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日誤
生日誤
于沨無奈地指出:“今天初二了。”
段景塵卻含糊過去:“我們吹蠟燭!”
他應該是真的醉了,于沨也不想計較這些。
生日其實是昨天,也就是昨天的段景塵跟他表了白,捧着一大捧玫瑰花,說想了很久,喜歡他,問他接不接受。
沒有預告,于沨至始至終都不知道段景塵的對他有過這種心思,場面唐突,于沨如遭雷劈,他直直地看着眼前表白的人——不是女孩兒,連人都不是,是幾百歲的邪祟!
他活得這短短二十幾年,不過是人家生命長河裏的一艘小船。
人鬼尚且殊途,何況他與段景塵。
常常張弛有度、溫潤有禮的于沨在那天拒絕得很幹脆,除了“不”字,多一句話都沒說,段景塵當場就猶如霜打了的茄子葉,走得十分狼狽。
事情剛剛過去一天,于沨雖然尴尬,但和段景塵相識太久,于沨不想把這段關系鬧僵。
他看着眼前的蛋糕燭火,用氣一吹,滅了,随後輕聲道:“謝謝,不早了,回吧,我送你。”
恰到分寸的禮貌與友好,語氣溫柔,是催促的話,卻不冷漠。
這些都是于沨的好,而段景塵卻不領情,置若罔聞地切起蛋糕來:“你念大學之後也不常回家,在那邊有錢花嗎?能吃到蛋糕嗎?這個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他剜了一勺遞到他嘴邊,“你嘗嘗。”
于沨下意識後仰了一下,反應過來覺得這舉動傷人,便用手接過來,蛋糕化在嘴裏,沒嘗出什麽滋味,但看段景塵很期待自己吃,就又下勺剜了幾大口。
段景塵起開新啤酒,揚起下巴,灌了自己一大口,從透綠的瓶身外緣偷看于沨吃東西的樣子。
于沨吃完,用紙擦了把嘴,輕輕撤掉段景塵手裏的酒瓶:“快點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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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塵沒骨頭似得癱着,向他伸出兩條胳膊:“走不動。”
于沨低頭想找綠蘑偶擡他,掃了一圈沒看見,估計是為了避人沒進來,于沨沒別的辦法,只好蹲下,給段景塵攬到了背上,臉邊兒呼出的熱氣讓于沨不自在的偏過頭。
走出隔間,于沨在櫃臺那住了腳,那位老板不知道去哪了,桌上擺着賬本和二維碼,段景塵倒懂他的意思,說:“我賬結完了。”
于沨點頭,向外走,臨邁出店門又看了看櫃臺,總感覺哪裏好像不對,想起店老板說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麽诓了他。
出來的時候,馬路上的路燈亮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于沨問背上的人:“你家在哪?”
段景塵指了個去往城裏的方向:“那邊,不遠。”
馬路上沒有路過的車輛,三輪車也開走了,于沨只能背着段景塵沿着路邊慢慢走,
但沒走出多遠,于沨漸漸停下了腳步。
還是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他身上背着個成年人走路,明明已經出了汗,但卻感覺周身被一股陰氣包圍住,有種發自心底的寒意。
而且…太安靜了,腳步帶起沙石的聲音都能清晰入耳。
于沨緩了緩呼吸,轉過身,回看長路燈光的盡頭,陳列着的白藍彩鋼房、柏油馬路,在溶溶黑夜中下不動聲色。
涼風吹起于沨的頭發,聞着那股刺鼻的味道,他一瞬間察覺到了那股怪異感。
這裏的一景一物都沒變,只是比剛才進來的時候,仿佛鍍上了一層亮色。
是嶄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