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路念柚昨晚睡得并不踏實，夜裏醒來過幾次，每次都打開了手機看盛策打人的詞條，分手後她很少讓自己去看關于他的新聞，即便偶爾刷到了，也不會停留太久。但這件事情是她看着發生直到發酵甚至她可能被誤會與此事有關，她無法無動于衷。
昨天晚上淩晨時詞條爆過，到了三四點時可能大家都去睡了，詞條的熱度稍降下來些，但到了早上七點左右詞條再次爆，原來這就是盛策的影響力和他過去幾年的生活，像是随時可能翻騰起的海水。
詞條裏的評論數增長很快，其中批判者和維護者都有，言辭激烈不相上下，而二者若是一旦撞上，就是不可開交的輿論戰：
【都打人了還留着幹什麽？不能因為他是頂流就區別對待吧】
【挨了打的人怎麽還不去告他？】
【你們看視頻了沒？昨天他是穿着西裝打的，性張力max】
【樓上三觀跟着五官走的那個，都怪我沒看住，出來給大家丢人了】
也還有頂着其他藝人頭像的網友，@品牌方
【解約，解約】
【盛策接觸家裏生意之後，就已經開始主動和各個品牌解約了吧...誰有他家品牌大：/狗頭】
輿論持續發酵，包裹着各樣的社交媒體一起翻騰。
路念柚不知道是不是能聯系幾位和盛策熟悉的老同學，袁穎梓說過他們現在還常聯系，他們或許知道他的情況怎麽樣。這樣想着時，經紀人簡沫來了電話。
簡沫問：“念柚，方便講話嗎？”
路念柚：“方便的，我在家。”
“有件事我還是想着早點告訴你，關于我這幾天去給你聯系的那部戲，雖然剛開始我沒報什麽希望，但卻談得很順利，本來已經和導演談得差不多了，導演看過你的上部戲也覺得挺适合的，本來想再約個時間讓你去試個戲，這事兒就算定下來了，但是今天我聽到了一些變化”，簡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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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經紀人的語氣中路念柚聽出來，應當不是個好消息，路念柚：“嗯，你說。”
“這部戲的本子是關于醫生題材的，現代劇，內容我看過挺有意思的，所以我也才想盡量給你争取下來。但是職業題材的本子最近是主流，外加上這部戲的內容确實不錯，關于醫生這塊寫的挺細的，所以平臺現在想着給它擡級，變成大制作”，簡沫停頓了一下，她考慮到路念柚剛入演藝圈是個新人年紀也小，怕她太在意所以原本想婉轉點措辭和她解釋，但是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能感覺到路念柚雖然年紀小，但是情緒穩定，是個能擔得起事兒的，她說：“我就和你實話說了，這部戲擡級之後呢，他們就想找更有影響力的演員來帶這部戲，所以就去接觸其他的女演員。雖說我們之前也談的差不多了，但其實從作品本身出發考慮，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雖然這事兒還沒最終敲定，但是根據我的經驗看我們應該希望不大了。”
“打電話就是想着先跟你說一聲，免得你心裏一直惦記，我之前讓你多看點醫生類的作品也暫時不用了”，簡沫說。
“我明白”，雖然這事兒有點遺憾，但路念柚對于得失通常有比較好的接受能力，她說：“就是辛苦你這段時間一直幫我牽線。”
這部戲在她回國之前，簡沫就開始在争取了。
“這就是我的工作嘛”，簡沫笑笑說：“這部戲的變動還挺多的，不止我們這邊，男演員那邊他們也有調整，我今早聽說他們正在去接觸實力派的章央還有頂流盛策，但是我覺得也夠嗆，章央他們還能試試，但是盛策我覺得他們肯定是敲不下來的。”
“但不管敲不敲得下來，他們肯定會去敲一下，這樣宣發的時候也能夠給這部戲帶帶流量”，簡沫說。
既然簡沫主動提起了盛策，路念柚也抓住這個機會問：“我看見盛策上熱搜了，話題已經爆過兩次。”
“是，我看見了”，簡沫：“他昨天在禮堂打人，當着記者的面。”
路念柚：“可昨天離開禮堂的時候，記者們不是已經被要求删除照片了？”
簡沫：“你怎麽知道的？”
路念柚：“我昨天去過禮堂，撞上了。”
“那是主辦方的意思”，簡沫：“主辦方讓安保把禮堂記者設備裏的相片和錄像都删除才能離開，這也是為了巴結盛策想讓他在昨天的頒獎典禮上露個臉，但是盛策知道之後就讓主辦方停止這麽做了，後面的記者也都随便出入。其實這事兒根本也遮不住，除了攝影設備，現在哪個記者手裏不是兩部手機起，查得了一部還能查得了兩部麽，再說主辦方有什麽權利去查人家的手機。”
“除了攝影設備不說，那麽多記者那麽多雙眼睛在那看着呢”，簡沫：“這事兒發生了就肯定瞞不住的。”
“這件事對盛策的影響會很大嗎？”，路念柚：“我看現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
“這事兒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結果怎麽樣就看盛策的經紀公司怎麽公關了，不過盛策這幾年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這件事...”，簡沫原本想根據自己的直覺說個結論，但是想想也拿不準：“也不好說。”
“不過就算這部戲即便能定盛策和我們也沒什麽關系了”，簡沫以為路念柚是因為還惦記這部戲才聊起盛策，才這樣解釋了句，她又說：“這兩天沒什麽事，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但要記得注意身材管理噢。”
“嗯”，路念柚笑：“辛苦了。”
路念柚白天沒有出門，拆了昨天到的包裹，給新到的水壺煮過水消毒倒掉，又重新煮了一壺，手機幾乎沒有離開過手，時不時的看幾眼，看着輿論發酵蔓延，猜測着盛策公司會怎麽進行公關。一直到下午的時候，終于等來了變化。
有記者說聯系到了盛策的經紀公司，那邊也反饋了這件事情的始末原因，被打的那個人是盛策的親表弟，當天，兩個人的姥姥因為身體不舒服被送進了醫院，盛策放下工作第一時間去醫院看望過了，但是他這個表弟卻遲遲不見人影，盛策生了氣，因此找到人動了手。
工作人員也說他表弟的傷沒什麽大礙，用雞蛋敷敷就好了。
這樣的回複，路念柚都不知道能不能被稱之為公關，因為并沒有任何技術上的操作或者內容上的加工，只是單純的回複事實。
這樣的行事風格其實和盛策本身的性格很像，他好像總是不怕惹事兒，對于惹的事兒也總是毫不避諱隐藏。
但看到經紀公司是這個反饋時，路念柚仍然捏了一把汗，直到接下來一個小時斷斷續續看到網友的回複，路念柚才知道這件事情應當是順利解決了，因為網友把盛策的行為歸結為家事，是哥哥教訓不懂事的弟弟。
有人翻出了池漾的社交媒體賬號，也發現他常和娛樂圈的人暧昧不清，有人想起來說：
【怪不得盛策原本沒有接受頒獎典禮的邀請，但是昨天卻突然又作為重磅嘉賓出現在現場，原來他根本就不是去參加晚會的，而是去找又混到了娛樂圈人堆裏的弟弟】
【哥哥打弟弟這很正常吧，我瞅我弟弟不順眼，還隔山差五的揍兩下】
【盛策姥姥快八十歲了吧，前段時間媒體不是還拍到盛策帶姥姥去公園散步的照片了嗎？】
【盛策是姥姥帶大的嗎，好像沒有看到過他爸媽的消息】
【熱知識，樓上想要看盛策爸媽的消息，請去經濟頻道或者商業頻道】
【我妹在醫院VIP病房當護士，聽說盛策姥姥生病就是被他表弟給氣的，把老人氣住院了，他轉頭風流去了】
話題熱度又持續了兩個小時後漸漸消退，由爆變成熱，再逐漸從前排退到後排。
路念柚關上手機靠在沙發上休息，今天沒幹什麽事兒，就是輿論看多了感覺有聲音一直在耳邊轉，像是聽教授講了一天的課。只是，既然盛策沒有要求記者們删除照片，他昨天為什麽要查她的手機。
再看牆上的時間已經是五點多，路念柚沒時間再想別的，換了身衣服出門去見池漾。
不知道是因為他是盛策的親表弟還是因為刷了一天關于他的新聞，路念柚下意識覺得他并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心中對于這次見面還是有一些底氣的。
而池漾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們根本不熟，他直接遲到了四十分鐘。
路念柚曾經倒是讓盛策等她過四十分鐘，那次在校兩個人想出去約會，可是她班級臨時有活動她不好請假，盛策就在學校的回廊裏等了她四十多分鐘。
今天的這場生意路念柚并不打算提盛策的名字，如果是想欠他人情，她會直接去找他本人欠，而不是借着他的名號去和別人聊。
快八點的時候池漾終于到了，服務員把他領進包廂，路念柚上前和他握手，讓服務員可以開始上菜。坐下時，池漾解釋了自己遲到的原因，他脫下外套說：“剛剛去醫院看我奶了，來的路上堵車。”
路念柚問：“她老人家身體怎麽樣？”
池漾以為她是客套話也沒多想：“這兩天等着做些檢查，但血壓降下來了，應該問題不大。”
路念柚：“那就好。”
路念柚突然想起來，其實她挺早以前應該就聽說過池漾。有一次盛策提過，說他九還是十歲的時候和一個表弟一起去姥姥家拜年。
姥姥給了他們兩個紅包，原本是要給一樣多的，結果老人家沒注意，導致池漾的紅包裏少了幾張。池漾被氣哭了，哭得大人都沒轍。
盛策剛開始覺得這小孩兒真煩，後來實在沒辦法，把自己的錢抽出幾張拿去給他。
路念柚記得，有一天晚上她失眠，盛策閑聊哄她時說過這麽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