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合約
036 合約
江晏北剛下飛機，就看到連忙趕上來的方舟。
“有個訪談節目邀請你去做他們下一期的嘉賓，我知道你不喜歡過度曝光，所以沒有一口答應，他們正在等你的回複，你要是有空就盡快做決定，還有好些産品邀請你代言，我過濾掉了一些一看就不靠譜的，其他的究竟接不接還是看你的意願，公司那邊知道你的行程後也等你明天去一趟，一些有關于你今後包裝和路線的事要和你方面談，咱們争取一下，說不定還能換合約。”
江晏北當初簽的D級合約，待遇并不好，公司也并沒有太重視，即便老板是冷言袖。
作為老板，她可以在公司大事上插手做主，可一個沒名沒姓的小明星，根本不可能打擾到她。
江晏北也不喜歡。
方舟紅光滿面，可見江晏北爆紅之後帶來的改變究竟有多巨大，連江晏北本人都比不上他激動。
當然，這與江晏北早已經站到過更高處不無關系，更多還因為他對事業的進取心比前世大大減少。
“你終于熬出頭了！”方舟激動得面紅耳赤，傻笑的模樣讓江晏北既感慨又嫌棄。
“是我們。”方舟人不錯，不會對他的安排指手畫腳，如果沒有意外，他應該還是會和前世一樣，不會換經紀人。
方舟手下可不止江晏北一個藝人，但現在就數江晏北最火，加上兩個人關系也更好，他當然更偏向他。
江晏北回到住處，方舟才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沒有說。
“你現在再住公司的公寓已經不合适了，有沒有考慮想搬去哪裏？”
江晏北開箱子的動作一頓，仔細想想又覺得方舟說的沒錯。
合住确實不太合适，雖然室友都很好，可他還是有些懷念一個人住的日子。
他的內心其實一直是個孤僻的，渴望被愛，又恐懼被愛，覺得孤僻寂寞的同時，又忍不住覺得這樣能讓他安心，給他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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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對冷言袖鼓起伸出手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可偏偏那是一座被禁止攀登的高山。
現在的話……還是先賺錢吧！
看着賬戶裏進來的數字，他又能重新獲得安全感。
“明天我去公司談過之後再說。”江晏北道，“說不定，公司會主動給我換呢。”
藝人和公司只要合作得好，那就會是雙贏。
他沒有什麽雛鳥情節，但是他怕麻煩，能夠用最簡單方式解決的問題，他不想節外生枝，所以只要公司那邊不拖後腿，他就沒有解約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方舟就來接江晏北去公司了。
等江晏北走進去，卻正巧與令一隊人狹路相逢。
雙方忽然愣在了門口。
冷言袖是知道對方目前應該在拍一檔綜藝的，見到他出現在這裏，當即反應過來：“回來了？”
江晏北露出個溫和的笑容：“是啊。”看了看時間，發現才七點，“你來的真早。”
其實也是湊巧，冷言袖今天是正好約了人，為了配合對方的時間，才來的這麽早。
不過她并不想解釋那麽多，從在網上單方面斷了聯系後，她就有刻意注意這方面。
既然沒有那個想法，那就不要做什麽會讓人誤會的事，不要讓對方誤以為有可能而不放棄，吊人胃口的行為并不道德。
對方什麽态度冷言袖沒辦法影響，她只能做好自己。
“我還有事，不介意的話讓我先進。”冷言袖道。
其實，她作為老板，根本沒必要用商量的口吻，沒人敢先于他，江晏北也一樣。
可惜兩人的關系因為之前的相處而變得和老板和下屬的關系完全不同，因此都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方舟整個人都快被江晏北給吓死了，而冷言袖身後跟着的助理面色如常，只一雙眼睛充滿了八卦的欲望，內心彈幕更是刷了滿屏。
江晏北微微一笑，側身讓開路，“請。”
冷言袖先一步進去後，身後的男人卻又開口叫住她：“中午介意一起吃頓飯嗎？”
猶豫了一下，她本想拒絕的，卻又聽到：“上次就想找你的，誰知有事耽擱了，正好今天碰到。”
“去哪兒？”她問。
江晏北輕輕微笑：“你想吃什麽？”
冷言袖不置可否：“無所謂，你決定就好。”
說完終于離開。
江晏北望着她的背影，直至對方進了電梯，看不見了。
方舟遏制住快死人不償命的心跳，慌慌忙忙地問：“你還真對冷總有想法啊？你們怎麽認識的？發展到哪一步了？”
江晏北收回一些情緒，對他無奈嘆息：“我倒是想，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關照我，不過是因為溫瑾。”
方舟又驚了，“溫瑾？這裏面還有他什麽事兒？為什麽他會和冷總有關系？難道……”
“別亂想，那是弟弟。”眼見方舟的思緒就快要歪了，江晏北連忙出聲解釋，他可不希望別人誤會她。
方舟：“那你呢？我怎麽不記得你和溫瑾的關系有多好？”
江晏北當然不會說人家就是為了冷言袖，于是對于方舟的疑惑也不解釋，默認他們關系确實很好。
“走吧，別讓人久等了。”這話當然是假的，要知道他們為了不遲到可是提前了很久，現在都還沒到正式上班時間呢。
方舟見他一副不想說的樣子，于是也不多嘴了。
至于什麽近水樓臺先得月、借着和公司老總的關系而要多點優待這些話，他知道江晏北自個兒心裏明鏡似得，根本用不着他多嘴，反而讨嫌。
在辦公室外等了半個小時，經理才到：“這麽早。”
江晏北前途有望，他也不介意給個笑臉示好。
“還好還好，我們也剛來。”方舟笑道。
進去之後，經理就從辦公桌裏拿出一份合同，“這是公司新制定的合同，你看一看，要是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簽約了，當然，要是有什麽要求也可以提出來，我們商量之後會考慮是否改動。”
雙方并沒有多餘的寒暄，都是想正經做事的，就不用整那些虛的了。
合同裏最重要的地方不外乎就那幾個，江晏北有過經驗，很熟練地尋找自己想要看的地方。
這份合約時效三年，分成五五，而江晏北與方舟的合約是方舟抽取公司抽成後的兩成。
就是說江晏北的稅後收入分成十份，公司占五份，方舟一份，他自己四份。
江晏北雙眉微蹙，他雖對這樣分成感觸不大，畢竟他收入本就少，可他也知道，這份合同算不上好，只能說一般，至少，并沒有達到他的心理預期。
看來他們對他的前景并不太看好。
可他本來也不打算整日忙于工作，所以将來給公司的回饋只怕并不高，于是也就不排斥這份合同了。
經理不着痕跡地觀察江晏北的情緒，卻最終什麽也沒看出來，心裏謹慎了不少，試探道：“你看看這份合同，還有別的想修改的地方嗎？”
方舟也跟着江晏北看了一會兒，卻沒江晏北那麽敏銳。
江晏北不欲多計較，畢竟真計較起來，也說不清到底誰占便宜，于是大筆一揮簽了字，“合作愉快。”
經理松了口氣，也笑了，“合作愉快。”
冷言袖送走客人後正想休息十分鐘，再準備一下今早開會要用的資料，忽然問助理：“今早公司門口遇見的人是來做什麽的？”
助理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好奇：“老板你說的是姓江的那位嗎？他最近好像正火，應該是重新制定了合約，重新談的。”
冷言袖是知道公司的小藝人基本都是D級合同，除了溫瑾一個是她開後門外，其他就沒有例外過，想來江晏北應該也是。
“他新簽的什麽合同？”
助理打了個電話回來後回答道：“新簽的C級，冷總是想提高他的待遇？現在重簽還來得及。”
冷言袖對此不置可否，她只好奇：“為什麽是C級？以他的潛質應該不至于一個B級也拿不到。”
B級合同分成是3:7。
助理回答：“經理說他們讨論後認為江先生的形象不符合當前大衆審美，如今上面對這類小鮮肉意見很大，發展受阻，給個C級合約也有考察的意思，如果後續發展确實很好，再重簽高級合約也不遲。”
“不遲？要等到人被挖走了才不遲嗎？”冷言袖神色淡淡，可話裏已經站了隊。
助理當即明白了，連忙給經理打了電話，沒一會兒就緊張地看向冷言袖：“冷總，江先生已經簽了。”
冷言袖美眸微凝，沉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才沖着助理擺擺手，示意對方去忙。
簽了。
這樣的合約連條件也不談就簽了？
是習慣了不讨價還價，還是因為別的？
冷言袖覺得有些頭疼。
她并不會對別人的選擇過多插手，也不喜歡這樣做，可這并不代表她會做一個聾子瞎子。
要是這是那人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還好，可若是因為小年輕一腔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無腦熱血，那她會既心煩又覺得他蠢。
江晏北簽了合約後又趕回了他的住處，他沒想到今天能見到冷言袖，也沒想到還能約一頓午飯，因此什麽也沒準備。
上回買的禮物已經落了一層灰，還好還來得及。
十二點下班時間一到，江晏北就給冷言袖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了對方自己訂的位置，然後就徑直到了那裏安心等候。
沒一會兒，對方就到了。
冷言袖：“久等了。”
江晏北給她拉開椅子：“沒有，我也剛來。”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随便點了一些，想吃什麽自己點。”
冷言袖也不客氣，掃了桌上的二維碼開始點菜。
“不好意思，錯過了冷姐姐的生日。”他忽然喊了這個稱呼，一下子把兩人關系拉進不少。
可冷言袖卻忍不住有些許別扭，這一別扭，說話就忘了過腦：“沒關系你不是在上網說過了嗎。”
江晏北聞言一愣，随即笑容漸深：“原來冷姐姐有看我發的消息啊。”
冷言袖：“……”
她忽然有些後悔吃這頓飯了。
掩飾性地喝了幾口桌上的茶水，她便開始沉默。
“禮物。”江晏北将那細長的禮盒推到冷言袖面前，“本來上次回來就想送的，可惜有事給耽擱了。”
冷言袖猶豫了幾秒，并沒有接：“不用這麽破費，我什麽也不缺。”
江晏北見狀猶豫道：“可是……我身邊除了冷姐姐，沒有別的可以送禮物的女生了，你要是不收，那它只能繼續落灰。”
冷言袖：“……”
她無奈收下，卻并沒有當即拆開。
心情并沒有因為得到生日禮物而高興，更多的還是煩惱。
她不喜歡生日。
很多年前就不喜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