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誠服

誠服

江淩寒醒過來時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幽深的眼眸打量房間的結構,脖子酸痛反手用力地揉了揉,急忙地掀開被子,發現衣服沒有動過這才松了一口氣。

房間裏點着一盞油燈,燈芯散發着微弱的光芒,撲哧一聲燈芯炸了一下,微弱的光芒熄滅飄起一縷黑煙,房間頓時漆黑一片。

窗外時不時閃過一串黑影,偶爾還能聽到交談的聲音。

江淩寒悄悄地趴在窗前,把窗掀開一個縫,透過縫觀察環境,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好像是平樂城城主府,之前來過一次。

城主府的地形不是很複雜,她需要摸清兄弟們被關在哪裏,還有流冉鑫到底想幹什麽。

她只是一個校尉,對流冉鑫來說根本沒有威脅,幾次三番中計,流冉鑫都輕描淡寫地把她放過,不可能是看重她的領兵能力,可為什麽偏偏又不殺了她。

江淩寒對此很疑惑,甚至懷疑能不能幫助魏念煙,這半個月一直在吃敗仗,要不是遇到流冉鑫這個怪人,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找了一圈,江淩寒也沒有找到兄弟們的影子,只能默默地退回之前的房間,想弄清楚流冉鑫到底想幹什麽。

這一夜,江淩寒幾乎沒有睡着,天剛亮就睜開了眼睛,靜靜地坐在桌前。

門開了,兩個婢女端着熱水走了進來。

“江公子醒了,等梳洗後,就可以和殿下一起用早膳了。”婢女放下手中的熱水,另外一個婢女自然地走到江淩寒身後,手指剛搭在江淩寒肩膀上就被抓住。

江淩寒深冷的眼神緊緊地看着婢女,粗粝沙啞聲音中透着寒氣:“你幹什麽?”

婢女吃痛地哼了一聲,額頭出了一層冷汗,感覺骨頭都快被捏碎了,卻并沒有開口求饒,清晰地說道:“奴婢為江公子更衣。”

“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們先出去。”江淩寒松開婢女的手,不耐煩地接過面巾。

兩人對視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關門的時候恭敬地說了一句:“江公子,有什麽需要就吩咐一聲,奴婢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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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淩寒瞥了一眼床邊的衣服,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根本沒有換衣服,并不理會婢女的想法,淡然地開口:“走吧!”

婢女張了張嘴,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在前面帶路。

幾乎繞過了大半個城主府,最後在一處荷花池停住,荷花池中間有一個小亭子,流冉鑫正坐在裏面,看着江淩寒走過來,見他并沒有換衣服,眉頭皺了皺。

池塘的荷花并沒有枯敗,甚至有着欣欣向榮的景象,碧綠的荷葉中綻放着朵朵粉嫩嬌豔的荷花,淡淡的白霧萦繞在其中,像極了人間仙境。

江淩寒心裏大驚,上次來城主府的時候,這荷花池裏面枯萎了一大片,還有将士在裏面挖蓮藕,現在卻如此景象,讓她有種這是夏天的錯覺。

要不是身上的衣服沒有改變,還有這溫度依舊冷冽,江淩寒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睡了很久。

“昨晚睡得還好嗎?”

江淩寒剛坐下,流冉鑫就開口問了一句。

江淩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挺好。”

“殿下,昨天的比試怎麽算?”

流冉鑫夾了一塊糕點在江淩寒碗裏:“先吃東西,其他的一會再說。”

江淩寒一言不發地握着筷子,埋頭吃東西,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卻食不知味。

流冉鑫才吃下一塊糕點,江淩寒就吃飽了,筷子放在桌面,靜靜地看着流冉鑫。

“你就這麽不想陪本太子吃飯嗎?”流冉鑫不悅地盯着江淩寒,他有潔癖,每天的衣服必須換,不然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能忍受江淩寒穿着昨天的衣服一同進食,都是破天荒了,可偏偏這個人卻不知好歹,好景好食招待他,卻一點也不懂珍惜。

江淩寒眉頭緊蹙胃裏難受,一點違心的話也說不出來,不願意讨好流冉鑫,也做不到若無其事吃東西,畢竟一萬人馬不知所蹤。

流冉鑫生氣的把筷扔在桌面上:“既然如此,比試就取消,去見你的兄弟們最後一面吧。”

江淩寒眼神閃着寒光,手指捏在桌面上,大理石的桌面都被她捏碎了一塊,尖銳的邊緣劃破了手掌。

流冉鑫很滿意江淩寒的表現,勾了勾唇角戲谑的說道:“只要你求本太子,發誓對從此以後永遠忠于本太子,本太子就放了他們。”

江淩寒緊緊地捏着手中尖銳的碎石頭,血液一滴一滴往下掉,一顆心冷透了,用力的閉上眼睛,用幾乎沙啞的不成聲的聲音說道:“我願意同他們一起去死!”

一萬人馬的生命就在她的一念之間,江淩寒有那麽一刻想假裝服從,可當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嗓子哽住了,就一顆心像是被撕裂的疼痛。

想起對魏念煙的話,她已經成為了魏念煙的暗棋,就必須忠誠于她一個人,就算是撒謊也不願意背叛魏念煙。

做不到背叛,又不想看着兄弟們為她而死,只能選擇和他們一起死,這樣不會活在痛苦中。

流冉鑫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江淩寒,心裏堵着一口氣,煩躁的讓人把江淩寒帶走,現在是一刻也不想看到他。

麋谷城堅持了兩天也被北漠一舉拿下,平樂城趕過去的百姓裏混入了不少北漠将士,在城門口僵持了半天,看着裏面不少老人和孩子凍得瑟瑟發抖,李維民最終讓人打開城門讓人放百姓進來。

一天之內陸陸續續進入幾批百姓,百姓都被集中看管起來,沒想到最後一批百姓被北漠當成盾牌推着往城口走去,李維民臉色鐵青地看着不斷挑釁的北漠大軍,下令讓人瞄準百姓後面的人射箭。

外面鬧得熱火朝天,卻不知道城裏也亂成一鍋粥,被集中的百姓大多是北漠将士,乘着守衛不注意,把守衛和百姓都殺了,喬裝打扮混到了城門口。

兩軍僵持不下,城門口突然被打開,李維民咬着牙讓人不顧不管地往下放箭,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十萬大軍長驅直入,城裏的三萬大軍根本抵擋不住,只能邊打邊退。

等谷雨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麋谷城已經落入了北漠手裏,就連江淩寒也失去了聯系,他帶着的五萬大軍被困兩城中間。

負責偷襲的喬偉不見蹤影,連帶三萬大軍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連丢失兩座城池,消息傳入京城後,魏昭平煩躁地扔掉手中的冊子,眼神落在在場的朝臣身上。

朝臣人人自危,頭低垂着,生怕和皇帝對上眼,被叫去守城。

魏楚武将很少,不然李維民這麽大年紀還鎮守邊關,這跟魏楚歷代傳承有關重文輕武,年輕人都選擇十年寒窗登堂入室,不願意去艱苦地區從軍,每年都會從每家每戶抽出壯丁來從軍,要不是迫不得已,沒有人願意去軍營。

“平時都挺能說的,關鍵時刻怎麽沒有人說話了。”魏昭君用力的拍了一下龍椅,心情非常暴躁。

朝臣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魏昭平用力的握住龍椅把手:“去查李維民的下落,讓他戴罪立功。”

別無選擇,魏昭平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維民身上,朝中并無大将可用,底下站着的武将都是酒廊飯桶,根本沒用,送上去就是送死還可能白白丢失城池。

“父皇,兒臣請戰。”魏琪錄筆挺的跪在魏昭平前面,地上到處都是折子。

魏昭君揉了揉太陽穴,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小兒子,這個兒子作業從來就是一塌糊塗,喜歡舞槍弄棒,他是一點也瞧不起,滿朝文武都不願意趟的渾水,他居然願意前往。

“你有把握嗎?”

魏琪錄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父皇,兒臣雖無把握,但是我願意死守城池,絕不會放北漠大軍再往前一步。”

“等找到李維民下落在說,你先下去吧!”

魏昭平不願意把兵權交給魏琪錄,也不願意交給魏凱樂,這是他最後的保障,只能緊緊的握在手裏,京城的兵馬絕不會調往別的城池,就算北漠真的打到京城,他也絕不會把兵力交給別人,會自己調遣。

魏琪錄陰沉着臉走出來,早朝的時候,魏昭平讓人把他和魏凱樂禁足,就是不想他們兩參與進來。

他現在缺少的就是兵權,只要兵權在手,就算魏念煙重振旗鼓他也不畏懼,已經把邊關弄得水深火熱,可魏昭平還是不願意放權,只能把李維民除掉。

魏念煙看了一眼魏琪錄,剛想去找魏昭平的想法消散,調頭回了公主府。

她現在還在閉門思過,不應該知道這些,要是出現在魏昭平面前說什麽,肯定會被懷疑,一點好處都沒有。

邊關的消息很模糊,江淩寒帶着一萬人馬進入平樂城後了無音訊,麋谷城落入北漠之手,這些消息串聯起來,江淩寒生還的幾率很小,可她不相信江淩寒就這麽就死了。

“翠竹翠玉你們留在公主府,本宮去邊關一探究竟。”魏念煙坐立不安,最終忍不住開口,她不想在京城等消息了,就算是江淩寒死了,也要親眼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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