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今天早上的這場戲對盛策來說是種煎熬,他本來早起是困的,但是在見到路唸柚時就精神了。盛策不明白為什麽那一件哪裏都不露的白毛衣穿在路唸柚身上會給他性感的感受。他和路唸柚剛在一起的時候,年紀還小,他對性的興趣也不大。後來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到了想法開始變得強烈,還是因為他的欲望是被路唸柚引出來的,異地戀思念她時,他常常會有沖動。
路唸柚穿着白毛衣靠近盛策,細長的手指搭在他的臉頰上,若有似無。
盛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從平緩到強烈。
她靠近時軟的像是松棉,盛策幾乎克制着想伸手把她抱近的沖動,他想用手臂箍緊她的腰,他想聽她叫他的名字。
“放松一點,盛策”,導演喊了卡,叫他:“你太緊繃了。”
盛策沒法不緊繃。
調整情緒,拍攝繼續開始,路唸柚閉着眼睛翹起腳,用額頭緩慢的貼着盛策的。
盛策記起自己親過路唸柚,他在校園的樹下,在英國的街頭,在每一個約過會的地點真心的親吻過她。而這些所有的記憶在過往那麽多思念她的夜裏像是舊疾一樣的發作。疼起來的時候,他沒什麽法子。
盛策家世好,從小矜傲,但奇怪的就是有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但也有更多時候,他想伸手把她拽到自己身邊,哪怕他思想如泥潭。
路唸柚的額頭貼着他的向下,她的嘴角掠過他的,盛策知道劇本所以知道路唸柚不會真的親他,但是,他感覺自己會,那是會把他逼瘋的距離和主動…
“對不起”,導演喊卡之前盛策自己難忍,不得不叫停,他說:“我喝口水。”
盛策離開現場,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站在窗邊,灌了整瓶。
第三場戲份是路唸柚撩了他後要走,她背對着盛策,剛剛被冷水壓下去的欲念就這麽輕易地忽的一下被勾出來。
盛策想從後抱她。
原來當一個人對你有吸引力時,連背影都是要命的。這麽多年以來,盛策從校園再到如今生意場上的獨當一面,但他只有在路唸柚的身上才有過激動的感受,他沒和路唸柚表達過,但這種感受每每來時洶湧難熬,難撤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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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場戲下來,路唸柚還是尋常平靜的像是一朵不争不搶的花,盛策卻是像在暴雨中走了一遭。
拍攝結束,盛策暫時沒有其他戲份回到休息室休息。路唸柚去拍和其他演員的片段,但試了會兒戲路唸柚發現有一段的臺詞被她落在了休息室,助理不知道具體位置,她自己回去拿。
休息室的門沒關嚴,透着縫隙,路唸柚把手放在把手上,剛要推門,手腕被從裏面伸出來的手掌突然握住,路唸柚整個人被拽進去,門又被大力關上。
盛策壓過來把路唸柚抵在牆上。
路唸柚推他:“盛策。”
“別叫我名字”,盛策抵着她,但手掌其實撐在牆面和她保持着距離,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透着無奈的:“別叫我名字。”
路唸柚起初不知道他怎麽了,但盛策呼吸偏重,心跳也快,路唸柚好像懂了:“你…”
盛策知道自己連着心跳強度都被暴露在路唸柚眼前,他想反駁都沒底氣:“…笑話我麽。”
他那麽輕易的就被她帶起感受,而她甚至平靜的如同尋常。
路唸柚沒有這麽想,但她不知道怎麽接話,保持安靜也小心的不動。
“你來幹什麽了”,盛策壓着感受問她。
“拿劇本”,路唸柚回答,說完還補充說:“她們還在等我。”
盛策一直沒碰到她,像是覺得自己髒不能粘到她身上一樣。他緩了幾口氣拉開門,自己出去了。
路唸柚和其他演員拍攝下一個片段時,盛策一直站在室外,冬天風寒,讓他趨于冷靜,他後背靠着牆面,一邊感受心跳逐漸平穩,一邊用手機打字。
等到路唸柚拍攝完時,看見手機當中盛策給她發了幾十條信息,每一條都是她的名字也只有她的名字。
路唸柚,路唸柚,路唸柚。
反反複複。
路唸柚還是回了信息:“什麽事。”
但盛策沒再回她。
下午黃叔給路唸柚打電話說,今晚工廠的同事要一起聚餐,問她要不要過來。
路唸柚問聚餐的原因,黃叔笑着說:“新年開始大家多多少少都漲了點工資,一起慶祝下,這是個傳統,還是你爸爸最開始提出來的。”
這麽喜慶的事情,路唸柚當然想要去沾沾喜氣。
其實她明白,工廠裏或許只有創立這家工廠的爸爸和黃叔是帶着夢想在工作和努力的,其他的那些熟識的朋友大多是為了生活,有的人用工資給小孩兒買了新衣,有的人換了發型,還有大寧和小寧一起買了婚戒。
這就是工作對于大部分人的意義,一半辛勞一半寄給生活歡愉,湊在一起就是每個人都在努力經營的日子。
聚餐熱鬧,今天很多人帶了家屬和孩子,大家不聊工作,只聊開心的事情,聊聊這個年是怎麽過的。但只有黃叔接了兩個工作電話,回到酒桌上時,嘴裏還犯着嘀咕。
路唸柚覺得可能有事,她問黃叔:“怎麽了。”
“我們給客戶發的貨沒有人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黃叔喝了口水也說:“可能是都在忙吧,正月才剛過完,可能都休假比較多。”
工廠的任何異常都讓路唸柚心裏的警鈴大作,她問:“是給哪個客戶的貨。”
她第一個想到了傅巒。
“是之前和你提過那筆新談的生意”,黃叔說:“這是第一次發貨過去,可能是還沒對接清楚。”
路唸柚這些日子的心思一直放在了和傅氏的合作上,對于這筆生意她知道但是因為沒了解過這種生意運作模式沒有詢問過太多,她問:“這次和哪家公司合作的?”
“是叫羚羊的一家公司”,黃叔見路唸柚擔心,安慰她:“沒事,別多想,這筆單子我還是有把我的。”
路唸柚點了一下,好在客戶既不是不是傅氏也不是盛古。
晚上回到酒店,路唸柚查了公司系統中的這筆生意的條款,當時黃叔只給她講了這種合作方式的優點,但是怎麽會有一種生意只有優點沒有缺點呢。
路唸柚了解到這種合作方式下,他們要負責客戶的庫存。也就是由客戶指定一個水位線,他們負責客戶的庫存水位一直在這個數值之上。但要知道需求是不穩定的,為了能讓客戶的庫存時時刻刻都超過這個水位線,他們需要生成更多的庫存達到合同上要求的服務水平以及随時可用的周轉庫存。
雖然這種合作的好處是他們可以合理安排産能,有一定的業務保障,但是也有一個嚴重的問題,合同上規定,只有當客戶消耗了這批庫存時才會進行結算。
路唸柚不必有多年的供應鏈經驗也懂這個道理,如果庫存是客戶的企業花自己錢買來的,他們會省着用,盡量降低庫存,因為庫存就是真金白銀。但是如果這筆庫存是供應商在管,客戶在使用之前不需要花錢,那大多數人都會叫高庫存水位以保證實時滿足自己的需求。
而這高水位的庫存需要供應商,也就是路寧公司買單。
路唸柚給黃叔打電話說了自己的顧慮,黃叔自然明白這種合作方式的風險,他說:“這種風險我之前考慮過,也和你爸爸商量過很多次。所以我們在選擇客戶的時候很小心,只要客戶靠譜,這種合作方式就是雙贏的。”
路唸柚:“那這家公司是我們的老客戶嗎。”
“這倒不是”,黃叔說:“這家公司成立不久,但是我查過,他的背後是盛古集團,所以不會有問題的。”
黃叔的最後一句話讓路唸柚的心裏咯噔一下,直接像是被什麽用力敲了一下似的。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收起所有把柄和軟肋,但是,她壓根放錯了重點。
盛策的算計早在過年時就已經布局完成了,可笑她還在他眼皮底下做了那麽多自以為精明的準備。這筆生意爸爸也有參與,但是其實路唸柚沒告訴過爸媽,盛策和盛古有關系。
路唸柚最後問:“黃叔,我看合同簽了兩年,我們每個月約定的庫存水位價值多少,我沒看見這個數。”
黃叔說:“每個月兩個億左右,這對我們來說是筆大生意,我最近還在和老路讨論擴充生産線的問題。”
路唸柚知道這是筆大生意,因為每個月的庫存值幾乎就是一整個季度的全部營業額。
路唸柚倒在床上,手背抵着額頭。她還是中招了,盛策的布局在那日的“見面禮”前就已經備好,這些日子她所有的防範都是徒勞的,盛策就等着問題暴露在她面前。
路唸柚點開和盛策的聊天界面,上面還是他上午發來的滿屏幕的她的名字。
她幾乎可以想象出來,那時他站在寒冬室外,靠着牆壁,心裏是難消的欲.念,手上反複的寫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