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鬧事的人

鬧事的人

紀窈一行人不知在迎風戲園做什麽,一直耽誤到立冬這天才回來。

紀琛看了一圈,就看到馬車上下來幾個樂師,并沒有見紀窈,問那些樂師,“她們兩個人沒回來?”

樂師們臉色都不太好,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道:“她們還要過兩天。”

院子裏,紀國誠道:“既然回來了,就去好好休息,明天繼續訓練。”

其他正在訓練的人,趁着紀國誠與紀琛沒注意,鬼鬼祟祟的看那幾個樂師,等紀琛回頭,又裝作認真訓練的樣子。

他們可是聽說那個瑞王府的人對《牡丹亭》格外喜歡,現在街上都在傳這個消息。

那幾個樂師陸陸續續的進入後院,紀國誠與紀琛則朝着院外走去。

紀琛道:“昨日我去醫館接瀾瀾,聽說瑞王府那邊可能會選咱們戲班,如今樂師都回來了,我有一個擔憂。”

“你是怕他們來咱們家裏選人?”

紀琛點頭。

紀國誠道:“命數天定,你放寬心,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紀家班的人這倆月已經把《牡丹亭》練的爐火純青,他準備再教些新的曲目,可如今的情況只能再往後拖拖了。

可能是外界風聲的緣故,紀家班的人一個個都緊張起來。

圍在紀家大院的人也越來越多。

每個都在等,在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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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瑞王府的人沒等來,反而是等來蘇家班的一行人。

這條街上有三家戲班,蘇家班,雲樂班以及他們紀家班。

蘇家班在這條街上風頭最盛,其次就是他們紀家班。

一條河隔開,兩個戲班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哐當——

紀家班的門被暴力踹開。

“竊賊!還不快滾出來!”一聲震天的吆喝響徹整個院子。

院子裏,紀羽抓着紀雲的雙腳,将紀雲倒吊着,此時聽到聲音,差點把紀雲給扔了。

紀羽一看到門口二十幾個光膀子的肌肉壯漢撒腿就往後院裏跑,邊跑邊喊:“師父,師父,不好了!有人鬧事兒!”

紀羽反應快,可紀雲還沒從倒吊裏回過勁,腦袋充血,嗡嗡作響,還有些暈乎乎,他才剛跑兩步,就被一雙手抓住。

紀雲唰得清醒,大喊:“紀羽師兄!紀羽師兄!”

“別叫什麽師兄了!那家夥早跑了!”紀雲身後一道聲音傳來,如同陰森瘆人的毒蛇一般,讓人後脊發涼,“一群膽小鬼,我們還是先收點利息才好。”

“別弄死了。”不耐煩的聲音。

紀雲驚恐的看着面前的人,想後退,可脖子上的衣領卻被抓的死死的。

“你……你敢!”

“哈哈,你說我不敢?”那人死死的将紀雲掄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碾在紀雲的胸口,“甭說敢不敢揍你,我們今天還想見個血……不如,就拿你個小鬼頭的血開個吉利!”

“老五,把你的棍子拿來使使,”那人招手,舌尖在嘴唇上舔了半圈,“啧,這小鬼頭嫩着呢,一棍下去,那腦花濺的肯定好看。”

“喂!紀家班的人,你們再不滾出來,一會兒啊!就等着替這個小鬼頭收屍吧!哈哈哈!”

紀雲吓得臉都白了,嘴唇顫抖的道:“你信不信我們報官!”

踩着紀雲的人,雙手握緊棍子,正在蓄力,似是在計算角度,并不理會紀雲的話。

就在這時,紀家班的人從後院裏跑出來,手裏拿着槍棍一類的武器。

“紀雲在那裏!在那!”

“媽的!那人竟然踩紀雲!”

紀國誠道:“蘇班主過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這般陣仗是想做什麽?”

紀雲找好時機,狠狠擰在那人的小腿上。

那人吃痛,惱怒的道:“小兔崽子,你找死!”

嘭的一聲,棍子打在紀雲的頭上,一棍子下去,緊接着就是第二棍。

“紀雲!”

“紀雲!”

紀家班的人怒了,全部抄家夥上去,完全失去理智。

紀國誠朝着紀家班那些老人使了個眼色。

很快,紀家班的人就發現了詭異的一幕,平時裏慢悠悠、腿腳不靈活的老人們,跑的比他們還快!

他們還沒到,那些老人就已經與蘇家班的人打起來了。

紀雲被踢到一邊,鮮血流淌,染紅了地面。

“許大夫!許大夫!”

“許大夫快來給紀雲看看!”紀羽抱着紀雲,聲音帶着哭腔,“許大夫!”

紀卷道:“紀羽師兄,你別慌,我們先把紀雲擡過去,這裏太危險了。”

“許大夫人呢?他在哪?”

“剛才還看到他站在這裏的!去哪裏了!”

紀琛護着他們,一腳将一個壯漢踹開,急急的道:“你們快離開!”

“瀾瀾去拿藥跟繃帶了,一會兒就回來。”

“紀雲他流了好多血……”

“師兄,紀雲會不會死?”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擡着紀雲,紀煙則時不時的探探紀雲的鼻息,慌亂的道:“你們別急,我去找許大夫!”

紀煙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許瀾的房間跑去,一邊跑,一邊聲音顫抖的喊:“許大夫!許大夫!”

許瀾用布兜着一包東西,急匆匆的出來,“現在過去!我現在過去!”

紀煙臉色白的可怕,似是下一秒就會被風吹倒,許瀾飛快的道:“紀煙,你身體不好,不要亂跑,去房間裏歇着。”

紀煙不放心的道:“許大夫,外面打着呢!你要小心!”

許瀾沒空回複,直接沖進院子,就近指着一處幹淨的地方,道:“把他放那裏,快些!不要再移動了。”

許瀾快速跪在邊上,給紀雲的傷口消毒包紮,紀雲頭上有三處傷,傷口不大,約莫一指寬,紅色血液染紅了發縫,把頭發濕漉漉的黏在一起。

許瀾小心的将傷口處理幹淨,撒上藥粉,包上白色的紗布。

“許大夫,他……唔唔。”話說一半,被紀羽捂住嘴。

許瀾擡起紀雲的眼皮,認真的看了一會兒,就抽出一根銀針,在衆人的幫忙下,迅速紮在紀雲的穴位上。

很不巧,蘇家班的一人拎着棍子沖了過來,見都是小娃娃,嘴一咧惡狠狠的道:“我弄死你們這群該死的竊賊!”

圍着許瀾紀雲的紀家班人當即就護在他們二人身前,護着他們。

紀羽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就朝着那人砸去:“你才是竊賊!”

那人塊頭大,看着笨得跟熊一樣,可反應卻是極為靈活的,腳不知道怎麽晃了一下,就避開了,“誰偷我們曲子,誰就是竊賊!”

紀琛從後面繞過來,站在那人的身後,輕笑一聲,“偷曲子?偷什麽曲子?說來聽聽。”

那人一邊轉身,一邊粗聲粗氣的道:“就那什麽,那個什麽紅牡丹!”

可能是他太過于輕敵,身子還沒轉過來就被紀琛重重的打倒在地。

紀琛擰住那人的手腕,“你說的什麽紅牡丹我可沒聽過,別擱這裏平白的冤枉人!”

那人似是想起來了,掙開紀琛的手,“是牡丹亭!牡丹亭!不是紅牡丹!”

紀羽道:“你連名字都說不出來,還污蔑我們偷竊!你哪來的臉呀!我都替你們害臊!”

紀琛道:“紀卷紀羽,你們去報官,把這裏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紀家班有一個人默默的給紀琛遞繩子,紀琛接過來,把那人的手腳都捆在一起。

紀琛打架,向來喜歡專挑穴位的,一來省事,二則不會出人命。

紀琛的目光錯亂一瞬,腦海裏似是想起什麽,可又什麽都抓不住。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還是原主的記憶在複蘇?

這幾個月來,藥一直沒停,就算原主的記憶沒有複蘇,可一年之期也過了三個月,他還能在這個世界呆九個月的時間。

紀琛的喉結滑動一下,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忙碌救治的許瀾,紀琛總是會潛意識的遺忘一年之約的事情,把許瀾當成自己的。

“看住他,我過去幫那邊。”紀琛指了指門口。

紀家班裏他最看好的就是紀煙跟紀卷,也有信心将他們培養出來,看來得加快速度了。

等門口的騷亂結束,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二三十個人,一個個都不服氣,還想爬起來繼續打,到後面就演變成罵架。

“你們這群孫子,等我們好了,看不弄死你們!”

“有本事,你起來!孬種!只會耍嘴上功夫!”

院子門口,唯二站着的人就是紀國誠與蘇班主,紀琛與紀家班的人已經退離戰場,遠遠的看着。

等躺着的人罵的差不多了,紀國誠才道:“蘇班主,如今打也打了,是不是該說清楚了,給我紀某一個交代?”

蘇班主靠在院子門口處,目光在院子外四處打量,似是在看逃跑的方向,哼了一聲:“《牡丹亭》的曲子,你敢說是你們自創的?”

紀國誠道:“不是我們的,難不成是你們的?”

“我有曲譜!你說呢?”

紀琛上前,站在紀國誠身邊,道:“曲譜代表不了什麽,唱出來才是真本事,你有曲譜想必也是會唱的吧?不如唱兩句讓我們開開眼?”

蘇班主對倒在地上的一個人道:“唱就唱,大頭爬起來,給他們唱兩句!”

說着,他擡頭看着紀國誠:“這可是我們戲班天賦最差的一個,你們敞開了耳朵,好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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