去。因為刑朗華喜歡收集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她看不清還碰到好幾次,她小心翼翼推開祠堂的門,裏面黑漆漆的,她一邊摸索一邊低聲喊“崔宴”。

崔宴聽到聲音,試圖阻止她,“刑年,你不該來這裏。”

刑年停住腳步,下意識問:“為什麽?”

“沒有人比你我更明白,不是嗎?”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她還是能想象出他說話時苦笑的表情。

是啊,他們明明都了然于心,卻紛紛選擇了壓抑自己,因為他們太弱小,弱小到好像生活在一個精心設計的培養基裏,十分的安全,卻沒有一分的自由。

刑年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但她還是說出了心裏話,“在崔家佛堂,你問我是不是在害怕,我說我不怕,我騙了你,但比起那時候,此時此刻,我更害怕。”

刑年離開了,崔宴就跪在那,一動不動,他的雙膝早就麻木了,與此同時,他更希望麻木的是他的心,可是它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她生來就在光裏,和他這種從黑暗裏走出來的人不同,他不忍心讓她走下來,他要做的是守護那道光。

書房內,申樞向刑朗華彙報:“老爺,孫小姐沒有吃晚飯”,接着擡頭看向他,接着說:“并且熄燈後去了祠堂。”

刑朗華仿佛早就預料到了,淡淡地說:“我知道了,申樞,吩咐你去辦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進展很順利,過幾天就會有結果。”申樞不敢隐瞞。

刑朗華很滿意,叮囑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不過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讓小姐聽到風聲。”

申樞忙說“是”。刑朗華這才離開書房,回主卧休息。

次日清晨,刑宅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餐桌上,刑朗華叮囑兩人,軍訓時人多事雜,第一位的是要注意安全。至于昨天發生的事,大家仿佛都選擇忘記了一般,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申樞開車将刑年、崔宴送到營地,空曠的場地裏紮着幾個大型營帳,挂着鮮紅的橫幅“長越中學新生模拟訓練營”,兩人穿着綠色軍裝,好不好看不知道,但刑年很熱是真的。這次參加軍訓的新生大概有兩百人,崔宴擠進人群,在公告牌上找到了他們的方陣,一共有五個方陣,他們被分在了一方陣,由于離集訓開始還有15分鐘,人又非常多,現場亂哄哄的,他們只好暫時在樹下躲陰涼。

宋濤隔老遠就看到刑年了,跑過來找她,刑年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好笑,提醒他:“宋濤,你帽子歪了,怎麽穿着軍裝顯得有股土匪的氣質。”

宋濤翻了個白眼,抱怨道:“那還不是我這帽子尺寸小了。”

刑年讓他低頭,幫他把帽子扶正,問:“你住哪啊?”

“長越酒店啊,沒你們好命,大家都住那。”他假裝憤憤不平。

刑年心想,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嘴上還是說:“少貧嘴。”

唐苑也看到刑年,她向刑年招手,刑年禮貌回了她一個微笑,宋濤見狀問:“這麽帥的美女,你怎麽認識的?”

刑年無奈道:“你是有多健忘,網球賽決賽你們見過。”

“對對!好像是叫唐苑。”宋濤恍然大悟。

崔宴提醒刑年,教官在吹哨了,得先去集合。宋濤還不忘叮囑崔宴,要注意刑年的安全。

一方陣的教官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他先自我介紹了一番,說他叫王卿,是D大的國防生,随即跟他們講這次軍訓的注意事項,刑年聽他說了一堆,簡而言之就是一切行動要聽指揮,結果在他的帶領下,他們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拉練五公裏。

集合好隊伍,他們就出發了。王卿還特別負責,讓他們5*8整整齊齊列隊,他就在隊伍中間掌控全局,偏偏刑年在中間位置的外圍,王卿就在他旁邊,刑年想偷懶都不行,她早知道這麽累,就找借口不來了。她回頭看了眼崔宴,因為他太高了,只能在最後一排,刑年擔心他的膝蓋受不了。

跑了半程,王卿安排休息15分鐘,崔宴坐在樹下,刑年拿了水過來遞給他,問:“怎麽樣?還能堅持嗎?”崔宴說他沒事,刑年不信,她從口袋裏拿出手帕,蹲下來幫他擦額頭上的汗珠,淡淡地說:“別騙我,你的臉都有些發白了。”崔宴看了一眼周圍,伸手拿走她手上的手帕,他膝蓋确實是有些不适。刑年想了想,她已經有了辦法,囑咐他:“待會我見機行事,你配合我。”

王卿吹哨集合出發,大概過了15分鐘,刑年偷偷看了一眼他,覺得時候到了,便假裝頭暈跌坐在地上,王卿在旁邊第一時間發現了,便讓隊伍停下來,他問:“刑年同學,你怎麽了?”刑年雙手抱着頭,聲音很虛,“王教官,我頭好暈,全身都沒有力氣。”她演的挺像的,王卿絲毫沒有懷疑,說:“可能是有些中暑了。”他拿出對講機,問補給車現在在哪裏,那邊回複還有半小時才能到。他看着刑年,問她:“你還能堅持一下嗎?”

刑年腦子轉的飛快,虛弱地說:“應該是不能繼續了,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瞥了眼他,再接再勵,“我弟弟也在這,他可以陪我一起等補給車,這樣就不用耽誤大家的進度了。”刑年給崔宴使了個眼色,崔宴适時地站了出來,向王卿保證,一定安全把她送上車。王卿考慮了一下,确實不能耽誤,不然可能趕不上正常的午餐時間,便留下崔宴陪着刑年等,還留了一個對講機給他們,接着重新整隊帶着其他人出發了。

刑年看着隊伍走遠了,松了一口氣,對崔宴說:“裝病這招可真管用,但我是真熱。”

崔宴說:“以後不要這樣了,剛剛你裝的太像,我會當真的。”他幫她把帽子脫了,拿出手帕給她擦汗,然後找了個陰涼地坐下,然而因為後面還有一個個方陣要過去,所以刑年不得已過幾分鐘就得裝虛弱。

得到過全營的目光洗禮,他們總算是等來了補給車。刑年、崔宴上車後,發現沈浪也在車上,除了司機,車上還有一個護士姐姐,聽說她有中暑跡象,便開始給她測體溫,刑年有些心虛,護士發現她并沒有發燒,就給她一瓶藿香正氣水,崔宴給她打開,她從沒喝過這東西,一飲而盡被嗆的眼淚都出來了,這下她的頭徹底清醒了。

沈浪問她是怎麽了,刑年熟練地拿出了标準答案,說自己有些中暑,她出于好奇,問他:“你怎麽了?怎麽在這?”沈浪笑了笑,說:“允許你在這,就不允許我在這?”

刑年看他那樣子,精神好得很,也不像是有病,便湊進問他:“你也是裝的?”沈浪湊到她耳邊告訴她:“我可不像你。”刑年只覺得自己被耍了,便不再理他。

刑年問護士要了兩個冰袋,然後遞給崔宴,蹲下幫他把褲腿卷起來,他的膝蓋都變成了青紫色,她把冰塊給他敷上,說:“以後拉練都請假吧,這太嚴重了,你怎麽能忍這麽久。”崔宴有些難為情,讓她放心,他自己有分寸。

沈浪看着旁邊的兩人,他是知道他們是姐弟的,後來宋濤和他打賭輸了,告訴他兩人并沒有血緣關系。如果說以前他還只是有些懷疑,那麽現在直覺告訴他,他們之間絕不是名義上的姐弟那麽簡單,畢竟他可從沒聽到過崔宴主動叫刑年“姐姐”,不過不管崔宴是不是,他都不在乎,因為刑年只能是他的。

至于沈浪為什麽在這,他并不想告訴刑年,自出生起他就有心律不齊這個毛病,最好避免劇烈運動。沈父不讓他來軍訓,但她在這,他又怎麽會不來呢?就連上次網球賽,他也是吃完藥再上場,當然這些他都不需要她知道。

補給車回了營地,已經到了午餐時間了,沈浪幫忙領了盒飯,三人席地而坐,刑年打開一看今天的午餐,西紅柿炒蛋、辣炒五花肉、清炒胡蘿蔔絲,連湯都沒有。沒有一個是她喜歡吃的,首先她不吃辣,其次讨厭胡蘿蔔,最後不喜歡黏糊糊的東西,她先瞟了一眼崔宴的盒飯,再偷偷看了一眼沈浪的,真是一模一樣,崔宴看她一直不動筷子,提醒她:“別看了,吃白飯也得墊墊肚子,下午還有訓練。”說完便把碗裏的雞蛋挑出來給她。

沈浪看她還是不想吃,扒拉着米飯,故意刺激她:“哎,不愧是大小姐,這粗茶淡飯的自然是看不上。”刑年最受不了激将法,自然是聽不得這些編排她的話,她白了他一眼,反駁道:“誰說的,你也太小看我了。”說完便往把飯往嘴裏送,沈浪笑了笑,還不忘補刀,“那看你表現咯,畢竟浪費嘛,可恥。”刑年心想沈浪一定是生來就跟她有仇,一定是的。

下午的訓練安排相對輕松,因為天氣比較熱,除了練練軍姿,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原地休息,王卿是個熱心腸,休息時還教他們唱歌,當然別的歌他也不會,就一遍一遍教他們唱“精忠報國”,刑年覺得雖然他唱的不怎麽樣,但唱出了一股浩然正氣,很有信服力。

等到下午集訓結束,宋濤坐學校安排的大巴回酒店,臨走時還跟刑年抱怨,說學校把他和沈浪安排住一個套房,刑年叮囑他一定要冷靜,雖然沈浪真的很欠揍。

唐苑在等司機來接,刑年本來想過去跟她搭話,但是申樞早就在等他們了,她只好先和崔宴回家。

晚餐時,刑年比往常吃的多,刑朗華有點疑惑,問道:“年年,是不是學校午餐不合胃口?”刑年想說是,但崔宴眼神制止了她,她只好否認,“爺爺,不是,我只覺得今天晚飯格外好吃。”老爺子點了點頭,說:“軍訓是為了鍛煉你們的意志,擁有強健的體質,要學會克服困難,不要想着搞特殊。”刑年不得不佩服崔宴,他才是懂爺爺的。

宋濤知道他和沈浪住一起後,剛開始是拒絕的,他找到教官,說他想換一個室友,但是被教官批評不聽指揮,沒有紀律,堅決不同意。

他只好作罷,回了房間,發現沈浪待在自己房間沒出來,正合他意。其實自從那次他倆打架後,雖然在同一個班裏,卻是互相不打擾,也算是相安無事,不過有時沈浪會主動向他打聽刑年的事,他雖然成天嘻嘻哈哈,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眼,自然是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他是不會出賣刑年的,除了那一次。

沈浪對于和宋濤同住這件事,他并不在乎,雖然他更偏向于一個人住,但是他也服從學校安排。至于他和宋濤之前的那些摩擦,只是他那時荒唐行徑下的一個小事故,他所有的心思都系在刑年身上,旁人他不關心,他也不理會,宋濤那裏有他想要的消息,他也不吝于主動向他示好,跟刑年有關的事,沈浪一直是可以讓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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