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拾壹

拾壹

艾瑪摸索着爬上屋頂，坐在游兒身邊，從懷裏拿出一支骨笛。悠揚的笛聲傳出很遠，草地上的人們探頭向這邊張望。一個沙啞的男聲和着笛聲唱起了故國平丘的歌謠。

一曲終了。

艾瑪收起骨笛，陪他坐了一會兒，說：“你們離開那天，青華給我磕了三個頭。跟我說：師父，徒兒不孝，您的恩情恐怕沒有報答的時候了。我那傻兒子旭達哭得快斷了氣，不想她走，拼命拉着她的胳膊說：青華姐，你別走，我還要娶你呢。

哈哈。你知道嗎，當時鴻飛把旭達拉一邊揍了一頓，邊揍邊跟他說：你青華姐是去幹正事的，別瞎嚷嚷，鬧心。

旭達抽着鼻子，老可憐了，說：我知道，去幫趙游複國嘛。李大叔說，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我不要青華姐死。我要她好好活着。

青華一直微笑，聽到這裏才說話。她說：旭達啊，有時候死并不是一件很糟的事情。更糟的是渾渾噩噩的活着。你想啊，假如有一天，師父被人害死，你是會替她報仇呢？還是縮居在這離谷之內，閉門不出？

旭達立即大聲說：當然是報仇！誰殺了我媽媽，我也殺了他！

青華便說：我也是這樣想的。楮國是我的故鄉。是養育我的地方。那裏生活着我許多的親人朋友。現在楮國有難，各國為了分一杯羹，在楮地肆意妄為，多少楮人流離失所，任人宰割。我若不去，這輩子都良心不安。——你明白嗎？

旭達不說話了。

趙游，其實你心裏也很清楚：誠然，她是為了你。但，她更是為了心中的家國。

離谷很安全，即便你留下也無妨。只是你要想清楚，你最想要的，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