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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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關于紀琛謠言的發酵,京城那邊也開始傳來大的動靜。

——聖上欲立五皇子為太子。

紀琛本來也沒在意,可有一次從戲園回來時,聽到有百姓在議論,因為“瀾世子”這三個字眼,紀琛忍不住聽了一耳朵。

瀾世子是現太子——大皇子的陣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五皇子登基,第一個對付的肯定就是大皇子陣黨。

倒也與許瀾那句造反大差不差。

紀琛覺得自己有上火的趨勢,口幹舌燥,心神不寧。

他一方面要頻繁演出樹立起自己少班主的形象,另一方面又擔心許瀾可能會遭遇不測。

随着京城那邊傳來太子病危的消息後,紀琛徹底坐不住了。

紀國誠現在也很無奈,不過好在随着他們的努力,以及找人散播消息之下,紀琛的謠言總算是有所減緩。

一切漸漸地恢複正常,可就在這個關頭,紀琛說他要去京城,紀國誠勸不住,只好準許了。

“現在雲王府風聲鶴唳,你此去一定要隐藏自己的行蹤,切記不可暴露出來,”紀國誠讓後院的一個老人跟着紀琛,“你這個王叔他對京城比較熟,你們一起去剛好有個照應。”

紀琛連忙拒絕:“別了吧,父親,讓王叔這麽大年紀跟着我奔波,我實在是良心過不去。”

王叔拍了拍紀琛的肩膀,哈哈大笑:“少班主不用擔心我呀,我一把老骨頭了,怕什麽!”

紀國誠也道:“京城勢力錯綜複雜,若是沒人帶着你,就很容易惹起禍端來,就讓你王叔跟着你吧,不然我也放心不下。”

紀琛有些愧疚地看了看王叔,“讓王叔跟着我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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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道:“能受什麽累?反正我也在廚房裏呆膩了,剛好出去散散心活動活動筋骨。”

夜色降臨。

兩人騎着馬從臨安街的小路朝着京城的方向駛去,紀琛這個大盲人則是靠王叔腰間的夜明珠引路。

紀琛一路心驚膽戰地,他有武戲功底,而王叔則是一個普通人,紀琛生怕王叔在騎馬的過程中出了什麽好歹,可看着王叔騎馬的姿勢比他還标準,紀琛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雲陽縣到京城的距離不是很遠,中間只隔了幾個縣,快馬加鞭也不過三日的路程。

一路上他們兩人易容了三次,從兩個老人到異域商人再到貴公子與仆人。

到達京城的這天,下着小雨,門口的巡邏兵格外地多,遠遠看着約莫有二十來人,盤查的格外仔細。

王叔驅使着馬車,紀琛此時穿着華貴的衣服,掀開簾子的一角,透過朦胧的雨幕看着京城門口的那些官兵。

“王叔,能走嗎?”

王叔目光從容,“自然是能走的,少班主你就坐在後面,一會兒千萬不要出來。”

紀琛放下簾子。

馬車走得并不快,晃悠了一會兒,就到達城門口。

“把腰牌拿出來。”聽着像是官兵的聲音。

外面的聲音戛然而止,馬車又開始徐徐往前走。

身後官兵的聲音由近到遠,“這個人見過人沒!”

“腰牌!把腰牌拿出來!別浪費時間!這個人見過沒!”

“這個人……”

紀琛疑惑,又掀開簾子一角,看着王叔:“什麽人?那些官兵拿着誰的畫像?”

不過是說話的功夫,車前面又來了一隊官兵,手拿着畫像挨個詢問。

紀琛見狀又縮回去,靠在馬車壁上,不過三日的功夫,京城難道又發生什麽了?

不對!時間不對!

京城的消息傳到雲陽縣少說也要一周的時間,這樣說來,聖上要立五皇子為太子的消息,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

那現在雲王府是個什麽情況?

一隊官兵過去,不過一炷香的工夫,又來了兩隊官兵,壓根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又過了許久,街道上的喧鬧聲越來越遠,寧靜中帶着吵鬧的蟬鳴,空中那些甜膩的味道随着風飄進紀琛的鼻腔。

甜味越來越濃,就在紀琛心癢癢的時候,馬車停下,王叔從外面掀開簾子,道:“少爺,到了。”

紀琛下車,就看到前方是一個大院子,甜味正是從裏面飄出來的。

“王叔,這是哪兒?”

王叔道:“這是我一個好友的家,咱們現在不适合去客棧住宿,只能在這裏湊合一晚上了,等晚上我們再去雲王府瞧一瞧。”

紀琛點頭,現在距離太陽下山還有一些時間,可紀琛也知道,這時候急不來,莽撞地過去,說不定只會适得其反,讓許瀾的狀況更加糟糕,還是先打探打探消息吧。

院子門口出來一個女孩,道:“王叔叔,我爹爹一個月前外出了,吩咐我招待你。”

王叔摸摸他的頭,感嘆道:“小影呀,哎喲長高了,再過兩年說不定都比你王叔叔還高了。”

女孩悄悄看着紀琛。

王叔介紹道:“小影,他是我的外甥王朗。”

“他是我世交的女兒,元影。”王叔拍了拍紀琛的肩膀,哈哈道,“走,我們進去,不用拘束,就當是自家人。”

紀琛無語,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王叔的另一面。

不過說來也是,王叔的确是一個性子随和的人,在紀家班如此,在這裏亦是如此。

“小影啊,最近京城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發現不少官兵都在盤查。”

小影笑起來格外的甜,還很乖巧,“太子遇刺,抓兇手呢。”

“哪個太子?”紀琛随口問,“是大皇子還是五皇子?”

小影咯咯笑,“當然是大皇子啦。”

王叔道:“我前段時間怎麽聽到風聲,說聖上欲立五皇子為太子。”

小影道:“是有這個說法,那個時候太子銷聲匿跡,所有人都以為太子遭遇不測薨了,一周前太子就回來啦,身上自然不會再立五皇子。”

紀琛猜測:“怎麽不去五皇子府查,太子遇刺這種事明顯五皇子的嫌疑最大。”

“查,當然查了,”小影推開院子門,裏面甜甜的味道飄出來,“不過五皇子那些天一直住在宮裏,這種事如何說呢?沒有證據的事兒。”

紀琛問:“那聖上就不懷疑嗎?”

王叔笑着道:“再怎麽說都是聖上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懷疑,也不能如何,頂多打罵一頓。”

紀琛皺眉,他看過的歷史書本,裏面無情帝王家、運籌帷幄、為了皇位手足相殘、殘酷可怕的競争,怎麽到了這個世界就變成父慈子孝了?

是帝王營造的假象?還是當真如此?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小影跑進屋,抓了一把彩色的東西遞給紀琛:“吃糖嗎?”

紀琛捏了一塊,道:“謝謝。”

小影全部塞給紀琛,蹦蹦跳跳地帶他們去房間,“王叔叔,你的房間我爹爹還留着,沒讓人住過呢。”

越過小花園,穿過游廊,小影推開一間房門,“最近仆人都回家啦,王叔叔你們需要什麽可以告訴小影。”

紀琛忍不住問:“太子出事,那京城裏的幾位王爺有沒有受到牽連?”

“王爺呀,”小影認真思考一番,“瑞王爺自由自在慣了,自然沒有事,至于雲王爺嘛,最近不太好。”

王叔不動聲色地拍了一下紀琛的肩膀,示意他收斂情緒,王叔問小影:“怎麽個不好法?”

“好多人都在說雲王爺的壞話,什麽貪污,什麽盜取官田,招兵買馬之類,前日,雲王爺差點就被收進大理寺問責了。”

紀琛一驚,“那瀾世子他……”

“瀾世子,失蹤好多天了,”小影驚訝地看了一眼紀琛,“你問瀾世子做什麽?你們認識?”

“失蹤?”紀琛心懸起來。

王叔道:“半年前瀾世子救了他的命,他這次來就是為了感謝瀾世子的救命之恩,不過現在情況特殊,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小影,這件事你切記不要告訴任何人。”

小影哦了一聲,道:“好哦。”

等小影離開,王叔就拉着紀琛進房間,道:“少班主,我知道你急,可現在這種情況,你急不來的。”

紀琛問:“有京城的地勢圖嗎?我想看看。”

王叔轉身就開始朝着書架走去:“之前放過一張,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人動過。”

很快,王叔道:“少班主,有的。”

紀琛扒書的動作停下,急切地朝着王叔走去,接過地勢圖,在桌子上攤開。

“既然京城防備如此嚴密,瀾瀾定然不會涉險出城。”

紀琛将圖大致看了一遍,問:“我們現在在地圖的什麽位置?”

王叔指了一下,紀琛又問:“京城可有高山河流一類?”

許瀾失蹤不太可能,躲起來的可能性更大。

王叔這次拿筆标記了好幾個位置,還将好幾個重要府邸,廟宇的位置也标記出來。

許瀾是一個極有耐心的人,不喜歡被打擾,心思缜密,不會将自己置于不确定的境地。

所以自然不會留在“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宮、王府,或者大街,這些不确定因素太多,賭的成分居多,許瀾自然是不會選的。

許瀾會找一個絕對安全,且沒有人打擾或沒有人敢打擾的地方。

紀琛問:“王叔,這些官兵會挨家挨戶地搜查嗎?”

好巧不巧,紀琛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官兵的聲音,“朝廷搜查!”

王叔連忙将京城的地勢圖收起來,放回原來的位置,剛做好這一切,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十名官兵湧進來,開始了全方位的搜查。

房頂,床底,櫃子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以及牆面地板所有可能修建暗道的地方,搜查之細讓人膽戰心驚。

挨家挨戶,一間接着一間的搜查。

等那些官兵離開,紀琛整個人都如同虛脫了一般,坐在椅子上。

這麽嚴,太可怕了,那許瀾怎麽躲?往哪裏躲?

一波搜查隊離開,還沒半個時辰的時間,就迎來了第二波搜查。

等到天黑,紀琛已經麻木了。

王叔道:“少班主,我們現在去雲王府。”

紀琛趁着官兵來的間隙,又看了一眼地勢圖,道:“王叔,我自己去就好,你在這裏等我,不然一會兒官兵再過來,小影不好解釋。”

王叔站在桌前,手指從茶杯裏沾了些許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圖案,道:“這是暗號,京城所有畫這個圖案的店鋪都是自己人,可以信任,有危險可以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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