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意料之外的客人

今天刑宅有兩個人來拜訪了刑朗華。

最先到的是宋世運,他可是個稀客,連申樞都很詫異,畢竟自饒家出事之後,他可是刻意與邢家保持距離。刑朗華卻不意外,而且他心裏清楚宋世運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必然是有所求。

宴客廳內,宋世運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還不見刑朗華,申樞又給他換了一杯茶,他心裏清楚這肯定是故意的,但他絲毫沒放在心上,依然鎮定自若地等。

又過了半個小時,宋世運的茶又冷了,這回他沒讓申樞換新的,正欲起身離開,刑朗華卻适時出現,跟他寒暄道“宋教授,真是稀客啊,實在是有失遠迎。”

宋世運賠笑道:“姨夫,您這是折煞我了,我這點虛名怎麽好在您面前班門弄斧呢?”

刑朗華嘆了口氣,裝作無奈道:“我這把年紀了,那還有什麽能量,身體還不中用,這不醫生定點來做檢查,還讓你久等了。”

宋世運不好說破,只得附和道:“您是長輩,我做晚輩的,您就是讓我等上一天,我也不敢有怨言吶。”

刑朗華不動聲色喝了一口茶,訓斥道:“申樞,我看你也是年紀大了,還不快給宋教授換新茶。”

宋世運開始打圓場,說:“姨夫,不用麻煩申管家了,我來是有事跟您商量。”

刑朗華心裏跟明鏡似的,故作驚訝道:“什麽事情還得你親自來一趟?”

宋世運看了看申樞,示意他先回避,試探道:“姨夫,也不是什麽新鮮事,還是那件事情。”

刑朗華開始裝糊塗,告訴他:“世運啊,老頭子年紀大了,記性比不上你們年輕人吶。”

宋世運繼續保持着好脾氣,開門見山道:“還是宋靈的事,我這個父親為她操心得很。”

刑朗華也不裝糊塗了,直言:“這是件好事情,老頭子我也不反對。”

宋世運心想你倒是不反對,但你也不表态,他繼續進言:“姨夫,這沒名沒分的事情,總是要快些定下來才好,其他人也不好說閑話不是?”

刑朗華适時松口,“你說的也有道理。”

宋世運再接再勵,接着說:“再說崔宴以後也是我的學生,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刑朗華當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麽算盤,不就是怕崔宴羽翼豐滿之後,怕他另尋良緣嗎?他有了一個萬全之策,既能暫不如了他的意,又能不拂了他的面子,沉聲道:“世運啊,你看宋靈還不滿十八,而崔宴還是準大學生,他們現階段應該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學業上。這樣吧,等他們大學培養好感情,畢業後就給他們訂下這門親事,你看怎麽樣?”

宋世運知道他已經給足了自己面子,只能見好就收,笑着說:“還是姨夫考慮得周到,我自然沒意見。”

刑朗華很滿意,至少他在這一局占據了上峰,他淡淡地說:“世運吶,以後崔宴還要托你多加照顧。”

宋世運笑了笑,承諾道:“這是自然,您放心。”

刑朗華點了點頭,宋世運則看了一眼手表,請辭道:“姨夫,我待會還有講座,就先走一步,不打擾您了。”

刑朗華聽後要親自送他出去,但宋世運則以他的身體為由拒絕了,看着宋世運走遠了,他便繼續坐在主位喝茶,忽然看向屏風的方向,沉聲道:“什麽時候學會了聽牆角?”

崔宴并不是有意的,他把書落在宴客廳,準備取走時刑朗華正好出來了,他只好在屏風後等他們聊完。他從容地走出來,恭敬地說:“爺爺,我不是故意的。”

刑朗華放下茶杯,嚴厲地說:“下不為例。”

崔宴坐在他的身側,他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出實話,“爺爺,我對宋靈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不認可您這麽做。”

刑朗華審視着他,沒想到崔宴絲毫不懼他的目光,他知道這是真話,但也只能說:“你聽到了,這是你姨夫所求,我無法拒絕。”

崔宴選擇戳穿他的謊言,他直言:“爺爺,您并非不想拒絕。”

刑朗華覺得有意思,反問道:“怎麽說?”

崔宴也不藏着掩着,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切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總是充滿着變數,您只是把這一切交給了時間,同樣也交給了那些充滿不确定的人。”

刑朗華知道他能把“拖延時間”說得這麽清閑脫俗,是顧忌他的面子,他并不生氣,反而覺得孺子可教,繼續問他:“那你可知我為什麽要給他一個“未來”的承諾呢?”

崔宴這次選擇裝糊塗,對他說:“我不知,請您賜教。”

刑朗華笑了笑,心想崔宴還是太過年輕,他沉聲道:“宋世運這麽些年刻意疏遠邢家,此刻卻親自來緩和關系,我要是不怎麽做,他又怎麽會全心全意地幫你呢?”

崔宴心想這樣既符合宋世運的利益,又借此辦了邢家的事,一石二鳥,怎麽樣都不虧,但有一樣很是陰毒,他問道:“爺爺,可是這樣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刑朗華不以為然,他反問道:“宋靈嗎?傷害她的不是我,也不是她父親,這最終都取決于你。”

崔宴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變數,他不忍心傷害任何人,可是這一切答案都是二選一,他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爺爺,您一直知道我的心意,如果讓您得到想要的一切,您會成全我嗎?”

刑朗華不想回答,也不會回答。他起身上樓,末了留下一句,“你今天的問題太多了,我不喜歡。”

崔宴只覺得自己像洩了氣的皮球,這個問題從他來到刑宅,就一直占據在他的腦海裏,他沒有答案,可是他也找不到答案,他不喜歡這種無力感。

晚上九點,刑宅照常已經熄燈,可書房的燈還亮着,一輛黑色林肯停在門口,申樞領着一個中年男人來到了書房。

沈彥林一身黑色西裝,一見到刑朗華,便開始熱情地打招呼,“刑老,晚輩這麽晚來打擾您,真是天大的過錯。”

刑朗華讓他坐在對面,讓申樞給他上茶,嘴上說着官方語言:“沈總,您是個大忙人,怎麽有空來看我這個退休的老頭子呢?”

沈彥林連忙擺手表示不認可,他直言:“您太謙虛了,沒有您,沈某在哪都不知道呢?”

刑朗華知道他油嘴滑舌,提醒他:“話可不能亂說。”

沈彥林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作勢開始扇自己的嘴,解釋道:“您看我這口無遮攔的,真是該打。”

刑朗華擺手制止了他,對他說:“時候不早了,沈總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沈彥林有些不好意思,試探着說:“說來慚愧,刑老,我有一子,品行俱佳,還是今年的理科狀元。他心儀您孫女久矣,我此番是來問問您的意思。”

這倒是把刑朗華弄糊塗了,上午宋世運找他說親,晚上沈彥林又來找他說親,據他所知沈彥林的大兒子已經去世了,他問道:“沈總,不知道您說的一子是哪個兒子呢?”

沈彥林有些尴尬,他知道沒名沒分的孩子會惹人非議,但肯定是瞞不過他的,只好實話說:“刑老,不怕您笑話,是我年輕時在外惹下的禍根。”

刑朗華半晌沒接話,他自然是了然于心的,他表面上表示理解,但內心十分排斥,只好采用拖字訣,他安撫道:“沈總,那些都是老黃歷了,自古英雄不問出處,選賢舉才都是看才能,出身那些都是次要的。”

沈彥林松了一口氣,急忙說:“還是您有見地。”

刑朗華扶了扶額,假裝頭痛的樣子,告訴他:“沈總,你不知道,我這孫女從小嬌慣,脾氣更是古怪,父母都拿她沒辦法,更別提我這個爺爺。”他停頓一會,繼續說:“馬上她要出國留學了,這一去就是好幾年,我是舍不得的,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沈彥林略顯驚訝,他不知道還有出國這回事,他只好附和道:“那是自然,這是人之常情。”

刑朗華知道為了穩住他,必須要給點機會,對他說:“沈總,我看這事,就等孩子們大學畢業了再來商定,你看怎麽樣?”

沈彥林也不好說什麽,但他與宋世運不同,他是個商人,深知不落到紙上的承諾,只是一紙空文。他只好再掙紮一下,“刑老,您能把沈家放在第一順位考慮,那是我的榮幸,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栽培。”

沈家現在還有用處,刑朗華自然是不會輕易舍棄,對他說:“那是自然,我一向信任你。”

沈彥林收到了還算滿意的結果,也不打算死纏爛打,主動說:“那我不打擾您了,您好生歇息,我先走了。”刑朗華欣然同意,他倒真是有些累了,吩咐申樞送他。

崔宴準備關窗時,見到了申樞領人出去,但天太黑了,他沒看清人臉,隐隐約約只能看出身形,比申樞高出半個頭,他心想今天還真是夠熱鬧,已經快十點了還有人造訪,直覺告訴他這真不是什麽好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