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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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吃過早飯，紀琛就偷偷摸摸地出門。
紀卷他們一個個頂着黑眼圈滿臉興奮的在練《玉簪記》，這一切得益于昨天晚上紀琛失眠。
有《牡丹亭》在前，他們已經對昆曲的音調相當熟悉了，再上手《玉簪記》并不是很難。
紀琛也沒好到哪裏去，他的确是失眠，可僅限于前半夜，到後半夜時他已經困得不行，奈何紀卷他們已經對《玉簪記》上頭了，死活不讓他睡，紀琛的嘴一夜都沒停過，此時他嗓子已經說啞了。
紀琛着實有些吃不消，剛出門，就感覺到頭暈目眩，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還是困得不行。
路上的雪已經化了一大半，因為早晨的緣故，被凍上的地面依舊硬邦邦的，紀琛抓了兩把雪握在手裏，試圖用涼意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
運來客棧的位置在中心，緊挨着青.樓，口碑褒貶不一，有人喜歡有人罵。
就比如隔壁的青.樓就天天罵這個客棧，罵人也分時間，晚上他們自個客人多的時候不罵，專挑白天，有時候見客棧生意好，還會帶着樓裏的姑娘一塊罵。
紀琛拐個彎，還沒看到運來客棧的招牌，就率先聽到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
“李雲來，你還要不要臉了！連我姑娘的客人都搶！喲喲喲！你怎麽不幹脆進我樓裏搶人裏……”
紀琛又走了幾步，就看到運來客棧門口堵着三五個姑娘，客棧裏有兩個人抱着衣服就往外跑。
看樣子情況不容樂觀，紀琛可不敢過去，就靠在拐角的牆上耐心等。
在太陽升出來後，那幾個人罵舒坦了，腰一扭就直接回了隔壁。
紀琛見左右無人，就飛快地朝着運來客棧跑去，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大清早客人都沒起來，客棧裏面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打掃衛生的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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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像是一點都不受那些人的影響，臉上笑眯眯的。
紀琛目光掃了一圈二樓，抿了抿唇，道：“住店，我要二樓的第二個房間。”
店小二一臉為難：“第二個房間的顧客要等到快中午的時候才會退房，您要不再換一間？”
“不了，就那間吧，你給我安排一個僻靜的角落，我在那裏待一會兒，等他退房我再上去。”
他要的房間在許瀾的隔壁，這裏的房間隔音效果并不好，在隔壁就能把裏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紀琛被店小二引到一個位置上，可紀琛并不滿意，因為這個位置實在太顯眼了，只要進了客棧就能第一時間發現他。
見紀琛要走，店小二忙道：“別，別啊，客官，有屏風的，我把屏風拉一下就好了，來來來，您先坐着，稍等一會兒。”
紀琛被按在牆角的一張桌子上，屏風一拉就形成一個隐蔽的空間。
店小二沏了一壺茶，又上了幾個小菜，道：“客官，這些菜是免費送您的，您還有什麽需要就叫我。”
紀琛等店小二離開後，就直接趴在桌上睡覺，他實在是太困了。
随着時間的推移，客棧裏的喧鬧聲越來越大，紀琛睡得并不是很安穩。
直到他被店小二晃醒，他艱難地睜開眼睛。
店小二道：“客官，您要的房間空出來了，我已經收拾妥當，您可以進去入住了。”
紀琛擡頭，打了個哈欠，問：“現在什麽時辰？”
“還有一刻就午時了。”
紀琛的胳膊又麻又疼，他應了一聲，道：“二樓第一個房間的客人進去了嗎？”
“抱歉客官，這是客人的隐私，我們做這一行的不方便透露。”
紀琛嘆了一口氣，可剛從屏風後探出頭，一眼就看到屏風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坐了兩個人，他驚得連忙退回去，卻一個不注意踩到店小二的腳。
店小二哎喲一聲，問道：“客官，怎麽了這是？”
紀琛連忙道歉，并且把房費給付了，小聲道：“我現在不出去，你去忙吧，不必管我。”
店小二道：“得嘞，客官。”
“等等，一會兒給我拿份吃的。”紀琛聲音很小，生怕外面的人聽到。
等店小二離開，紀琛就靠近屏風，幾乎把耳朵貼在屏風上。
“父親可一直在惦念你，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許瀾的聲音，“你在外面做的那一套，不安全，搞不好還會丢了性命。”
“瀾瀾你怎麽總提這個？過兩日，過兩日啊！”
許瀾嘆息：“剛才要不是我攔住，你怕是逃不了一頓打，小打小鬧就算了，怎麽還學術士那一套？驅什麽邪！這不是胡鬧嗎？你該長長記性了，這都多少次了？”
“哎呀，瀾瀾，你今日怎麽會來這裏？隔壁可是那啥啥，你就不怕惹紀琛生氣？他吃起醋來，後勁可大了。”
許瀾沉默許久，無奈地道：“他這兩天不知受了什麽刺激，正在鬧脾氣，一時半會也好不了。”
“啧！麻煩！”那道聲音道，“也就你慣着他，要是我？早把他錘地上扣都扣不下來。”
屏風後偷聽的紀琛：“？！！！”
許瀾輕笑：“你是女孩子，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不好。”
許瀾與另外一個人的聲音被客棧裏的噪音淹沒，紀琛聽不清楚，就在一邊耐心地等着，等着許瀾上樓。
店小二很快就把飯端上來，紀琛一邊吃飯，一邊豎起耳朵聽許瀾的動靜。
等到下午兩三點的時候，紀琛才聽到聲音：
“瀾瀾，那我就先走了，你一會兒也早些回去，別讓紀琛擔心啊！”
許瀾嗯了一聲，“路上注意安全。”
紀琛如釋重負，可緊接着他的心又提起來，那許瀾該上樓了吧？
很快，緊挨着屏風的位置，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輕，漸漸遠去。
紀琛慢慢從屏風後面出來，看着許瀾的背影，冷笑：這下總算是露出狐貍尾巴了！看你到時候怎麽解釋！
突然，前方的人轉身，紀琛驚得連忙躲在屏風後面，生怕被許瀾發現。
又過了一會兒，紀琛再次探出頭，許瀾已經沒了蹤跡，紀琛往二樓看了一眼，就悄悄地朝着店小二勾勾手。
店小二飛快跑過來，紀琛問：“剛才屏風後面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上二樓了？”
店小二點頭，“剛上去。”
紀琛咬牙，直接朝着二樓沖上去，木質樓梯都被他踩得咚咚響。
在聽到第一個房間裏傳出來的暧昧聲音後，紀琛所有的理智都盡數崩塌，憤怒之下他一腳踹開房間的門。
“小二，麻煩送些熱水上來。”隔壁第二個房間裏傳出來許瀾的聲音。
“誰呀！”被紀琛踹開門的房間裏有人罵道，“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紀琛艱難地吞了一下口水，飛快地将門合上，不停地道：“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你們繼續！”
紀琛此時一個頭兩個大，他生怕許瀾發現，道完歉就飛快地從樓梯上溜到一樓，站在樓梯的角落裏。
“小二？”許瀾的聲音又從上面傳下來，似是站在外面，“熱水什麽時候好？”
店小二擡頭看了一眼，道：“哎喲！客官客官！您進錯房間了，您應該去的是第三個房間，對對對，就是隔壁。”
“客官，您稍等哎！熱水一會兒就好！”
紀琛等了好一會兒，這才捂着口鼻上了四五個臺階，想要看許瀾還在不在。
二樓走廊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紀琛疑惑，難不成許瀾約會的房間變了？
那時間呢？怎麽時間也對不上？信上不是說中午嗎？難不成時間也改成晚上了？
只是，晚上不回去的話，父親他們會着急的吧？紀琛猶豫了好一會兒，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要不，現在把許瀾捉回去？
還是找人跟父親捎口信說自己晚上不回家了？
就在紀琛猶豫不決的時候，店小二已經拎着熱水過來了。
這麽多熱水，肯定是洗澡，一想到晚上有人會抱着洗得幹幹淨淨、香噴噴的許瀾睡覺，紀琛心裏就又酸又疼。
紀琛叫住店小二：“你幫我看看，我剛才訂的房間有沒有人。”
店小二笑着說：“沒人，剛才那位小公子進錯房間，很快就出來了，您快些進去吧。”
紀琛點頭，跟在店小二身後，借着店小二的掩護順利進入第二個房間，他心裏怦怦跳，一進屋連忙把門關住，捂着心口靠在門板上。
房間隔音效果是真的差，紀琛左邊能聽到許瀾與店小二的交談聲，右邊則是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兩種聲音混在一起亂糟糟的。
紀琛小心地搬了一張椅子，動作極輕地靠在左邊的牆壁上，偷聽許瀾那邊的動靜。
見太陽已經快落山了，許瀾那邊一直靜悄悄地，紀琛越來越坐不住，他怕父親擔心。
紀琛咬咬牙，坐到桌子邊，提筆寫了一封信，大致意思就是自己與許瀾晚上不回去了，讓他們不必擔心。
寫完就讓店小二幫忙找人送回去。
紀琛在客棧裏着急上火坐立難安，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失蹤的這一天，那麽在意他的紀家班竟沒一個人尋找。
深夜，紀家班裏紀國誠捏着手裏的信滿臉疑惑：“許瀾今早的時候不是交代過了嗎？琛兒怎麽還特意寫信回來？”
紀羽拿着空碗路過：“師父，你說什麽？”
紀國誠道：“沒什麽！該幹嘛幹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