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勸分
勸分
胥厲眼睛一瞥,眼底有幾分譏笑,“你倒不如說,你是個男的更為可信一點。”
“哥哥說笑了。”胥堯半笑,心底卻是震驚了一下,還真讓胥厲猜對了,難不成自己裝的還不夠像嗎?
“呵,不過若你真是男的,那我們也應該不能一同坐在這兒了。”
聞言,胥堯的心寬了下來。
胥厲嘬了一口苦酒,苦酒入喉,反倒是讓他更為清醒了,“你覺得下月初三是個好日子嗎?”
胥堯搖頭又點頭,“下月初三是以小雪,天涼肅清,是在是算不上是個好日子。”
“那你點頭做什麽。”
“雪為天落,潔白而濯濁,又是喜事。哥哥覺得呢?”胥堯收了收袖子,說道,“外面天冷,春桃等久了,小姑娘怕是心急,妹妹先走了。”
青雲殿早梅已開,花蕊之中帶着點鮮紅,寒風自門堂穿過,掠過樹梢枝丫,混色早梅簌簌而下,胥堯從樹下走過,便有大片的紅白色落在他的肩頭、鼻尖、睫上...
他身上沾染上清冷的梅香,居然和胥厲之前的味道是一樣的。
胥厲也不相送,只是望着胥堯清瘦的背影,喊道;“影二。”
“主人。”
“之前叫你去調查公主最近在做什麽,可調查出什麽來了嗎?”胥厲淡淡,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暗門影衛。
影二:“回禀主人,公主這幾日并無異常,閑暇時間不是寐着便是翻看一些藥物典籍。”
胥厲的眉頭挑了一下,有些詫異,胥瑤瑤是真的變了性嗎?平日裏不是看些淫詞浪句的話本就是和幾位小姐作樂...如果真如影二所言,那自己對于胥瑤瑤還是得多一分心眼才是,“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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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影二不知該說不該說,但在得到胥厲的首肯後才大膽吐出來,“與樂公子來往甚密。”
胥厲點了點頭,便叫影二退下了。
那樂筝鳶多少還有點沉不住氣,這才幾天,就忍不住了。
..
胥堯前腳才邁入宸月殿,卻發現已經有了不速之客。
“瑤瑤!”
這宸月殿敢情是誰都能來嗎?
“小白,你怎麽突然到訪,都不通知我一聲。”胥堯擡颌,引着在外頭久等的白小姐進了門,“若是風把你吹病了可怎麽辦?”
白小姐握着胥堯的手不肯撒手,“瑤瑤,你告訴我,你和宋懷玉是假的是不是,一定是那不要臉的臭男人使了什麽法子誘惑了你。”
前殿炭火燒的剛好,溫度适合,胥堯将狐裘脫下,遞給一旁的春桃。
看來這白小姐對宋小侯不甚喜歡啊。胥堯微微一笑,柔聲道,“小白啊,我平日待你們如何?”
“瑤瑤自然是歡喜我們的,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不避着我們,是小白想要的多了,才讓瑤瑤落了病。”小白一張肉乎乎的小臉此刻崩的緊緊的,眼瞧着這金豆子就要落下來了。
胥堯伸指擦過白小姐的眼角,将溢出的淚水拭去,“各類歡喜不盡相似,我如今也是憐惜小白的,可這并不影響我與懷玉相識呀。”
“瑤瑤...小白小白知道了。”白小姐一張臉因難受而漲紅,但還要強忍着悲傷憋出苦笑,“小白只要瑤瑤開心就好。”
...
待送走了白小姐後,胥堯只覺得自己安慰白小姐的話術似乎有些過于,決絕了。可他也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說謊,與其拖泥帶水藕斷絲連,倒不如趁此斷個幹淨,免得留下情根,只是這白小姐,當真是喜歡胥瑤瑤的。
或許在原本的胥瑤瑤心中,這白小姐也是特別的,不然也不會特許白小姐随意進出宸月殿了。
胥堯自嘲地笑了一聲,沒想到這刁蠻任性的小公主,也會有真心相待的人。
“公主,這白小姐,您就真的不管了嗎?”春桃憂心忡忡,方才那一幕也落在了她的眼裏,“您之前說是很喜歡她天真爛漫的模樣。”
胥堯靠在椅背上,含着春水的眸子望着春桃,“那我之前是不是也說很是喜歡宋家小姐的可人勁,邱家小小姐小作精模樣?”
春桃:“似乎是有那麽一回事。”
“所以嘛,人都是會變得。”胥堯往嘴裏丢進一枚梅子幹,鹽津口味,有些酸澀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拿過桌案邊上看了一半的大岚藥典,如今他已經能看懂大半這些文字,對于藥典中的一些說法卻是不甚贊同,他拿過筆,在上頭圈圈畫畫。雖說提到了些什麽藥性五味髒腑之學說,但似乎并不成體系,只是将一些藥方約定俗成地那樣進行劃分。
這如此便過了幾個時辰,等再擡眼的時候,天色已然昏暗下來。
黑夜即将穿透白晝,降臨人間,胥堯像是想到什麽那樣,拿出一張紙在上頭開始寫起了字,他的字一如他人,字雖娟秀,但力透紙背。
末了,他将紙鎮挪開,小心等紙上墨跡幹了後疊好放入懷中。
他原本對樂筝鳶的到來不甚确定,但就在月上柳梢頭的時候,自己的窗扉動了動,也不知道是人經過還是什麽野貓在這宮內游走。
“筝鳶。”他細細叫道。
“何事?”
這模樣似乎是有些不太高興啊,胥堯聽着樂筝鳶的語氣與之前自己喚他過來的時候截然不同,隐約之中似乎是有埋怨的意味,卻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事讓小結巴如此。
“你說你受人之托保護我,但保不齊哪天受人之托便要了我的命。”
樂筝鳶有些不敢相信,他将随身攜帶的短刀擱到桌上,黑色的刀鞘散發着光澤,應該是被人摩挲過千百遍才造成如此顏色,“不許、你、那麽想!”
“我不會、殺你。”
“口說無憑,立字為據吧。”胥堯就等着樂筝鳶這句話,從懷中掏出準備好的白紙,只是動作稍大了些,衣襟沒有疊好,露出小半片鎖骨和細膩的脖頸。
樂筝鳶往那瞥了一眼,耳垂紅了大半。
夫子言:非禮勿視。
“無需、契約。”樂筝鳶不悅,胥堯似乎不信任自己。
胥堯聽了反樂,伸手将滑落的衣襟重新收好,免得讓眼前的少年看出什麽端倪來,“也是,你說得對。若你真要去我性命,又怎麽會在乎這些繁文缛節。”
“堯堯,你喜歡,宋小侯爺?”
“別喜歡他。”
聞言,胥堯卻是一愣,心底湧起一些別樣的感覺,他掬起樂筝鳶的手,佯愠,“小筝鳶,那你說我該喜歡誰?”
樂筝鳶将自己的手從胥堯手中抽出,耳朵比剛才更紅,“他、會害死、你。”
“當真?”
樂筝鳶用力了點了點頭,眼睛裏不含一絲別的雜質,純粹而透明,而就在這樣一雙眸子裏,滿含的是胥堯的臉。
風拍打着門簾,珠簾唰啦碰撞,胥堯伸手撫摸上樂筝鳶的臉,“小筝鳶,你沒騙我嗎?”
“比如,你究竟叫什麽?”
胥堯自眉角描摹着樂筝鳶的輪廓,少年麒麟骨,雖然年少,但隐約可見滄桑之感,他的手慢慢滑到下颌,卻是勾起了樂筝鳶的下巴,似有似無的用指腹揉捏着貼近脖頸的那塊軟肉。
他故意貼上樂筝鳶的唇中。
溫熱而柔軟的觸感。
“你故意接近我,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保護我嗎?樂、筝、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