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的決心
第二十三章我的決心
按我的以往的臭脾氣鐵定不會搭理韓笑這種心機前女友,但是我也沒想到她能得意忘形地坐在我對面,臉上還挂着那種僞善的笑。
“真沒想到你會同意和我聊聊。”韓笑剛坐下就擺出那正宮氣場,看得我極其不爽。
“什麽事就快點說。”
“除了付雅我跟你能有什麽話說呢?”
“所以你想說什麽?”
“你應該離開她了吧。”韓笑說這話的時候不是命令也不是祈求,仿佛就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的陳述語氣。
我眉頭緊皺,問她“我為什麽要離開她?還有那不叫離開那就離婚,不管你怎麽嫉妒,我們結婚了,即便是名義上的,我也是她妻子。”
她的僞善笑臉終于露出一絲裂痕,對于她的敏感詞我心知肚明,我就是故意将重要的字眼咬的很重。她顯然已經是勉強維持,收斂起一絲笑意說“因為她讨厭你,你不可能會讓她幸福。”
我還以是什麽答案,原來是這種我聽膩的話。我不禁笑了,說“就這理由嗎?一點新意都沒有。”
“放手吧。對你和她都有好處。”
我嘆了口氣,說“你怎麽還不明白,即使我倆沒任何關系,你們也回不去了。”
韓笑終于冷了臉,露出那張本來屬于她的面孔。她冷冷地說“那又怎樣?回不到過去,我們可以一起走下去。她跟我在一起也好過跟你在一起。而且你不嫌棄自己丢人嗎?被她媽媽那樣子罵,你就不會難過嗎!”
當然會難過,誰喜歡被人罵呢。可是沒人在乎我的難過,時間久了即便是我自己都已經不在乎了。睡不着的夜裏,我也反複問自己,我真的能一輩子不要臉嗎?我搖搖頭,直視韓笑說“為什麽呢?付雅憑什麽非得跟你在一起呢?我想不明白。”
她怔忪一下,随後恢複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說“憑我們曾經愛的刻骨銘心。”
我擡起頭長長嘆一口氣,吵雜的環境裏似乎都定格似的,我的回憶起那是和付雅在一起的第一個新年,她堅定地帶我回她的家裏,她領着我在院子裏玩兒煙花。手中的煙火明滅之間,亮光一閃一閃得打在她溫柔的側臉上,她的表情很恬淡,雙唇抿着,微微上翹,像是在思念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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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她看着煙火,燒滅的瞬間,她似乎有點失落,我問她“你在想她嗎?”
她沒有看我,而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重新點燃一根煙花,說“都過去了。”
當時我只覺得她的嘆息裏充滿了遺憾和思念,現在想想竟然多了釋懷。付雅那麽聰慧,這一切的發生一定在她料想之內。那麽是不是我的存在也是她的縱容呢?是縱容還是包容呢?是無可奈何還是信守承諾呢?
無論她對于我的态度是什麽,我真的不喜歡她落寞的模樣。她應該是神采飛揚的,舉手投足間應該是充滿從容和溫婉,一颦一笑都是自信和優雅。不得不承認,韓笑說對了一半,跟她在一起的确好過跟我有名無實。
心情逐漸低落,趁着還沒跌入谷底我問她“付雅她還愛你嗎?”
這個問題可能在她意料之外,她的嘴角變得尖銳,她嘲笑着說“當然。不然她愛你嗎?”
“可是愛你讓她好難過啊。”
韓笑忽然沉默了,那股嚣張氣焰不見了。或許此刻該替付雅高興,原來她心愛的人也知道自己給她的傷害。過了一會兒,她艱難的開了口說“我以後會彌補。”
她們的愛恨糾纏跟我無關,我也沒資格說三道四。只是想到韓笑那樣篤定的口氣,我心有不甘。一想到付雅在喝醉酒後說的那些話,我就難受的要死,她失态的模樣在我眼裏就是委屈的小孩子,盡管嘴裏說着過去了,未必不會心存幻想。當她難過的時候,我才知曉我那麽熱切地希望她幸福,即便幸福是和別人,我也替她高興的。真當面對韓笑時,我的不甘心似乎夾雜着羨慕和瘋狂的嫉妒,為什麽這個讓付雅哭的人也能讓她笑。是不是只要是被愛着的,做什麽都可以被原諒呢?
沉默的間,韓笑一直抱着胳膊盯着我,她的敵意少了一點,多了一些審視的意味,更像是一個胸有成竹的謀略家。
我知道她想找我說什麽,奇怪的是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想不出來自己要說什麽。除了零散的回憶就是對付雅的眷戀,幻想過與她白頭偕老,更想過跟她生兒育女,做了這麽長久的夢,從韓笑回來時就一直被一點點地敲碎了。我終于知道為什麽我對韓笑有如此大的敵意,不僅僅是因為她傷害了付雅,更是因為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我所渴望的一切。
正當我開口讓她回去時,她的手機響起來。我和她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我知道是誰打給她的。
“雅雅,怎麽了?”“哦,我在外面碰見了個朋友,馬上回去。”
她們沒多少什麽,韓笑挂了電話,笑意挂在嘴邊,對我說“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吧。我會給你相應的補償。”
補償給我什麽?她能給我捏一個一模一樣的付雅嗎。我沒再理她,目送她帶着勝利者的微笑離開了我的視線。我扭頭看着玻璃櫥窗的自己,一臉木然,整張臉都令人厭煩。
游蕩着回了家時,付雅還沒回來。我煮了一碗面給自己,熱氣騰騰的面條嗆的眼淚直流,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鼻子裏像有一道道酸澀的火焰沖向喉頭,我吞了又吞,終于在一片朦胧中吃完了一碗面。
我環顧四周,有一種聲音告訴我:可能要失去這一切了。
我呆坐在沙發上,盡力想一些關于付雅的缺點,她對我不好。比如她總對我橫眉冷對轉眼對陌生人笑臉相迎;她總是說我待人接物很粗魯卻不知道我對她永遠都是真心實意;她總是利用我做一些難搞的事情卻不知道我是心甘情願的;她總是讓我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并感覺很多餘,夏爐冬扇也不過如此;她矗在風眼中心飄飄然遺世獨立卻不曾多看我一眼…
臉頰好癢,我一伸手去擦才發覺自己的臉上爬滿了淚珠。我慌忙地拂去,想自欺欺人的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事實上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和她之間距離是天塹鴻溝,任憑我長了翅膀也飛不過。我只能站在她的對面看着她輕巧地賜給我歡愉和痛,在她舉手投足間,我的世界裏山岳崩頹、日月無光,夾在其中的還有突如其來的狂風和驟雨,種種皆能摧垮我的意志,而這一切靜悄悄的發生,她卻渾然不知。
渾渾噩噩地做着該做的一切,洗臉刷牙,做家務,消磨時間變得艱難起來,我知道付雅今晚一定會回家,韓笑有的是辦法讓付雅聽她的話,等待因此變得難熬。
正當我思考要不要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響聲,付雅回來了。她沒什麽表情,嘴角平直,一般這樣的時候代表她很累。
“你吃過了嗎?”我問她。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脫下高跟鞋坐到我身邊來,我倒了一杯水給她,她接過去喝了一口問“你今天去看我媽了?”
我說“嗯,去看了她一眼。”,還被踹了個狗吃屎。
“她的情緒可能不太好,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吧。”她扭頭看着我,好像是要準備道歉。
“哦,沒事兒,我也習慣了。”我幹笑兩聲,說“她罵人底氣十足,瞧這架勢離康複不遠了。”
“我替她跟你道個歉。”付雅坐直身體,誠意十足。
“不用。”我搖搖頭說“長輩說兩句死不了人。”
付雅還是帶着歉意的微笑,解釋地說“她年紀大了,又被我們一家人寵着,所以這脾氣不太好…”
“謝天謝地,你沒遺傳她的臭脾氣。”我打着哈哈說着“要不然我得被你的嘴剃掉幾層皮哦。”
“其實,我脾氣也很差的。只不過社交需要,我要總冷着臉就有很多麻煩的。”付雅跟洩氣的皮球窩在沙發裏,胳膊舒展開來,微微擡着頭。
我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你可以讓你哥哥和嫂子幫忙啊。這樣你就不用累了。”
她卻嘆了一口氣說“算了吧,她們倆喜歡的藝術,不說我一身銅臭味就不錯了。”
“還有能錢解決不了的事嗎?你花錢就行啦?”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搖搖頭說“以前也有人和你說過一樣的話。”
“韓笑吧。”
她點點頭,我哈哈一笑,說起韓笑她又皺起了眉毛,滿臉寫着煩躁。
我本想沉默不語,她倆之間的事情不容我置喙,想起來不久前韓笑跟我見面的場景,我試探地問道“你和她…以前很美好吧…”
她擡眼瞧着我又垂下了眼皮,說“都過去了。”
一如多年前,她在煙火之下那樣恬淡的口氣。
我深吸了一口氣,狠了狠心說“付雅,我們離婚吧!”
她表情凝固了片刻,随後錯愕又憤怒地說“你又在搞什麽鬼?”
我豎着三根手指頭說“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我想通了,我不在沉迷你的美色了,癞蛤蟆不想吃天鵝肉了!你可以和你老相好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付雅冷笑一聲“找了個這麽可笑的借口。你想結婚就結婚?現在不想玩了就想離了?你把我當垃圾?”
我連連搖頭,急忙地說“可別這麽說!咱倆這麽多年的名分,我、我…”
“說白了,你就是心裏還惦記着那點龌龊的事!”
她的目光又是充滿了厭煩,我的心髒皺了起來,痛的我想掉眼淚,硬着頭皮咬着牙,我大聲地說“對啊!老娘就惦記着那點事情!你以為我是尼姑嗎?你第一天知道我龌龊嗎!我早受夠了吃素的生活!我要去尋找第二春,我…唔…”
“閉嘴!”付雅單只手捏住我的臉頰,眯着眼睛冷冷地說“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這婚姻是游戲也好笑話也罷,既然你決定的開始,那什麽時候結束就由不得你!”
我推開她的手,翹起來二郎腿,調戲她說着“怎麽了?你舍不得我啊?我還以為你能高興地撒歡找你老情人去,你們倆立刻睡上一覺以解相思,哦不對,是發洩發洩集贊多年的雨露。”
我把最後倆字兒咬的特別重,我說出口都覺得惡心。付雅聽後果然生氣了,我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冷了下來,說“你不要再說這種猥瑣的話了,我現在不想理你。”
“啧啧,你啥時候想理我?”我跟大爺似的往沙發裏偎了下,半個身子都躺在了沙發上,說“我脫光了勾引你都沒搭理過我。換成正常女人哪個能受得了?老娘也是個正經八百的正常女人啊!”
付雅突然壓了過來,我被吓個措手不及,睜大了眼睛,剛想問她想幹什麽的時候,她捏着我的下巴就吻了過來!嗡嗡的聲音在腦子裏亂想,呼吸都停了下來,口中的柔軟在互相糾纏,這突如其來的吻讓我不知所措,有些頭昏腦脹,那種驚喜夾雜難過的眩暈感襲來我才清醒過來,推了推她有氣無力地問“你幹什麽?”
她趴在我身上,冷笑着“當然是幹你!你不是你一直都想要我嗎?”
是啊,我想要啊,想要的不得了。哪怕是不溫柔的,專屬于胡平平一秒鐘的付雅也行啊。可是,她這麽說還是讓我好難過,我佯裝着聽不懂好賴的笨蛋,勾着她的脖子親了她一下唇角,說“行啊,來吧。分手有分手炮,咱們離婚有離婚炮。正好讓我試試你的技術,展現你英姿的時候到了。”
“胡平平你是不是故意在惡心我?!”付雅怒極反笑,能看的出來盡力在壓制自己的怒火,她拽着我的衣領,手上的青筋暴起,看來就在崩裂的邊緣似的。
“我用得着故意惡心你?”我賤兮兮地諷刺地笑了一聲,推開她的手,說“勞資活着就是為了惡心你的!”
“靠!”付雅竟然說了一句髒話,她強勢地全身壓了過來,撕扯着我的衣服,咬牙切齒地說“行啊!看誰惡心地過誰!我今天就滿足你!
其實我沒想攔她,做做樣子罷了。巴不得她真跟我上床呢。我想她就這樣進入我吧,撕爛我吧,用力地碾碎我也沒關系,我們即将短暫地相擁在一起,付雅這一會兒只屬于胡平平一個人,讓我能做一次名副其實的付太太。我拽着付雅的襯衫領子用力拽向我,閉上眼吻了肖想已久的紅唇,我不敢用力,就像沒吃過山珍海味的山村匹夫那樣心顫。
付雅的動作變得僵硬,她突然咬了我的嘴唇,一股腥甜的味道蔓延在嘴裏,我“嗚嗚”地拍着她的肩膀求放過。四目相對時,我只看見付雅眼睛裏透露着震驚,眼睛睜得大大的,随後又用看陌生人似的眼光打量着我的臉,像頭一天認識我那樣。我來不及糾結這種目光,視線全被她唇角的血跡占去,她此刻還真像一個高傲的吸血鬼貴族,我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血液,也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嘴角。
“你這麽重口啊?還愛好吸血啊?”我看着手背上的血跡譏諷她“咱還有一箱子的情趣用品呢,你要不要試試?”
“滾!”付雅丢下這麽一個字就氣沖沖地鑽進洗澡間,門被她摔得震天響。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這門聲吓了我一跳,我看看自己這狼藉的模樣,雖然褲子還半脫未脫的,但這上半身的風景她都給看光了啊!
“你幹啥去啊?你這做一半算怎麽回事啊?我衣服都沒了你就給我晾着不管了?你懂不懂伺候人得有始有終?”我扯着脖子喊,一邊喊一邊穿衣服。我湊近浴室門口聽她的動靜,等她給我一個回話,不一會兒裏面響起了水聲。
我搞不明白她抽什麽風,火上澆油,欲擒故縱這戰術我都用了,真的要黔驢技窮了。我拍着門,喊着“我告訴你啊!咱倆離婚的理由我想好了,就是你性無能!你要是愛面子就說我懷不了孩子才離的!”
裏面水聲不斷,我一邊拍着一邊繼續喊“我實話跟你說了吧,當初勞資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鬼才願意跟你扯證!獨守空閨這麽久,我一正常人下面都長蜘蛛網了,蜘蛛網上面都快有蜘蛛寶寶了。你性無能也不能坑了我啊!人活着一輩子,不就圖個色嗎?付雅,咱們講點道理,就算你不是性無能,你還真以為跟我睡一覺就能彌補我這多年的寂寞啊?”
還是沒有動靜,我急的抓耳撓腮,正當我再想添油加醋說點什麽的時候,浴室門唰地一聲開了,付雅穿着浴袍,頭發也濕漉漉的披散着。她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眼睛有些紅紅的,氤氲的濕氣還貼在她的臉上。
我拍門時的氣勢瞬間沒了,她嗤笑了一聲說“今天這一招又是你的圓房計劃嗎?”
我學着她的模樣,擡着下巴說“切!怎麽可能?!老娘是真想跟你離婚!我的決心你看不到嗎!”
“想離婚?”
我點點頭。
付雅皮笑肉不笑地說“門兒都沒有。”
她推開我就徑直回了她自己的卧室,咣當一聲摔上了門。我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唇角,看着她緊閉的房門,久久未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