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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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被雲遠山灌了不少酒的紀琛,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還沒回過勁,又被無歸推進一個陌生的房間。
紀琛軟手軟腳地摸到許瀾的院子,悄悄地翻窗,溜進許瀾的房間,卻在翻窗的時候一個不慎重重地砸在地上,頭痛欲裂,眼冒金星。
重物砸地的聲音着實不輕,許瀾正在看書,聽到聲音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以為是無歸不小心碰到東西導致的。
直到一個醉醺醺的人邁着淩亂毫無章法的步伐朝他走來,每一步都走在跌倒的邊緣,卻又能詭異地抹開,就這麽晃到許瀾面前。
許瀾面色沉穩:“喝酒了?”
“瀾,瀾寶,我們可不可以……圓房?”紀琛整個人都倒在許瀾身上,卸去所有力氣,如同一灘爛泥。
許瀾眉頭微皺,看了紀琛許久後嘆了一口氣,扶着他坐到床上,道:“好。”
許瀾任由紀琛将他按倒在床上,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紀琛有動靜,細聽才發現紀琛呼吸平穩,似是睡着了。
許瀾好笑地将紀琛推開,把人剝光塞進被窩,“你呀,現在也就嘴硬了。”
紀琛迷迷糊糊地嘟囔:“圓,圓房……”
“暈,頭暈,不喝了。”
許瀾捏捏紀琛的鼻子,問:“胃難受不?想吐?”
紀琛搖頭,乖乖地道:“不吐。”
許瀾不知道他父王到底灌了紀琛多少酒,能把人醉成這副樣子,又好笑于紀琛都這樣了還能翻窗來找他。
許瀾出去吩咐下人煮醒酒湯,這才一會兒工夫,回來的時候就發現紀琛把被子踢到一邊,睡姿豪邁,許瀾只看了一眼,臉上就燙得厲害。
他這位小夫君可真不把他當外人。
許瀾坐在床邊看了紀琛許久,直到臉頰耳朵都燙的快冒煙,才猛地扯過被子将紀琛蓋得嚴嚴實實。
也沒什麽好看的……就是……
外面有人敲門,許瀾暈乎乎地去開門,在下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下端着醒酒湯回來。
前世的紀琛陽光開朗,對他也沒有防備,一起洗澡睡覺是常有的事,重生之後的紀琛變得敏感,防他跟防狼似的……
許瀾穩住心神,将床上一灘爛泥般的人扶起來,喂他喝醒酒湯。
“燙,不喝。”
許瀾的腰被紀琛猛地摟住,突然的動作差點讓許瀾手裏的碗脫手而出。
許瀾任由紀琛在他胸口亂啃,耐心地攪拌醒酒湯,左右不過一會兒功夫,許瀾的衣服就被扒拉得亂七八糟。
醒酒湯的溫度剛剛好,許瀾就哄着紀琛喝,“小琛,不喝完就不給你親。”
可能是醉酒的人都格外乖巧聽話,聽到這句,紀琛就歪頭咬住碗沿,咕嘟咕嘟地将湯喝完。
“喝完了,要親。”紀琛打了個飽嗝,拽着許瀾就往床上拖。
“喝完了那就睡覺。”
紀琛茫然地看着許瀾,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呆呆地點頭,“睡覺。”
許瀾剛躺下,就聽到紀琛委屈的道:
“你不跟我圓房。”
紀琛摟緊許瀾,臉貼在許瀾的脖頸處蹭蹭,“瀾寶。”
許瀾:“……”
紀琛不怎麽喝酒,許瀾怎麽也沒想到紀琛醉後會這麽黏人,就像是小貓咪一樣,在他臉上親來親去,還喵喵個不停。
到後半夜,紀琛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說着說着就從床上爬起來開始唱戲。
這一晚,紀琛的戲腔傳遍了半個王府,這一晚,王府所有人都知道紀琛睡在瀾世子房間。
天還未亮,紀琛悄悄地翻窗,腳步虛浮地去雲遠山給他安排的房間。
不得不說,雲遠山的确夠狠,給他安排在最西邊,而許瀾住在東邊,這一來一回就是大半個王府。
可能是酒的後勁太大,紀琛走了一半路程就走不動了,累得冒虛汗,正當他擦汗的時候,一個下人路過,紀琛正想讓他扶自己回去,就對上下人一臉“虛了吧,你不行”的目光。
紀琛深吸一口氣,就看到前方有兩個人在竊竊私語,目光還時不時地看向他,紀琛看過去的時候,那兩個人又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紀琛氣炸了,剛想上前,就看到無歸朝他這邊過來。
無歸呵斥道:“誰允許你們議論府上主子的!”
紀琛松了一口氣,可那口氣還沒松完,就聽到無歸又添了一句:
“他不就是虛了嗎?有什麽議論的!”
紀琛咬牙切齒:“無!歸!你給我等着!”
下人們笑着一哄而散。
“怎麽,還要去找世子告狀?幼稚!”無歸打量了一圈紀琛,“瞧你腿抖的,這不知情的還以為世子怎麽你了!”
紀琛氣得想吐血,剛想發火,可又驚覺不妥,遂平靜下來,“我聽聞心懷異心之人,人前阿谀奉承,人後煽風點火,挑撥離間,三年前在香閣裏我中藥之事,想必就是你安排的吧。”
無歸又驚又怒:“你胡說什麽!”
“這些年,瀾哥跟我父親以及我的關系越來越差,想來其中少不了你的推波助瀾,你說我現在回去找瀾哥,瀾哥是信你,還是信我這個夫君?”
無歸:“你卑鄙!”
紀琛靠在樹上休息,神态自若,随口胡謅:“瀾哥的占有欲你應該是了解的,你說我要不要跟他說你這些年多次勾引我的事兒?”
無歸眼睛瞪大,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滿臉驚恐地看着紀琛,“我,我沒有!”
紀琛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能把無歸吓成這副模樣,眉頭微挑,再接再厲:“沒有?那天夜裏是誰趁着瀾哥不在……”
紀琛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無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把紀琛也吓了一跳。
再怎麽說無歸也是瀾哥親衛,這心态也太容易崩了吧?
正當紀琛要過去扶人結束這一場鬧劇時,就聽到身後傳來許瀾聲音:
“繼續說。”
紀琛吓得天靈蓋發涼,腿一軟,差點就跪在地上,好在及時穩住身形,只是後背依舊涼飕飕的,紀琛硬着頭皮轉身,欲哭無淚:“瀾,瀾哥。”
許瀾神色平淡,可熟悉許瀾的人都知道,這是許瀾生氣了。
“無歸,你說。”
無歸頭貼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主子,無歸知錯,甘願受罰。”
紀琛急急地道:“沒有沒有,我胡謅的!瀾哥,他沒有!”
“自己下去領罰!”
紀琛抓着許瀾的手臂,道:“瀾哥,我跟他是清白的!”
許瀾不為所動,冷眼旁觀,看着無歸離開。
紀琛生怕許瀾誤會他,解釋道:“無歸造謠我虛,我就是吓吓他,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兒,他肯定是想拖我下水才認下這件事的,瀾哥,你信我。”
許瀾道:“該用早膳了。”
紀琛哪裏還顧得早膳不早膳的,只想解開誤會,“瀾哥……”
“罰他是因為不敬主子。”
紀琛:“啊?”
許瀾問:“頭還暈不暈?能走嗎?”
紀琛茫然地道:“你不懷疑我?”
“你還沒那個膽。”
紀琛心瞬間就放下來,只是許瀾那句話讓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怎麽就沒那個膽了?他膽子可大了!
紀琛不滿地道:“誰說我不敢了?我可敢!瀾哥,你要看好我才是!”
許瀾失笑,“好。”
紀琛還是有些暈,胳膊搭在許瀾的脖頸上,嘟囔道:“都在說我虛,我可太冤枉了,昨天明明都沒有碰你。”
“誰讓你喝那麽多酒的?”
“你爹。”
許瀾:“……”
“瀾哥,你家的人好像都對我有意見。”
許瀾:“……”
自信點,把好像去掉。
吃早飯的時候,紀琛更加确信這一點。
他跟許瀾的位置相差甚遠,不僅如此,他面前的菜:開水煮白菜、素炒小青菜,一根胡蘿蔔。
紀琛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菜,掃了一眼別人面前的大魚大肉,抿了抿唇,垂眸安靜地喝米粥。
“小琛,過來。”
紀琛擡眸看了一眼許瀾,淺笑:“不了,這樣就挺好。”
“青魚,去查查,王府裏究竟是誰膽大包天針對我。”許瀾嘴唇輕扯,“抓到後絕不輕饒。”
“是。”
雲遠山咳了一聲,親切地望向紀琛:“那個紀琛啊,在這裏可還習慣?”
紀琛老實道:“不習慣,下次不帶瀾哥回來了。”
所有人都看向紀琛,就連許瀾都愣了,然而紀琛只是安靜地喝粥。
洪瑤道:“都誰給小琛上的菜?還不去換!”
紀琛阻止:“就這樣吧,不必換了。”
整張桌子上就紀琛面前的三盤菜簡陋得獨具一格,他佯裝不在意地夾了一些菜,味道怪怪的,紀琛說不上來。
許瀾看着心疼壞了,就讓人重新上了一些紀琛喜歡的菜。
交代完,許瀾轉身的時候,無意間察覺到一個下人的神色不對。
一頓早膳吃得死氣沉沉,就連向來鬧騰的許憐都恹恹的。
紀琛離許憐近,看了許憐好幾次,小丫頭只是捂着肚子一聲不吭。
早膳尾聲,紀琛肚子疼得厲害,沒一會兒就臉色發白。
昨日喝太多酒,本就傷着胃,這一次直接雪上加霜。
撲通——
紀琛眼前一黑,直接從座位上摔下去。
“小琛!”許瀾大驚,連忙起身朝着紀琛跑來。
緊接着,一邊的許憐也暈倒在地。
洪瑤大驚:“小憐!”
“這是怎麽了?”
場面一度失控,亂糟糟的。
在一片嘈雜中,紀琛虛弱地睜開眼睛,道:“我沒事,瀾哥,你先看看許憐。”
許瀾厲聲道:“誰下的毒!”
雲遠山也怒了,指着幾個下人道:“把膳房的人都給我叫出來!還不快去!”
紀琛胃疼得蜷縮成一團,就像是有刀片在他胃裏劃來劃去,疼得說不出話來。
許憐比他嚴重一些,暈倒後就沒醒,臉色發青,被洪瑤抱在懷裏。
紀琛眼皮沉重得厲害,沒一會兒又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