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石激起千層浪

公子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搶前一步，從文姬手中奪下玉镯看了又看。金色的條紋在陽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現，這确實是無面君的手镯。

昭又驚又喜，秘術師佩帶此物從不離身，為何會在你手上？

“我為公子日思夜想，殚精竭慮，可到頭來公子卻還要懷疑我。。。”文姬故意不答話，反嘤嘤啜泣，訴說起滿腹委屈。

忠心耿耿的美人為自己幾番落淚，這極大滿足了昭的自尊與虛榮，他嘴上雖在安慰文姬，面上卻是掩不住的得意。

“公子大可放心，”文姬好不容易止住哭聲，“來年聖刀擇主之時，無面君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當真？”昭看着手上的玉镯，貪婪之色盡顯，“如此說來，只要屆時他略動手腳。。。”不過他很快又反應過來，“無面君從不插手家主之争，為何這次。。。”

“就算是秘術師，說到底也只是個男人罷了。。。”

昭眼中的疑慮盡去，他對文姬的美貌向來很有信心，“此物還是由你保管。”

“我？”文姬滿是不解。

“你是女人，自然由你看管男人的物件才有用。”

“這麽大的把柄落在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手上，公子也不怕別人對我不利。”文姬接過玉镯，嘆了口氣。

昭大笑起來，“我放心的很，何人舍得對你下手？”他捏了捏文姬的臉，“不過你可要藏好了，別給父親發現。”

有那麽一瞬間，蘇信以為自己聽錯了。“昭兒，你真的想好了嗎？”

“父親，孩兒愚鈍，前幾日未能理解父親的用苦良心，”昭跪在蘇信面前，言辭懇切，“孩兒回去多番思索，深感父親所言甚是。非知之實難，将在行之。孩兒願往副城多加磨煉，為父親分憂。”

蘇信欣慰的長舒了口氣，贊許的點點頭，“你懂事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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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父親可否也讓孩兒和二哥一樣，自己選擇呢？”

“這是自然，”蘇信走下臺階扶起兒子，“你長大了，有想去的地方，我當然要成全你。”

“孩兒想去玄英城。”

玄英？玄英和白商一樣，接壤着密林，但比白商更靠近蒼漠地區。昭兒不比豫兒，習慣了邊境地區，一下去那裏能适應嗎？對于昭的選擇，蘇信皺緊眉頭，頗感意外。

見父親沉默不語，昭再次請纓，“父親放心。既為歷練，孩兒怎會選富庶之地享清福呢？何況玄英與白商不遠，有大哥和紀大人相互照應，孩兒不會有事。”

昭态度堅決，蘇信也不便打擊孩子，“路上慢慢走，到了那裏多聽多看。有不明白的地方，多請教旁人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我和你大哥，還有伯舒也說聲，照顧照顧你。”

“多謝父親，孩兒即刻準備啓程。”

公子昭前往玄英的消息很快傳開，公子延與蘇茂都大驚失色。兩人本以為野心勃勃的昭無論如何不會離開涅槃城，現下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誰都不願意做最後留守之人。

“起來，”茂一把掀起慶的被子，抽開他手中的書，“要出發了，還不快去準備。”

“出發？舅舅要去哪？”慶一直呆在內堂，對外面發生的事毫無所知。

“去雩風，雩風！”蘇茂恨恨戳了戳外甥的太陽穴，“這下你高興了吧！”

“真的嗎舅舅！”慶一骨碌從床上跳起，嘴巴都快笑歪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穿上鞋子，卻因為過于興奮着急，怎麽也套不上去，下人趕緊跑來幫忙。

“看你這點出息！”蘇茂又好氣又好笑。也許城主說的對，是該嘗試下松手，讓慶兒走自己的路。

聽說城主四子都已在副城，明州迅速給申吾遞了信，讓他盡快和烏闾汗達成合作，商議共擊之事。

“父汗，聽說涅槃城和明州之前就不和，”阿依打天性善良，并不喜好劫掠搶殺，“這是他們的事，幹嘛把我們也扯進去呢！”

反對的并只有他一個人。“少主說的沒錯。涅槃城與本部并無仇怨。何況他們還有秘術師，事情恐怕沒那麽順利。”“我看這個明州州主也歹毒的很，他自己打不過涅槃城就算了，還想來利用咱們，他以為他是誰啊！”“就是就是，憑什麽聽他的！”

也有激進派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聽說涅槃城財寶諸多，不如去看看。”“整天在部落和邊境小打小鬧沒意思，不如我們幹票大的！”

“你們不要胡說八道，那個州主算什麽東西？我們只聽大王一個人的，”有機靈的趁機拍起了馬屁，“大王說幫誰我們就幫誰！”

烏闾汗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他指了指申吾，“你說說看。”

申吾愣了會，見大家都盯着他，局促的擺擺手，“君汗，這恐怕不妥。我是明州人士，只負責傳達本州消息，這下決定的事還是您自個兒。。。”

“放屁，”烏闾汗放下翹着的腳，沖到申吾面前，“本汗問你你就說，哪這麽多廢話！”

“君汗息怒，”申吾見烏闾汗生氣，趕緊向衆人賠了一禮，“少主說得對，明州與涅槃城确實不睦已久，但部落難道就真的和涅槃城毫無仇恨嗎？”他走近烏闾汗，“君汗可還記得，沙苧花是如何離開蒼漠的嗎？”

此言一出，貴族們有的猛拍腦門，有的指天怒罵，還有心急的圍上烏闾汗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涅槃城去。

烏闾汗推開衆人，一腳将凳子踢出老遠，“該死的涅槃城！我們也要搶他們的女人回來！”“不錯，我們要報仇！”“伊魯那個混蛋，拐走我們的沙苧花，聽說涅槃城文姬也是個絕色美人，不能放過她！”

伊魯是宣和将軍的部落名，沙苧花是烏闾部的嘉蓉，她曾被譽為蒼漠最美的女人。可嘉蓉明明是自願跟着伊魯走的，怎麽能叫拐呢？阿依打在角落不敢說話，雖然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但直到現在，許多烏闾部人對此仍耿耿于懷。

申吾見衆人群情激奮，知道合作之事已有十之八九，“君汗。。。”

烏闾汗卻冷靜下來，他擡手示意所有人都別說話，“這是大事，不可魯莽。現在奇克洛和亞頃還在看着我們，要是我們都跑去打涅槃城，他們過來偷襲怎麽辦？”

“大王說的有道理。。。”“大王真是英明啊，我們怎麽沒想到呢？”衆人頓時抓耳撓腮，猶豫不定。

“這樣吧，本汗親自去和那只老狐貍談談，”烏闾汗大手一揮，“阿依打也一起去，還有你，申吾。”

奇克洛汗比烏闾汗年長些，不過比亞頃長老還是年輕不少。“你的意思是，和明州一起，左右夾擊涅槃城？”他說話的語速很慢，面色沉穩，看不出內心有什麽波動。

烏闾汗一拍桌子，“我先聲明，這筆大買賣我只跟你合作，你可別多嘴告訴那個老不死！多一個人，老子的財寶又要少一份！”

“你胡說什麽？”奇克洛汗只覺得好笑，“涅槃城有四座副城拱衛，只怕你還沒攻下主城，副城的人馬先把你圍了。”

“誰說我要先打主城了？”烏闾汗不服氣的嚷嚷，“老子先打副城不行嗎！”

奇克洛汗眯起眼睛打量着烏闾汗，只覺得他是不是想錢想瘋了。“玄英和白商本就相互扶持，北邊都是密林，雩風臨清溟，槐序在明州附近，你怎麽打？何況涅槃城還有秘術師，”他說着說着搖起了頭，“我看你這筆買賣要賠本。”

見烏闾汗語塞，申吾趕緊上前，他在地圖上比劃着，“兩位大王請看。我們可以走密林，從中間切斷玄英和白商的聯系，分頭擊破，由北而下，包圍主城。槐序自有明州對付，屆時明州會從南面而上，我們在主城彙合即可。”

“說得好！”烏闾汗兩眼放光，他轉頭看着奇克洛汗，“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怎麽保證，”奇克洛汗捋了捋胡子，“我們的人馬可以從密林全身而退呢？”

“涅槃城有秘術師，難道明州就沒有嗎？”申吾拱手回應，“有秘術師的幫助，相信不是難事。”

烏闾汗站起身，“你不跟老子去，是不是有其他什麽打算？”

看着掉進錢眼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烏闾汗，奇克洛汗實在無話可說。秘術師帶幾個人穿密林也就罷了，要讓全副武裝的人馬安然無恙的通過，簡直是天方夜譚。他不敢冒險，但看着已經上門的烏闾汗又不好拒絕，“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覺得風險太大，沒有別的意思。”

奇克洛汗也站起來，“這樣吧，你帶你的人去，我保證你剩下來的人馬安全。不過事成了，你得分我點好處。”

“什麽？你不出人還想拿錢？”烏闾汗瞬間已經感到肉疼。

“不給好處也行，等你走了，我可不敢保證有沒人來捅你的老巢。”奇克洛汗無所謂的兩手一攤，他根本不想趟這趟渾水。

烏闾汗來回走了幾圈，他抓住奇克洛汗的手臂，“只是我們兩人分吧？”

“不然呢？”奇克洛汗拍拍他的手，“多一個人分錢，難道我就不心疼？”

“你心疼個屁！老子出人出馬搶回來的東西，你坐在這就能白拿，你有什麽好心疼的！”

對烏闾汗的摳門，奇克洛汗心知肚明，“那就老老實實呆在部落，誰都別去。”

在把頭發抓成馬蜂窩後，烏闾汗終于一跺腳，“行！不過我得拿大頭，你不會想跟我平分吧！”

奇克洛汗伸手阻止了烏闾汗的胡亂猜測，“我沒有那麽貪心，你七我三，足矣。”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烏闾汗走出去還不忘大吼，“可別告訴老不死啊！”

奇克洛汗冷笑一聲，他抱胸坐了會，吩咐去請亞頃長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