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安世子到來
安世子到來
紀琛手上的筆一抖,一滴墨水就滴下來,印成黑乎乎的一團。
站在一邊監視紀琛的人很快就換上一張幹淨的紙,鋪在紀琛面前:“好好寫!”
不一會兒就有官兵進來,小跑到縣丞跟前,附耳說着些什麽,紀琛聽不到,再者還有人監視,就不敢光明正大地看着縣丞,非常老實地開始寫詞。
毛筆很軟,紀琛掌控不好力道,總是會暈染成一團,寫得萬分艱難,字也醜得沒法看。
他艱難地寫好一段,就聽到外面吵吵鬧鬧一大片,聲音雜亂,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麽。
很快就有三個侍衛模樣的人手持令牌進來,越過紀琛,直接走向縣丞,看模樣并不把縣丞放在眼裏。
縣丞連忙下來,恭敬地行禮。
“奉王爺口谕,雲陽縣衙門輔助找人,不得有誤!”
縣丞問:“不知王爺要找何人?下官這就安排!”
“紀琛!”
縣丞指着正趴在地上寫字的紀琛,道:“他就是紀琛!”
紀琛擡頭,看着來人,心裏直打鼓,王爺?難不成是瑞王爺?
紀琛道:“草民在!”
三個侍衛愣了一下,面面相觑,許久之後才問縣丞:“他們的案子審得如何了?”
縣丞道:“已經确定是蘇家班惡意誣陷,入室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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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帶他們走了?”侍衛指了一圈紀家班的人。
縣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紀琛面前的紙筆被收起來,聽到侍衛道:“你們幾個跟我們走!”
紀琛擡頭,有些緊張地看向紀國誠,見紀國誠表情如常,心也跟着靜下去。
他們一行人跟在侍衛身後,沒人敢說話,衙門外拐角處有零零星星的馬車,馬夫坐在前頭等生意。
其中一個侍衛還特意給他們叫來四輛馬車,聽到侍衛交代是往紀家班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馬車搖搖晃晃,那三個侍衛如同門神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門邊上,也就一開始在桌子上擺吃的時有些活人的氣息。
紀琛問話,他們一問三不知,後來見他們閉眼睡覺,紀琛這才作罷。
不知道這些當官的都哪兒來的習慣,一個個旁的本事沒見着,裝聾作啞的能耐倒是第一名。
不像他們現代人一個比一個精,左右逢源處事圓滑,按理說古人應該更精于處事才對?畢竟古代是一句話不對可就要掉腦袋的,紀琛琢磨不透。
紀國誠見紀琛安靜不下來,嘆了一口氣,道:“你別急!急也沒用!等回去看看情況再說。”
瑞王爺絕對是一尊大佛,搞不好就會送命。
而紀琛更怕的是,家裏就許瀾與紀雲兩個人,紀雲受傷自然是幫不上忙,他擔心許瀾會得罪那個王爺。
紀琛提心吊膽了一路,快到家的時候,他順着窗戶,遠遠地就看到站在門口張望的許瀾,紀琛提着的心還沒有放下,就看到院子門口走出來一個人,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少年像是街邊的.地痞.流.氓一樣,繞到許瀾面前,擋住許瀾的視線,嘴角帶着賤賤的笑,似是在說什麽。
眼看那個纨绔子弟要抱許瀾,紀琛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從馬車跳下去,沖到他們面前,一把按住那人的肩膀,手上用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他是我夫郎!”
許瀾淺笑:“你去哪裏了?我都找不到你。”
三個侍衛下車,推開紀琛,對那個纨绔子弟道:“世子,人帶回來了。”
紀琛護在許瀾面前。
“你敢對本世子動粗?”安世子哼了一聲,“你以為你是什麽玩意兒!刺殺皇室,不怕本世子抄你九族?”
紀國誠不知何時站在紀琛身邊,賠着笑:“瑞王爺愛民如子,安世子宅心仁厚,犬子無理,頂撞了世子,我這就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紀國誠看向紀琛,厲聲道:“你還不快跟世子道歉,叩謝世子不殺之恩!”
安世子目光在許瀾臉上停留一瞬,哼道:“免了,沒意思!本世子來這裏可是聽戲的!你們快些準備準備吧!”
“哼!本世子可不是白白去撈人的!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等安世子離開後,紀琛才擔憂地看向許瀾,擡起許瀾的胳膊上下打量,又看看脖頸手腕處,“他有沒有傷你?有沒有對你做……”
眼看着紀琛要扯許瀾的領口,紀國誠老臉臊得厲害,道:“琛兒!這裏是大門口!還有旁人在!你們要做什麽了就回去做!別在這裏丢人!”
紀琛的手頓住,目光上移,這才發現許瀾的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紅了,有些尴尬的道:“瀾瀾,抱歉,我……”
許瀾一邊整理衣服,一邊低聲道:“我理解的,他沒有傷我,我好好的。”
紀家班的人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打量,紀琛架不住他們這樣的眼神,拉着許瀾直接往院子裏走。
紀琛走得快,許瀾幾乎是被扯着往前走。
許瀾忍不住問:“你那會兒不是在家嗎?怎麽會去衙門?”
兩人過了拱門後,紀琛的步子慢下來,“有官兵過來,那會兒你在飯堂,離得遠,不知道也正常。”
許瀾:“那你出去前,怎麽就不與我說說?我找你許久,還以為你被綁架了,那你在衙門裏有沒有受傷?我聽說這個縣丞慣會屈打成招,動不動就大刑伺候的……”
紀琛将許瀾摟在懷裏:“瀾瀾,我不會讓你被欺負的。”
許瀾輕聲道:“平日裏,也就你欺負我,呀,你快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剛才就問你,你也不說,淨會岔開話題,走走,我們快些進屋,哪裏受傷了一定要說出來,我給你包紮……”
紀琛被許瀾拽進房間,門剛合上,紀琛本想耐心地等許瀾說完再辯解的,可他沒想到許瀾能邊說邊動手。
許瀾一邊脫紀琛衣服,一邊道:“是不是打你板子?疼的話你先別動,我給你上藥……”
紀琛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褲子,保留最後一絲尊嚴,無奈之下打斷許瀾的喋喋不休,“沒受傷,也沒挨板子,我就是去轉了一圈,一丁點事兒都沒有,你再脫就光了。”
許瀾起身,垂眸看着紀琛漂亮的腹肌,有些不自在地道:“那你剛才怎麽不說?我都……都……”
紀琛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好,好笑地道:“瀾瀾,你剛才說了三百五十九個字,不帶停頓的,壓根就沒給我留說話的縫隙。”
等紀琛穿好衣服,許瀾才後知後覺地轉身避嫌,默念:“非禮勿視”。
紀琛:“……”
紀琛繞到許瀾面前,忍不住道:“我們是夫妻,你沒必要這樣。”
許瀾紅着臉,低聲道:“還沒圓房,就不算。”
紀琛目光晦暗不明,道:“等我恢複記憶了吧。”
原主回來,他就該消散了,又如何給許瀾承諾?
他本不信鬼神一說,現在卻是不得不信,更甚至,他腦海裏突然多出來的那些零星片段,無一不是在告訴他一個可能——原主可能沒有消失。
紀琛散去心裏那股稱之為不甘的情緒,可嫉妒卻怎麽都壓不下去。
許瀾清冷的嗓音喚醒了他:
“方才那個世子不是說要聽戲?你不過去嗎?”
紀琛回神想起這茬,囑咐道:“我現在過去,你留在房間裏不要出去,也不要亂跑,聽到沒?”
許瀾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紀琛不讓他出去,淺笑道:“好。”
“那你乖乖聽話。”說完就要離開。
許瀾叫住他,拆開一包糕點:“你還沒吃中午飯,先吃些墊墊。”
紀琛道:“不礙事,先把這個祖宗送走再說。”
紀琛将門關住,可還是有些不放心:“瀾瀾,你從裏面把門闩上。”
裏面傳來許瀾的聲音,很快就聽到門上的動靜,紀琛交代:“別給陌生人開門,遇到危險記得大叫,我們就在院子裏,能聽到。”
“知道了。”許瀾的聲音夾雜着明顯的笑意。
紀琛嘆了一口氣,還有些憂愁:許瀾太單純,不知人世險惡,容易吃虧,以後得好好跟他說說才是。
紀琛還沒到拱門,就聽到院子裏安世子的聲音:
“這都什麽玩意!醜死了!換!換掉!”
“你們是不是存心想謀害本世子!這是椅子嗎!”
“平五!本世子餓了!吃的怎麽還沒拿上來?難不成要本世子在這個破地方吃東西!”
“喂!你竟然敢瞪本世子!你是不是活膩了!”
“把他攆走!太醜了!礙眼!”
紀琛聽到聲音眉頭緊鎖,剛出來,還沒擡頭看,就被安世子在抓了個正着。
安世子趾高氣揚:“你!過來!”
紀琛擡頭,就看到安世子看着自己。
“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還不快滾過來!要本世子請你?”
紀琛忍着怒意,面無表情地走到安世子面前:“見過世子。”
“你不是會唱曲嗎?”安世子頭擡得很高,分明個子不高,長相也極為精致帥氣,卻偏偏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讨厭樣子。
紀琛問:“世子想聽什麽?”
安世子哼了一聲,倨傲地道:“就唱你最拿手的,本世子倒要看看你唱得有多好!”
說着他就坐在鋪了好幾層厚毛毯的破舊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對身側的侍衛道:“去把我……咳……去把許瀾帶過來!”
紀琛攔住:“世子,我夫郎身體不舒服,剛睡下,就不驚擾世子雅興了!”
“身體不舒服?”
安世子努力理解不舒服三個字是指的什麽,突然他猛地站起來,徑直往許瀾的住處走。
紀琛擋住安世子的去路,“安世子此次來不就是為了聽《牡丹亭》?草民現在唱給世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