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城破
城破
“氣煞我也,你們這群渣渣。”
粗狂的聲音像是炸雷一樣響徹雲霄,一把九連環的大刀飛了過來,掀飛了好幾個北漠軍,驚動正在交鋒都愣住了,擡頭看向半空。
江淩寒拿劍的手顫抖了一下,眼前這把大刀在熟悉不過了。
一身紅袍童顏白發的男人落在大刀手柄上,一雙不怒自威的眼眸掃向北漠軍,随手抓過一個北漠軍的衣領問道:“說,流冉鑫去哪裏了?”
北漠軍漲紅着臉,雙目圓瞪,停止了呼吸,男人愣了一下,嫌棄的把北漠軍像垃圾一樣扔了出去,嘴裏還嘀咕了一句:“這也太脆弱了。”
剩下的北漠軍咽了咽口水,默默的後退了幾步,他們不害怕和魏楚軍對戰,可他們害怕無視生命的人,仿佛只要眼前的人動一動手指,就可以把他們給捏死。
江淩寒給手底下的人做了一個手勢,原本六神無主的北漠軍被單方面屠殺。
“你們別都殺了,給我留幾個,我還得去找人呢!”男人氣急敗壞搶了幾個北漠軍出來,北漠軍哭喪着臉,用力的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男人臉色黑了下來,不知道也就沒有必要留下來,這一路上被這群北漠軍混淆視聽,好幾次都被流冉鑫逃走了,這次更離譜,連流冉鑫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師父,我知道流冉鑫去哪裏了。”江淩寒硬着頭皮往前走了一步,堅毅的臉頰幽深的眼眸和駱賓對視。
粗粝沙啞的聲音讓駱賓眉頭皺了皺,上下打量了一眼江淩寒,不耐煩的說道:“他在哪裏?”
江淩寒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子說道:“剛才徒兒和他交過手,他受傷逃走了,這個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
駱賓不會無緣無故的追殺人,流冉鑫身上肯定有他想要的東西,剛才和流冉鑫對打的時候,流冉鑫顯然認出江淩寒使用的招勢,才慌忙的逃走。
駱賓眼神都直了,一把抓過江淩寒手中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打開木盒看了一眼,只是一眼駱賓眉毛和睫毛都挂上了碎冰,他也沒有在意,趕緊合上木盒放進懷裏。
“看在你把東西搶起來,為師就不和你計較了。”駱賓掉下一句話就走了,速度快如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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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淩寒僵硬的身體微微恢複了直覺,抿着唇看着遠去的駱賓,原來她的一條命還趕不上木盒裏面的東西,按照拜師時候說的話,江淩寒在朝廷賣命,駱賓就會清理門戶,可今天駱賓除了不耐煩以外,并沒有透露一絲殺意。
還以為是木盒子的東西救了自己一命,卻不知道駱賓并不是不喜歡朝廷,只是不喜歡被捆綁,單方面覺得麻煩,朝廷就會惹一堆麻煩。
最多和江淩寒斷絕關系,可看到江淩寒溫柔婉約變成清秀堅毅的面孔,他只覺得嗓子堵着一口氣,除了顯露出一點不耐煩以外,并不會做什麽。
木盒子只是一個借口而已,畢竟他還是需要面子的,這東西怎麽能趕得上貌美如花的徒弟,就算這徒弟效忠了朝廷。
江淩寒并不知道,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幫了魏念煙的忙,這個木盒子也是她急需的東西。
駱賓日夜兼程的把木盒子送到了京城,滿不在乎的扔給藥王:“師兄欠你的我已經還你了,別想再奴役我。”
藥王笑眯眯的抹了一把胡子,小心翼翼的把幽蓮取了出來,放入罐子裏面,罐子裏面滿滿藥材,幽蓮是最後一味藥材。
“公主不要擔心,皇後娘娘得救了。”藥王從懷裏摸出幾根漆黑的樹枝點燃,放進罐子底下開始生火,一股清香飄散在空氣中,駱賓貪婪的用力的吸了幾口,肉痛的看着藥王從懷裏一根一根往火裏扔。
要不是為了皇後,駱賓肯定會把藥王懷裏的樹枝全搶走,這東西太珍貴了,千年才能長出幾根,磨成粉末當香薰可以起到安眠的作用,還可以提升人的體質,對練武之人來說是難得的大補之物。
魏念煙眼底青灰色,眼眸充滿了血絲,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的休息,大多數時間都是守在母後的床邊。
聽到藥王的肯定,魏念煙松了一口氣,淡笑着說道:“駱師父如果對千年檀木枝感興趣,本宮可以送你一點。”
駱賓兩眼放光,緊張的搓了搓手:“公主可以多給一點嗎?你不知道流冉鑫太狡猾,差一點就讓他把幽蓮帶回北漠了,也多虧我徒弟從他手裏搶了回來。”
藥王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駱賓,好奇的問道:“你不是老是說徒弟貌美如花嗎?這次怎麽不帶回來!”
駱賓眉頭皺了皺,氣鼓鼓的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在平樂軍營當了一個小官,氣死我了。”
魏念煙擡眸看向駱賓,腦海浮現江淩寒的模樣,抿了抿嘴唇,難道是天意,幽蓮居然是江淩寒搶起來的。
藥王樂呵呵的繼續說道:“吃錯藥的是你吧!女娃娃怎麽能當官呢?”
駱賓翻了一個白眼,餘光看向魏念煙把剛要破口而出的話改口:“誰說貌美如花就是女娃娃了,男人就不能長得貌美如花嗎?哼……更何況我說的是跟我學醫那個貌美如花。”
藥王樂了:“學醫的那個也是貌美如花的男人?”
駱賓憤怒的瞪了一眼藥王,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還好我離開了藥王谷,不然我得活活被你氣死。”
藥王握着扇子的手緊了緊,眼神黯淡心底泛酸,像是下定主意說道:“師弟,師父他老人家并不是真心逐你出師門的……”
“打住,師兄不提師父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再提我翻臉了,藥王谷我也不稀罕。”駱賓不耐煩的甩了甩衣袖,不再看着藥王,反而對着魏念煙笑眯眯的說道:“公主可以先把千年檀木枝給我嗎?”
魏念煙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開口問出心中的疑問:“江淩寒是你的徒弟嗎?”
駱賓擰着眉頭警惕的看着魏念煙:“公主與江淩寒認識?”
“駱師父不要誤會,此前本宮去了一趟平樂,期間與江淩寒結識,她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将士,以後肯定會是魏楚的一員大将。”魏念煙嘴角無意識的向上翹,眼裏閃爍着光芒,像是在給別人介紹親近的人,滿滿的驕傲。
駱賓滿臉愁雲,他并不知道真正的江淩寒已經死了,還以為江清淺為了好玩代替了弟弟去參軍,一個女人在軍營混的風生水起,還被公主看上,這簡直是噩耗。
不想江清淺陷入權利之争,也不想她被人利用,駱賓堆滿笑容說道:“孽徒貪玩,根本無法擔任國之棟梁,還請公主看在她找回幽蓮的面上,放她回家吧!千年檀木枝我也不要了。”
魏念煙輕咬嘴唇,心裏泛酸一雙眼神固執的看着駱賓:“為什麽?”
駱賓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江清淺是個男人他也不會管太多,想要當官當将軍都無所謂,可她是個女人,被皇帝發現這是殺頭大罪,當師父的不能做事不理啊!
江清淺啊,師父為了你把千年檀木枝都推掉了,你給為師争點氣。
“公主,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別問了,放過她好嗎?”駱賓一雙眼裏充滿了請求,魏念煙偏過頭才壓住往上湧的酸澀,沙啞聲音透着最後的倔強:“只要江淩寒願意離開,本宮會放她回家,絕不勉強。”
駱賓感激的道了一聲謝,他得趕緊去平樂讓江清淺離開軍營,肉痛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扔給藥王,淡淡的說道:“師兄我得回去了,沒事別找我。”
藥王詫異的看着手中的木盒,下意識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駱賓輕咳了一聲,有些別扭的說道:“你管它是什麽東西,反正給你就收到。”
藥王眨了眨眼睛,充滿了迷茫,駱賓惱怒的瞪了一眼:“不要就還我。”
手還沒落到木盒上,藥王就雙手緊緊的抱住,警惕的說道:“給我了就是我的了。”
魏念煙默默的看着兩人互動,給翠竹遞了一個眼神,翠竹轉身離開了藥房,沒過多久抱了一個大木盒過來。
“駱師父,這是給你的千年檀木枝。”魏念煙讓翠竹把木盒遞過去。
駱賓臉上一喜,正要伸手接過去,突然變了臉色擺了擺手:“多謝公主,無功不受祿,千年檀木枝我受不起,你還是收回去吧!”
魏念煙嘴角勾了勾:“駱師父請放心,本宮說話算話,江淩寒只要她願意離開,本宮會幫她絕不阻攔。”
但是江淩寒自己不願意,也怪不了她了,畢竟之前也給過江淩寒機會,每次都是堅定的留下來,駱賓的想法注定落空。
“千年檀木枝雖然珍貴,卻趕不上母後的性命,駱師父辛苦奔波了一路,這點東西也算不了什麽。”
魏念煙輕描淡寫把價值連城的東西看得淡然,駱賓猶豫不決,怕魏念煙出爾反爾,相比之下他還是在乎江淩寒這個徒弟多一點。
“既然駱師父不願意收,那就給藥王當柴火吧。”魏念煙可惜的嘆了一口氣。
藥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剛要抓到木盒,木盒卻不翼而飛了,駱賓抱着木盒跳到了屋頂喜笑顏開:“師兄你跟着公主身邊要什麽東西沒有,就別和師弟搶這點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算你跑的快。”藥王嘀咕了一聲,恢複了一臉嚴肅,開始認真的熬藥。
魏念煙若有所思的看着藥王,淡然的說道:“藥王需要千年檀木枝的話,本宮讓人送點過來。”
“公主不用了,老夫這裏還有很多,剛只是想逗一下他而已。”藥王眼神黯淡,要不是答應師父留在藥王谷,他也不會和駱賓漸行漸遠。
這碗藥,細水熬制了小半天,濃墨一樣的藥汁上面漂浮着層白霧,剛出鍋卻并不會覺得燙,反而帶着寒氣。
藥王滿意的抹了一把胡須,泡了一晚上藥水的盆子取了一張葉子蓋在碗上,再用線把葉子纏繞在碗上面。
“小心一點,別撒出來了。”藥王把藥碗交給魏念煙,表情十分認真,幽蓮太難找了,唯一的一支都在這裏了,出了意外的話,皇後就真的沒有救了。
魏念煙小心翼翼的端着碗,神情嚴肅的往前走,藥王背着手跟在後面,準備等皇後把藥喝了後用銀針疏通經絡。
禦花園裏,二皇子魏琪錄正和太子魏凱樂吟詩作對,魏琪錄滿眼星光誇贊魏凱樂:“皇兄你這首詩太絕了,小弟甘拜下風。”
餘光瞥見魏念煙的身影,魏琪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從地上撿起一個藤球,揚起一抹笑容:“皇兄作詩太枯燥了,我們來玩會球吧!”
魏凱樂眼神落在石桌上,太傅布置的作業還沒有完成,要是被父皇知道,肯定會被責罵。
“皇兄我們只玩一小會,不會耽誤太久時間,更何況皇兄才華橫溢,太傅布置的作業肯定輕輕松松就能完成,就算沒有完成也沒事,還有小弟墊底。”魏琪錄拍了拍胸脯,兩條腿相互颠球,藤球靈活的在身上游走。
魏凱樂沒有別的喜好,就喜歡踢藤球,尤其喜歡各種花式秀球,魏琪錄這兩手他甚是喜歡,果斷的把太傅布置的作業抛之腦後,欣喜若狂的說道:“皇弟能不能教教皇兄,球技也太帥了。”
“當然可以了。”魏琪錄把球颠在腳尖踢了幾下,把球踩在腳下,開始指導魏凱樂。
魏凱樂認真的模仿,兩只腳不聽使喚,藤球一下就騰空飛了起來,魏琪樂冷笑踢了一顆石子往藤球撞去,藤球對着魏念煙手中的碗撞去。
速度太快了,為了不露出武功,魏念煙只能咬着牙故意踢着石頭絆了一下腿,身體換了一個方向,可藤球重重的砸在背上,胃裏翻江倒海,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魏凱樂慌亂的跑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看着魏念煙,滿眼心疼:“妹妹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魏念煙眉頭緊蹙,強制壓住湧上的氣血,回頭冷冷的看了眼魏琪錄,冷漠的說道:“太子哥哥還是以大局為重,別太貪玩。”
魏凱樂抿緊唇,眼神複雜倔強的握緊拳頭,心裏有些埋怨魏念煙,明明是一母同胞,父皇總是誇獎魏念煙,對他卻是冷言冷語,做得再多也讨不了父皇歡心。
就連母後也時刻捧着魏念煙,叮囑魏凱樂要保護妹妹,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她一個人,做錯事永遠是當哥哥的錯。
藥王擰着眉頭,手中握着一塊石頭,擔憂的看了一眼魏念煙,魏念煙搖了搖頭:“沒事,走吧!”
看着遠走的身影,魏凱樂一腳踹飛了藤球,藤球把宮牆砸了一個洞,無力的掉落在地上。
魏琪錄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拍了拍魏凱樂肩膀:“皇兄都是小弟的錯,小弟去和皇姐解釋……”
魏凱樂眼神黯淡,冷漠的說道:“不用了。”
剛踏出禦花園,魏念煙嘴角挂着一絲猩紅,幽冷的眼眸一點溫度都沒有,平靜的用衣袖擦拭嘴角的血跡。
“公主你受了內傷,這顆石頭是罪魁禍首。”藥王攤開手中的小石頭,小石頭有着尖銳的角。
魏念煙嘴角輕笑,一顆心被凍的七零八碎,他的親哥哥心甘情願把武器遞給敵人,讓敵人借着他的手傷害她。
那顆藤球并沒有實質的傷害,卻傷害了她的心,魏念煙知道是魏琪錄做的,那又能怎樣?親哥哥不相信自己,卻和敵人站在一條陣地上,事事防備于她。
這次幽蓮落入流冉鑫手中,最大的原因不是魏琪錄,而是她的親哥哥魏凱樂,為了擊垮魏念煙,連親生母親都能抛棄。
魏念煙心裏在滴血,血親憤恨親手插一刀在胸口,這種痛只有自己清楚。
踏進皇後寝宮,魏念煙胸口的疼痛才緩解了幾分。
富麗堂皇的床榻上躺着一個美人,臉頰白的像一張紙,安靜的像雕像。
魏念煙輕輕把皇後扶起來靠在懷裏,小心翼翼的把藥喂進她嘴裏,一碗藥喂了很久才喂完,一雙好看的眉頭始終擰着。
“公主把皇後娘娘放平,老夫為她疏通經絡,明天皇後娘娘就會醒過來。”藥王從懷裏掏出銀針,又掏出一個精致的玉制瓶子,神情嚴肅的說道:“老夫需要一個時辰,不要讓人打擾。”
魏念煙點了點頭,讓人把寝宮外面守好,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就連太子也不行。
來之前,魏念煙就給魏昭平說了原因,也不怕有人硬闖,今天就算魏昭平來了,魏念煙也不會讓他進去。
魏念煙坐在內殿,手裏拿着一把劍仔細的擦拭,一遍又一遍,似乎這把劍很久沒有殺人了,也不知道還夠不夠鋒利。
期間有幾波人在門口鬧過,都被門口的侍衛毫不留情的趕走,魏念煙冷冷的看着外面花枝招展的女人,手中劍散發着寒光。
“你們這些狗奴才,本宮是代皇上來看望姐姐的,你們居然敢攔着,活得不耐煩了?”劉影尖銳的手指往侍衛身上戳去,吓得侍衛連連後退,眼前的人是皇上的寵妃,他們不敢得罪,可公主的命令也不敢違抗,只能沉默的擋在門口。
“還不滾開,我家娘娘要是被凍暈了,你們擔待不起。”丫鬟推了一把擋在門口的侍衛,胡攪蠻纏的用腿踢,要不是劉影在旁邊,侍衛恨不得把她剁成肉醬。
魏念煙拖着劍走了出來,深冷的眼眸閃過寒光:“想死就踏進來試試。”
劉影剛擡起的腳收了回來,被魏念煙冷漠的樣子吓了一跳,故作鎮定的說道:“你幹什麽,可是你父皇讓我來的,還不讓開。”
魏念煙微眯着眼睛,不屑的笑了笑:“哦?那你可以進來,但本宮可不敢保證手中的劍會做什麽。”
“公主別吓唬人,我家娘娘……”
丫鬟話還沒說完,寒光一閃,脖子上的血噴濺出來,熱乎乎的血液濺了劉影一臉。
劉影吓得臉都白了,驚叫的跑了出去,魏念煙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扔了出去,從劉影身邊劃過,落在她的前面。
“魏念煙你瘋了,本宮要去皇上哪裏告你。”劉影全身顫抖,手指緊緊抓住一個丫鬟的手臂,瞪大眼睛一臉後怕。
魏念煙一腳踹開門口丫鬟的屍體,冰冷的警告:“還敢來大喊大叫,她就是下場。”
劉影心都快跳出來了,身體僵硬都走不動路,被丫鬟硬拖着離開,到了禦花園才感覺眼光的溫暖,氣呼呼的去找魏昭平告狀。
皇後的寝宮鴉雀無聲,丫鬟的屍體被扔到外面,侍衛噤若寒蟬的守着,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
“公主,影妃肯定去找皇上了,要不先回公主府?”翠竹擔憂的看着魏念煙,魏念煙一臉淡然的坐在桌案上,手中還握着那把劍開始擦拭。
翠竹都記不得有多久沒看到公主露出現在的模樣了,上一次是小時候那場玩笑,公主被吓到了,回去之後每晚都會擦拭這把劍,睡覺必須把劍抱在懷裏才睡得着。
“本宮那也不去,就在這裏等母後醒過來。”魏念煙連頭也沒有擡,眼裏只有手中的劍,仿佛除了皇後能讓她有反應,其他都不在乎。
翠竹眉頭緊蹙,手指捏了捏眉心,把翠玉拉到角落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把公主看好,我有點事需要出去處理。”
翠玉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我會看好公主的,誰要敢動公主,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翠竹腦海閃過一抹猩紅,心裏一緊,伸手抱了一下翠玉,聲音有些哽咽:“好好照顧自己。”
“說得像生死離別一樣,好了,快走吧。”翠玉嘟嚷了一聲,貪念的嗅了一口溫暖的味道,卻毫不猶豫輕柔的把翠竹推開。
她們都清楚,在宮裏,一條命不算什麽,更何況是當奴才的,只要主子不高興随時都可以殺了,根本沒有人在乎。
要不是公主護着,她們兩個早死了,現在公主情況堪憂,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公主出事,還有一堆事情等着去處理,不然公主之前的努力就功虧一篑了。
隐堂遭受了一次重創,現在放任不管的話,就算沒有人清剿,也将四分五裂。
翠竹剛走不久,藥王滿身疲憊得走了出來,看見魏念煙後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微弱的嘆了一口氣:“公主何必把一切看得那麽重。”
魏念煙幽深眼眸閃爍了一下,握着劍的手緊了緊,風輕雲淡的把手中的劍放下,嘴角勾勒一抹淺笑:“藥王不用擔心,本宮沒事。”
藥王欲言又止,對上魏念煙漆黑如墨的眼眸,搖了搖頭:“老夫先回藥王谷了,公主受了內傷就別太逞強。”
知道魏念煙不肯治療,藥王也不勉強,畢竟魏念煙現在的情況有些糟糕,想要強行治療只會适得其反。
“本宮派人送你回去。”魏念煙起身站起來,不用拒絕的說道:“最近京城不太安寧,還請藥王不要推辭。”
藥王本想拒絕,可現在的身體虛弱,不允許他拒絕,點了點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皇後寝宮一片漆黑,翠玉手中的火折子都快被她捏碎了,公主不允許她點燈,也不肯吃飯,整個內殿都充滿了酒香味。
“公主別喝了,身體吃不消的。”翠玉愁的抓了抓頭發,眼眶濕潤。
下午的時候,魏昭平怒氣沖沖的來找魏念煙,魏念煙一言不發冷漠的看着他,魏昭平摔了幾個杯子,眼神暗沉的踏出門口,扭過頭冷冷的說道:“等你母後醒過來後,乖乖在公主府閉門思過一個月。”
魏念煙不屑的笑了笑,随即讓翠玉拿了酒過來,一言不發的灌酒,東西也不肯吃,就連光也不想見到。
魏念煙癱坐在地,地上歪七扭八的倒着酒壇子,手裏還抓着一壺酒,眼神淡漠的望着窗外,幽冷的月光籠罩在身上,看上去讓人滿滿的心疼。
“怎麽不點燈,來人啊!”虛弱的聲音從內室傳了出來,魏念煙眼底閃過一絲亮光,歪七扭八的往內室走去,翠玉趕緊讓人把宮殿的油燈全部點亮。
皇後坐在床上,輕柔的揉了揉太陽穴,透過微弱的光落在魏念煙身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煙兒來了,快過來讓母後看看。”
魏念煙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緊緊地把皇後抱住,冰涼的身體才感覺一絲溫暖。
“你怎麽又喝酒了?”皇後皺了皺眉頭,鼻尖濃重的酒氣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可又不想推開魏念煙,微弱地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拍打着魏念煙的後背:“煙兒,母後沒事別擔心,母後的身體就那樣,就算離開了,你也別傷心,不然母後會擔心的。”
魏念煙雙手緊緊地抓住皇後,哽咽的說道:“母後不要離開煙兒,煙兒會乖乖的聽話。”
“煙兒乖,母後會一直陪着你的。”皇後溫和的安撫着魏念煙,輕輕推開魏念煙,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伸出手摸了摸魏念煙的臉頰,眼裏閃過一絲心疼:“煙兒瘦了,一路上辛苦了。”
魏念煙壓制住眼淚,搖了搖頭:“不辛苦,煙兒應該早點回來的。”想到這裏她就覺得後怕。
隐堂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她還以為藥王已經收到了幽蓮,母後已經安然無恙了,要不是她提前回來,估計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出發前,魏念煙擔心皇後的安全,把一部分隐堂的權利交給了魏凱樂,雖然兩人有點小矛盾,她還是願意相信哥哥會照顧好母親,沒曾想到卻因為露出冰山一角,差點害死了親生母親。
宮裏的隐衛被拔出了大部分,皇後身邊的護衛也被全部殺害,幽蓮剛到京城就被流冉鑫搶走,隐堂剛準備還擊,就被兩股勢力打的措手不及,只能暗中聯絡魏念煙。
聯絡堂被毀,隐堂外露的勢力幾乎全部毀滅,要不是魏念煙留了一手,回到京城等待她的就是死。
魏昭平眼睛容不得沙子,要是知道魏念煙身後有隐堂,會毫不猶豫殺了她。
魏念煙在皇後懷裏漸漸睡着,雙手一直緊緊的抓着她的衣角,好看的眉頭緊緊地皺着,貝齒都快被嘴唇咬破了。
“煙兒對不起,是母後無能不能保護你。”皇後眼神暗沉,手掌輕柔的落在魏念煙的頭頂。
深秋,空氣中寒風凜冽,漆黑中的月光更加幽冷,密密麻麻的身影在黑暗中前行,眼前是一座城池,城池四周是風化的傷口,還有不少新增的傷口。
護城河的水面結了一層冰,橋板被升起來擋住了滿是傷痕的城門,城頭上的将士一臉嚴肅,突然空中開起一朵奪目的花朵,花朵越來越近落在城頭人,接着是密密麻麻的花朵降落在城頭上。
“不好有敵襲。”将士手中的刀拔了出來,和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城頭上的人打成一片,卻根本抵不過。
“咚咚咚……”
城外戰鼓擂動,北漠大軍宛如天降隕石,打得平樂城措手不及,城中火光沖天,越來越多的慘叫響起來。
城門大開,北漠大軍輕而易舉奪下城池,等李維民帶着大軍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流冉鑫把魏楚的大旗從牆頭扔下來。
李維民臉皮肌肉抖動了幾下,抓住何靖的衣領把他摔下了馬背,憤怒的嘶吼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戰術?被流冉鑫耍的團團轉還自以為是。”
何靖黑着臉,眼底閃過一絲寒意,低着頭認錯:“大将軍這是我的錯,我認罰。”
“請再給我再一次機會,屬下一定把平樂城奪回來。”
李維民瞪大眼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用了,最近一個月你都不用參加戰鬥。”
何靖捏緊拳頭,咬了咬牙:“屬下遵命。”
“李大将軍這麽大火氣可不好,只是一個平樂城你就生氣了,那接下肯定會氣的吐血,這麽大年紀還是回去養老比較好,不然本太子罪過就大了。”流冉鑫翻身坐在牆頭上,勾了勾嘴角,一身緋紅的衣袍在風中飄蕩。
晚點在更一章,外加一個小劇場,感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