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4章

寧初和從前的許多同學聯系上, 也加回了班群,這些年大家都沒有斷了聯系,時不時的小聚都會叫上寧初一起。

算起來, 米嫣算是約他約得最勤的那個。

原因大概也是她最閑,在同學們已經身為社畜勤勤懇懇幫老板打工時, 她還在校園充當祖國茁壯的花朵。

米嫣還和以前一樣爽朗的性子, 大美人的外殼一點也沒能動搖她從一而終咋咋唬唬的一顆心。

和寧初見面,常常還會帶上實驗室的師弟或者師妹,都是很好相處的人,是以托她的福,寧初又交到了很多朋友。

甚至偶爾去實驗室也要約上寧初一起,美其名曰向他展示一下自己多年苦學的閃耀成果。

最開始的寧初受寵若驚又戰戰兢兢:“不好吧?實驗室這種重地是我一個外人也能随便進出的嗎?”

然後在米嫣豪邁地大手一揮, 帶他随意出入參觀幾次後,什麽局促不局促都煙消雲散了。

大家不僅舉雙手歡迎他, 還為了正大光明偷個懶争相帶他四處參觀, 連同隔壁動植物研究的标本室都去了一趟, 寧初沒見過那麽多珍惜動植物标本, 看得眼花缭亂。

“好看吧?”

從實驗室從來, 米嫣邊走邊跟他介紹:“那裏面的标本只是冰山一角,生物那邊好看的寶貝可多了, 展會上全展示出來的話,收個千八百的門票一點不過分。”

寧初驚訝:“還有展會嗎?”

米嫣:“有啊當然有,不然真捂在小黑屋當傳家寶啦!正巧下個月就有一個,在生物樓大廳,到時候我再帶你慢慢參觀。”

寧初:“那需要買門票嗎?”

米嫣一時沒接上他的腦回路, 等反應過來,樂不可支:“當然不用, 我們學校的展覽都是非盈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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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什麽,你們在說什麽門票?”

一個男生從後邊追上來,特別自來熟地插入話題跟他們聊上。

寧初記得他,見過兩次,是米嫣他們隔壁實驗室的學長,樂天派一個,經常來串門。

米嫣:“在聊下個月的标本展。”

男生喔地點點頭:“小初要來嗎?”

他比寧初大兩歲,稱一聲小初也無可厚非,寧初回答應該會來,因為不确定下個月會不會有別的事。

男生:“行啊,我跟生物組那邊好多同學都挺熟,到時候你來了,我托個懂行的帶我們參觀,還能講解呢。”

聞言寧初沒說話,米嫣先樂了:“我們?你還真不客氣咧,小初跟你很熟嘛,就搶我活。”

男生有理有據:“怎麽不熟,我們在實驗室都聊好幾次了,咱大學生主打真誠,有朋友肯定誠心交啊。”

說話間快到校門口,米嫣問寧初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我室友在附近火鍋店定了座,上次你見過的,吃辣很厲害那位,一起嗎?”

男生聞言又舉手搶答:“我我我能去不?我也想吃火鍋,可一個人吃太沒勁了,加我一個,我可以負責買單!”

米嫣:“行,帶你呗,不過請客就算了,幾張嘴哪兒能吃你一個人。”

男生咧嘴笑,轉向寧初:“小初,一起?咱們還沒約過飯呢!”

遠處駛來的轎車停在路邊,寧初遠遠就看見了,沖男生搖頭:“不啦,今晚有事,下次約。”

男生被拒絕,眼底閃過失望,撓撓頭:“好吧,那咱們約好下次啊,下次等你有空,我們再找地方好好搓一頓。”

說罷停頓兩秒,欲蓋彌彰一般補上一句:“還有米嫣,咱們一起!”

米嫣挑眉,面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不置可否。

男生沒發現,注意力全在寧初身上了,見人要走,忙拿出手機:“那我們加個好友,回頭約飯好聯系。”

寧初沒有拒絕,掃了碼便沖他們揮手道別,轉身離開。

男生美滋滋的表情有點兒繃不住,剛想低頭欣賞一下新鮮收獲的小寧同學聯系方式,就見米嫣沖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男生:“嗯?幹嘛?”

米嫣:“不幹嘛啊,誇你真棒。”

男生不明就裏:“棒在哪?”

米嫣:“棒就棒在敢于當着小初男朋友的面跟他要微信。”

男生:“……?”

男生:“?????”

*

*

寧初上車第一件事:“今今,我們去哪兒吃晚飯?”

臨頌今:“你有沒有想吃的?”

寧初剛剛被米嫣提到的火鍋勾出了辣椒瘾:“想吃辣菜。”

臨頌今心不在焉點點頭:“那就拉面。”

“?”寧初一愣:“什麽拉面?”

臨頌今:“嗯。”

嗯?嗯什麽嗯?

寧初扭頭觀察臨頌今的表情,發現他蹙着眉頭,指尖一下下點着方向盤,那是他煩心時下意識的動作。

“今今,你怎麽了?”他問:“是工作上出了什麽事嗎?”

臨頌今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問題,忽然叫了他一聲:“小初。”

寧初:“哎。”

臨頌今:“我們是不是可以再去一趟瑞士了?”

寧初:“啊?”

他不太明白今今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想問為什麽,臨頌今卻像是忽然回了神,有些懊惱地收回了目光:“算了,沒事,你剛說想吃什麽?”

“拉面……哦不是。”寧初都被帶歪了:“想吃辣菜。”

臨頌今點點頭:“那就去三街那家拉面館吧。”

寧初:“嗯……啊?”

臨頌今:“……川菜館。”

車輛駛入車流,寧初系上安全帶,感覺自己腦子有點打結。

他和今今剛剛是聊了個啥?

餐廳不算擠,沒有提前預定也有足夠的座位,七點到,吃完飯出來也才不到八點。

出了餐廳,風比剛才更大了些。

寧初仰頭看天,雲層跑得很快:“是不是要下雨了,車上好像沒有放傘……”

“小初?”

米嫣的聲音?

寧初轉身,果然見米嫣和她室友正從不遠處過來,當然,後面還跟了一位精神不濟的師兄。

寧初猜測可能是火鍋太辣了。

米嫣笑盈盈:“好巧啊,你們也來這邊吃飯?”

寧初應了聲,剛想走過去,垂在身側的手忽然被牽住。

他側目望去,臨頌今沒有看他,神色自然牽着他上前:“嗯,剛吃完。”

見狀,某師兄神色更萎靡了。

米嫣:“我們也是,不過我們在前面的火鍋店吃,味道不錯。”

寧初眨眨眼,恍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麽,抿起的嘴角彎了彎,轉過頭:“那下次可以一起,天好像快下雨了,你們回學校嗎,要不要我們送你們回去?”

米嫣沖他晃晃手機:“不用,我們已經打好車啦,馬上就到,你們回吧,不用管我們。”

兩波人在簡單道別後分道揚镳,半道上下起下雨,臨頌今将車直接開進地下停車庫,車上沒傘,好在一路他們也沒有需要用到傘的時候。

一進家門,福生立刻蹦下沙發熱情迎上來,在兩人褲腿邊雨露均沾地繞了一圈,開始蹦跶起來抱他們膝蓋。

寧初蹲下把貓貓頭薅到過瘾才去換鞋,去陽臺收了自己的睡衣回來,正好瞧見臨頌今在倒貓糧,福生則乖乖蹲在一邊等晚飯。

窗外刮風下雨,客廳一角的這一幕看起來倒是格外溫馨。

寧初兀自欣賞片刻,掏出手機給一人一貓的父女倆拍下一張照片。

福生最近開始挑食了,只吃凍幹不吃貓糧,臨頌今為了糾正它的飲食,強行在它吃飯的時候把凍幹埋進貓糧底下,要想吃凍幹,就先得吃貓糧。

可惜他有張良記,福生有過牆梯,就不吃貓糧,拿鼻子拱也要把凍幹拱出來吃掉。

臨頌今看得直皺眉,已經在在考慮直接克扣掉它全部凍幹時,一道身影挨着他身邊蹲下。

“在碗裏這樣它不吃的。”

寧初伸手抓起一小把貓糧,攤在手心遞到福生嘴邊:“看,這樣它就吃啦。”

果然,剛剛還不屑一顧的貓糧,不過是從貓碗移到寧初手掌心,福生就吃得津津有味了。

臨頌今扯了扯嘴角:“貓小小一只,官威還挺大。”

寧初也笑,低頭認真看着小貓在他手心裏哼哧哼哧啃貓糧。

“今今,天晚了,該去洗澡了。”寧初小聲似嘀咕。

臨頌今應了聲好,見他懷裏抱着睡衣,便打算去外面的浴室。

剛要起身,衣擺被輕輕拉住。

寧初目光從福生身上移開,轉向他,面上微紅,眼神有些閃爍,最終還是大膽跟他對上:“那個,一起嗎?”

浴室裏很暖和,熱水騰出的白霧将空氣變得濕潤。

寧初身體許久未見陽光,過分冷白的皮膚被蒸出潮濕的紅,并且在對方直白的注視下又了色澤更深一度的走向。

這在他意料之外。

洗澡之類,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只是今時與往日感覺完全不同,曾經的自卑感被某種跟難以言喻的情緒悄然替代。

水柱被噴頭分流得纖細柔和,從脖頸肩頭往下沖刷整個身體。

綿白的泡沫順流而下,臨頌今垂着眼眸,目光掃過水流淌過的每一寸,眸色愈深。

開關被壓下,水流停止後,浴室安靜下來,充斥整個空間的熱氣烘得人頭腦發暈。

幹燥柔軟的毛巾一點點将皮膚表面的潮濕擦去,在經由心口時,寧初抓住了那只手,掌心隔着毛巾貼合的地方心跳如擂。

落在身上的視線存在感太強,寧初呼吸紊亂着,忽然湊近在面前滾動的喉結處不輕不重咬了一口。

身體在驟然收緊的擁抱中緊貼,這下寧初聽到的不止自己的心跳,還有對方的更沉重的吐息,更強而有力的心跳。

寧初裸露在外的皮膚早已紅透。

他閉上眼,用力抱住眼前人,睫毛顫動的頻率幾乎和呼吸持平。

“今今。”

他連聲音也在顫,不是恐懼,是初次嘗試的緊張,是一鼓作氣的期待,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潇潇姐說了,恢複期,你得好好觀察我的情況。”

“別的你都仔細觀察過了,還剩下一個……你是不是忘記觀察了?”

“不怕了嗎?”

片刻,耳畔落下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壓抑的熱氣噴灑在後頸,燙得寧初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甚至感覺貼在腰際的手掌都像是帶着一團火。

“不怕。”

他低下頭,臉埋進對方肩膀,聲音悶悶:“是你就不怕。”

剛說完,下颌驀地被鉗制着擡起,近乎粗暴的吻落下來,結實堵住他的呼吸。

濃烈的侵略的意味壓得他忍不住後退一步,後背不慎抵住開關,水流兜頭澆下,又一次把他們澆得濕透。

身體在逐步貼近中顫栗,寧初對從未了解過的親昵接觸無所适從,卻不想抵觸,只想更努力從始作俑者身上尋找安全感。

“今今,記得……觀察仔細點。”

抱起坐上洗漱臺,他顫巍擡起頭,在凝結的水滴滑下眼睫時,食髓知味地主動索求親吻。

“輕一點。”

*

*

寧初很長時間沒有睡懶覺了,一覺睜眼看見外面大亮的天色還有些不适應。

身上輕飄飄沒什麽不适,當他撐着床面想要坐起來,才發現一些特殊的不适得在行動中才能表現出來。

滞留一夜的疲憊感尚未從身體裏抽離,雙腳觸地腿還來不及伸直,就默默又坐了回去。

好像……不太行,有點走不動道。

臨頌今進來看見的就是坐在床邊盯着窗外發呆的寧初。

“怎麽了?”

他走上前,動作自然彎腰在寧初臉上親了下:“沒睡夠?要不要再睡會兒。”

寧初搖搖頭,視線落在他臉上,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臨頌今愣是在沉默中讀到了譴責的味道,也跟着沉默片刻:“小初,是你說,可以觀察仔細一點的。”

“……”寧初糾結:“可你也太仔細了點吧?”

臨頌今:“……”

臨頌今半跪在床前,摸摸他的臉,難得慚愧地道了句抱歉:“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寧初搖搖頭:“就是感覺沒力氣。”

而且好像又困了。

臨頌今松了口氣,捏捏他後頸:“好,吃點東西再休息。”

寧初被抱着進衛生間洗漱,全程自己沒有動過手。

他覺得實在不至于,幾次想把活兒攬回自己手上,都被臨頌今拒絕了,美其名曰:“給個贖罪的機會。”

寧初:“……”

贖罪?

怎麽感覺你是樂在其中?

海鮮粥晾到溫度正好,鹹度也正好,寧初生怕連自主進食的“權力”都被剝奪,坐下第一件事就拿湯匙。

臨頌今面上閃過惋惜,只好退而求其次拉開旁邊的椅子,繼續剛才的事,浏覽海外高校網頁,一邊看,一邊跟寧初敘述情況。

寧初的情況現在只能申報國外學校,再考回國內研究生,而無論哪一所學校對寧初都需要先經過筆試,口語面試,一段時間的銜接課,才能正式入學,

臨頌今千挑萬選後列出多個備選,正在一一從學校官網和招生處做進一步的全方面了解。

“這個學校筆試要求分數很高,如果你喜歡這個,我們預留的準備時間或許要再久一些。”

“面試倒是簡單,我從白璐薇那裏了解過,一般這種面試的面試官都不會太嚴苛,何況你的口語水平并不差。”

“這個學校排名靠前,但地理位置有些偏僻,日常生活各種可能不如其他學校那麽方便……”

海鮮味道清淡鹹香,彌留在唇齒間包裹着味蕾。

寧初抿去嘴角一點殘留,擡頭看向對面的人。

清隽立體的五官輪廓堆砌出優越的皮囊,銀邊眼鏡壓在鼻梁,眉心習慣性微微蹙起,神情不像在挑選學校,更像在處理一單千年難遇的大生意。

千年難遇的大生意。

這個形容浮出腦海,寧初自己被自己逗笑了,偏了偏頭:“今今。”

“嗯?”臨頌今擡眼,順手扶了一下眼鏡:“怎麽了,不好吃嗎?”

“不是。”

寧初端正坐在那裏,笑得像清晨日出時第一縷陽光:“我是想說,我們再去一趟瑞士吧。”

“就在過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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