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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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琛忍不住問:“可紀煙師妹已經入土那麽久了,屍體怕是已經腐爛,能查出什麽來?”
巡撫道:“那就是仵作的事情了。”
紀家班的人被放出來時已經将近子時,紀琛如同盲人一般被紀羽紀雲扶着。
可能是好幾次被人跟蹤的緣故,紀琛一路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再遭遇什麽不測。
紀琛沒忍住看向身側的紀雲紀羽,道:“巡撫找你們問了什麽?”
紀雲哼了一聲:“他問我為什麽跟哥兒睡一個房間,我為什麽不能跟紀羽一個房間!我就喜歡。”
紀琛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紀羽已經二十二歲了,跟一個男孩子睡的确不好。
紀雲現在十二歲倒還好,再過兩年勢必會引人說閑話。
“是不是紀羽師兄!你也喜歡跟我睡!”
紀羽氣道:“你瞎說什麽!一個房間兩張床!”
紀雲疑惑:“就是兩張床啊,怎麽了?”
紀琛嘆了口氣,道:“我記得你們隔壁的房間空着,紀雲,你搬去隔壁住。”
紀雲呆呆地問:“為,為什麽呀?”
紀琛道:“你紀羽師兄,這兩年就要嫁人,你們繼續睡一個房間,傳出去對他名聲不好。”
紀雲問:“他脾氣這麽差,能嫁出去嗎?”
紀琛無語極了:“說什麽呢你!”
紀羽幽幽地道:“紀雲,今天晚上看我不縫了你的嘴!”
紀雲撇撇嘴,問:“那紀琛師兄,我一個人睡害怕,可不可以跟你一塊睡?”
紀琛道:“不可以。”
紀雲道:“那我不搬。”
“後院那麽多師弟,你可以跟他們一塊睡。”紀琛好心提着建議。
“才不要,他們都是小屁孩,”紀雲格外不滿,“他們睡覺還打呼嚕。”
紀琛笑笑,“你也可以跟你紀卷師兄一塊睡。”
“他們腳好臭。”
紀琛:“……”
路上時不時有野貓嚎叫,紀雲吓得不輕,直接跳進紀羽的懷裏,紀琛也不好讓他們帶路,就只好搭上紀卷的肩膀。
等他們回到紀家班已經困得不行。
紀琛一邊打哈欠,一邊跟着紀卷往自己房間走。
到了房間門口,紀琛就道:“謝謝你了,我自己進去就好。”
他雖然眼睛不好使,可好在對房間極為熟悉,關上門,沒一會兒就摸索着将燈點燃。
房間明亮,紀琛目光在房間裏掃了一圈,卻發現床上鼓起一個包。
紀琛愣了一下,靠近床,小心掀開被角,發現是許瀾後,松了一口氣。
紀琛慢條斯理地褪去外衣,鑽進被窩,将許瀾撈在懷裏,剛躺下,又想起自己在牢房待過,眉頭皺了皺,松開許瀾,下床卷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拿着燈就直接往澡堂去。
澡堂裏的人有些多,等紀琛洗完澡出來,天已經蒙蒙亮了。
這個時辰還有些冷,紀琛穿得單薄,回到房間,他整個人都凍得冰涼,他擔心身上的涼意凍醒許瀾,就睡到床裏側,用被子把自己裹嚴實。
紀琛一沾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間他感覺有暖乎乎的東西往自己懷裏鑽,又暖又軟,讓他下意識摟緊。
臨近中午的時候,紀琛才悠悠轉醒,某些位置傳來的暖意讓他實在無法忽略,紀琛摟着許瀾的手又緊了緊,湊在許瀾耳邊,聲音很輕帶着鼻音,莫名有些沙啞,“瀾寶,你太壞了。”
許瀾飛快地松開手,慌亂地道:“你什麽時候醒的?”
紀琛道:“剛剛。”
許瀾紅着臉解釋:“方才碰到我肚子了……不太舒服……我就是想幫……幫你挪挪……”
紀琛按着許瀾的脖頸湊向自己,乍一看就像是許瀾投懷送抱一般,紀琛低頭咬住他的唇,“瀾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們又不是外人。”
許瀾眼神躲閃,死死地抿着唇,不讓紀琛的舌頭進來。
紀琛也不勉強,松開許瀾,從床上坐起來,揉揉有些昏沉的頭,道:“昨日巡撫過來,我怕他們對你不利,便說咱們和離了。”
“和離?”
“你與父親合謀做的事情,怕是見不得光,若是被發現……”
許瀾噗嗤一聲笑了,那些笑意将許瀾有些清冷的臉上中和了幾分,讓紀琛移不開眼睛,紀琛忍着想把許瀾壓身下的沖動,輕聲哼道:“瀾寶,你勾引我。”
許瀾也跟着坐起來,與紀琛肩膀貼着肩膀,邊理衣服邊道:“小琛,你覺得我與父親合謀了什麽事?”
“謀反,篡位,奪權,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許瀾嗯了一聲。
紀琛瞬間轉身,震驚地看着許瀾,“真的呀?我就是胡口說說。”
“慌了?”
紀琛按住許瀾的肩膀,又慌又急:“你們瘋了!不行,我這就去找父親!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許瀾又笑:“成則……”
紀琛打斷,“成個屁!”
紀琛慌得鞋都穿反了,“瀾哥!父親在哪裏!快告訴我!我這就去阻止他!可真是太胡來了!一大把歲數了,也不能安生一會兒!”
許瀾道:“你的身份……很危險。”
“王叔不是會易容嗎?大不了就是易容過一輩子,又不是什麽大事,拿命來賭,不值得!父親在哪裏?”
許瀾嘆了一口氣,“我早就料到是這般結果,父親還偏偏不信。”
“什麽什麽結果?父親在哪裏?”
許瀾道:“在他房間,我們昨日一塊回來的。”
紀琛火急火燎地離開,到門口的時候,又不放心地回頭,惡狠狠地威脅:“好好待着!我回來找不到你,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許瀾愣了,又淡淡的笑了,“好。”
紀琛走後沒一會兒,窗戶就有動靜傳來,敲擊窗戶的聲音輕重緩急,有節奏,紀琛聽完,道:“去告知我父王,暫時按兵不動,另外,讓安卓過來一趟雲陽縣,一路上務必要高調。”
許瀾揉揉眉心,有些疲憊,看了看天色,想到方才紀琛的警告,就又鑽進被窩裏。
太子登基後,就與之前判若兩人,若非如此他那會兒不至于在朝堂上來個金蟬脫殼。
許瀾實在是想不明白,在他記憶裏太子與“許瀾”自幼便交好,也算是形影不離,再加之他父王也在暗中相助太子,助太子鞏固地位,只是為何就全變了?
太子似是恨他?
莫非是發現他的小動作?還是發現紀琛的身份?
許瀾腦袋昏昏沉沉地,近一個月的精神緊繃,讓他又沉沉地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許瀾被人晃醒,一睜開眼就看到紀琛放大的臉。
紀琛直起身子,硬邦邦地道:“起來吃飯!”
許瀾頭脹得厲害,身上也使不上力,剛從床上坐起來,就又想躺着,“小琛,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紀琛扶着許瀾起來,“下午了。”
許瀾嗯了一聲,知道是睡了太久了緣故,本來就沒有什麽胃口,硬撐着吃完,過了一會兒,紀琛問:“父親說了什麽?”
“說你騙我。”
許瀾嘴角扯了扯,什麽都沒說,就走到床邊準備穿衣服。
“瀾哥,”紀琛從身後環住許瀾的腰,“你之前答應我的,還讓我唱戲,有你就夠了,不要來回奔波了好不好?我心疼,你想得話,我們明年可以要一個孩子,我養你們。”
許瀾道:“一切都快結束了。”
紀琛悶悶地道:“那死的話,我要死在你前面。”
許瀾皺眉,怒斥:“你瞎說什麽!”
“人都會死的,你浪費那麽多時間去追逐那些虛無缥缈的權利,還有多久時間陪我?你自己算算,從過完年,你陪了我幾天?”紀琛将頭擱在許瀾的肩膀上,“君王的猜忌,權力的游戲,你得耗盡一生去追逐。再者,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還不是為了穩固朝堂而往後宮塞了一個又一個女人,這樣的生活,陷進去就是一輩子。”
許瀾抿了抿唇,眉頭緊皺。
紀琛放軟了聲音,一直注視着許瀾的表情:“前世我什麽苦都吃過了,也不怕吃苦,只要有你,有父親,有紀家班就好……瀾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等把紀煙師妹的死因查明白,我們就好好生活,好不好?我可不想哪一天腦袋就沒了。”
許瀾嘆口氣,嗯了一聲,“我去與父親商量商量。”
紀琛積極地道:“我也去。”
許瀾欲言又止,可對上紀琛的眼睛,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一炷香後。
紀琛許瀾手牽手出現在紀國誠房間。
紀國誠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問許瀾:“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紀琛擋在許瀾面前,一臉認真:“父親,瀾哥以後不插手京城的事兒了,你也別胡鬧!你之前不就想賣包子嗎?等紀煙師妹的事兒了結,我去臨安街給你盤個包子鋪,你好好賣包子!”
許瀾忍俊不禁。
紀國誠把紀琛扒拉開,額頭青筋暴起,“琛兒,你先出去!”
“我必須在這裏!”紀琛幹脆摟住許瀾的腰,“以後我不會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紀國誠一個栗子砸在紀琛的額頭上。
許瀾道:“父親,既然小琛無意,那咱們也不必再冒那個風險。”
紀國誠來回踱步:“這是想收手就能收手的嗎?”
許瀾道:“如果小琛死了呢?”
紀國誠停下,猛地看向許瀾,“你是說金蟬脫殼?”
“這一招用一次就好,第二次難免讓人起疑心。”
紀琛也看向許瀾。
許瀾摸摸鼻尖,咳了一聲:“如果,紀琛不是你親生的呢?”
紀國誠:“……”
紀琛:“……”
“這是最穩妥的方法,如此各方勢力都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