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難取難舍
難取難舍
胥堯眼神灼灼如同六月豔陽,他就這麽看着阿羯淵,眸中閃爍,反倒是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阿羯淵。”他又輕聲喚到,吐氣如蘭,叫人心波蕩漾。
阿羯淵動了動,扭過身去,悶頭說了句他還有事後,便離開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葉長青和胥堯,但胥堯明顯沒有葉長青那麽震驚,他反倒是勾唇笑了笑,直叫葉長青心裏發怵。
“胥堯,你是故意的嘛?”
“葉樓主何出此言。”胥堯偏過頭,飛揚的眼角說明他此刻的心情應當還不錯,“實話實說而已。”
葉長青卻搖了搖頭,“去茶商的路明明不是這一條,可你偏生繞了遠路,将我們帶到這公主府邸來,不是故意又是什麽?”
胥堯嘆了一口氣,“知我者,莫若長青也,那樓主為何不及時提出呢?反而現在才說。”
“因為我也是個閑人嘛,閑人看戲不是天經地義?”葉長青悠悠然道,倒也有幾分光風霁月的模樣,只可惜長了張嘴,一開口就是實打實的纨绔,若是不知曉的旁人,恐怕也只會覺得此人也不過是安平大道上的某位王孫公子哥了。
但阿羯淵那陡然間濕紅的眼睛,卻是如同一根刺那樣紮在胥堯的心上。
他也會難過嗎?
初春的茶葉多少是新陳交雜在一起混賣,最為鮮嫩的新茶亟待采茶的少女們去采颉,索性茶行的人都認得葉長青這位老主顧,拿出來的也是一些好茶葉。
“你知道臨江樓為什麽能這麽長長久久地開下去嗎?”葉長青回途時突然問道,但他似乎并沒有給胥堯回答的時間,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因為每一道的工序、菜品,大到擺盤,小到調料都是葉家代代相傳,甚至是茶葉也是從邊疆漠北而來的绮羅春。”
“那為何今日不取那绮羅春來?”
葉長青嘆息地搖了搖頭,“邊疆漠北本就不容易生産茶葉,如今又連連遭逢戰禍,種茶的、采茶的都跑光了,這绮羅春自然少之又少了。”
胥堯若有所思,這葉長青的話怕是別有用意,只怕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就在兩人即将邁入臨江樓之前,一道暗箭直指胥堯的脖側而來,箭頭幾乎是一條銀白色的直線,而目的地就是胥堯脖子上的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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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青眼神一撇,飛快地伸手将胥堯推到左側,自己拿剛買的茶葉包擋住了箭矢,深綠色的茶葉散落一地,與此同時落下來的還有葉長青的血。
那箭矢撕破了葉長青的左手衣袖,在他的手臂上劃下又長又深的傷痕,皮肉外翻,幾乎可以見到骨頭。
但葉長青只是呲地叫了一聲,而後護住手臂從一側小門進了臨江樓。
“痛死了痛死了。”進房門後,葉長青就開始大呼小叫,和剛才一聲不吭動作敏捷的剛毅模樣截然不同,“這算工傷嗎?”
胥堯心疼地看了一眼,“算吧。我給你包紮一下。”
“你會?”葉長青一雙狐貍眼中全然就是害怕,生怕胥堯把他的傷口惡化,“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都快成獨臂大俠了,就別逞能了。”胥堯輕嘆一口氣,從房間內的備好的藥箱中取出幹淨的紗布,他小心地撕開黏在葉長青傷口上的布料,傷口很深。胥堯将傷口上的碎屑取出,清洗擦幹再用烈酒濯洗創部後,才用紗布給葉長青裹上。
葉長青看着胥堯的動作,眉頭緊蹙,這是他資料上說的小公主嗎?他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
但在胥堯擡頭時,葉長青又是皺巴巴痛苦死了的一張臉,“好了沒,行不行啊,我要痛死了。”
胥堯沉默地收好東西,他着實有些想不明白,會是誰放的箭?
“是不是在想誰想殺你?”葉長青穿好衣服問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白狩散落在各地,如今即将聚首都城,叫你多擔待些,這是見面禮。”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葉長青拍拍胥堯的肩膀,叫他寬心,“要是不小心死了的話,還有我給你收屍呢。”
胥堯冷冷道,“那倒不必,不過他們怎麽知道我就是白狩之主?”
“自然是我把畫像散播出去的呀。”葉長青狹長的狐貍眼中滿是自豪與狡黠,他倒是很想看看胥堯下一步會怎麽辦,“不過你放一百個心,我沒透露你就是樂瑤公主哦。”
胥堯呵呵兩聲,虧他剛才還那麽擔心葉長青。
果然還是養狗比較好。
“葉樓主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哪有不回家的道理。”胥堯将葉長青勾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扯下,故意在傷口上摁了又摁,直叫葉長青眼冒淚花,“下次見面...可別把自己弄傷了。”
“你就這麽毫無防備地出去嗎?”葉長青盯着胥堯背影道。
“我怎麽覺得葉樓主在身側,反而更危險呢。”胥堯推門而出,過後扭過頭微微笑,“好好養傷吧。”
待胥堯離開後,葉長青收起眼底的輕浮,一張俊俏且白生生的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胥堯說得是對的,剛才的箭是他命人放的,當然他也不是真的想要胥堯的命,他只是想看看胥堯是不是真的準備好,做白狩的主人。
若是他怕、膽怯、毫無擔當...那麽葉長青就不會讓部下千裏奔波來認主。
白狩自創立以來一直以大岚天子為主,從未有過其他人,監聽百官、暗查民情,做的都是一些陰溝裏的事情,但只因他們以天子為主,所以才能安安穩穩的一代代傳承下來。
如今白狩易主,不知是先帝昏了頭還是怎麽,竟然交給了胥堯,這還是頭一遭。
葉長青嘆息地搖了搖頭,垂眸看着胥堯給自己包紮的部位...上頭的結據小公主說是什麽蝴蝶結,還怪可愛的。
也許是自己多想了。
胥堯走在路上,和他想的一樣,并沒有什麽波瀾,他回了公主府,門口的兩頭狼狗湊過來舔他的手,胥堯摸了摸它們的腦袋,他特意從商人那千挑萬選而來的兩匹最貼近狼的狗,只是可惜被馴養之後,再也找不見狼的習性。
“公主身體近來可好?”
小花園涼亭下,紫藤花枝枯瘦,花苞淺淺,假山池水中幾尾紅魚探出腦袋。
“宋大人!”胥堯背身一看,自己的公主府裏怎麽進了旁的人,他的那些守衛都是幹什麽吃的,“你怎麽來了。”
“等了許久了,這才等着公主殿下。”宋懷玉一身淡綠色的長衫,頭上也是透水的翡翠簪子,看上去比初見的時候明顯是騰達許多,“過幾日是花信節,陛下托臣前來知會一聲。”
“三哥不派宮人來,派宋大人來做什麽?”胥堯問道,只是瞧宋懷玉,原先的大白菜如今變成了一株綠茶樹。
宋懷玉勾唇笑笑,“花信節上,詩詞歌賦少不了,陛下這是為公主着想。”
“如今蠻族犯境,三哥居然還有心思搞這些東西?”
宋懷玉臉上露出愕然的表情,“公主還不知道?陛下遣白桀為攻堅大将,加之西周助力,那些蠻族已數日不曾來犯,這難道不是一件喜事?”宋懷玉說着,言語當中有淡淡的傷感之意。
西周...助力?
按照原文,胥堯雖然沒有那麽快就平定邊境的霍亂,可也并沒有借助西周鐵騎啊。
這西周的軍隊是從哪裏跑出來的,他們沒有理由會幫助大岚,除非——
宋懷玉俯身道:“公主,雖然您不記得了,但,臣還是要說,若您有意,臣心如匪石,亦不改。”
胥堯看着宋懷玉咄咄的眼神,前有狼後有虎,都等着胥瑤瑤往裏鑽。
小結巴:胥厲你搞快點,強制愛,我不介意的。
胥堯:??你的發言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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