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轉折

轉折

距離宮宴那日已經過去十日了,這西周使節也領着浩蕩的隊伍即将離開。

臨江樓上,原先就和宋懷玉交好的幾名王孫貴胄包下了一座雅房,彈琵琶的樂師是特意從揚州那請來的。

“宋小侯,原來你之前那是意有所指哇。”

“是啊,你何時與那公主私定終身了呢?”

“......”

宋懷玉聽着阿谀奉承,嘴角梨渦淺淺,眸色深重,他也不多說些什麽,只是說道,“許是我長得太好了吧。”

一邊喝着悶酒的白桀用力拍了桌案,琵琶的弦音戛然而止。

“我去看看。”宋懷玉皺了皺眉,瞧着白色的人影漸漸從自己眼中消失,喟嘆了聲後便縱身追了上去。

“鬧什麽脾氣。”宋懷玉拉住白桀的手,将白桀拉到了街邊的一條暗巷裏,“大家夥都看着。”

“那日,我以為你只是說說罷了。”白桀甩開宋懷玉握在他腕間的手,“沒想到你居然是說真的,你當真要娶胥瑤瑤嗎?”

宋懷玉點了點頭,“你最是懂我的不是嗎?”他能看見白桀臉上明顯的焦躁,是事情不受自己控制

“可...”白桀欲言又止。

“怎麽,難道你是我的誰,我做什麽還要向你通報嗎?那你去參軍又與我說了嗎?怎麽現在又賭起氣來了。”宋懷玉低頭看了看被白桀甩開的手,明明他們倆個自幼一塊長大,兩小無嫌猜,現在是怎麽了...自己竟然和白桀吵了起來。

白桀聽了後臉上的情緒更加浮躁,他踱着步,巷子裏只能聽到呼吸聲和腳步聲。

“你說的對,宋懷玉。”白桀終于停下了腳步,他擡起眼看着眼前的紫衣青年,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我不管你做什麽,但你是大岚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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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懷玉頓了頓,終于是點了點頭,眼裏卻是落寞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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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月殿裏有些熱鬧,這樂瑤公主和宋小侯爺的婚約還是訂了下來。

日子離得挺近,就在下月十五。

胥堯這心頭的大石終究是放了下來,但左眼皮卻一直在跳,似乎在預示着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将要發生。

“胥瑤瑤。”

聽到熟悉的聲音,胥堯可算是明白了這左眼皮的跳的意味。

“三哥,怎麽突然到訪,妹妹還未收拾好呢。”來人正是一直拿他的小命威脅着他的胥厲。

“怎麽,還不許哥哥來看看你嗎?”胥厲眉目一凜,坐了下來。

他朝胥堯使了一個顏色,胥堯心領神會地讓宮人們退下。

“如此着急和宋懷玉訂婚,是怕遲了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嗎?”胥厲捧起茶盞,杯中茶葉舒展,但他的話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怎麽會,趕巧了而已。”胥堯随口扯道,胥厲這個人生性多疑,他就知道胥厲不會那麽容易就信了自己。

“是嗎。”

“若是我說,要你取消和宋懷玉的婚約呢?”

胥堯手中的茶盞一時沒有拿穩,茶水濺在了他的手上,被燙到的皮肉呈現出肉粉色,看來是被燙出了水泡。

“那我說不呢。”胥堯直了直腰板。

胥厲正眼看了看眼前的人,明明長了一張冠絕天下的豔麗容貌,柔柔弱弱的語氣怎麽敢說出這樣的話。

“三哥可能不知道,民間有話,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懂了。”胥厲淡淡道。

送走了瘟神後,胥堯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浮出的冷汗,他握緊自己的裙擺,若是胥厲知道了自己真實的性別,他還會如此客客氣氣地與自己交談嗎?

而且胥厲為什麽那麽介懷自己和宋懷玉的婚約。

書中對于胥瑤瑤的描寫實在是太少了,哪怕他前世是個高材生,如今也只能憑借胥厲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來判斷自己下一步的動作。

初三,宮門洞開,胥厲将會率衆直接進入皇帝寝宮,不因有他,只是因為他早早地就安排好了人在太子給皇帝的茶水裏下了毒,趁此機會栽贓陷害給胥謙。

原本胥厲還以為會有些波折,但胥謙卻沒有掙紮多久便承認了下來。因為...胥謙也動了弑父的心思,可他膽子小,用的劑量極小。

以至于被發現的時候,胥謙完全就慌亂了手腳,心思一亂,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了章法。在胥謙的東宮被抄後,他過往所作的事情統統被翻了出來,亂朝綱、害手足...以至于胥厲非常順利地就登上了太子之位。

可其中貓膩,也只有胥厲知道。

這毒是他下的、這東宮裏的東西是他放的、這宮門是他破的、這一晚都在胥厲的謀劃當中。

...

胥堯舒了一口氣,還沒等他緩過勁來,這右眼皮又跳了跳。

“瑤瑤。”

“二哥,您怎麽來了,這天氣嚴寒,小心風寒。”胥堯趕緊叫人給胥霖披上披風。

胥霖臉色蒼白,等到了裏屋,臉上才有了些紅潤的顏色,“瑤瑤即将嫁人,哥哥沒什麽東西好送,這戒指伴随我許久,見物如見人。”說着他将大拇指上的墨色扳指放在了桌案上。

“這...”

“瑤瑤可是嫌棄了?”胥霖聽到胥堯猶豫的聲音,輕輕嘆了一口氣,“雖然不值什麽錢,但好歹是哥哥的一片心意,瑤瑤就收下吧。”

墨色的戒指還帶着胥霖的體溫,有些溫熱。

胥堯将戒指收下,很明顯尺寸是按照胥霖的來做的,套在他的手上的時候有些空落落的。

“二哥,我有一事想問。”

“嗯?”胥霖歪頭問道,“什麽?”

“那天,我在二哥那裏怎麽會突然昏睡呢?這幾日我翻遍了典籍,發現有一味藥,能叫人突然陷入昏睡,名曰:蝶夢。”胥堯正視着胥霖的眼睛,“巧的是,二哥似乎正用着這味藥。”

胥霖咳嗽了兩聲,咳出的喉中血濺上了白衣。

“瑤瑤...”胥霖虛弱的喊道,“我有心疾,蝶夢能讓我舒服一些,那日可能是宮人多放了一些罷。”

胥堯扯出笑意,拉過胥霖的手,“是我多想了二哥,十五妹妹大婚,你會來的吧。”

胥霖似乎有些猶豫,“若是身體沒有異樣,二哥定不會錯過。”

..

天氣漸涼,明日必然是一場大雪。

樂筝鳶對于爬胥堯的窗子已經是熟門熟路了,“堯堯。”

“你來了。”胥堯似乎是等久了,“明天過後你就不會來了吧。”

樂筝鳶盯着胥堯的眼睛,好像能把他吸進去,“不會。”

“不會什麽?不會不來,還是說不會來?”胥堯點了香,悠悠地藥香猶如缥缈的蝶,在空氣中上下翻騰,“筝鳶,你說我和宋懷玉在一起,會有什麽災禍。”

“國破家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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