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2章

最後一個療程結束那天早晨, 周南笙将寧初推出來送去了病房,肖潇将臨頌今留在原地,向他悉數告知寧初的情況。

“總體療效很好, 見效也很快,不出意外, 等這次後續慢慢恢複起來, 小初就是真的痊愈了。”

肖潇很高興,寧初是她一手接過來的病人,她了解寧初的過去,了解寧初有多想康複。

她在從業期間治好了許多身患抑郁症的病人,但從沒有一次像這次這麽高興。

也許寧初對她來說,早就已經不單單是病人而已了, 是朋友,是弟弟, 是可以像家人一樣寄托美好祝願的對象。

“臨總, 小初接下來的恢複工作就要看你了。”

她事無巨細叮囑:“小初的大腦現在等同一個打亂重建的數據庫, 它有自主恢複的能力, 不需要外力插手, 但需要一定的運作時間。”

“在這期間,需要他最親近信任的人在身邊好好照顧他, 悉心觀察他的恢複情況,如果有意外發生,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另外,電休克治療停止,他的身體各項機能數值也會慢慢恢複正常, 這同樣需要時間,所以三餐務必定時定量, 保證營養要跟上。”

“精神疲倦,嗜睡,以及記憶減退都屬治療後正常反應,都會随着身體機能恢複而減輕直至消退,不會繼續加重。”

“總之還是那句話,小初現在恢複期,最需要保持愉悅的心情和充足的休息時間,其他一切都不必過度擔心,副作用是暫時的。”

“我保證,從今往後,小初今後會越來越好。”

臨頌今認真聽完,一一記下。

肖潇後面還有病人,他不便多打擾,很快離開了。

周南笙難得清閑,親自送他們出醫院大門,面上笑得眼不見眼,嘴裏卻惋惜嘆氣:“唉,以後我是不是都接不到霸總半夜三更火急火燎打來的電話,拿不到金燦燦的10倍加班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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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姓霸總:“……”

臨姓霸總:“半夜三更的電話一共也才打過兩回,不用誇大成這樣。”

周南笙被他無語的表情逗得不行,目送車屁股走遠了還樂得合不攏嘴。

哎,沒辦法,最近天氣太好了。

這天氣一好,心情就跟着好,心情好了,就想逗小孩兒。

嗯……大孩兒。

副駕的椅背被放低,舒緩的車載音樂被調到最助眠的音量,臨頌今車開得很穩,難得減速加速。

半小時後,車輛穩穩停進地下車庫,臨頌今熄火下車,繞到副駕拉開門,卻發現往常能一路睡到家的人醒過來了,睜着眼一眨不眨望他。

無論何時,臨頌今永遠會在寧初坦誠純粹的眼神注視下淪陷。

尤其當這雙眼睛只被他裝滿,被對他的依賴裝滿,那是世間最漂亮的東西,揉碎的星空散滿銀河也比不上的絢爛。

“寶貝,怎麽醒了?”

他用指腹蹭蹭寧初臉頰,清冷的眸色在此時柔軟得不可思議。

“睡飽了?還是我吵醒你了?”

“就是睡不着了。”

寧初抓住他的手背:“今今,我的治療是不是結束啦?”

臨頌今點頭:“嗯,結束了,從今天起就結束了。”

寧初将他這句話在腦袋裏轉了一圈,費時理清邏輯,慢吞吞地:“那我的病是不是治好啦?”

臨頌今再次肯定點頭:“是,只要小初好好吃飯,好好吃藥,很快就康複了。”

好好吃飯,好好吃藥。

這都不難理解。

寧初聽懂了,在睡眼惺忪的臉上牽起笑容,張開手臂:“那……抱一個,慶祝一下?”

臨頌今也笑了。

縱容地将人抱滿懷,神色是許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輕松愉悅。

好了,終于好了。

什麽都好了。

*

*

恢複期,臨頌今依舊謹慎仔細。

他将寧初寶貝得眼珠子一般,是真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整日守着不敢錯眼,寧初嘆個氣,皺個眉,他都能緊張半天。

至于寧初,他的思維很簡單,就是覺得腦袋裏裝了個老舊電視機,還是被調到無法顯示頻繁的那種,花麻一片,稀裏糊塗。

這種情況下,獨立的思考對他來說就成了一件需要克服重重困難的難事,太累了,不大做得到。

于是最多的時候就是躺在沙發上,躺在床上,或者躺在今今懷裏,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調整大腦的天線,把花麻的顯示屏調出影像。

隐約記得他哥來過,在他困意正濃的時候,帶着一沓什麽東西,手把手地教着他簽名,蓋手印。

簽了什麽?

不知道,不清楚,都快忘了。

不過沒關系,他哥又不會害他,今今也在旁邊,更不會害他。

不知不覺中,愛犯困的毛病好轉了,一天裏,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思考的時間也跟着變多了。

一些東西只要有了頭緒,就能慢慢理順,總有恢複井井有條的那天。

他像個初生的孩童,什麽都要學,又像個難得的天才,學什麽都奇快。

身體恢複到他可以獨立走出很長一段路的時候,腦袋裏的老舊電視機也自己修好了,喔不對,是更新換代到最新款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太新了,靈敏度太高,被小寧同學使用得稍顯笨拙,得慢慢适應。

所以某日午睡醒過來收到一條信息,他盯着上面的字認真閱讀了好久,沒讀懂,以為自己腦袋又年久失修,也合情合理了。

又讀一遍,再讀一遍,茫茫然把睡在身邊的人搖醒:“今今,你快幫我看看,什麽叫星輝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還有後面一連串動産不動産……”

他的話被後者一個撈進懷裏的動作打斷了。

臨頌今身形比他高大一圈,明明輕輕松松将他嵌在自己懷裏了,還要堅持把臉埋在他頸窩,很像只不清楚自己體重幾斤幾兩的大型犬。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臨頌今摟他像摟小雞仔,熱氣噴灑,懶洋洋的,眼睛都沒睜開:“上次寧星洲來,給你簽了股權和資産轉讓書,小寧同學,上面那些都是你的了。”

“啊?”

寧初茫然眨眨眼:“啊??”

臨頌今被他的反應可愛到,總算舍得睜眼擡頭,很順便地蹭了蹭他鼻尖:“啊什麽?”

寧初捧着手機,不知所措:“怎麽給我這麽多東西啊?”

臨頌今:“還好,不多。”

寧初:“這還不多?這和一夜暴富有什麽區別?我覺得不好,要不還是還給我哥吧。”

臨頌今:“還不了了。”

寧初:“為什麽?”

臨頌今:“他忙了那麽久就是為了給你這些,你不要,他就白忙活了,送出去的東西被退回來,可能會哭。”

寧初:“……?”

哭?

他哥大男人,會因為這個,哭?

但是今今又說得很理所當然,聽得他本來不好使的腦袋一下,卡住了。

诓小孩兒的人又添一把火:“到時候你哄得好嗎?”

寧初愣愣:“我不會……”

臨頌今:“嗯,我也不會,那就不還了,他愛送就送吧。”

寧初喔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又叫:“今今。”

臨頌今已經打算抱着人繼續睡了:“嗯?”

寧初正色:“你不能老是他啊他地稱呼我哥,你也應該叫哥。”

臨頌今:“……”

面對無言沉默的臨頌今,寧初繼續:“而且我哥給了我這麽多東西,就算是拿人手軟,你也應該叫哥哥的。”

臨頌今:“……”

臨頌今:“不多。”

哪裏不多,明明很多啊。

寧初還想說什麽,面前的人已經重新埋下腦袋,甚至比剛才更往他脖子裏擠了擠。

臨頌今:“星輝不如臨氏值錢,那些東西,不如我要給你的一半。”

寧初:“?”

寧初:“???”

……

寧初被兩個人輪番塞錢的舉動弄得差點燒了cpu,好在臨頌今發現,及時止損:“乖,想不通就不想了,卡殼太久壞腦子。”

入冬的萱城不會下雨,只有風是涼的,陽光依舊燦爛。

臨頌今拿了一件厚外套給寧初穿上,估算了一下往返時間,确定不用給他帶圍巾了,牽着人出門:“先帶你去個地方。”

元旦快到了,街上國慶的裝飾都還沒完全卸下,就要迎來新的節日,到處紅紅火火,氣氛熱鬧。

他們的車子沒有在最熱鬧的地方停留,而是一路穿過市區,開上前往城西的一條道。

寧初認出這個方向,心中有了一個猜測,卻不敢确認。

直到臨頌今将車子停在貓舍前的停車區。

下了車,風一吹,他覺得腦仁都清醒了,心髒撲通撲通地跳:“今今?”

“之前你生着病,不适合養貓。”

臨頌今幫他将衣服連着的帽子戴上,隔着布料捏捏他耳朵,聲音帶笑:“現在我們小初痊愈了,條件允許,可以養小貓了。”

頭頂的常青樹葉被風拂得沙沙響,抖落得陽光撒下來,落進寧初睜圓的眼睛裏,星星亮亮。

臨頌今提前在電話裏約過,出來接他們的還是當初那位貓舍老板。

一見到寧初,老板先是歪個腦袋把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随即兩眼一彎:“小同學,身體好啦?”

寧初站在一堆小貓中間,被他叫得不好意思:“老板,不是小同學,我都畢業很多年了。”

老板攤手:“沒辦法,你剛來那會兒給我的印象太深了,而且這麽多年看起來也沒變嘛,再套個校服,誰還能分清你這個畢業生和高中生喲。”

“啧,你這人,人家來接小貓,你跟人扯什麽有的沒的?”

老板娘抱着卡丁車從二樓下來,順嘴嗔了老板兩句,看向寧初時,臉上又挂起笑:“乖乖,想好要什麽貓了嗎?”

寧初轉頭去看臨頌今,臨頌今把決定權交給他,他将地上小貓都看了一遍,糾結起來。

都很可愛,都一樣可愛,他不知道要什麽。

老板娘見狀建議:“卡丁車哥哥的小女兒正好下了一窩崽崽,要不要看看?”

卡丁車哥哥的小女兒的兒子。

嗯……輩分很繞。

但勝在血統很純,依舊是一只活潑可愛的美短虎斑。

“五個月大了,疫苗接種齊全,絕育也做了,喜歡的話今天就可以抱回家。”

老板娘把卡丁車放下,放任它去給小貓舔毛:“還沒有起名呢,有的新主人是不喜歡我們給起的名字,所以一窩裏都會有一兩只小貓沒有起名。”

五個月的小貓因為妥帖的照養已經很大了,身體和卡丁車的圓滾滾如出一轍,開朗得不行,都不用人逗,自己倒在地上拽着人褲腿都能玩得很開心。

“來吧小同學,摸摸看。”

老板把賴在地上四腳朝天的小貓推到他面前:“很乖的,就是嘴碎了點,保證不咬人也不撓人。”

寧初和小貓對上眼,又下意識側頭看向臨頌今,接收到鼓勵的眼神後,慢慢伸手往小貓肚皮上摸了一把。

“喵。”

碎嘴小貓甩甩尾巴,接連叫喚:“喵嗚,嗚嗚。”

寧初卻在茸茸的觸感中不自覺睜大了眼睛。

很奇怪,和當初摸到卡丁車,甚至是更久遠一點,摸到面包車的感覺都不一樣。

輕飄飄的,綿綿的感覺像是粘在皮膚上,又順着毛孔和血液碰撞在一起,經過心室,再淌過全身。

原來心境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可以這麽大。

他真的太久,太久太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是從內心深處勃發的,油然而生的愉悅,是充滿生機的,觸摸到新生的味道。

他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孩兒,生平第一次觸摸到貓這種生物,一下一下揉着小貓柔軟的肚皮,滿眼歡喜,愛不釋手。

臨頌今就在旁邊看着他,看他因為小貓一個輕輕啃咬的動作便從臉上流露的奇異,看他眼底久經陰霾掩藏後被重新挖掘掃淨的明亮。

“今今,我想要它。”

他将小貓抱起來,一人一貓眼巴巴看着臨頌今,表情生動如出一轍:“我們帶它回家吧?”

小貓:“嗷嗚。”

臨頌今眼角彎起弧度,嘴角在啓口時上揚:“好,我們帶它回家。”

進出時兩手空空,出來時懷抱一只家庭新成員,外加貓窩貓糧貓砂盆一大堆,還好有人早有預料,提前騰空了後備箱。

原本是怕小貓害怕坐車,要裝進航空箱的,不曾想小貓比他們預想的更大膽。

上車一點也不見躲,反倒主動在車子裏東聞聞西嗅嗅,累了,就跳回寧初懷裏盤起身體,開始睡覺。

不說別的,單說這自來熟的性格,和從前的小寧同學簡直不相上下。

“想好取什麽名字了嗎?”

臨頌今摸摸貓頭,被睡夢中的小貓彈耳朵蹭了蹭:“嬰兒車,學步車,還是搖搖車?”

“?”

寧初用兩只手指撚起臨頌今的手,從小貓崽身上挪到一邊,語氣中肯,略帶嫌棄:“今今,你起名的水平好差。”

臨頌今:“……?”

很疑惑為什麽起出面包車拉丁車這種名字的人會嫌棄搖搖車不好聽,不過沒關系,只要信奉小初永遠不會錯,就絕對不會有錯。

所以他選擇虛心求教:“那應該叫什麽?”

寧初認真思索兩年,抿起的嘴角一彎,捏住小貓的尾巴:“叫福生吧。”

他在臨頌今微忪的神色中低下頭,認真給小貓灌輸新名字:“福生,福生,小福生,這個名字喜不喜歡?”

不知是真喜歡還是被吵得煩了,又或者單純嘴碎愛應聲,上一秒還睡得咕嚕咕嚕的小貓,下一秒就仰起腦袋朝他咪咪兩聲。

寧初開心了,搓搓小貓頭,有些得意:“看,它喜歡。”

臨頌今眸色黝黑,不錯眼地看着他,許久後,忽然低聲開口:“小初,你現在,想要什麽?”

寧初摸着福生的動作停下了。

臨頌今又問一遍:“想要什麽?”

寧初看看福生,擡頭對上臨頌今的模樣,笑起來:“想要很多啊。”

“我想出門,想要吹風曬太陽,想看煙花和星星,想聽雨聲和鳥叫,想呼吸最新鮮的空氣,想去更多沒去過的地方。”

他說:“我覺得現在的我好幸福,有你,有哥哥,有随心所欲的生活,有這麽可愛的小貓,好像一下子所有好事都落在了我頭上。”

“今今,我要重新愛上這個世界了。”

他每說一句,臨頌今眼裏的墨色就會濃郁一分。

到最後積澱下來的不只有苦盡甘來的喜悅,還有太多的語言無法表達的東西,而它們注定都将随着過往遠去,永遠沉底。

“好。”

他壓下眼簾,藏起所有的言語不盡,再擡起時,只剩溫和清淺的笑意:“都會有的。”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

*

回到家,寧初開始忙前忙後安置福生的東西。

好玩的是什麽都不懂的福生竟也跟在他後面忙前忙後,不知道在忙什麽東西。

以至于跟得太緊了,寧初都不知道,一回身踩在福生腳上,給它踩出一聲破音的喵叫。

“對不起對不起乖乖,我不是故意的。”寧初連忙蹲下道歉,抓起它一只前爪使勁揉:“不痛不痛啊。”

福生下巴擱在地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等寧初給它揉完左爪了,默默又把右爪遞過去。

寧初:“?”

剛剛他有踩到兩只爪嗎?

貓爬架很大,需要安裝,寧初不會,就把任務全權交給了臨頌今。

等他把貓砂貓糧安排好,貓爬架也裝得差不多了,把福生放上去,小貓崽歡喜得一下從底竄到頂,又從頂竄到底。

寧初陪小貓玩了一下午,又拉着臨頌今陪他們完了一下午。

晚上臨頌今準備去洗澡,他若有所思一陣,亦步亦趨跟進客房,盯着臨頌今打開衣櫃,又拿出睡衣。

後者一轉身,兩人撞個正着。

臨頌今很自然地低頭親他一下:“乖,一會兒再陪你們玩。”

寧初卻說:“臨先生,福生的東西都搬完了。”

臨頌今挑眉。

寧初接上下一句:“所以臨先生的東西打算什麽時候搬?”

臨頌今:“搬去哪?”

“當然是從客卧搬回主卧。”

寧初一本正經:“你把東西放在客卧,又整天睡覺黏着我,家裏你一個人就占兩個房間,你好意思嗎?”

臨頌今被他毫無情緒起伏的指責逗笑了,一手拿着換洗衣物,一手把人抱起來走出房間:“不好意思,一會兒就搬。”

寧初被他提溜懵了,到了衛生間門口才反應過來:“哎,是搬東西,不是搬我。”

臨頌今:“不要一起洗澡嗎?”

寧初:“??”

寧初:“什麽要一起洗澡?”

臨頌今:“你剛剛說,我總是在睡覺時黏着你。”

寧初不明就裏:“是啊。”

臨頌今:“難道不是在指責我沒有在別的地方也黏着你?”

寧初:“……”

臨頌今笑笑:“走吧,一起。”

見他好像來真的,寧初面上紅潮轟地一下燒到耳朵根,赧然推搡着從他懷裏退出來。

“我沒指責你啊。”他眼神亂飄:“你是不是想太多啦。”

臨頌今盯着他,不說話。

寧初沒聽見聲兒,眼神又飄回他臉上,小聲問:“怎麽了?”

臨頌今垂眼:“好吧,是我想多了,我以為你願意。”

很奇怪,他明明是很正常的語調,可聽在寧初耳朵裏,就是有了一種委屈的味道。

寧初心一下軟的要命,自責心作祟差點就要答應。

還好理智回籠及時,硬生生又把一句“願意”咽了回去。

“沒有不願意喔。”他咕咕哝哝:“就是你這太突然了,我還沒準備……”

聲音又小又模糊,臨頌今一個字也沒聽清:“什麽?”

寧初:“沒什麽。”

福生:“喵嗚。”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寧初低頭看見坐在自己腳邊瞪個大眼睛好奇看他們的小貓,覺得看見了救兵。

“福生無聊了,我去陪他玩!”

他抱着彎腰抱起福生:“你快點出來,我們等你。”

說罷頭也不回奔向客廳,自然沒發現臨先生一身委屈勁在他轉身後一掃而空,閑散的笑意幾乎要從眼底溢出來。

回到客廳,福生一看見貓爬架,立刻掙脫他繼續蹦跶去了。

他用手心貼着臉,過了會兒又換手背,眼神不住往浴室方向飄,臉上熱度還沒退下,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他走過去一看,是條短信,發信人沒有備注,不過是萱城本地的號碼。

點開一看:

【哈羅小初!我是米嫣,聽學神說你身體大好啦,我終于能找你玩了。

正好下周有同學會,我們都特別特別期待你能來!ps,記得通過一下我的微信好友申請,等你回複呀~】

寧初打開微信,果然有一條好友申請挂在第一位,申請信息寫着米嫣。

他點了通過,頭頂冒出問號。

奇怪。

他和米嫣不是早就加了好友嗎?如果這個是米嫣,那之前跟他聊天的“米嫣”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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