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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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瀾冷靜到可怕,來回在許憐跟紀琛兩人之間施針。
雲遠山則在外面審問下人。
紀琛眼前昏昏沉沉,耳邊的聲音也漸漸消失。
再醒來,紀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都是許瀾身上的氣息。
房間裏亮着燈,冷風不知道從哪裏灌進來,燈火搖擺間,紀琛餘光瞥到許瀾從插屏後端着一盆水進來,可能是氛圍太好,紀琛又閉上眼睛。
許瀾越靠越近,突然被子被掀開,紀琛愣了好一會兒,不太明白許瀾想做什麽,直到溫熱的毛巾貼在他身上,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許瀾是想給他擦拭身體。
身體的反應總會來得更快一些,紀琛此時恨不得再暈過去。
“胃還疼嗎?”許瀾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
紀琛趁着這個空當,飛快地扯過被子将自己卷起來,佯裝才醒,驚訝地道:“瀾哥?你一直守着我?”
紀琛慢吞吞得将濕漉漉的毛巾從被窩裏捏出來,默默地放在一邊。
許瀾低笑一聲,“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紀琛搖頭,想起許憐來,忙問:“小憐她怎麽樣了?”
許瀾嘴角笑意淡了幾分,“已經醒了,在隔壁。”
“那就好,在飯桌上我就察覺到她臉色不對,她倒是挺能忍的。”
許瀾認真地道:“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
許瀾再如何都沒想到會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對紀琛下藥,雖說人已經懲戒了,可足以讓人心驚。
若非許憐貪嘴誤吃跟着暈倒,怕是連他都會以為是紀琛耍性子。
紀琛苦笑:“沒關系的,也不是什麽大事,瀾哥,你不必在意。”
說完紀琛就将臉埋在枕頭裏,他當然委屈,可他是瀾哥的夫君,不能再讓瀾哥為難。
許瀾揉揉紀琛的頭,輕聲道:“困了就睡吧,明日我們回雲陽縣。”
紀琛擡頭看着許瀾,又驚又喜,“真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
紀琛開心了好一會兒,等勁頭過去,他又不确定地道:“你該不會是因為我今天受了委屈,所以才賭氣要回雲陽縣的吧?”
許瀾忍俊不禁:“想什麽呢?”
“不是就好,”紀琛往床裏側挪挪,示意許瀾躺上來,“那我們快些睡,明日好早起。”
“被子?”
紀琛先是松開被子一角,又磨磨蹭蹭地分出一半被子來,“被窩給你暖好了。”
看着許瀾當真要鑽進來,紀琛心尖一顫,緊張地問:“瀾哥……不是……瀾寶……我褲子……褲子哪去了?”
許瀾躺下後,瞥了他一眼,“那我去隔壁睡?”
“別!”紀琛吞了吞口水,胳膊一伸,讓許瀾枕在他胳膊上,确保脖子以下保持距離,這才閉眼睡覺,“就,就這樣吧!”
許瀾嗯了一聲。
紀琛睜開一只眼,時不時地偷看許瀾,許瀾側臉的輪廓清晰,每一處都恰到好處,清冷禁欲,紀琛越看心裏越癢癢。
“瀾寶。”
“嗯?”
“我想抱着你睡,”紀琛攥緊小被子,“可不可以?”
“想抱便抱,不用事事都問我。”
“我沒穿……”
許瀾翻身,面朝紀琛側躺着,好笑地道:“我們成了婚的,你想做什麽都好。”
紀琛小心翼翼地問:“那圓房也可以不問你嗎?”
許瀾嗯了一聲。
紀琛瞬間就激動了,翻身壓在許瀾身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許瀾。
“瀾寶,”紀琛見許瀾并有反抗或者不願意的意思,就輕輕地親在許瀾的唇上。
許瀾臉燙得厲害,指了指床頭:“底下有一個暗格。”
紀琛找不到,許瀾就推開紀琛,翻身趴在床上翻找,卻沒注意到紀琛微暗的目光。
許瀾拿出一個瓷罐,可還沒來得及遞給紀琛,就察覺到身後的不對勁,輕微的刺疼感讓他懵了好一會兒。
“小琛你……”
紀琛順走許瀾手裏的瓷罐,聲音沙啞地道:“瀾哥,別出聲,會被聽到的。”
“嘶!”
許瀾嘆了口氣,放任了紀琛的行為,這也導致紀琛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生生折騰到後半夜。
許瀾身體宛如被利.刃劈成兩半,哪哪都疼,偏偏紀琛的性子,說不得罵不得。
許瀾就這麽趴在床上熬到天明,好不容易覺得身體恢複一些,就察覺到紀琛又開始不安分。
許瀾道:“一會兒咱們就該啓程趕往雲陽縣了,小琛你先起床把東西收拾一下,不然時間就趕不上了。”
紀琛抱着許瀾膩歪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下床,穿好衣服就開始收拾東西。
“瀾寶,衣服以及配飾帶兩套就好,等回到家咱們再買新的,你的藥箱得帶上,”紀琛把需要帶的東西放在邊上,又問,“你還有什麽要帶的?”
許瀾道:“書桌上第二個卷軸。”
紀琛就出去拿,不一會兒就拿着卷軸進來,好奇地道:“這什麽?”
“帶上吧。”
紀琛見許瀾不說,他也不打聽,放在整理好的衣服堆裏,“還有什麽?”
許瀾道:“書架第三排左數第二本書,書封裏有一把鑰匙。”
“然後呢?”
許瀾艱難地挪到床裏側,道:“把被褥掀開,裏面有暗門,你用鑰匙打開。”
紀琛眉頭微挑,将鑰匙放在一邊,坐在床尾抓住許瀾的腿,把許瀾捉過來,“先給你穿衣服。”
許瀾疼得臉都白了,“疼。”
“啊?”紀琛連忙松手,打開藥箱,拿出好幾個瓷罐,緊張地問,“瀾寶,你快看看,哪瓶藥可以用?”
許瀾看了一眼,艱難道:“第二個。”
紀琛讓許瀾趴在他腿上,見許瀾反抗得厲害,紀琛提醒道:“瀾寶,你老實一些,都腫了。”
紀琛萬分愧疚,一邊上藥,一邊跟自己身體本能做鬥争,“是我不好……”
許瀾被抵在肚子的東西弄得心驚肉跳,甚至于有些慌亂,“好了沒?得快些把行李收拾好。”
紀琛吞了吞口水,眼睛幾乎都快黏在許瀾身上,“不急,我想再……”
許瀾叫苦不疊,道:“我剛聽到無歸的暗號了,小琛,聽話。”
紀琛只好萬分不舍地幫許瀾穿衣服,穿好後又把許瀾抱在外面的軟榻上,回去掀開被褥,準備打開床上的暗門。
暗門很隐蔽,紀琛看到的就是無比平整的床板,連個孔都找不到,最後在許瀾指引下,從靠牆的床棱那裏把暗門打開。
床從兩邊分開,紀琛這才發現床居然是鐵制的,只有表面一層是木板,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銀票,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都是銀票。
紀琛眼睛瞪大,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瀾寶,我出現幻覺了。”紀琛輕飄飄地道,心跳得極快。
外面傳來許瀾的低笑聲,緊接着就是抽氣聲,紀琛顧不得什麽銀票不銀票的,連忙跑出去,“還疼?要不要緊?”
許瀾硬撐着,道:“快去收拾吧,收拾好咱們就出發。”
紀琛道:“你現在這樣坐不了馬車,咱們明天再出發?”
許瀾道:“不礙事。”
紀琛又是內疚又是心疼,可他明白許瀾決定的事兒不會輕易松口,只好悶悶不樂回去收拾東西。
許瀾在外面道:“錢都是你的,想帶多少都好。”
紀琛哦了一聲,他本不打算動許瀾的錢,可他這些年存的錢都在銀莊,身上帶的錢真的不多,要是路上見不到銀莊,他又不願意許瀾受委屈……
紀琛更郁悶了,默默地從裏面取了一張銀票,又把錢庫關上。
他把需要帶的東西打包好,就抱着許瀾出門。
外面天還未亮,門外停了一輛馬車,紀琛借着房間裏的光,看到了站在馬車邊的雲遠山與洪瑤。
雲遠山扶着洪瑤,洪瑤則在抹眼淚。
見到紀琛抱着許瀾,雲遠山瞬間就黑了臉,哼了一聲,極為不待見紀琛的模樣,可等紀琛他們過來,雲遠山不知為何又變了态度。
“此去雲陽縣路途遙遠,身體最重要,趕路是其次,累了便歇歇,權當游山玩水。”
紀琛道:“父王母妃放心,我定會好好待瀾哥,不讓他再受委屈。”
許瀾沉默。
洪瑤拿出一個包袱,“這裏面是瀾瀾最喜歡吃的東西,他身體弱,胃也不好……”說着洪瑤又開始小聲哭起來,“無歸小琛啊,你……你們可要好好看着……”
許瀾溫聲道:“母妃不必擔憂。”
紀琛心裏也不好受,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麽好的解決辦法來,只能幹巴巴地道:“我們以後會常回來的。”
告別之後,依依不舍的離開,紀琛察覺懷裏的人在細微顫抖,心又揪緊。
紀琛有些笨拙地安慰道:“瀾寶,以後想回來我随時都陪你,不哭啊!”
馬車雖然有減震,可依舊颠簸,雖然颠簸的幅度不大,可對許瀾來說,就有些難熬了。
許瀾痛苦地道:“我想趴着。”
這個馬車是特制的,除了減震外,裏面的座椅特意加寬,做成床的樣式,上面鋪了好幾層軟墊,方便長途睡覺。
此時許瀾是被紀琛抱在懷裏的,颠簸之下壓得傷口更刺痛。
紀琛聽到許瀾隐隐帶着哭腔的聲音,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讓他趴着,安慰道:“瀾寶,真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以後你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
許瀾歪頭看了一眼紀琛,虛弱地笑笑:“你想什麽呢?”
紀琛試探地問:“那裏疼?”
許瀾收回目光,沉默。
紀琛急了,又慌又亂,開始扒藥箱:“我再給你換藥。”
許瀾連忙出聲制止:“哪有那麽快就換藥的?我先睡一會兒,等晚上再換。”
紀琛只得把藥箱放好,正當他想問許瀾喝不喝水時,發現許瀾已經合上眼睛了。
紀琛撓撓頭,有些茫然,他想不通,明明他的動作已經很輕了,為什麽還能傷到許瀾。
紀琛把許瀾散落的頭發都攏好放在身側,又替許瀾掖好被角。
馬車走得很快,紀琛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疾駛而過的風景,目光不聚焦,思緒翻滾。
要是剛穿越過來那會兒,他就認出許瀾是蘇瀾,趁着那時一切都還沒有發生,趁着那會父親與許瀾還沒有撕破臉,就表明自己的立場,給許瀾安全感,讓父親明确的知道自己非許瀾不可,那是不是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那會兒,多好的時機呀。
風有些涼,沒一會兒就刮的臉頰生疼,也讓紀琛清醒些許。
世上哪有那麽多如果?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遺憾終究是遺憾,無法重來,只能往前看往前走。
中午的時候,紀琛聽到無歸的暗號,他聽不懂,歪頭見許瀾還在睡,就直接出去。
剛出去,就看到無歸翻他一個白眼,這讓紀琛特別想踹人。
紀琛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問:“什麽事?”
他就想不明白了,怎麽瀾哥去哪都帶上這個無歸?
無歸又翻了一個白眼,不情願地道:“你爹的人在後面跟着。”
紀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