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困獸
困獸
西周送來的不是豹子，居然真的是極其罕見的白毛虎，胥堯不由停下了手，倒想看看着西周使節意欲何為。獸籠之後似乎還有東西，只是被碩大的老虎身軀擋住，看不真切。
而文臣争執早就在西周使節到來的時候便停下來了，此時大殿上寂寥無聲，只聽得獸類粗犷的喘息聲，發紅的眼睛掃視着在場的衆人，似乎都把他們當做了盤中餐。
不祥的預感在胥堯的心中升騰，這該不會是一匹餓虎吧...
春桃害怕地抓緊了胥堯的袖子，小手發着顫，似乎是沒見過這麽大的場面。
“陛下，這是西周少見的純種白虎，借此雙喜之日送與大岚，以表兩國邦交之情。”
使節将獸籠轉了一個方向，那被巨獸擋住的身形終于顯現出來了，一個瘦弱的小孩與白虎相隔一牆，只是那明顯的墨色瞳孔表明，他是一個大岚人。
“除此之外，這白虎還十分兇狠，是當之無愧的百獸之王，是以獻給陛下。”西周使節靠近那獸籠，白虎四肢被鐐铐固定在四方的欄杆，沉甸甸的鐵鎖只能從外部打開，而此刻這西周使節分明是要把這白虎給放了，若是如此...以這老虎的兇悍程度，那一牆之外的小孩必然會被撕裂。
果不其然，那小孩嗚咽着，只是不斷淌着眼淚，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任憑他怎麽逃，也只能在這獸籠裏殘喘求生。
該死。
胥堯咒罵一聲，這遠比書中所說更為血腥暴力，這西周人果然殘暴無良，連弱小的幼童都不放過。
座下衆人幾十雙眼睛注視着殿中發生的一切，有的眼睛裏是對于接下來所要發生事情的獵奇心、有的眼睛裏是震驚與不忍、有的眼睛裏是怒火...
但在那一瞬間，明智自己的同胞将要命喪虎口，竟然是無人發聲。
眼瞧着那西周使節解開了第一道鎖，尖銳的虎爪在籠底不斷地抓撓着，刺耳的聲音如同死神即将揮下的鐮刀與空氣發出的奏鳴聲，白虎目露兇光，卻是将貪戀的獸瞳對上了那一牆之外的幼童。
如此暴戾嗜血，難怪胥瑤瑤嫁過去之後死得那麽快。
而那第二道鎖也很快打開，那白虎已經可以撲向那幼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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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為止吧。”一道聲音自右側而來，卻是不起眼的胥厲所說，“以幼童飼虎，豈非過分。若是這虎當真兇猛，不如與我比試一番。”
此言一出，卻是震驚衆人，這三皇子莫不是想送死，這冷宮待久了，腦子也壞了不成。
而胥堯卻是附和道；“三哥所言極是，欺負幼童算什麽本事。對吧。”
胥厲甩了一個眼刀，走到殿前，跪下，“父皇，就且讓兒臣一試。”
西周本就對大岚虎視眈眈，此番舉動借着這普天同慶的日子卻是用虎喻自己、幼童比大岚，若是真就如此服軟認輸，恐怕下次以身飼虎的就不是那幼童了，而是整個城市乃至大岚了。
胥厲如此舉動，表面上是救幼童，實際上則是挽回了這當今聖上的面子，也給了西周一個下馬威。
“厲兒，可有十足把握？”
“不說十分，八九分也是有的。”
西周使節：“陛下，那便點到為止吧。只是這白虎餓的久了，人獸不分，殿下可要小心為好。”
那獸籠很大，胥厲抽了長劍将幼童抱出籠外，道了聲，“莫怕。”然後便毅然決然地邁入了那獸籠之中。
“公主...三皇子會不會有事？”
胥堯卻也不清楚這胥厲到底會不會有事，但作為主角，好歹是會有主角buff的吧，不然之後的故事該怎麽演啊。
但究竟，他還是替胥厲捏了一把汗。
在這場人獸之争中，胥厲并不讨好，甚至在一開始還有些吃力，只是越到後來，那老虎卻越來越提不起勁兒，氣息奄奄，直到最後被逐漸占了上風的胥厲一劍入喉。
歡呼聲中，胥厲的身形被拉扯大。
但胥堯卻覺得不對，這白虎不對勁，百獸之王怎麽會如此疲軟...野獸越到危急時刻越是兇狠，可到最後，那白虎卻如同已經認命了那樣，乖乖任由胥厲動作。
“公主，好厲害啊~”春桃抓着胥堯的袖子眼裏泛着桃花。
是很不錯。
但總覺得有些奇怪。
白虎轟然倒地，口吐紅白液體。
“好！”
“三皇子真是厲害！”
“......”
不管如何，這胥厲算是抓住了衆人的心了，這胥謙的安穩日子可也是快到了頭。
西周使節：“三皇子真是勇猛，令我等佩服，真是大岚之喜啊。”
位于龍椅上的皇帝也是面露喜色，看向胥厲的眼裏多了許多贊賞，而面對胥謙的時候，卻是露出猶豫的神色。他也只胥謙除了這嫡長子的名分，文采不如二皇子、這武略也不如三皇子，樣樣平庸如今這胥厲又得了人心...若是傳到百姓口中，恐成大患。
那胥謙咬着牙，一臉苦瓜相，似乎也是氣在心頭不肯發。
月色疏朗，淡淡的月色照拂在明德殿。這小小的插曲并未影響衆人興致，反而讓這壽宴更加難忘，畢竟戮虎，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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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挂上使節府，一行人匆匆趕回。
重重帷幕下，燭火倒映出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那人似乎正在與人對弈，執子将要落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殿下。”
噠——，棋子落下。
“如何？”還略帶的青澀聲音。
“如您吩咐的那樣，一切都在計劃中，胥厲出了風頭，攏住了大批人心，那太子的臉都白了。只是為何如此興師大衆，還折了我們一匹白虎。”
“呵。”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我們故意遲了幾分，卻得知那樂瑤公主似乎情有所屬。”
“誰？”似乎有些不悅。
“宋懷玉。”
帷幕後的人撥弄着棋子，但卻只有他一人下着黑白兩子，在聽到回話後，左手中的白子卻是落錯了地方，反倒是讓黑子吃了四五顆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