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舞，仙子淚（小修）
莫藥師開了張藥方，又留下了一些治外傷用的金瘡藥，徑自離開。
時光如流水，匆匆而過。
五天，就在平淡如水的日子中，一晃而過。
那天南宮劍終于攜其正夫人袁芷嫱款款歸來，只道是柳媚兒中了奇毒，卻沒有藥師能夠查出到底是何種毒藥，終歸只能作罷。至于夏雨，對袁芷嫱來說，也不過是個也可有可無的外門丫頭，一抓一打的，也就由着她去了。
莫藥師，雖然只是初級的藥師，但是他給的方子卻也有效。自從用了莫藥師的藥方之後，奶娘已經好了很多。三天前轉醒之後，精神也好了很多。如今，已然能夠下床進行一些簡單的活動。傲雪身上的鞭痕，在抹過金瘡藥之後，也早就開始收口結痂。
這幾天，傲雪一直默默的專研《百花經水篇》中一種叫做雪玉膏的藥，據記載它可以消痕祛疤，更可以細膩肌膚。傲雪想配置出來給奶娘，畢竟奶娘也只有三十來歲，在現代正是風華正茂時，而眼前浮現的那張臉，早已和風華絕緣。一切都是為了她，一個南宮府人盡皆知的“白癡”九小姐。人只道是她是因為病急誤醫，心智受損，又有幾人只道真實的原因呢。或許這就叫做命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命；上天安排，因果往還的運。
傲雪不想讓奶娘帶着那些疤痕過日子，記憶中的奶娘，縱使清秀有餘，漂亮不足，但也算得上是一個秀氣的女子。如今這樣，在傲雪眼中，她依然是最美的。
傲雪一直圍着藥爐實驗配藥，藥膏雖然比不上丹藥，但是以她目前的水平，能配出來已經很好了，畢竟，她現在只是一個七歲稚童。
傲雪試驗了好幾天，一直缺一味叫做碧絲草的藥材。
據書上記載，碧絲草喜陰，葉修長。原本也是常見的藥材，但由于只在蛇窟附近經常會成片生長；只是這紫雪別苑附近可沒有蛇窟，傲雪只好讓夏雨去藥師聯盟試試能不能夠買到。不過由于它生長環境實在特殊，傲雪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夏雨将藥煎好，放在爐子旁邊的小石桌上涼着，囑咐傲雪待會端進去給奶娘，便徑自往藥師聯盟走去。生活總是愛與人開玩笑，就是因為夏雨沒有注意到傲雪的專注；傲雪也忘記了她給夏雨的任務，造成的，卻是兩人一生都無法忘懷的遺憾。
傲雪太醉心于研究藥材，一個不小心忘了時間，當她把雪玉膏配好，只待夏雨帶回碧絲草磨成粉，再混合之後便成功了！
處于興奮狀态的傲雪，絲毫沒有覺察到時間的流逝。當她終于想起要給奶娘送藥的時候，藥早已涼透。
傲雪只好将藥放回爐子上，炜熱了之後，再給奶娘送去。
只是傲雪沒有想到，奶娘喝藥的時候，還沒有喝完，就将藥碗掉在了地上。傲雪本來以為是奶娘身體不好，沒有端穩，正準備去安撫奶娘的時候，只見奶娘一口鮮血吐在地上，接着便暈了過去。
傲雪此時才注意到了不對勁，平時奶娘喝完藥雖然也會全身乏力，但是并不會吐血，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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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撿起地上被打碎的藥碗的碎片，聞了聞，立刻發現了其中端倪。“離舞，居然是號稱”仙子淚“的離舞！”傲雪傻眼了。居然有人在奶娘的藥中下了離舞，而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
傲雪飛快的在腦海中搜索着《百花經》。“離舞，古稱仙子淚”。望文生義，即仙子遇上也只能流淚。《百花經》上記載着：“藥王始祖，偶得天降奇書。因此書來自天外，以神降福祉，遂奉之為百花至寶，歷代藥王傳人，皆必習其中之醫術，解其載之毒物，唯離舞者，吾見識有限，終不得解，憾殁之。”
終不得解？終不得解！
離舞，無解！
我不信，傲雪在心裏吶喊。
“不——我不信，不會的，不會是離舞，不會是離舞！”傲雪一邊流淚，一邊往後退去。
“不——”她大吼一聲，癱倒在地。
當夏雨終于從藥師聯盟買回了一小棵碧絲草，興奮的跑回來，準備向傲雪報喜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傲雪拿着藥碗的碎片發呆，臉上還有這未幹透的淚痕，旁邊的地上一灘已經變黑的血跡，奶娘斜躺在床上，嘴角還有着一絲鮮血。
“這，小姐，發生什麽事了，這是怎麽了？”夏雨看着這一幕已然已經慌了。她将碧絲草放在一邊的桌上，走到傲雪旁邊蹲下，輕聲的問道。
“離舞，居然是離舞，不，不是離舞，怎麽會是離舞？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離舞”傲雪起先喃喃的說道，到最後卻是歇斯底裏；“你說為什麽，到底為什麽？”。傲雪的眼裏浮現出深深的哀傷，一邊搖頭，将頭埋在自己的膝間。
夏雨一聽，也呆了。離舞，這個名字，在這個世界只要是人，不，不管是人還是獸，都不會陌生，那是傳說中的毒藥。據說千年之前，藥師聯盟的至寶，《藥典》亡失。而當時掌管《藥典》的藥盟盟主便死于離舞，而傳說中，離舞無人可解。是以才有了“仙子淚”這個優美，卻致命的名字。
“九……九小姐，你，你是說，那，傳說中號稱”仙子淚“的離舞？”夏雨不敢相信，聲音也變得結巴，語氣更是不敢置信。
傲雪猛的擡起頭，雙手使勁的抓住夏雪的手腕，“你知道離舞，你怎麽會知道離舞？說啊，你說啊！”在傲雪的記憶中那是21世紀的毒藥，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離舞怎麽會在這個世界出現。“是你，對不對？你為什麽要傷害奶娘，為什麽？”
雖然到這個世界只有短短的幾天，但是奶娘對她的關愛，雖然她知道那是對以前的傲雪，但是除了含煙，就只有她，那麽包容，那麽寵溺。好不容易，她說服自己，她只想當個平凡的孩子，只想平凡的過活，為什麽還是不放過她，她不明白！
短短，不到十天，她認可了她，上天卻偏偏那麽殘忍。“蒼天，你帶走了含煙，奪走了奶娘；為什麽偏偏留下我一人。”傲雪在心中吶喊，“我自盡也不可以嗎？為什麽要讓我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為什麽？懲罰嗎？懲罰我殺了那麽多的人，懲罰我以暗夜之名，所幹過的事，是嗎？那跟他們有什麽關系，你沖我來啊！沖我來啊！”
夏雨被傲雪那麽緊緊的抓着，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九，九小姐，這個世界人盡皆知離舞之毒，號稱仙子淚啊。咳咳——千年之前，離舞就已經失傳了，當世也僅有三顆，一顆在悉卡路王城君上手中，一顆在南宮本家家主手中，而另一顆周周轉轉，現在已經不知去向了，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啊！”夏雨看着傲雪那憤怒的眼睛，急忙的解釋。經歷過大廳的事情之後，夏雨對傲雪也有着發自內心的恐懼。
“是這樣的嗎？”傲雪看着床上臉色蒼白的奶娘，怔怔的說道“去喚莫藥師過來！”。言語中，哪裏還有前幾日那唯吾獨尊的霸氣，哪裏還有那不可一世的傲氣。現在，她不過是個失去了親人的孩子而已。是啊，她還只是孩子而已！
夏雨依言，沒多會兒莫藥師便來了。在看了奶娘的狀況之後，只是搖頭。“病人身體本就氣血兩虧，如今身重這傳奇毒藥，恐怕已經是藥石無靈，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莫藥師說着，便走到桌前，寫下一張藥方。“這方子，也最多能讓她多活三天，三天之後，就要看她個人的造化了。”
莫藥師說完，看了看極度悲傷的傲雪，搖了搖頭，便背着藥箱，離開。
自含煙死後，那種心痛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夏雨依舊兢兢業業的照顧着奶娘，給她端藥、喂飯，雖然大多數時間奶娘都是昏迷的，但是傲雪一直守在奶娘的床前。生怕奶娘也會如含煙一樣，突然沒有了呼吸。
三天一晃即逝。
第三天的清晨，奶娘悠悠的醒了過來。見到趴在自己床前，睡得正香。她想起來喝水，卻不料弄醒了傲雪。
“呵呵，小姐，弄醒你了，奶娘真是沒用！少夫人讓我跟來照顧你，現在卻要你來照顧我。我……”奶娘看着傲雪，一臉慚愧的說道。
“奶娘，說什麽呢？你照顧了傲雪這麽多年，傲雪卻什麽也沒能為你做，如今還……”傲雪那稚嫩的臉色浮現出一股凝重卻悲傷的色彩。
“奶娘，你是要下床嗎？”傲雪擡起頭。
“哦，我想喝點水。小姐，麻煩你……”奶娘發現自己全身都沒有力氣，只好求助于傲雪。她還沒說完，傲雪便打斷了她。
“奶娘，你好好的躺着吧，我跟你倒水去。”
傲雪端着茶杯，奶娘剛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來。傲雪一看，那液體居然是紅色的，奶娘又吐血了。難道，奶娘真的要離開了嗎？
“小，小姐，不要——傷心，奶娘沒事！真的，奶娘不怕流血。”她輕扯嘴角，輕聲的哄着傲雪。“小姐，奶娘有一件東西要交給你……”
“奶娘，你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傲雪實在無法喜歡奶娘這種交代後事的語氣。
“小，小姐，奶娘的身體，奶娘知道！我，恐怕，沒有辦法陪……陪你回去找你娘親了。你，你一定要找到那樣東西，好好的活下去，直到，直到有一天，他們來這裏接你回去。你……你一定要……要找到！那……那樣東西，在院子的花……花圃中的，第……第三棵茶花的下面，你……一定……”還沒說完，奶娘撫摸着傲雪的臉的手便垂了下去。
“奶娘……”傲雪失聲痛哭，仰天長嘯。“啊——不——”。那聲音，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哭聲引來了正在廚房煎藥的夏雨。
夏雨發現奶娘已然沒有了呼吸，臉色霎時變得無比的蒼白。“小，小姐，怎麽會這樣？”夏雨不敢相信，那個那麽勤勞，那麽善良的奶娘，就這樣靜靜的走了。她的臉上看不出來些許的痛苦，指出了嘴角黑色的血液。或許，仙子淚只剩這點好處了吧，讓人無比安詳的死去。
傲雪異常的激動，“不，不會的，奶娘不會死的”。她緊緊的拉着奶娘的手，一直不肯放開。看着奶娘嘴角的血液，安詳的面容，這場景，與記憶中含煙自盡的那一幕驟然重合，“啊——”傲雪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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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兒·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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