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路唸柚沒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打算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情，她帶着僥幸的心理想，或許如果她一直裝作不知道，那這生意就會在她不知道中順利進行下去。
她正常拍戲正常和盛策對戲，直到有一天走路和盛策面對面，兩個視線相對，雖然都沒說，但畢竟是熟悉的人，那一眼好像看進了彼此的心裏，然後路唸柚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不久黃叔急着給她打電話，直接問她認不認識羚羊公司的人。
路唸柚說不認識，問他怎麽了。
黃叔說奇怪，因為貨物一直沒人簽收，今天的電話終于打通了，他們卻反問他：“請問貴公司的小路總同意這筆生意麽。”
黃叔覺得奇怪，這個小路總，應該是路唸柚。
路唸柚明白，盛策在給她下了最後通牒了。
他知道她知道了。
那天刷朋友圈時，路唸柚看見大寧小寧發了新狀态，他們搬家了，雖然還是租的房子，但租了個大一點帶有陽臺的，陽臺上擺了好幾盆花。
爸媽也給她打了視頻電話，問她工作順不順利，有沒有想他們。
路唸柚說：“想。”
“我們沒有分開過這麽久。”
爸媽心疼她，說：“你妹妹再大一點，我們就回去。”
路唸柚鼻子有點酸，點頭說：“好。”
今天上午沒有路唸柚和盛策的戲份，路唸柚知道盛策不在劇組，她發信息給他：“你在會所嗎？”
Advertisement
盛策回：“在公司。”
路唸柚沒有兜圈子，她直接問：“可以收貨嗎？”
盛策回她：“你過來找我。”
今天是工作日，盛策的公司有那麽多人，她如果這麽大搖大擺的去他公司，別說是狗仔，就算是路人都能把消息刷滿屏。
“不方便”，路唸柚說。
盛策也沒要求她一定去，他甚至都沒回她的消息。
也對，這件事情裏着急的，是她。
下午盛策從公司回到劇組拍戲，這場戲的內容是他們救治了一個剛剛一歲的小寶寶。這是這部戲裏最小的演員了。每個人都好奇又小心翼翼的不敢碰，攝影老師路過小朋友時，都會把攝影設備拿遠些。
路唸柚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拍攝完成後，第一時間把寶寶交還給她的媽媽。
盛策問：“可以抱一下嗎？”
小朋友的媽媽笑着說好。
盛策脫掉了劇組的外套，裏面的衣服是他自己的，今天新換上，手剛剛也洗過。他抱着寶寶時很小心，眉眼透着溫柔，他對路唸柚說：“和你妹妹有點像。”
路唸柚：“嗯。”
都是肉乎乎的。
盛策沒有抱太久，把小朋友還給她的媽媽。
劇組開始準備下一場戲的布景，他們到遠處等着，站在醫院走廊的玻璃窗邊，盛策問：“你喜歡小孩嗎？”
路唸柚沒多想：“喜歡。”
但盛策的下一句話讓路唸柚的臉都白了些：“你想過要一個自己的嗎？”
路唸柚眼皮跳了一下，看着盛策不說話。
窗外的風很大，夾雜着雪花，盛策：“不用這麽謹慎的看着我，這種事情你不願意，我又沒辦法勉強。”
“盛策”，路唸柚還是談起那批貨的事：“那批貨的價值太高，如果你們不收貨，公司的資金鏈會斷掉。”
“我知道”，那合同是他批的他當然知道：“我們簽了兩年的合同，一共二十四個月，無論哪個月的貨不收，你們的資金鏈都會産生問題。”
路唸柚覺得可笑，她竟然還在和他解釋。
“寶寶”，盛策：“我給你想個辦法。”
“你可以一直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或者是當成與你無關下去，等到公司資金鏈斷了的時候你再來找我借錢，那時候，我借給你。”
路唸柚想起了盛策剛剛抱第一次見的小朋友時眉眼間的溫柔；她也想起了他說他盯了青錫一年多才把他的成績盯上來。
但對她，他的手段一點都沒心軟。
盛策甚至知道她在試圖拖延，但是問題拖下去只會越來越嚴重，資金鏈斷時影響的不只是每日因為收貨問題坐立難安的黃叔，遠在國外擔心的爸爸，還有公司裏的任何一筆生意，任何一筆工資。路唸柚只能正視問題，晚上回到酒店，她又給盛策發信息：【你想要什麽】
盛策：【來我房間】
路唸柚不是小孩兒了，她說：【太晚了，不方便】
【你想見面聊，我明天和你談】
盛策：【明天沒戲去公司，五點走，你不是怕見人麽，我偷着帶你過去】
路唸柚半天回了一句：【嗯】
冬天的早上很冷，路唸柚穿了簡單款式的牛仔褲和毛衣，外面套着黑色的長款羽絨服，不到五點的時候就到地下停車場盛策的車邊等他。
盛策也很快不到五點就下來了，見到路唸柚等了一會兒說：“你到了，可以直接電話叫我下來。”
是真的很冷，路唸柚已經開始發抖，她沒有接話。
上了車盛策先開了暖氣空調，開車去公司時窗外的天還沒亮，路燈透着溫黃。
盛策問：“好點了嗎？”
他的聲音溫和的就像是路唸柚沒有不得不坐在這裏一樣。
路唸柚被凍的最冷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只被人類捕獲的動物，帶着全然的未知和擔憂不知道人類要怎麽處理她。
“我不拖了，告訴我吧”，路唸柚：“你到底想要什麽。”
車子遇到紅燈停下來，漫長的公路上因為太早只零星停了幾輛車子，一只手就數的過來。盛策轉頭看她：“和你有關的包括你，我什麽都想要。”
路唸柚說：“你要的我給不起。”
“給不起的就不給”，盛策在車子重新啓動前看她：“那就挑着你能給的給。”
到了盛策公司時時間也還早，停車場沒有人，路唸柚跟着盛策坐電梯上樓進了他的辦公室。
盛策倒杯牛奶用微波爐加熱後遞給路唸柚：“我開個會，你随意。”
盛策自己倒杯水，開始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工作。
路唸柚有些無所适從，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盛策在忙，不和她談，她就坐在沙發上等他。口渴了拿起那杯牛奶喝。
沙發質地軟，她今天又起得太早，路唸柚無事可做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等到她被關門聲驚醒時發現身上蓋着一個薄毯。
盛策還在辦公桌前，那剛剛出去的不是他，有人來過，路唸柚謹慎得看着盛策。
“是夏延，沒別人看見你在我這兒睡覺”，盛策知道她在想什麽。
路唸柚需要這份解釋，她松了口氣。
窗外的天已經亮了，辦公樓下人水馬龍，為生活奔波的人開始踏入寫字樓。但直到這些人再離開寫字樓時，盛策都沒有和她談過。
路唸柚在這裏坐了一天，吃了盛策準備的午飯，喝着他給她倒的水，像是一個可以帶着上班的寵物。
天色已經又黑，又是一天的時間過去，路唸柚拖不下去了，她不可能真的等着公司資金鏈斷得時候和盛策借錢。
于是在盛策站起來往外走時路唸柚跑過去，說：“我們再談談。”
盛策手停住，看她說：“嗯，談談。”
路唸柚看他，她是被動的，手裏沒籌碼，就只能問：“你到底要什麽。有些我給不起。”
盛策：“你給不起的是什麽。”
如果他要的是她，路唸柚就給不起。
她沒說話，她知道他懂。
盛策擡手碰她的臉，說：“寶寶，我給你打個耳洞吧。”
“會疼”，路唸柚不知道他為什麽提這件事：“盛策，我不想…”
她的話沒說完，盛策攥她的手腕把她轉過去背對着自己。路唸柚重心不穩，感受到盛策從後抱她。
這是前幾天拍攝那場撩撥戲份時，盛策瘋狂想做的事情。
盛策從後親她，路唸柚躲。
盛策：“不是要和我談麽，那就配合點。”
路唸柚：“盛。策。”
路唸柚的腰軟，而盛策的手臂硬。盛策：“我們複合。”
路唸柚心裏堵的厲害：“不複。”
盛策：“那你再做我女朋友。”
路唸柚：“不做。”
“做我女朋友，我就收貨”，盛策說。
似乎怕路唸柚再立刻回個不字，他又接着說：“異地戀隔着那麽遠分手，你心裏沒遺憾嗎？我有。我不想分。”
“你這個人雖然性格好，都說你溫柔，可是做事說一不二，決定了的事怎麽和你商量都不行。我知道複合就算我肯求你也求不來，再說我也有脾氣，我也有情緒，結婚時說好了一輩子你轉頭就要算。”
盛策重複一遍：“做我女朋友，我就收貨。”
“我用這件事和你談條件，給自己争取一個機會。兩年時間，在你能解決這件事之前，我們在一起，想想以前。”
盛策：“你往起想。”
“我也往起想。”
“過去的事情還能往起想什麽”，路唸柚：“你何必總揪着過去不放。”
盛策：“我總得試試。”
“試成了，我們在一起，沒試成...”，盛策沉默了幾秒，說：“寶寶，這兩年我努力工作。如果兩年後你還想和我離婚，分家，我讓你做這世上最富有的單身女性。”
路唸柚：“我不要...”
她的話沒說完，盛策拽她的手腕把人轉過來，親她。
路唸柚推，盛策離開些。
路唸柚的心裏亂，隔着那麽遠分手，她的心裏沒遺憾嗎？
她有。
她當初對盛策不是不喜歡了，是覺得和他無法溝通。以她的性格，适合的人在一起，不适合就要幹脆的斷開，不該拉扯。
她确實想過他們分手是不是因為異地，如果沒有異地就不會分手。可再看盛策的性格，回來後這幾個月的相處，這不是異地的原因。
路唸柚：“盛策，就算試，我們也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盛策沒接話，看她，這個假設仿若給了他希望。
路唸柚別說結婚，連感情都是第一次。只是當初的結婚雖然再随意，也是她親自承諾過的白頭偕老，親口答應過盛策會相守，她知道她該對這段關系負責。
可是當關系出現問題時，該怎麽負責，負責到什麽樣的程度，她也不懂，她甚至沒辦法問父母。
盛策的感情還在那，累積，牽扯，濃烈，她知道。可路唸柚不相信他的嘗試會改變什麽，能挽回什麽：“盛策，兩年後，離婚時，你幹脆一點。”
一句話給了盛策允諾，盛策摟過她的腰，親吻，也應她的話：“我知道了。”
可即便這樣，即便話是自己說的，路唸柚還是感覺鼻子一下子特別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