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第3章 Chapter 3

◎失控◎

他們看見聞念和那個男人說話,總也說不完。

美術老師說,豔遇來了。

富婆小珠不甚在意說,這是他們甲方老板,觀凡集團太子爺。

多少聽說過,觀凡靠紡織廠發家,如今紡織集團市值百億,是全球最大供應商之一。

公務員感嘆,這一年得給國家交多少稅。

說笑間,侍應生送來賬單,說今晚的消費霍先生埋單。

幾人面面相觑。

八號男模回到坐席,說:“那姐姐和……”

不消說他們也看到了,小珠不放心,拿起手機出去看。

一行人都圍上來。

狹長甬道燈光黯淡,勾勒着男人與女人交疊的身形。隐約看到女人低頭笑,男人又湊過去親她耳朵,如戀人般如膠似漆。

“真的,你覺得我今晚好看?”

“好看。”霍司偈說。

不得不承認,從他口中聽到這話很受用。

現在氣氛到這兒,她不想去揣摩這是純粹的報複還是什麽,這是否正當。

她只想好好感受一次。

聞念手攀他肩膀,鞋尖輕輕壓着他的鞋,一下又一下:“我不想回去。”

“嗯?”喉嚨裏滾出來單音節,霍司偈離她又近了一點,腰身幾乎貼在一塊。

“你在這裏,沒有房間嗎?你們總裁不是都會住酒店?”

“誰說的?”

低沉的笑聲落在耳畔,聞念咬了咬嘴唇,愈發嗲:“肥皂劇。”

“聞念。”

他記得她名字的啊,第一次聽他念。

“不好?那……”她究竟是有羞恥心的人,圖謀不軌,可缺乏些膽魄。她側身邁步,又被握住手。

“好,開房。”

這麽直白?聞念回頭看他,手攥得那麽緊,偏一幅漫不經心的神情,像是見慣了女人投懷送抱,看她究竟要耍什麽花樣。

聞念扯了下嘴角,立即又恢複沉浸在親密裏的狀态,纏上男人手臂。

八位男模和友人們目瞪口呆看着她和霍司偈朝電梯間走去。

“她沒事吧?”

“看着不像有事,但她沒事吧?”指聞念的精神狀況。

“新聞裏不是有那種中彩票卻瘋了的人……”

“離職而已,又不可能一輩子不上班了。”

“你沒聽念念說嘛,要做博主。”

“博主哪兒那麽好做呀,不過,借勢倒是……”

“你把念念想成什麽了?”

小珠聽不下去,幾步跟到電梯間。

聞念依靠在霍司偈懷裏,從沒見過的嬌軟姿态,還有點妩媚。她微微仰頭說什麽,霍司偈低頭來聽,兩人唇與鼻子只離幾毫厘。宛如只有他們二人的世界,醉生夢死,颠倒衆生。

小珠感覺到不應打擾,但還是出于對姊妹的愛護出聲問詢:“念念……”

聞念眼尾斜飛看過來,纖細手指在半空一點:“我跟他先走。”

小珠打量那邊的霍司偈。手工西服襯着高挑身型,他幾乎将聞念整個人摟在懷裏,她下巴抵着他肩頭,微微阖眼,又呈現靜美。

電梯門開了。

霍司偈環着聞念腰背走進去,偏頭朝小珠。

“麻煩你了。”小珠客氣。

霍司偈彎唇角:“不會。”

兩個人并肩站着,門緩緩關合。聞念擡頭,忽然朝小珠單眨一只眼睛。

小珠愣神,在門完全閉合時,無聲笑了。

這鬼機靈,想讓霍司偈做今晚的彩頭。不說別的,這副皮囊的确賞心悅目,該他被拎走。

是酒店經理親自送來的房卡。

位置最好的套房,窗外就是東方明珠,夜色下燈光璀璨,輪船悠悠劃過江。

聞念乖乖坐在窗邊沙發上,背後一盞雅致的落地燈黃澄澄。酒店有點老了,地毯起毛刺,裝潢是品牌一貫的複古調性,靜谧之中有點溫馨。

“喝點水。”霍司偈從mini bar拿來一瓶冰鎮的礦泉水。

不太涼,聞念喝了一口:“謝謝。”

在外頭是一回事,房間裏又是一回事。她不知道應該和眼前的男人怎樣開始。

幾個鐘頭之前,他還是她的甲方大Boss。

但她不是那種擰巴兮兮的人,來都來了,總要有人先起頭。

聞念第一次叫了霍司偈大名。

霍司偈:“嗯。”

聞念又叫了一聲,剛喝了水,還沒擰上瓶蓋,唇邊有一點水珠。霍司偈應聲着俯身,手指撩起她臉龐的發,吻就落下來。

他好溫柔,令人陌生。她随即在心頭笑話自己,當然了,私底下和工作中怎麽能一樣。

“霍司偈,你覺不覺得我今天和平時很不一樣?”

唾液卷動之間,她含糊地發出聲音。

這樣近,他當然聽得懂。

“是啊,你很不一樣。”

“那你覺得,”掠過上颚瞬間的酥麻感讓她攏緊了手,西服翻領泛起褶皺,他覺得礙事,他們都覺得礙事,彼此的手将它扒掉。她閉着眼繼續說,“那你覺得現在,還是以前更好?”

霍司偈似乎認真想了下這個問題,也可能在想別的。一顆一顆解開她紐扣,他很小心地攏着衣襟靠近。

“還不确定你現在是什麽樣。”

真狡猾,他用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話。要确證這個問題似的,他沿着耳朵輾轉而下。

聞念微微聳起肩頭,擡起下巴。并攏的膝蓋抵着他,這讓人不舒服,于是她被打橫抱起來,陷落在雲裏。

她沒有話了,只剩下感覺。

皮靴、镂空絲襪、腰帶和手上綴滿的戒飾。霍司偈一一為她脫下,可這似乎消磨了他的耐心,當她擡手找尋他嘴唇的時候,他咬住了她的手。

他用行動抱怨她的極繁主義穿搭,撥開她頭發,從頸窩來到蕾絲胸衣。

其實他也覺得這衣裳好看吧?否則怎麽舍不得完全摘去,只是剝開點,又剝開一點,他呼吸沉重,鼻尖打轉,手覆着因拱腰而分外明顯的肋巴骨。

似翩飛的蝴蝶,在美麗的人體結構裏迷失方向。他沒能沒注意到肚臍上鑲嵌水鑽的銀釘。

“嘶。”

聞念聽到一聲暴怒,吓一跳。睜開眼睛就見霍司偈壓低眉眼,咬着舌尖,舌頭被刮出血了。

很意外,可能讓他受點委屈令人舒坦,聞念笑了。

“你知道嗎?男人破碎的時候最好看。”

霍司偈不語,只是吻她,這次近乎瘋狂,要她嘗一嘗他嘴唇劃破的血腥氣。他們一起失控了。

她記不大清細節,甚至數不清到底有幾次。起初有些乏味,然後他們喝了紅酒,酒灑出來淌過皮膚,他欺上來啜飲,就找到了關竅。

最後去淋浴,還有點意猶未盡。霍司偈壓在背後,手指貫入她指縫。鏡子在面前,冷冷熱熱,她在水流之中快要喘不過氣。

反複确認他會認真幫她卸妝之後,她安心昏睡過去。

記得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要怎麽樣都可以。”

醒來時習慣性摸手機,落了空,掀開眼縫才發現人在酒店。

床頭櫃上擱了塊只在雜志上見過的男士腕表,很精美。

隔牆浴室傳來沖水聲。聞念下意識摸自己的臉,發現卸過妝,松了口氣。

正想拿手機看卸徹底沒有,水停了。

聞念立馬側卧裝睡。

一陣窸窸窣窣,男人悄聲走近。腕表帶輕響,他戴上了表,還遲遲不走開。

怎麽還不走呢,聞念有點焦躁,又按耐着不要做任何表情,哪怕蹙眉。

霍司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是審視?她自認長相還過得去,就算他要挑剔,他也已經做了。

還是打算叫醒她?室內昏暗,她分不清時間。但他戴上手表,應該打算走了。

思緒打攪,以至于額頭感到溫熱時,差點沒反應過來霍司偈在親她。

聞念禁不住掀起睫毛。

霍司偈頓了下,手還撫着她頭發。似乎想讓這個舉動自然些,他貼着她臉蛋說:“再睡會兒?”

聞念擡手蒙眼,佯作還沒睡醒:“幾點了?”

“九點一刻,我要開個會,就在外邊客廳。你再睡會,如果餓了就叫客房服務。”

真紳士,跟對待女友一樣。

“嗯……”聞念咕哝,翻了個身。

霍司偈輕笑,幫她掖被角。

房間裏終于安靜下來,聞念如麻辣女兵般飛速起床穿衣。

本該散落在地的衣衫整齊疊在單人沙發上,戒飾和發卡也在茶幾上,霍司偈将其羅列得像棋子。

他的完美主義真是奉行徹底,換做她才不會浪費時間做這個。

聞念抓起飾品塞到包裏,拎起短靴,掀開門縫朝外看。霍司偈坐在餐桌上開視頻會議,襯衫恰到好處勾勒他背部肌肉,讓人不禁想起一些畫面。她咽了咽唾液,捏緊拳頭,仿佛為自己打氣。

想必太子爺不需要她負責。

聞念貓着腰,沿着角落朝玄關走去。最後幾步幾近飛奔,悄然打開門鎖,她什麽也不顧了,任由門回彈出響聲,一路跑到電梯間。

上了電梯她有空閑穿鞋。鏡面倒映出旁邊兩位商務菁英驚愕的表情,她退兩步,拉起鞋跟,撥了撥稍顯淩亂的長發,低頭看手機。

微信狂轟濫炸,小珠給她發了張照片。是她依偎在霍司偈懷裏的樣子,她喝多了,看他的眼睛浸了酒,有點濕潤,有點迷離,好似狂戀他。

小珠問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聞念單手回複:彩頭罷了。

電梯到達底樓。

盡管已到晚秋,但一個時髦女人不會落下墨鏡。她從包裏拿出墨鏡戴上,走出酒店華麗麗的大門。

都會如往常車水馬龍,聞念斥巨資打車回租屋。不用上班的第一天,她要狠狠睡一整天。可當她躺在熟悉的單人床上時,卻感到一陣空虛。

頭很痛,身上骨骼也是,身上留存着酒店洗護的淡淡香味。

真瘋狂。

聞念拿起手機,編輯昨晚的照片發到社交媒體上。

标題是:誰懂啊!從4A廣告公司辭職後我

接正文一大篇哈哈哈哈哈哈

聞念沒笑,仰頭看着天花板。

辭職後她睡了甲方太子爺,但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她要去玩,去愛,去創造屬于自己的生活。

作者有話說:

紅包again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