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遺诏
遺诏
胥厲翻着折子,在其上圈畫批改,眉頭緊蹙,影二回來的時候就是看見胥厲這般模樣,他略有些擔憂,但還是如胥厲吩咐的那樣,合矩得禀報。
影二将胥瑤瑤在紅門的舉動以及侍衛禀報而來的信息全數告知胥厲。
胥厲聞言,停下了筆,道:“矯揉造作,不知是做給誰看。”他又問,“父皇身體如何?”
“禦醫說,很難撐過春日。”
胥厲嗯了一聲,若有所思,但最終只是說,“就這樣吧,他欠母親的,欠我的...也夠了。”一邊的影二默默聽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地,薄唇緊抿,想開口最終還是無言。
“他到都城了嗎?”
“這兩日便到了。”
窗外的梅花謝了許多,落了一地,梅樹下的青石板凳上的茶水涼了又添,不知道在等待着誰,“與狼博弈,太容易傷着自己了。”
“恕屬下多嘴,五皇子并不太可能繼承西周大統,主人和他聯手實在不是一個合适的選擇。”
胥厲哦了一聲,邁腿走到影二的身邊,他推開窗,任憑寒風将他桌案上的宣紙吹散到地上,“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和他聯手,我們是一樣的人。”胥厲說到此處呵呵狂笑兩聲,“我們不過都是被抛棄的棄子,但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我們這樣的人,到頭來繼承了皇位,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些欺辱過我的人,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可太有趣了。”
他說着說着,眼角竟然笑出了眼淚。
影二跪在一旁,目中全然都是胥厲的模樣,叫他莫名有些心疼起來了。
自打那日吹了風寒,胥堯就發起了高燒,整整三天都沒有消退,而只有胥堯自己知道,每當他高燒有退的跡象,他就會在無人的時候用一桶新打來的冬井水澆在身上,讓他再次受寒發燒,如此下來可算是把身體折騰壞了。
沈雲歡焦急地讓禦醫再開點藥,一邊勸導胥堯,“沒事的,瑤瑤,一定會好起來。”
胥堯靠在床頭,面色蒼白,聲音喑啞,他反手握住沈雲歡的手,“無妨,母親,咳咳。”而後又咳嗽了好幾聲,“禦醫說了,只是受了風寒,只是之前身體骨弱了,現下恢複地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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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啊...”沈雲歡連連嘆氣,拭去眼角的淚水,“怎會如此,怎麽會如此。”
胥堯伸手将沈雲歡鬓角的碎發別了上去,“會好起來的。”也不知道是說給沈雲歡還是給自己聽的。胥堯知道,老皇帝再過不久就會歸去,而胥厲又是個枉顧禮節的,三年喪期未滿,才僅僅過了三個月,就把胥瑤瑤送去了西周和親。
可沒有一個皇子會娶一個病秧子回去供着,胥堯打得就是這個主意,他要留在都城,這樣才有機會找到究竟是誰給他下的蠱蟲,才有機會...
“咳咳咳。”胥堯想到那人,這次也就沒裝了,直接咳嗽了好幾聲才喘了過來,“母親,恐風寒感染,近些日子還是莫來兒臣這宸月殿了。”
“這叫我怎麽放心的下。”沈雲歡也不知道怎麽,明明眼前的人就是和她朝夕相處了二十餘年的孩子,可莫名,她就是覺得胥堯眼睛裏的東西變了,“哪有做母親的會怕這個的,只要你能好起來,母親便什麽也不怕。”
胥堯愣愣神,不由想到了沈雲歡的結局...他将頭靠在沈雲歡的肩頭,“別怕,母親,以後我會護着你的。”
“傻孩子。”沈雲歡将胥堯摟緊,“是母親不能保護你才是。”
胥堯病了十來日才堪堪下床,誰也不見,就此在宸月殿設了佛堂,日日吃齋念佛為天子祈求平安。可也無奈,天子半個魂已經歸了九重天。
和小說中一樣,嘉隆帝并沒有撐過這個冬天,就在年關的前幾日,咽了氣。
胥堯跪在乾元殿外,天公不作美,下了好大的雨,在聽到老皇帝薨了的消息後,只是很沉默的重重的在臺階上磕了三個頭。
一謝生養之恩,二謝保全之義,三因有愧。
他的額頭抵在白玉石階上,久久沒有擡起來,雨水從他的脖頸之間滑落,在臺階的低窪處彙聚成水坑。他明知胥厲會下毒害嘉隆帝,可他并未阻攔;他明知胥謙并未謀反,但他卻是幫兇...他明知道這天下棋局的每一步,可終究溺在了這盤棋中。
可他不後悔。
耳旁的聲音嘈雜,內臣奉旨而出,是嘉隆帝留下的遺诏。
前頭的他并未聽清,大致也不過說是胥厲繼位,衆臣俯首之類的...直至胥堯聽見他的名字,他猛地擡起頭,雨水滑過他的臉龐,一時間朦胧了眼睛。
幾乎,胥堯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響,心跳如同擂鼓。嘉隆帝怎麽可能将自己的婚事全數交予胥厲做主。
嘉隆帝明知自己不是女兒身,千萬小心偏心着胥瑤瑤,死前還把白狩交給自己...胥堯側頭看了看跪在他前頭的胥厲,卻是當衆笑出了聲,末了,氣急攻心直直撞在了臺階上。
他娘的,真牛啊他的好三哥。
胥堯昏倒之前還迷迷糊糊地想,該死,早知道還不如就和宋懷玉那娃娃臉成了親算了。
皇帝知道堯堯是男的,肯定不會這樣啦。
清明記得去踏青哦~
(喜聞樂見失憶梗,大家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這個封面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