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白桀
白桀
乾元殿內,胥厲正批改着奏折,最上頭放着的就是北部邊疆傳來的急報,那些游牧蠻族仗着如今大岚式微,改換朝代之際,連連發動夜襲,北方的幾座城池或多或少都遭受了人員、物資、財力上的損失。
更為糟糕的還是由于他決斷上的失誤,如今能讓衆兵信服的将領如今正不知道在哪處田莊上休養生息,都是一些蛀蟲,居然還有人覺得非他不可了。
胥厲好幾夜沒有合眼,幾乎是翻遍了所有在籍将士的資料,居然找不出一個合眼緣的。
擡眼,宋懷玉已然是候在前殿了,胥厲放下朱筆,邁着步子來到殿內,讓跪在地上的宋懷玉起來坐。
“你來晚了。”胥厲言語有些不悅。
“路上遇見公主殿下,攀談了幾句。”
胥厲挑眉,“大半夜,她出門做什麽?不是說病弱得不能見人嘛,連朕都見不到她一面。”
宋懷玉笑笑,“臣如何知道呢?只是陛下,公主當真是不記得了嗎?”
胥厲點點頭,自打那日撞了頭,胥瑤瑤醒來後許多事情尤其是這兩個月發生的,全然是不記得了,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她還念着樂筝鳶這個名字,怪心煩的。日後若是見了那小狼崽子,也能給他少些麻煩。
“叫你來不是為了這個,如今蠻族攻打我方邊境,朝堂之上居然連個能用的将都沒有。”胥厲很是無奈,但又有些無可奈何,“若不是如今朝堂局勢不穩,朕就親自領兵了。”
宋懷玉聞言有些震驚,沉默片刻,“臣有一人可使。”
胥厲眸色動了動,“誰?”
“白家世子,白桀。”宋懷玉開口解釋道,“臣之前與白桀交好,此人秉性不壞,雖說過往沾染上了一些惡習,但若非有心報國,又怎會只身抛家去沙場。”
“有聽聞你與這白桀似乎淵源頗深,這樣不難讓朕想是否含有私心。”
“任人為公,正是因為臣與白桀交好,若說是出于私情,是更不願意他上陣殺敵才是...”宋懷玉并未看胥厲的眼睛,君臣之間從來就沒有對等的關系,但為了宋家、為了自己,宋懷玉什麽都可以付出,“這不恰好說明,臣乃是一片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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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厲走近宋懷玉身邊,語氣很是惋惜,“雪夜紅門後,你就擔心我殺了你是不是?”
宋懷玉擡起頭,對上胥厲一雙銳利的鷹眼,他應該慌亂,應該無措...總之他不應該是毫無波瀾的神色,“是。”
“呵,”胥厲笑了一聲,難得臉上緊繃的面具松弛了下來,“卸磨殺驢,我不是那種人。這天下原本也不是我想要的...”他突然變得有些悲怆,而後又道,“你說的那人,叫白桀是吧。”
宋懷玉不解胥厲其中含義,算來算去,算走了胥謙、算走了先帝,而今卻說着天下并不是他想要的,胥厲是在脫褲子放屁嗎?
“我能信你嗎?宋懷玉。”胥厲突然問道,他的眼神有些悲涼,如若信不得,便也留不得。
宋懷玉的話哽在喉頭,輾轉後,“自然。”
可這話,倆人卻誰也不信,但在明面上,卻又不得不信。
偌大的公主府只有兩名侍衛候在門前,一個兩個都玩忽職守,閑聊打着哈欠,裏頭的主子他們一個月了都還沒見過面,都說樂瑤公主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只可惜也是個命不好的,先前和宋小侯爺的婚禮上竟然叫歹人擄走了,等再回來的時候似乎就落下了病。
胥堯進門前問了那倆侍衛一句,“這公主府是不是太小了,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
侍衛打着哈哈,“先生說笑了,哪有的事情,不過就是主子不在嘛。您也知道的,裏頭那位素來不管事,我們也只不過是忙裏偷閑罷了。”說着其中一名守衛塞給了胥堯半串銅錢,“先生買酒喝,嘿嘿。”
胥堯仄着眼睛,笑笑道:“還好你們是遇上我,若是別人,可沒那麽好說話了。這錢...”他掂了掂,而後将半串銅錢重新交到他們懷中,“還是你們自己留着吧。我不愛喝酒。”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等胥堯走遠了,那倆守衛才又嘀咕着,“我看那小白臉,說是請來教詩詞的,我瞧啊估計是那公主的姘頭,這才多久,你瞧他身上的酒味...還說不喝酒。”
“哎,你可少說幾句。”
“今日沒什麽人來吧。”胥堯放下束了一天的頭發,換上素白衣衫,而後對春桃說道,“若是來了,統統說我身體不适。哦對了,門口那兩個侍衛,”他想了想,“讓他們去掃馬廄吧。”
“那馬廄裏頭根本沒馬,派他們去做什麽?”春桃不解。
“看不住大門的狗有什麽用。”胥堯淡淡道,“改天買兩條狼狗來,起碼人來了還會叫喚兩聲。”
春桃聽了笑嘻嘻,“還是公主厲害。”
“你與趙先生說得如何?”
“他還是那樣,不肯挪半點步子。”
胥堯原先是那麽打算的,既然胥厲之後會拉攏趙呈為相,那麽他就偏生不讓胥厲如意,借着春桃如今和趙呈的關系想讓趙呈入了他府內。
但春桃旁敲側擊了一番,趙呈卻始終不肯答應離開那個小院。
“先生是這麽說的,這裏不僅僅是他的家,所以他要在那兒等人。”春桃将趙呈的話言簡意赅地複述了給胥堯,“可我去了許多天,都只看見先生一個人。”
胥堯嘆息笑笑,“那便算了,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但有些事情卻還是身不由己。
他捏了捏有些痛乏的太陽穴,在臨江樓睡了大半宿,現在卻有些睡不着了,葉長青給他的信紙變得皺皺巴巴。
出神醫谷之前容易拜托他尋找一個人,不管是死是活有個消息就好,只是現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這個消息帶給容易了。
容易讓他找的人名叫花心蕊,是他之前救治過的一個少女,不過現在過了十幾年,也不知道容貌變成了什麽模樣,但不論怎麽改變,容易估計也不在乎,他本身就是一個看不見的。
胥堯理所應當的覺得容易應該是喜歡花心蕊的。
在他打開信之前他始終是那麽覺得的。
葉長青獨自坐在臨江樓上抿着酒,清冷的月光照拂在他的身上,臨江樓頂幾乎可以看見整個都城的建築,公主府自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自打胥堯接過白狩之後,幾乎每一夜,他都會坐在臨江樓上觀察公主府中是否有異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葉長青就很難睡着了,唯有爛醉如泥的時候才能酣睡一小會。
他迷迷糊糊的想到,這小公主是打了什麽心思才會讓他去調查一個死人的下落,況且那個死人估計胥堯自己也認識,如今正躺在皇陵之中。
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這皇室恩怨,和他葉長青有什麽關系呢,頂多是沒有鐵飯碗了。
夜色最是隐藏人的蹤跡。
宋懷玉離開皇宮後,胥厲便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胥厲,你答應我,不動胥瑤瑤,如今他怎麽失憶了!”
胥厲:神經病哇!一個兩個都來問,皇宮那麽好進嗎!
胥厲:“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嘛?好端端的,搞什麽假死嘛。”
小結巴:我的驚喜米有了!
立馬相親了。(我是什麽人間大善人,嗚嗚嗚,戀愛道路有我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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