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誓師
誓師
四人離開會展中心也沒了什麽很高的興致，随便找了一家附近餐館簡單吃過晚飯，就各自回家了。
《黃昏時刻》帶來的悲徹伴随着時間漸沉到心底。
高三的時間過的很好，不經意之間就已經從各個角落溜走。
***
百日誓師大會，同時也是附中成人禮。
這天的附中操場布置的很用心，每個班級方陣面前都有一簇向日葵，寓意所有學子金榜題名，向陽而生。
“各位等一下喊班級口號的時候，都給我拿出你們的氣勢來！”陸運毅激動的說到，臉上都是對自己取得班級口號的滿意。
邊樹滿臉寫着不願意，吐糟：“別的班的口號都是高大上，就我們班老土的要命，怎麽好意思喊出口啊∽”內心崩潰。”
“你敢不喊，等着老班來收拾你。”李禮給邊樹提醒到。
邊樹瞬間閉上自己的嘴，沒了異議。
今天的誓師大會從下午14點到16點，全校的領導都會到，每個班都有嚴守以待。
“李禮！”
聽到沈鳶的聲道，擡頭就看見了她正朝自己走來。
她們的班服是齊膝的學生淺霧霾藍制服，沈鳶自己把頭發散了下來，兩耳旁的編了兩條辮子，整個人又乖又文靜。
李禮不知道女孩子這些發型叫什麽，只知道自己的青梅适合每一種發型，她編什麽發型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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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過來了？不怕你們班主任說你。”聲音不自覺的放柔。
快入場時按照規定是不能竄班随意走動的。
沈鳶：“我和我們班主任說過了，沒事。”
打量李禮，說：“你們班服看上去不錯，你平時都不穿這種風格的衣服。”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李禮穿黑色這類衣服。
李禮害羞的摸了一下自己右手小拇指，他平時是不太喜歡穿黑色這類的衣服，還是dk制服。他喜歡休閑點的遠動裝淺色系的。
“看上去應該不奇怪吧？”十分不自在，怕自己穿這種類型的衣服看上去不好看。
震驚：“不奇怪啊？”鼓勵他，“你長得好看，完全不用擔心，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你。”她沒有說慌。
李禮的長相是幹淨陽光型，很适合這類衣服。
此刻二月末的煦陽照在他茶黑頭發上，整個人都被鍍上了光，深邃的眼神柔情似海。
害羞的笑了，摸了一下沈鳶的頭：“謝謝誇贊。”沒有什麽比聽到青梅的誇贊，讓他更開心。
邊樹在一旁面無表情的接受了這一波狗糧。
“小鳶，你跑這裏來了，我找了你半天。”曲藝瑤手拿着兩個氣球，朝他們走來。
曲藝瑤：“班級發氣球你沒在，我就按照你喜歡的給你拿了一個。”把右手拿着的粉色愛心氦氣球遞給沈鳶，“給。”
接過，“謝謝瑤瑤。”
“對哦，班級氣球。”看見曲藝瑤拿的氣球，邊樹才想起來他們班的氣球由他來分發，他還沒有發呢。
立馬跑去拿自己發在班級的氣球。
氣球是用來寫自己的夢想的，等一下典禮結束時會統束放飛。
李禮想着去幫邊樹一起拿，正想開口讓沈鳶先回自己的班級。
沈鳶卻他先一步開口，“李禮，你幫我把這個氣球系在我手腕上。”
李禮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點頭說“好。”
接過沈鳶的氣球。
看着沈鳶把自己的右手衣袖拉高，露出一節白皙的手腕，他的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小時候他們經常拉手，他從小知道沈鳶的手軟軟的很溫熱。
長大後關系再好，也終将是男女有別。他鮮少再去拉沈鳶的手，很多次都是沈鳶主動來拉他。
沈鳶的身高比他矮了一個頭，他往後退了半步，彎下腰輕碰她的手背把手擡高了點。
細白的繩子繞過手腕，在李禮手指下靈活的打了一下蝴蝶結。
他系的不是很緊，感覺自己再稍微用點力，沈鳶的手腕就會被他勒出紅印。
清風拂來，額頭細碎的頭發擦過眼角，他眯起眼睛，看着在手腕上晃動的繩子。
“你們倆別再撒狗糧，活動快開始了。”曲藝瑤酸的打破兩人充滿悸動的氛圍。
李禮把視線從手腕上移開，語氣僵硬：“好了。”
不好意思的收回自己的手，“謝謝，我先回班級了。”揮手，“走了。”
“嗯。”李禮應下。
邊樹大約十分鐘回來了，把手上的氣球分發給班級同學，給李禮的時候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李禮看向自己手中的氣球，果然是和沈鳶一模一樣的。他就知道這人拿那種眼神看他，絕對是做了什麽事情。
盯了手上的氣球一兩秒，單手很流利的把氣球系到自己左手腕上。
他擡眼朝七班看去，和沈鳶同一款，同一個顏色的氣球有無數個，但他卻還是精準的找到屬于青梅的氣球。
他隔着人山人海，看着自己從小到大喜歡的女孩，手上是他系的氣球。
由各班班主任帶領，每班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進入操場。
操場的正中央是年級體育老師們穿着軍裝，拉着學校的校旗和高三的戰旗。
主持人老師拿着話筒在講臺上念着打氣詞，最熾熱的太陽照在場上，清風刮得很是猛烈。
操場後的禮炮在所有班級進入時，發出巨大的聲響，彩色的煙花從地面升空飄散在天空中。
操場上不再是統一藍白色校服，是綻放的青春本色。
主持同學：“今天是我們東大師範鹽城附屬高中高三百日誓師大會暨成人禮。”
“活動分為七個流程。”
“下面介紹參加本次活動的校領導。”
“鹽城附屬高中黨委書記，王晖書記！”
“鹽城附屬高中校長，馬龍岩校長！”
講臺上的九位領導一一介紹後，下一項是由學校國旗班升國旗。
冉冉升起的五星國旗高高挂着，随風搖曳，李禮好像明白沈鳶為什麽想去青大。
因為祖國的西北需要他們。
“筆用完了嗎？”邊樹拍了一下坐在自己前面的男同學肩膀。
合上筆蓋，“好了，給你。”
邊樹向男同學道了一聲謝，然後拿出了氣拔山河的氣勢把筆打開，在自己的氣球上寫下恢宏大字——
“一百天，老子要上複大。”
寫完把筆遞過李禮，說：“兄弟該你了！”
李禮在旁邊看着他一套操作行雲流水。
接過筆，把氣球放在腿上放平，不緊不慢的寫下自己的夢想 。
「去高原的邊際，看看內陸的海洋。
——2018.2.27」
青海湖，是中國最大的內陸鹹水湖。
青海省也是青藏高原的一部分，位于青藏高原東北部。
寫完他看向沈鳶的班級方向，見她低頭在自己的氣球上面寫下夢想。
收回目光，把筆合上。
邊樹二愣子頭腦沒有看懂，發出疑問：“不是，你這寫的是什麽？”他語文功底是真不好，“什麽高原的邊際，內陸那來的海？”
李禮把筆傳給還沒有寫的同學，回答道：“你去找曲藝瑤借她的地理課本看看。”
“啥？地理課本？”更摸不清頭腦了，“你這不是天天都能看到海嗎？內陸的海和我們平時看的海沒什麽不同吧？”
此刻的邊樹頭裏都是十萬個為什麽。
李禮笑了一下，最後什麽都沒說。
因為這是他和小青梅之間的約定。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約定。
主持同學：“下面開始第五項，請各班用最大的聲音吶喊出自己班的班級口號。”
第一個便是高三（一）班。
全體高三（一）班的同學站了起來。
李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清咳了幾下嗓子，讓自己表現出最好的一面。
他不想在自己的小青梅面前出糗。
話筒由同學遞到高三（一）班班長韓涵手裏。
韓涵接過話筒，面朝全體一班同學，聲音洪亮：“一班，——！”
全體同學：“必勝！”
韓涵：“一班——！”
全體同學：“全員一本！”
韓涵：“一班——！”
全體同學：“我的目标是一本！”
韓涵：“一本——！”
全體同學：“我必拿下！”
驚天的口號簡單卻十分洪亮，在操場久久不散餘音。
其他幾班的同學也明顯被一班的氣勢給吓到。
陸運毅十分滿意的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他就知道自己取的口號不會差。他帶過幾屆高三了，自然悟出了這個道理。口號不必太過繁華，越簡單喊出的口號越有氣勢。
李禮剛坐下就聽到邊樹興奮說道，“我後悔了，我們班口號喊出來也太有氣勢了。”
話筒傳到下一個班級，後面幾班的氣勢也明顯比不上一班，有的班級甚至由于班級口號取得太複雜，出現忘詞突然沒聲等情況。
但還在總體氣勢還是有的。
很快輪到七班。
李禮把目光看向沈鳶，在衆多聲音裏聽到屬于她的聲音。
“百日是我備戰的時間，高考是我決戰的時刻。六月栀子花開，我必金榜題名！”
七班的班主任也是有經驗的，取得口號也是比較簡單的。
接着到教師代表和學生代表上臺發言。
教師代表：“……希望同學們都能榜上有名！”
學生代表：“……同學們，六月的驕陽必将迎來我們燦爛的前程，祝你我未來可期！”
還有家長代表，不知道是那位同學的家長看上去很拘束，發言也很簡短：“希望所有高三學生，一手985，一手211。”
到後面的流程操場上的同學們也沒了多的耐心，很多同學都覺得無聊做起自己的試卷。
太陽把操場蒸出熱浪。
紅色的報道格外顯目。
統一的藍白色校服下是青春，停不下的筆尖書寫的是未來。
主持同學：“下面進行最後一項，同學們一起放飛手中的氣球，放飛我們的夢想。”
隔壁班傳來一聲歡呼的聲音，“我要考大學！我要去遠方！”
緊接是此起彼伏的聲音，同學們有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在放飛夢想的那刻，也同學吶喊出自己的夢想。
“我要考北大！”
“我要上華大！”
“東大等我！高考必勝！”
“我要去旅游世界！我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大——！”
随風而去的不止夢想，還有最後的青春。
李禮看着手腕上的細繩，沒有選擇解開放飛氣球。
邊樹看到用手碰了一下李禮，問：“李禮你怎麽不放？”
解釋：“我等會兒放。”看向七班，沈鳶也沒有把氣球放飛。
主持同學：“我宣布2018屆高三百日誓師大會到此結束！”
***
晚自習後
雁南來，禾豐路。
沈鳶：“你怎麽沒有把氣球放飛？”
李禮：“等你。”
把氣球交給沈鳶。
現在李禮清楚的看到了沈鳶氣球上的夢想。
「我想去青藏高原的邊際，我想建設祖國的大西北。」
他們的夢想裏皆存在着對方。
沈鳶：“那我們現在一起放飛吧！”
李禮：“嗯。”
沈鳶的手一松，兩只氣球向夜空飛去。
穿過暖黃色的路燈下面，穿過高大的常青樹，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
李禮偏頭看向沈鳶。
她正專心看着飛走的氣球。
路燈照在她臉龐上，真的很美。
路燈照着的女孩是他的整個青春。
“小鳶！”叫了一聲，祝她，“高考加油！”
沈鳶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李禮道：“李禮，高考加油。我們一起去青大！”
笑：“好。”一起去青大，去實現我們的夢想。
雁南來的路燈雜亂無章，像天上随意散布的星辰。
路燈把常青樹的樹蔭抛到路面上。
樹下的少年滿眼都是自己的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