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催

宋懷玉淩厲的眸子中藏着笑意,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胥堯,将他現在的模樣和街上讓自己失态的那人聯系在一起,他原先以為板上釘釘的事實,現如今,好像一個笑話。果然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啊。

“殿下,我方才有些唐突,并無他意。”宋懷玉的眉眼都舒展了開來,“您願意來,那可真是太好了。是吧,秋秋。”

白秋秋看了宋懷玉一眼,冷漠的點了點頭,而後她将頭偏過去,卻發現白桀的衣物不小心被挂在了屏風上。白秋秋的瞳孔一震,不動聲色地挪到了屏風前,剛好能夠擋住宋懷玉的視線。

胥堯笑笑,“自然,我和白小姐的關系,宋大人不是知曉的嘛?于情于理,不論你求不求我,我都會來。”

胥堯看着宋懷玉與方才似乎有不太一樣的神色,更是覺得宋懷玉的演技着實如火純青。

“既然白桀未歸,那臣便不多叨擾了。”宋懷玉言罷,眼神卻是往白秋秋那處看了又看,末了嘴角微動,梨渦似有非有,讓白秋秋不禁有些害怕。

等到宋懷玉離開了,白秋秋才松了一口氣,她點了點胥堯的肩膀,寫到,宋大哥好像發現了什麽,瑤瑤你要小心一點。

“他能發現什麽?”胥堯話音剛落,眼睛一瞥卻是發現了自己不小心将白桀的衣物挂在了屏風上,桃花眼眸中露出一絲的嘲弄,他道為何宋懷玉變臉變得那麽快,原來是因為這個。“無妨,他知道了,也無妨。”

胥堯站久了有些累,便貼着桌案調整了一下姿勢,“秋秋,你與你兄長情誼深厚,難免睹物思人,對嗎?”

白秋秋摩挲着指間,指甲藏在衣袖之下,一下下的扣撥着,她點了點頭。

宋懷玉回到宋府的時候可是滿面春風,宋懷宜也是難得見到她哥哥這副模樣,便問,“哥,你是不是思慮過頭,瘋了?”

宋懷玉捏了捏宋懷宜的臉,“我瞧你之前和那胥瑤瑤有多好呢,原來不過如此。”

“哥...哥,松開我。”宋懷宜将宋懷玉的手從她的臉上扒下,“你弄疼我了,我和公主如何關系不好了,在她那什麽之前,我們關系可好了。”宋懷宜幾乎就是要跳起來反駁了,只是礙于宋懷玉長兄的面子,不過是嘟囔了幾句,“不過你今天怎麽那麽高興,是有什麽喜事嘛?皇上可是給了你什麽賞賜?”

宋懷玉眼皮往上一掀,揉了揉宋懷宜的腦袋,寵溺道,“沒有,不過你要是有什麽想要的,哥可以勉強滿足你。”

“真的嗎!”宋懷宜抱住宋懷玉,“哥,你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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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懷玉任由宋懷宜抱着自己,他的心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獲得些許的寧靜,他的妹妹就應該是個無憂無慮、坦坦蕩蕩的人,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不枉他苦心積慮爬到這個位置。

“對了,哥你怎麽突然提起瑤瑤來了?”宋懷宜擡眼笑嘻嘻道,“莫非我們家又要有喜事了?”

宋懷玉将宋懷宜從他的懷裏小心扯了出來,“都多大了人了,怎麽還那麽沒大沒小,要是嫁不出去怎麽辦?”

“那就讓哥哥養我,哥你不會拒絕的吧。”

哪怕知道宋懷宜只是說句玩笑話,但宋懷玉不敢給宋懷宜一個保證,“拒絕,我才不要養你一輩子。好了好了,哥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宋懷玉笑着将年糕精送走後,臉上暖洋洋的笑容頓時就斂了起來,若是他死了,懷宜該如何,宋家該如何...

門外小厮前來傳告,說是宮裏來人。

宋懷玉眉目一凜,漂亮的一張臉上有了些許的憔悴,他邁着步子朝着前廳而去,他的身後是整個宋家,他不能走錯每一步。

才剛剛入夜,打更人才吃過飯,宋懷玉依照旨意,來到了乾元殿,他跪在臺下,不敢看胥厲。

“宋懷玉,你跪什麽?”胥厲沉聲道,自打他登基繼位後,才發覺做一個皇帝要考慮的事情絕非他之前想的那麽簡單,各種關系盤根錯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理清楚的。

宋懷玉答:“陛下為君,我為臣,臣跪君,理所應當。”

“宋懷玉,你也知道啊,你我為君臣。”胥厲黑了臉,“你真的以為,顧遠卿這件事,朕是沒有腦子嗎?真當以為你的小心思,朕沒有發現嗎?”

“臣不知陛下所言為何?”宋懷玉擡起眼,一派正直,甚至露出疑惑的神情,“顧尚書勾結蠻族,出賣大岚的城防位置,甚至還想謀害忠臣之後,不是陛下您親自下的定論嗎?臣也只是将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罷了。”

胥厲直接将筆筒砸向宋懷玉,宋懷玉也沒躲,額頭頓時破了一塊皮,他在心裏嗤笑一聲,想,還有些疼。

“我問你,為何那麽巧,白秋秋落水的時候公主就在旁邊;為什麽公主離席後你也不見了;為什麽那個顧家的婢子會死在牢裏?”

宋懷玉并沒有及時止血,他只是平靜的解釋,“碰巧而已,陛下這是在懷疑臣?”宋懷玉墨色的眼睛中只有一個倒影,那便是身居高位的胥厲,他是那麽憤怒,那麽...呵,宋懷玉想了想,那麽不信任自己。

“碰巧?”胥厲眯起眼,他看着底下的宋懷玉,若非他有十足的證據,他又怎麽會叫來宋懷玉,暗門中的影衛怎麽會錯過這麽精彩的一出好戲,鐵證放在他的面前,他也只是叫暗門暗中銷毀,他可以保全宋懷玉,但凡宋懷玉對他有一句真話。

“宋懷玉,朕想聽你說實話。”

宋懷玉長吸一口氣,道,“這便是事實。”

胥厲心裏一冷,這便是事實,這便是他的好右丞,呵。

“今年春闱,你來擔任大考官吧。”胥厲閉上眼睛說道,顧家何嘗不是他的眼中刺,此次一舉拔下,也和他的心意。

可,宋懷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最後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不要讓我失望。宋懷玉。”胥厲最後看看宋懷玉,又說道,“聽說你最近和公主走的很近?”

“陛下,這又是哪裏來的流言。”

“沒有就好,畢竟...”胥厲像是想到什麽那樣,長長的喟嘆了一聲,“總之,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長明燈晝夜不滅,胥厲看着宋懷玉一身潔白落上了斑駁的血跡,或許,從雪夜的紅門開始,宋懷玉就已經是染了血的。

宋懷玉離宮的時候,自嘲的笑出聲來,他胥厲自己不也想除了顧家,發展自己的軍政嘛,怎麽自己如今還錯了不成?

妖風大作,宋懷玉何嘗聽不出胥厲的意思來,春闱上一點錯都不能有,不然...宋懷玉的腦海裏閃現過許多的人影,最後落在了白桀上。

若是讓白桀瞧見了自己如今的模樣,又該和他吵上一架了,不知道鄞城的月亮和都城的月亮,是不是一樣亮堂,一樣好看。宋懷玉擡頭看天,不管他如何,好歹,他送了白桀他想要的東西,也算是給他的道歉了。

同樣不眠的還有一個人,自從和胥堯分開後,阿羯淵就有一股氣堵在心頭。

回去後,他便長在了習武場,旁的人都以為他用的最好最趁手的武器是刀,其實不然,短刀只是殺人最快,所以他最習慣用。只是他最擅長的還是箭,山林之間長大的孩子,自幼便是射箭打獵的好手,他也不然。只是今天十支有九支是脫靶,一支離紅心十萬八千裏。

直到手指間磨出了血,阿羯淵才如夢初醒那樣。

他到底在幹什麽?

“那西,去趟皇宮。”阿羯淵吩咐道,“等一下,還是...先去一趟公主府吧。”

那西眨眨眼,不明所以,主人這是在做什麽,“到底是去...”

“你話怎麽那麽多,沒聽我說去趟皇宮嗎?”

那西哦了一聲,覺得自己以後還是少說話比較好。

阿羯淵放下箭筒,用涼水沖了一下自己的臉,平靜的積水上映出阿羯淵的臉,他的眼角下還有被燒傷的痕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完全好。

本來身上的傷就很多了,現在連臉上都...阿羯淵想起那夜廟宇當中,篝火中的那人好像很是介懷的那樣,也只能嘆息一聲。

“五殿下,快馬加急來的信。”外頭的侍從遞上一封外表是青黑色的信。

阿羯淵接過,那西看了一眼那青黑青黑的信封說,“二殿下寫給主人的。”

“知道。”阿羯淵默默吐出這兩個字,那西撇撇嘴,想,自己又多嘴了。

阿羯淵展信一看,眉頭卻是随着信的內容而緊緊皺在了一起。看完後,不屑地冷聲說句,“生怕我把他的位子奪走似的,當我、很在乎?”阿羯淵眼底露出輕蔑的笑意,“他們在乎的東西,我根本就不想要。”

“二殿下他?”那西在阿羯淵後頭悶聲詢問。

“無事,也就是說說他的牢騷而已。”

無非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就是說西周不是白出兵的,現在什麽都沒得到,士兵們的氣勢有些低落。叫他趕緊把事情辦成,如果再不成,他就要親自過來要人。

真是有些煩人,要人,他也敢?

阿羯淵想了想,雖然他那名義上的二哥的話聽着有些煩,但是這倒提醒了他,還是趁早把事情辦了才安心呢,不然...總覺得一顆心是懸在空中的。

與其讓胥堯和宋懷玉再糾纏,不如直接将人捆在身邊,忘了的事情,總能慢慢想起來的。

胥堯:救救我,救救我。

宋懷玉:好自為之。

求評論呀,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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