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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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琛剛走到門口,所有的計劃在這一刻瞬間土崩瓦解——他在天黑後就相當于一個瞎子。
紀琛的手緊緊地抓住門框,他明白他不适合夜裏出行,可又實在擔心許瀾。
“王叔,勞煩你與我一同去,我夜裏什麽都看不到。”
王叔愣了一下,猛地一拍腦袋:“哎呀。少班主,你瞧我這記性!走走走!”
王叔攥着紀琛的胳膊,兩人一路避開官兵,鬼鬼祟祟地往前走。
“不去雲王府,先去皇陵看看。”
王叔詫異:“皇陵?你确定?”
紀琛嗯了一聲,道:“先去看看。”
紀琛也不是很确定,可這個位置官兵不可能會去查,聖上也不會允許有人搜查皇陵,安靜又安全,也是許瀾最可能會選擇的地方。
皇陵雖然也在京城的範圍內,可地處偏僻,按現在的情況來看,騎馬過去明顯不現實,走過去又要耽誤一些時間,這中間不可避免地要躲避官兵。
當紀琛他們到皇陵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皇陵前大街以及建築清晰地映入眼簾。
借着大街兩邊樹的遮掩,紀琛他們很快就到了陵門,因現在的守衛的少,紀琛王叔二人很輕易地翻牆而入。
皇陵的前大街長,裏面更是大到不可思議,紀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裏找。
王叔突然拉着紀琛躲在一棵樹後,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飛快地經過他們,又漸漸遠去。
紀琛敏銳地聽到太子二字,剛想追就被王叔拉住,“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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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跟上去,看看情況。”紀琛還殘存一些理智。
可現在看來,許瀾他們似乎是被發現了。
王叔道:“我們分開走,這樣不引人注目,到時候彙合。”
紀琛繞過那些官兵,朝着那些官兵走的方向跑去。
那些官兵跑得慢,像是消極怠工一樣,走走停停,紀琛受不了這樣的速度,就快速越過他們,朝着前方跑去。
前方的打鬥聲很吵,紀琛很輕易地就鎖定位置。
紀琛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遮住臉,輕而易舉地爬上一棵樹,站在樹枝上眺望打鬥的地方。
太陽尚未出來,昨日的雨讓空氣潮濕些許,層層疊疊的樹葉遮掩之下,他能隐約看到百米之外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從衣服以及手腳武器來判斷大約有二十來人。
紀琛有些焦急,樹太多,根本就看不出來誰是誰。
剛下樹,他敏銳的第六感讓他避開致命一擊,是染血的劍。
紀琛動作極快地轉身,就在一腳要踹那人胸口的時候,他連忙收勢,在空中轉了一圈,險險地避開。
“無歸?”紀琛驚喜,“你主子在哪?”
無歸看着傷勢不輕,可聽了紀琛的話仍舊不為所動,還要動手。
“無歸,停手。”許瀾虛弱的聲音從樹後面傳來。
紀琛飛快的跑過去,就看到許瀾捂着胳膊上的傷口,身上還靠着一個看着昏迷的人。
“瀾哥。”紀琛大驚。
許瀾飛快地道:“你快走!”
“官兵馬上就要過來了,我知道從哪裏可以避。”紀琛讓自己冷靜,又指着昏迷的人對無歸道,“你扶住他。”
許瀾道:“別鬧。”
紀琛抱起許瀾就開始往前跑,對無歸道:“跟着我。”
跑了一段路後,許瀾的悶哼聲太急促,紀琛知道他傷口疼,他知道必須得跑,不跑的話就可能被抓住。
“再忍忍,”紀琛心疼極了,步子放慢了一些。
“你不該過來的。”
紀琛道:“我不想給你收屍,屍體臭烘烘的,你知道的,我這人愛幹淨。”
打鬥聲越來越近,突然王叔從邊上出現。
王叔急切地道:“少班主,你怎麽跑這裏了?我們快走!他們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紀琛深吸一口氣,将許瀾放下來,“王叔你帶着他走。”
王叔:“少班主!”
許瀾抓住紀琛的手:“別胡鬧,會死人的!”
“我自小的武戲功底,沒事,相信我。”
這裏老弱病殘,若是沒人擋着,遲早都會死,這裏距離皇陵門還有兩公裏的距離,只要許瀾他們出了皇陵,生還的機會就會大很多。
一個時辰而已,他還堅持得下去。
“滾回來!別胡鬧!”許瀾動了怒。
紀琛深吸一口氣,直接朝着打鬥的方向跑去。
他相信許瀾知道該如何取舍。
人數比紀琛想象的要多一些,三十來人,其中有四五個人身受重傷在苦苦抵擋攻擊。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紀琛,拿着刀直接朝着紀琛砍過來,一個人對着脖頸,一個人對着腰,
紀琛腳尖一轉,飛快将其中一個人踢倒在地。
紀琛側身,趁機奪了另外那人的刀,單刃刀的刀背掄在那人的腰椎上,骨折聲音清晰可聞。
兩人才倒下,又有三個人沖上來,紀琛不可避免地要用到手裏的刀,紀琛只想拖延時間,給許瀾他們争取更多的時間。
“快去追太子!”
五個人開始朝着許瀾他們的方向跑去。
紀琛眸光鋒利,擊碎了面前三個人的腿骨,就開始追那五個人,可能是他太驚慌,以至于被後來人尋到破綻,一條胳膊差點就被砍下來,好在紀琛反應迅速,肩膀處只是被劃破了一小道口子。
那五個人身上也有傷,紀琛很快就追上,攔住他們的去路,森寒的劍擦着紀琛的脖頸揮過,紀琛側身時一柄劍直擊他的胸口,紀琛擡腿猛地踢中那人的手腕,劍脫手而出,被紀琛挑飛,重重地砸在樹上。
作為現代人,良好的教育讓紀琛下不去死手,他只能在不傷這些人的前提下,讓他們再無還手之力。
刀刃一晃,紀琛挑斷兩人的腳筋,将一個人踢暈,一對二的混亂之際,紀琛将一個人踹到另外一個人的劍上。
亂糟糟的混戰中,不知何時又冒出來三十個人幫紀琛。
來人的武功比那群人好太多,紀琛眨眼的工夫,那群人就全部倒地。
那三十個人扶起許瀾的五個随從,對紀琛道:“快些離開,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紀琛被帶着抄了近路很快就離開皇陵,去了一處偏僻的院子。
院落離街道很近,不算很安全,紀琛放心不下,生怕官兵一會兒就過來搜查,火急火燎地往院子跑去。
“公子,這裏。”
一個人挪開牆邊的一捆朽柴,又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兒,灰撲撲長着綠色短毛的地面從兩邊打開,露出裏面只供一人通行的樓梯小道。
三個人率先下去,手裏拿着夜明珠,紀琛跟在他們身後。
地下通道,入口狹窄,下去後就格外的寬敞,夜明珠發着白色的光,裏面的路錯綜複雜。
很快就到了一個類似于房間的地穴。
裏面家具一應俱全,許瀾此時坐在椅子上,無歸在給他包紮傷口,床上躺着一個人。
王叔似是在寫信,看見紀琛進來,連忙迎上來,“少班主,你可算回來了!”
許瀾似是想要起身,又被無歸攔着,他看着紀琛。
紀琛也看着許瀾,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紀琛過去攆走無歸,蹲在許瀾面前幫他包紮,“身上還有沒有旁的傷?”
許瀾手放在紀琛的後頸,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太胡來了!”
紀琛擡頭微笑,“我蒙着臉,沒人看到我。”
王叔看了看床上的人,問:“許大夫,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許瀾道:“太子還有三天才能醒過來,你們快些回臨安,不要摻和這件事。”
紀琛道:“我來京城,帶你回家,你不用擔心我,我安安靜靜的,不會打擾你的計劃。”
地道外面傳來官兵搜查的聲音,聲勢浩大,讓人心驚肉跳。
許瀾捂住紀琛的嘴,屏息聽着外面的動靜。
等官兵離開,紀琛才疑惑地看向許瀾。
許瀾道:“他們明着搜查兇手,實際上是在捉拿我跟太子,太子神志受損,那幾個皇子想趁機取而代之。”
紀琛問:“那能恢複嗎?”
許瀾道:“現在還不可而知,一切要等太子蘇醒。”
紀琛起身,看着床上的少年,眉頭微皺,他對古代的封建王朝沒什麽好感,對這個太子由心底生出一些抵觸來。
帝王心最難測,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複,紀琛想要安穩,不願許瀾陷入朝廷紛争。
紀琛也知許瀾不願,所以就一直沒提,可他現在怕的是許瀾越陷越深,以後跳不出這個圈。
許瀾心中有數嗎?紀琛不知道,他現在心裏亂糟糟的,來京城後發生的一切他到現在都沒緩過神來。
到中午的時候,有兩個人帶着吃的進來,許瀾本來是沒有胃口吃飯的,可看到糖醋排骨,糖醋魚,還有他在紀家班才能吃到的甜布丁,他又開啓了幹飯模式。
紀琛感動壞了,瀾瀾都受傷了,還讓人給他弄好吃的。
大眼一掃,就紀琛面前的菜最有味道,王叔跟許瀾則吃得比較清淡。
紀琛夾了一塊雞腿放在許瀾的碗裏,又把面前的冬瓜排骨湯推給許瀾,“瀾哥,你喝。”
王叔突然放下碗,站在紀琛的身後,道:“少班主,你受傷了?”
紀琛肩膀處被劃開的衣服被王叔分開,紀琛扭頭看了一眼,看不到,“沒事,小傷。”
許瀾也放下碗,道:“讓我看看。”
王叔看看傷,又看看許瀾,就松開紀琛,“地道潮濕,若是不包紮傷口會化膿感染。”
紀琛見許瀾要起來,就只好轉過身,讓許瀾看傷,“真的沒事,都不疼了。”
許瀾将他上衣扒下來,給他上藥,“怎麽那麽不小心?”
紀琛別扭的厲害,尤其是這裏十幾個應該是暗衛的人看着,露着肩膀讓他分外尴尬。
“可以了,可以了,瀾哥,吃飯吧。”紀琛拉了拉衣服,“飯快涼了。”
撲哧——
不知道是哪個修煉不到家的暗衛笑出聲。
等許瀾松開紀琛,幫他穿好衣服,紀琛委屈得都快哭了。
吃過飯,外面的官兵又來搜查三次,紀琛在地道裏不知道外面什麽情況,急得團團轉。
每當有暗衛進來,紀琛就問:“雲王府現在什麽情況?”
第一天倒還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消息傳過來:聖上病危。
紀琛愣了,下意識地看向許瀾。
病危?也就是說該立遺诏了,如今太子不在,那麽皇位的人選幾乎就确定了。
許瀾輸了。
許瀾握緊衣袖,沉默許久,他道:“帶我潛進皇宮。”
空氣一陣安靜,紀琛道:“好,我陪你。”
紀琛話音剛落,就有五個暗衛走出來。
許瀾起身,“麻煩了。”
紀琛也想去,被王叔攔住:“少班主別去添亂,這不是咱們能插手的!想想你父親!”
許瀾轉身道:“別擔心。”
“瀾哥。”紀琛不甘心,掙開王叔,倔強地道,“王叔,你留下就是,我不放心他一個人,我有自保的能力,我也不會死。”
王叔動了怒氣:“少班主!”
紀琛攥着許瀾的手就往外面走。
所有暗衛也跟着嘩啦啦出去,整個地道裏只剩下王叔與躺在床邊的太子。
王叔一步步地靠近床的位置,在床邊站定,俯視着床上的人,眸裏暗光湧動,翻騰着什麽,沒一會兒又歸于平靜。
*
皇宮裏。
紀琛他們靠着暗衛的打掩護,順着密道直通冷宮。
紀琛一路提心吊膽,緊緊地攥着許瀾的手,問:“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許瀾看向前方的暗衛,道:“去皇帝寝宮。”
紀琛問:“會不會有危險?”
“裏面安插有自己人,”許瀾道,“問題不大。”
他們走了不知道多久,紀琛輕聲問:“瀾哥,是不是安排好太子的事情,你就跟我回去?”
許瀾沉默了好一會兒。
紀琛又道:“瀾哥,以後我養你,我會努力賺錢,不會讓你受委屈。”
許瀾輕笑出聲:“好。”
紀琛覺得自己得給許瀾選擇的權利,放軟了聲音,“你想拜将封侯也可以。”
“想什麽呢你!”
前方又拐了一個彎,紀琛開心地道:“在臨安街建了我們的戲園,這幾個月還招收了十幾個小孩,以後我們的孩子出生了肯定不缺玩伴。
我們院子等我年底翻新一下,到時候布置成你喜歡的樣子,再蓋兩間小房子……”
前方的暗衛頻頻回頭,紀琛才不管他們,就差摟着許瀾的腰搖尾巴讨好。
許瀾道:“好,聽你的。”
“我們以後再養只肥貓,我唱戲你抱着貓在一邊聽。”
路不太好走,許瀾目光都在路上,以至于說話有些敷衍,“為什麽不是抱着孩子?”
紀琛道:“唔……孩子給父親帶,他喜歡孩子,給他找點事兒做做。”
前方暗衛再次回頭,差點就撞到牆上。
紀琛聽到聲音,從許瀾的懷裏摸出夜明珠,照了照,“你小心一些。”
看來暗衛也有眼睛不好使的。
-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前方的暗衛都停下,不一會兒,就聽到暗衛道:“到了。”
前方有一個樓梯,石臺階,一步步的往上走。
前方的暗衛離開了一炷香的時間,紀琛許瀾他們才被拉出來。
這個冷宮是之前盛寵的嬌妃宮殿,後來因為語無遮攔,觸及聖上的逆鱗,這個宮殿便成為冷宮。
他們是從一口枯井裏爬出來的。
月亮皎潔,樹影婆娑,陰風陣陣,紀琛借着月光能看清楚一些東西,破敗冷宮,挂在樹枝上的白布飄飄,莫名地有些滲人。
紀琛腦海裏冒出來的都是皇宮冤魂多,哪哪都是飄,擡頭不見低頭見,紀琛一低頭就看到一襲白衣的許瀾從井裏爬出來,驚得連忙後退了兩步。
“怎麽了?”許瀾的聲音壓得很低。
紀琛回神,連忙到井邊把許瀾扶出來,讪讪地道:“沒事沒事。”
暗衛道:“這邊走,皇宮戒備森嚴,你們把聲音放輕一些,注意些自己的影子。”
紀琛結巴了:“影……影子?影子怎麽了?是有鬼嗎?”
對對對……鬼是沒有影子的!他怎麽忘了這茬!想到這裏紀琛汗毛倒豎,該不會真的有鬼吧?
紀琛看向自己的影子,總覺得有東西從自己的影子裏鑽出來,他下意識地靠近許瀾,“瀾哥。”
許瀾道:“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影子清晰,同時也能很輕易地暴露自己的位置。”
紀琛後知後覺地松了一口氣,握住許瀾的手跟在暗衛身後,“瀾哥,我們走。”
十幾個暗衛配合,帶他們往寝宮走去。
紀琛心裏奇怪:皇宮的暗衛都跑哪去了?皇上那麽惜命的人,難不成沒有暗衛?是都死了?還是……
他們一行算不得多輕松,可又比紀琛想象的簡單太多,可謂是暢通無阻。
到了寝宮範圍,許瀾在窗柩上敲了兩下,很快就有太監過來,帶着紀琛許瀾走向一個房間。
“世子,這兩天聖上身邊監視的人不少,您們換上衣服比較穩妥。”太監拿出兩套新衣服。
紀琛許瀾飛快地換上太監的衣服,就跟着太監朝寝宮走去。
寝宮裏的人很多,紀琛怕露出破綻,就一直垂着頭,跟在許瀾身後,彎彎繞繞,走了十多分鐘,才到達龍床前。
可就在許瀾要給聖上把脈的時候,突然,床上彈起來一個人,手持匕首,朝着許瀾胸口的位置。
紀琛身體比腦子反應快,擡腳就将那個人踹在龍床最裏側。
啪……啪啪……啪……
拍手鼓掌的聲音,聲音是從柱子後面傳來的。
紀琛護着許瀾,盯着那柱子,柱子後面走出來一個人,身着藍色錦衣,頭戴玉冠,手執折扇。
“瀾世子,好手段。”那人挑開紗帳,眉眼如畫,溫潤如玉,不像是壞人。
許瀾淡淡地道:“見過五皇子。”
紀琛也跟着道:“見過五皇子。”
五皇子也不過來,靠在柱子上,聲音慵懶,“動手吧。”
五六十個人從寝宮的四面八方湧進來,手持長劍、矛,直指紀琛他們二人。
許瀾問:“五皇子心系聖上安危……”
“瀾世子夜闖皇宮,”五皇子頓了一下,“刺殺聖上,被本宮擒獲,”他看了一眼許瀾,“如此,瀾世子可還滿意?”
許瀾提醒:“五皇子,弑君之罪,誅九族。”
五皇子道:“是呢,瀾世子,你雲王府算是完了。”
五皇子做了一個動手的動作。
所有人都沖上來,紀琛護着許瀾,冷冷地道:“我看誰敢!”
紀琛接連放倒十個人,手裏拿着不知從誰手裏奪過來的長劍,長劍染血,順着劍尖滴落,在白色的地面彙聚成一小灘。
五皇子失神地看着紀琛:“原來是你呀。”
紀琛渾身狼狽,臉上也濺了許多血,身後的許瀾被護得很好,身上沒有沾染一丁點兒血。
五皇子神色瞬間就冷了,指着紀琛對着自己人道:“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
湧上來的人越來越多,紀琛分身乏術,好幾次都差點讓人傷到許瀾,他被越來越多的人圍着。
“瀾哥,你跟緊我!”紀琛重重地将面前的五個人擊退,“我帶你沖出去!”
突然,五皇子的聲音在刀劍相戈的聲音中響起:“給你一個機會,自戕吧,這樣我可以考慮放過瀾世子。”
紀琛僵住,混亂之際他扭頭看向身側,并沒有許瀾的身影,目光後移,就看到兩個人拿着刀架在許瀾身上。
“我數到三,你若不答應,一會兒見到的只能是瀾世子的屍體,當然,你喜歡的話我可以把他的頭割下來送給你,怎麽樣?”
許瀾沖紀琛輕微搖頭,可下一秒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一個侍衛踩住許瀾拿着銀針的右手,另一個侍衛刀支在許瀾的脖頸上。
“媽的!誰準你打他的!”紀琛氣瘋了。
“一。”
紀琛又氣又焦急,暗衛都死了嗎?一個個的怎麽也不知道出來!
“二。”
許瀾的脖頸處有鮮血流出來,紀琛發了狠,将面前所有的敵人擊退,虎口發麻,鮮血順着紀琛的左手溢出來。
班主,師兄弟、父親,以及紀家班所有人的臉,一一在紀琛的腦海裏過了一遍。
前塵往事如同畫軸,攤開,還未曾細細品味,就已經合上。
他不能死……
他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事兒……
他答應過班主的……
師兄師弟……
許瀾脖頸處的血越淌越多,卻還在掙紮着。
咣當——
紀琛手裏的劍落地。
“別傷他。”這一句話仿佛折碎了紀琛所有的傲骨,碾碎了他曾經的夢想,劈斷了他的未來。
唰唰唰,紀琛脖子上架了兩把劍,還有七八柄抵在他身體各個要害處。
五皇子松了一口氣,又變成之前那副淡然的模樣,随意地道:“還愣着做什麽?剁碎了。”
紀琛的肩膀上一疼,随之而來的是其他的疼意、涼意,他能很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血液的流失,來自心底的涼意将那些疼痛遮掩了一二,不過一會兒,那些疼意就開始瘋狂的翻湧,他想他這是快死了。
紀琛努力地睜開眼,想要看一看許瀾,可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片血紅。
紀琛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