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因為鄭秋祭糟糕的反偵察水平,異能社偷寒假作業的計劃出師未捷身先死。
刻俄柏銷聲匿跡的同時,神秘度也已經下降到正常的水平,蘭臺一中裏的靈體最近也少了很多,到了基本看不到的稀疏程度。
冬天已經悄然而至,北方的冬天氣溫更是下降到一定程度,最低溫度已經到了冰點以下,就算是神秘,也需要适宜的環境才會大規模出現,而現在的蘭臺市明顯并不适宜。
簡單來說,最近的異能社四人組,真的閑的要死。
好在真正的期末考試很快開着小火車篤篤篤地來了。
第一門語文開考之前,作為勞動委員的顧清明拎着班裏的空調遙控器跑回15班,為被分到15班的倒黴同學們開了空調。
15班的暖氣最近幾天出了點問題,不是很熱,學校安排的報修一時半會來不了,曹笙與王雲合計合計,最終決定先用空調湊活幾天,畢竟不能真的讓蘭臺一中的學子們在冰天雪地裏答題。
顧清明伸出手站在風口試了試風,背着書包正準備去考場的楚中元見狀忙不疊的跑回來,和他擊了個掌。
顧清明:???
“你不是要和我擊掌嗎?”
楚中元看着小同桌一臉震驚,天真無邪地反問。
“我是在試空調溫度……”
顧清明忍無可忍,一腳把楚中元踹了出去。
但楚中元沒被踹開。
已經被神秘磨練多次的楚中元身手有了長足的進步,他輕輕一晃便躲過了顧清明的攻擊,整個人俯下身來,指尖滑過對方的臉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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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顧清明失聲,楚中元比他高一些,少年俯下身,影子正好能把他籠在裏面,莫名的……親近。
“噓,別動。”
楚中元的聲音很輕,他動作輕柔地掰過顧清明的耳朵,少年白皙的皮膚上,一道紅痕逐漸清晰,猙獰地扒在幹淨的皮膚上,看上去像是來時過于匆忙,被蘭臺一中裏錯綜交叉的樹枝劃傷的傑作,已經開始滲血。
傷口的疼痛有延後性,滿心滿意想着趕時間的顧清明甚至毫無察覺。
楚中元從書包裏拿出随身帶着的醫用傷口貼與消毒棉簽,幫他簡單消了毒,自從父母離婚後,楚中元就一直帶着這個,處理自己平日裏的小傷小擦。
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顧清明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溫熱的氣息。
那是寒冬裏再也找不到的,他不再是孤身一人的證據。
“好嘞,完美極了!不愧是我!”
楚中元完成傑作之後,順手幫小同桌理了理有些雜亂的發絲,他轉身向着門口的垃圾桶走去,扔掉醫療垃圾後揮了揮手。
“祝你考試順利,小明同學!”
随後,他猛地向外沖去。
顧清明怔怔地看着指尖,似乎那上面還殘餘着剛剛楚中元握住的體溫。
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傷口……居然也有人如此在意嗎?
他也因此錯過了,對方沖出去時,泛紅的耳朵。
哪有什麽,他不是因為想開玩笑,而是就是想和小明同學擊掌而已。
楚中元步伐雜亂着向外走去,裝作若無其事,吊兒郎當地哼起了口哨歌,像一只偷到心怡糖果的,蹦蹦跳跳的貓。
蘭臺一中分科後考試是一種非常扭曲又聰明的方式,三大主科同時分考場考,而選科的考試只占用同樣選擇哪一科的班級作為考場。
隔壁全理重點班悶着腦袋做最後一科化學的時候,歷史生物地理的15班正苦哈哈地複習着下一門地理。
今天上午的考試結束,除了選地理的倒黴蛋之外,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期末的解放。
“唉你說,生物的最後一填空究竟是什麽啊。”
昨天下午剛剛考完生物,第二天一早,有些心急的同學就忍不住,開始互相詢問對答案。
顧清明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心裏默念不聽不聽。
他偏移視線去看同桌,卻發現楚中元正神情嚴峻地用手機回複着什麽。
顧清明無意探究別人的隐私空間,連忙轉移視線,繼續将注意力集中在大氣這一單元身上。
不過很快,在下午的地理考試考完之後,異能社會議室裏,他就知道了楚中元因何表情嚴肅。
“我寒假可能要回去一趟。”
楚中元開口就吓到了另外三人。
楚中元沒有刻意隐瞞過,他的老家位于崇山峻嶺中與世隔絕的大林嶺,父母常年在外打工,離婚後都不要他的監護權,唯二關心他的奶奶爺爺兩位老人又相繼一個離世一個失蹤,老家房子只剩下一個鄰居沈婆婆幫忙看顧。
而最近正近年月,幫忙守房子的沈婆婆因為子女要接她去城裏過年,就問問楚中元要不要寒假回去一趟,看看無人的老房子,也好告訴村子裏房子還有人,免得什麽阿貓阿狗都混進去,把院子搞得亂七八糟。
楚中元細想,自己也确實到了該回去的時間,奶奶房裏還放着好幾盆三色堇,那是她生前最喜歡的花,之前一直都是鄰居沈婆婆幫忙照顧着,現在婆婆有事離開,楚中元總不能讓那幾盆奶奶的心頭珍寶死在這個寒冬裏。
顧清明欲言又止,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心裏空落落的,但是又不清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也許是因為,對朋友即将離開的不舍吧。
他本來以為寒假不會分開的。
鄭秋祭的視線賊溜溜一轉,從沉默的顧清明與楚中元中間滑過,再加上最近他正好無聊到長出了好使的新腦子,随口道:“那不行,老楚,說好了今年異能社要一起過年,要不我們幹脆都陪去你老家吧。”
顧清明的監護人路澤天天加班,洛冬的父親也忙于工作,鄭秋祭自己更是打算寒假直接寄宿在曹笙的員工宿舍裏,現在楚中元提供了場地,正是一個大好時機。
“我覺得可以,我正好可以去看看大林嶺的風土人情,我還從來沒見過北方山裏的雪。”
洛冬露出向往的表情,他甚至顧不上考慮與世隔絕的村子裏基礎設施自己能不能适應。
楚中元看向顧清明,黑框眼鏡的少年向他點了點頭,眸中的神色晦暗于鏡片之下,看不清楚。
但是他顯然也很支持鄭秋祭的提議。
“這可是你們說的。”
楚中元重新恢複了活力,因為要與顧清明和好友們分離小兩個月的悲傷瞬間消失,他重新變成了平日裏那個半喪不賤的年級傳說。
“這都不是什麽大問題,現在我們最主要的矛盾還是保安室的那群東西。”
洛冬雙手交叉着撐着下巴,神情凝重。
“已經是第二十尿素袋書了,我們尚不清楚敵方究竟有多少兵力。”
“恐怕……來勢洶洶啊。”
楚中元很快沉入劇情之中。
“我現在感覺蘭臺一中有張乙衛這個老燈在就夠了,根本不用裝燈。”
鄭秋祭軟趴趴的癱在桌子上,一點都不想動彈。
整整二十尿素袋的寒假作業,誰知道這次到底有多少量?
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哀嚎一聲,仿佛看到了自己被試卷吞沒的未來。
而窗外,寒冷的溫度讓玻璃上結了一層淡淡的冰花,循着夜色,霓虹燈姹紫嫣紅地向着天邊開去,襯托的整座蘭臺市像是蘇醒的精靈。
将視線拉遠到最北的方向,跨過東c區壯麗的山河無恙,剛近年月,皚皚白雪已經劈頭蓋臉地下了一地,大林嶺的綠色已經完全化為白茫茫的一片,在冬雪之中,群山深處,一座座堆疊的小房子像是童話中的木屋一般,于大雪的夜中點着昏黃的燈。
皚皚的白色裏,沈婆婆裹上好幾層羽絨服,挑了挑燒炕的煤,又揉了兩把一邊的黑色守家犬,擦幹手後,繼續收拾自家腌的酸菜。
城裏的子女明日就要趕來接她進城,年幼的小孫子最喜歡家裏的這口酸菜,沈婆婆不免地要在前一天晚上開缸,準備給小孫子多帶點大林嶺的特産。
她将酸菜包好,一旁的黑犬卻微微歪頭,露出些許警惕的神情。
“篤篤篤。”
“沈婆婆!是我們!”
隐匿在風雪中顯得很輕很輕的敲門聲和幾乎被風雪淹沒的喊叫聲傳來,黑犬警惕地跳起來,沖下溫暖的炕沿,向着門口呲牙。
沈婆婆連忙攔住那只家養的大型犬,她手在犬脊上一滑,巨大的黑犬瞬間沉默,只是跟在她身後,再沒有吼叫的動作。
離開家裏老房子,房子閑着也是閑着,沈婆婆從網上注意到兩個民俗專業的大學生想借着大雪趕來老樹溝這片偏僻村子裏進行當地的民俗考察,作為自己的作業,于是就和他們聯系,将房子租給了他們。
城裏的子女也和對方确認過,看了學生證确實是大學生之後,才松口。
沈婆婆連喊幾聲來了,她推開門,兩個拉着大包小包行李箱的人正哆哆嗦嗦的站在門口。
她連忙側身讓兩人進來。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來的時間晚了一點,麻煩您了。”
其中一個較矮的紅發學生開口,笑盈盈的眼睛藏在兜帽之下,沈阿姨這才注意到,兩個大學生面容深邃,倒像是新地跑來沿海的學生或者西區那邊的外文化區人留學生。
“沒事沒事,家裏的東西你們就按之前說的那麽用,提水的地方在村頭,不過我提前給你們打好了水,食物也夠,放心住。”
沈婆婆連忙擺了擺手,沒有太在意,畢竟新地大學生和留學生也是要完成作業的。
她拉着狗,帶着酸菜,準備到隔壁王老太家就活一晚,第二天跟着子女離開。
放心離去的沈婆婆并沒有注意到,被後面沉默寡言的那位“大學生”放在行李箱上的東西的形狀,依稀是把造型獨特的長條狀武器。
比如……qiang。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晚搞作業晚了些更新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