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顧清明向身後倒下的林澤李志玮兩人看去，只見兩個男生胸口的黑色紙人，也已經淡到看不清的程度。
“曹老板！啊不，曹老師！”
鄭秋祭興奮的聲音響起，顧清明連忙回頭，只見黑紅色的扭曲裂縫将舊宿舍樓前的空間撕開，露出裏面如同流淌着岩漿的鮮紅山崖。
在遙遠的山崖之上，一個影子向着他們走來。
随着他的行走，鮮紅的路不斷閉合，直到那個影子走出撕裂空間的裂縫，站到他們面前。
雖然因為鄭秋祭的話早有預料，但是當那個人影真真正正地站到他面前時，顧清明還是感覺有些難以置信，仿佛身處夢中。
那個人影正是背着他昨晚離開教室時挎包的曹笙，他衣服上布滿了灰塵，看上去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的顧清明與楚中元都風塵仆仆，頭發亂七八糟的延伸着，像是昨晚一晚上都沒有回去，而是一直呆在舊宿舍樓一樣。
只不過，曹笙依舊笑得明朗，像是剛剛的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控制一只渺小的蜉蝣。
“讓你們最近受驚了，真是抱歉。”
曹笙微微欠身，向面前的四個學生表示自己的歉意。
“不過，這也是一種難得的體驗嘛，嘛，總之——”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盯着顧清明的眼睛，長聲道。
“歡迎來到EN的世界——歡迎來到，裏世界。”
這句話像是一個未知的密碼一般，開啓了某扇看不見的大門，剎那間，如同鏡頭被拉遠，天高地遠，緩緩移動的白雲，與灰藍色的天，似乎都被震撼。
“怎麽會是……曹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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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無法注意到校園角落中，一個黑色的人影撐着下巴，發出難以置信的感嘆。
在神秘盛行的的裏世界的暗處，一切都可以被歸類為商品進行買賣，甚至是高品質的怨念，在暗網上也會有壕無人性之人為其一擲千金。
全球三大異能者組織之一的異能者公會一直想要将其根除，可惜有欲望就會有交易，這種黑色産業鏈向來屢禁不止。
轉運儀式的效果很好，成功利用蘭臺一中尚處于青春的學生們的意識，将不良情緒煉化為更為高品質的怨念。人影眼看雇主的賞金委托即将完成，卻被這個硬生生插手而來的異能者公會高層利用公會專門用來解決怨念的EN技術，将他特意種植在舊宿舍樓的怨念之柱連根拔起。
沒了怨念之柱，轉運儀式再強大，也沒有了任何作用，而他所煉化出的那些高品質的怨念，也都儲存在怨念之柱中，随着怨念之柱一同消散。
如今那些價值千金的怨念，已經随着那位“曹老師”的淨化，消失在大氣之中。
暗處的人影本來想看看究竟是誰，擾亂了他的這筆大單子，卻在暗處窺視之時，見到了曹笙的身影。
“曹笙？紫禁的CPA高層……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小小的蘭臺一中？”
暗處的人影思索片刻，像是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一般，笑了起來。
無論如何，這都是頗有價值的情報。
暗處的人影仿佛感到大單子被攪黃的憤怒也在此刻煙消雲散。
“不知道，能賣出怎樣的好價錢呢？”
人影越來越淡，随着一聲輕笑，如鬼影般徹底消失。
只有一個黑色的三頭犬圖案，印在他剛剛停留過的地方，像是在昭示着什麽。
“報告！已到達EN波動檢測異常地，現場……”
人影消散之後，随着一陣腳步聲傳來，喘着粗氣，身着黑色風衣的男子向手中對講機迅速彙報道。
【刺啦——收到，1332路澤，請盡快彙報現場情況。】
對講機傳來電流的呲啦聲，對面的人似乎感受到戰友怪異的停頓，催促道。
“現場……只有一個，黑色三頭犬的标識……”
穿着黑風衣的男子的聲音漸漸微弱，路澤看着那個黑色的，不詳的三頭犬圖案，像是身體被沉入深海之中般冰冷。
那是一個，今年來在世界各地，都極為活躍的暗處組織的标志。
曹笙的話帶來巨大的信息量攻擊着顧清明三人的大腦，他們還未來得及處理這些信息，混亂的腳步聲便從彙體樓後傳來，聽上去好像不止一個。
周曉帶着張乙衛，幾位執勤老師，拿着防爆叉的保衛科人員，與穿着白大褂的120醫務人員匆匆趕到。
“你們是怎麽制服他們的……”
一邊的一位年輕男老師有些驚訝，要知道之前他去攔同樣情況的學生的時候，可是被對方超乎尋常的力氣直接撂倒在地。
楚中元：“打服的，實不相瞞，他們體虛。”
顧清明：“……”
顧清明一邊沉默，一邊趁楚中元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時，把手裏最後一只黑霧老鼠帶着青綠色風環扔到垃圾桶裏捏碎。
一邊的年輕男老師吓成了大小眼：“……真的假的？”
加了發狂buff還體虛？現在高中生都這麽虛弱了嗎？
高中學習真累啊。
留着及肩發的年紀刺頭笑得燦爛，年輕男老師早聞這位楚中元的大名，也沒敢多問，反正只要學生沒出大事，什麽都無所謂。
完全不知道自己名聲被毀的林澤與李志玮被醫務人員的擔架匆匆擡走，接下來的事件收尾與所有學生都無關，張乙衛臭着一張臉把在場的所有學生都趕回了教學樓上課。
面對教導主任的威嚴，就算是曹笙，也只能讪讪地向四個學生留下放學別走，辦公室見的約定。
回到教室，第一節課一下課，何頌就從隔壁班沖了過來，緊張兮兮地看着顧清明，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最後吐出來一句：
“你沒事吧？”
顧清明：“……你接溜溜梅gg了？”
何頌翻了個白眼：“我是關心你，顧清明同學，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不見，你還是沒改掉你這見義勇為的壞毛病。你這性格什麽時候能和你人畜無害的外表同調一下……”
何頌不免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好友，在初中時為了救溺水的同學，把自行車往何頌手裏一推，三米高的橋說跳就跳，何頌一手一輛自行車，當時吓了個半死，差點被倒下的兩輛自行車砸死，和溺水者一起上救護車。
“我那不是因為有這個能力嗎……放心放心，我都知道。”
顧清明聲音虛弱的像是被蚊香迷暈的蚊子。
雖然他之前有些行為是有些出格，但是還不是因為自己被母親從小打出了一身好身手，所以有恃無恐。
何頌看着表面純良老實的顧清明單手撫額：……知道了，下次還幹是吧？
他最終只能恨恨地留下一句：“你最好知道。”
課上，雖然老師們雖然一直在安撫同學們，但是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之後，誰還有心思上課呢？
15班的同學們混混沌沌地上完上午的課，放學鈴聲還沒響完，便在老師的默許下一個接一個離開教室。
早上發生的事情對于這些剛上高二的高中生來說實在是過于刺激，老師們有心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免得落下什麽心理陰影。
只有顧清明四人逆着人流，蹑手蹑腳地向着走廊盡頭的教師辦公室走去。
“來了？”
偌大的一樓教師辦公室只有曹笙一個人在辦公桌上敲打着電腦，其他老師應該是因為最近發生的多起學生暴起事件趕去張乙衛召開的緊急會議去了。
曹笙看到推開辦公室門後如同一串線一樣在門口探進來的四顆腦袋，笑了一聲，将平板電腦随手一蓋，便站了起來。
“曹，曹老師，我們——”
楚中元硬着頭皮開口，但是當他還沒說出些什麽來的時候，曹笙的食指放在唇前，向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去社團會議室。”
顧清明四人對視一眼，跟着走在前面大搖大擺的曹笙，上了高二教學樓最高層的社團會議室。
蘭臺一中的社團會議室一共有五個，都位于高二教學樓彙德樓的五樓，是平日裏用來裝模作樣的社團活動場所，每學期被用到的次數屈指可數。
曹笙仗着自己有教師卡，在門口一頓亂刷，帶着幾個學生找到一個空會議室坐下之後，神情一改原來的吊兒郎當，變得沉穩許多。
“首先，來這兒檢測一下吧。”
曹笙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類似訂書機的奇怪小型儀器，放在了會議室的桌子前。
“當然，也不用怕有什麽問題，我先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曹笙，你們的數學老師，但是同時，我也是異能者公會東c區分會，簡稱CPA的一員。”
曹笙又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了一張貼着防塵膜的精致證件。
上面東c區的官方鋼印赫然在目。
顧清明等人意識到，那是在新聞節目上才能看到的，最高等級的官方印章。
也是之前警察趕來時，曹笙出示的證件。
伴随着這個證件的出現，所有人心底最警惕的那一絲懷疑，也徹底蕩然無存。
“呃……曹老師，那我還需要排隊嗎？我都已經……”
鄭秋祭看到另外三人因為證件的證明不再懷疑，轉而在儀器排起隊來，他指了指自己，有些遲疑。
與剛剛覺醒的那三位異能者同學不同，鄭秋祭接觸這個世界要遠比他們早的多，CPA這三個字幾乎早就融在他的血裏。
“怎麽，你還想退了再重加一次？”
曹笙挑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鄭秋祭。
顧清明和楚中元微微斂目，似乎意識到了鄭秋祭的特殊。
那個類似訂書機的小型儀器報告生成速度很快，曹笙借用會議室裏的打印機，很快将三張密密麻麻的紙質版報告證書交給了顧清明三人。
他轉身坐了下來，開始講述世界裏側，被大多數人所不為人知的故事。
如顧清明他們所見過的那種非自然怪物一直存在于這個世界，自從人類誕生以來，便一直不免與其戰鬥的命運。
異能者公會，與志願者協會，守夜人基金會并稱神秘側裏世界的三守，成立于無法考證的數千年的過去。自人類文明誕生以來，被公會稱之為“神秘”的各種非自然物種與非自然現象便被記錄于歷史，其中的大多數并非善類，反而影響着人類這一種群正常的生産與發展。
異能者公會，就是與這些被稱為“神秘”的存在所抗争的專業官方部門。
“神秘”往往具有特殊的性質，而那些同樣具有特殊性質，能夠對神秘造成傷害的人，也被稱為：異能者。
“異能者……就是我們手上……”
楚中元揮了揮手中的報告，神情有些呆滞。
“對，實不相瞞，三位同學就是剛剛覺醒異能的異能者。”
曹笙笑眯眯地看向他。
但是他的心裏并沒有外在表現出來的那樣輕松自在。
畢竟這三個學生覺醒的異能都不容小窺，而面前蘭臺一中的情況，很難說不是人為推波助瀾……
曹笙斂目，将所有複雜的情緒全都隐在笑意之下，開始解釋這些天來，蘭臺一中校園中發生的那些異常。
早上他們在舊宿舍樓看到的巨大黑色煙霧巨柱，其實是周圍怨念的實體化身。
曹笙剛剛被CPA協會急匆匆調派到蘭臺市，便發現蘭臺市上空萦繞着一層黑色的煙霧，那是人們不良情緒被神秘沾染之後進化的存在。
“這也是曹老師一出場就那麽放蕩不羁的原因吧。”
楚中元貼在顧清明耳邊小聲說道。
顧清明回想起曹笙一開始出現時雜亂的頭發與飯都沒吃只能在班上啃泡面的樣子，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