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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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際,官府的人又來了,這次帶走的只有紀雲紀羽,以及紀國誠,紀琛四人。
紀琛借着拿東西的由頭,回房間認真囑咐了許瀾一遍,無非就是乖乖在家,不許離開,一會兒就回來之類的。
看到許瀾聽話地上床,這一舉動極大地滿足了紀琛的虛榮心,讓紀琛有些飄。
前世蘇瀾比他大,性格也有些強勢,他本能地聽蘇瀾的話,蘇瀾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他本以為這世也會如此,可現在許瀾給他傳達的意思——順從。
那他是不是……可……可以做一些羞羞的事兒?
許瀾脖子那麽白一定很好親,還有腰,他都沒敢摸……
腳也好看……
突然,紀琛頭上挨了一巴掌,把紀琛徹底打醒。
“父親?”紀琛哎喲了一聲,“你幹嘛!”
紀國誠無語:“這一路你都在傻笑什麽?叫你都沒反應!”
“紀琛師兄,你是不是中邪了?”紀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笑得好瘆人呀。”
黑暗中,涼風刮過,讓人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紀雲顫抖地問紀羽:“紀羽師兄,是不是煙煙師姐的魂兒回來了?”
問完,他又看向紀琛:“煙煙師姐?你是不是附身在紀琛師兄身上?”
紀琛:“……”
四周官兵齊齊停下腳步,齊刷刷地看向紀琛,無比詭異。
紀琛解釋:“沒,真沒,什麽附身不附身的?世上沒有鬼!”
驀地,紀琛又想起自己與許瀾重生的事情,又覺得牙齒顫抖得厲害。
有沒有鬼可真不好說。
紀琛靠近紀國誠,挨着紀國誠的肩膀。
又是一陣冷風刮來,不知道哪個官兵催促:“快些走!”
紀國誠問:“驗屍的結果如何?”
“你們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那些官兵抖了一下,似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情,說話的那人聲音都在發抖,走路的速度更快了。
紀雲也怕,非讓紀羽抱着他走,被紀羽拒絕後,又開始哼哼唧唧,吵鬧得厲害。
紀琛忍不住道:“過來,我抱你!”
紀雲愣了一下,倒也不哼唧了,撇撇嘴,小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眼睛不好使,就是想騙我過去挨打!”
紀琛:“……”他發誓,他絕對沒有這樣想。
紀雲的哼唧聲又很快傳來,可能是孩子的聲音辟邪的緣故,倒讓隊伍輕松不少,等到縣衙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等審完八成要到天明了,等回去再補一覺就是。
紀琛他們被領着進入一個房間,房間裏發出一股詭異的臭味,是那種讓靈魂都能瑟縮一下的臭味,紀琛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股味道。
紀雲死死地捂着鼻子。
所有人都站在門口不願意進去。
房間裏傳來巡撫的聲音:“既然來了,就都進來吧。”
紀琛生理上的抵觸這股味道,可又不得不進去,他拿衣袖捂着口鼻,身側的紀國誠倒是無比自然地進去,讓紀琛驚訝了好一會兒。
紀雲直接躲在紀羽的身後,隐隐地還在拽着紀羽往後退。
“走吧,父親都進去了。”
紀琛是第二個,身後就是紀羽紀雲。
房間不算很大,地面撒了許多草木灰,房間的正中間放了一張床,床周圍圍着許多人,巡撫與紀國誠都在其中,從人縫裏能看到床上有一截黑褐色的東西,一時間判斷不出是什麽,可紀琛隐隐猜測,那人是紀煙。
巡撫道:“前幾天在墓地抓住一個人,一會兒你們可以見見。”
紀琛湊近床,搭着紀國誠的肩膀,就看到床上的屍體。
屍體已經不成樣子,骨縫裏屍蟲蠕動間伴随着更濃烈刺鼻、直沖天靈蓋的臭味,紀琛胃部翻湧,不停的幹嘔。
晚上吃太多東西的紀雲已經在門口嘔得不成樣子。
紀琛胃裏不停地翻湧,難受得厲害,實在待不下去。
紀國誠轉身,道:“琛兒,你們先出去。”
紀琛很想說不出去,可身體不允許,那股味道熏得他眼睛疼。
他與紀雲紀羽沖出房間,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的空氣,這次紀琛也沒忍住,直接嘔吐出來。
紀雲一邊嘔一邊哭,“煙煙師姐……”
紀羽還算好的,只是臉色也蒼白如紙。
紀琛他們三個緩過神,就坐在院子裏的花壇上,看着房間的方向出神。
紀琛想到了官兵從紀雲紀羽的房間搜出來的果核,問:“藏在你們房間牆壁裏的果核是怎麽回事?”
“什麽果核?”紀羽問。
紀琛越過紀羽,看向紀雲的方向,“紀雲。”
紀雲支支吾吾:“也不知道。”
紀羽揪住紀雲的耳朵,擰了一圈,“老實交代!”
“不知道!”
“還不老實?”
紀雲大聲道:“都說了不知道!你們還一個勁地問問問!”
紀琛問:“誰給你的?”
紀雲惱了,起身就走,“都說了不知道!不知道!”
紀羽揪住紀雲的後衣領,一巴掌拍在紀雲的屁股上:“說不說?”
“紀羽!你竟然打我!”紀雲不可置信,憤怒地捂着屁股,“好你個紀羽!你打我!”
紀羽面無表情:“打的就是你!不說我還打!”
“那你打死我好了!”
紀羽一連打了三下,紀雲不說,他就繼續打,任由紀雲哭得再厲害,他也不停手。
紀琛看不下去了,開口阻攔,紀羽道:“紀師弟,這事兒你別管。”
紀羽用的力道很重,打一下問一句:“說不說?”
紀雲惡狠狠地道:“紀羽!我恨你!”
紀羽愣了一下,出神的時候,就察覺到手腕上一疼,低頭就看到紀雲在咬他,紀羽下意識地松手。
紀雲撒開腿跑了,邊跑邊哭:“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
紀琛皺着眉:“紀雲!站住!”
紀琛想追,可又因為自己的視力受阻,只能幹瞪眼,他看向紀羽:“紀羽,你快去看看他,可別出意外了。”
紀羽嗤笑:“甭管他,他膽子小着呢,一會兒指不定就哭着鼻子回來了。”
紀琛一想也是,無奈地道:“你方才打他做什麽?”
“他這人滿嘴謊話,不挨打是不會說的。”紀羽又道,“紀師弟,那果核有什麽奇怪之處?”
“有毒。”
紀羽愣了,“之前讓你嗓子壞掉的毒?”
“現在還不清楚,就是不知道與紀煙的死有沒有關系。”
紀羽道:“紀雲與紀煙交好,是不可能害紀煙的,更不會對你下毒,紀雲年紀那麽小。”
除非是有人指使,或者紀雲真的不知道,可方才紀雲的表情着實不太對。
不知等了多久,房間裏的人可算是出來了,紀琛迎上去,問:“可有什麽線索?”
一個人背着行囊的人道:“死者右手指骨下方木板處有毒素殘留,胃部附近有類似雞的骨頭以及沙礫,左腿腿骨斷裂,生前應該是一個跛腳,從骨骼和關節處留下的痕跡來看,死者生前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
紀琛一頭霧水,看着巡撫:“大人,你叫我們過來,不是看我師妹的屍體嗎?”
巡撫道:“裏面躺着的那人,就是從紀煙的墓裏挖出來的。”
紀羽道:“怎麽會?紀煙師妹在戲班裏吃的都是最好的,甭說是吃骨頭了,連稍微硬點的肉都不會落她碗裏,再者紀煙師妹她身體弱,能幹什麽重活?”
紀國誠發話了:“不是紀煙。”
“那紀煙師妹呢?”
巡撫道:“要麽是屍體被人調包了,要麽紀煙沒死。”
紀琛眉頭緊鎖。
巡撫又道:“今日叫你們過來主要有兩件事,屍體的事情是其一,另外就是毒藥的事情。”
紀琛看着巡撫。
巡撫道:“屍體指骨下的木板處殘留的毒與果核裏的無二。”
紀琛心頭一緊。
“會讓人致啞。”
紀羽連忙出去:“我這就去找紀雲。”
紀琛怔怔地道:“你的意思是,我之前中的毒,就是這種?”
紀琛又看向巡撫,“可那日,我看得分明,死的人就是紀煙,而且并無易容的痕跡,好端端的屍體怎麽就換人了?”
巡撫道:“下棺前能接近屍體的有誰?”
紀琛回想了一下,“師弟們日夜都守着,除了……”
紀琛眼睛瞪大:“送行的那日!”
送行的那日,家裏只留了紀琛一個人,紀琛不曾去靈堂,怕是那個時候,被人鑽了空子。
紀琛頭皮發麻,下意識地看向紀國誠。
畢竟,誰能想到有人會換屍體?
紀國誠道:“想來紀煙的死可能與你中的毒有聯系。”
紀琛道:“不對,紀煙遇害在先,我中毒在後,可這具假屍身上卻有我中的毒,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具假屍體是害我的兇手,幕後之人為了消滅人證,後面才開始換屍體的。”
巡撫一直不說話,紀琛就看向巡撫的方向。
巡撫動了,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張紙,攤開,“紀班主想必不曾看過這個。”
紀琛眼皮一跳,下意識覺得不妙,院燈橙黃,巡撫背對着院燈而站,燈光穿過薄薄的紙張散在紀琛的身上,紀琛透過紙的背面能清楚地看到紙上字的位置,以及大概形狀。
是從他房間裏搜的那張紙,極有可能是瀾哥寫的“預言”。
紀琛看着紀國誠要接,腦海裏的那根弦徹底崩斷,身體比腦子快一步,猛的上前把那張紙搶過來,腦海嗡嗡的,一片空白,紀琛看着那張紙在自己手裏被撕得粉碎。
他知道不該這樣做,畢竟巡撫大人還在,自己太突兀的動作很可能會引起懷疑,各種念頭在腦海裏盤旋,紀琛甚至都不敢擡頭。
“你做什麽!”有人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