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說對不起

第三十八章她說對不起

從那次将她丢在街上後,連續八天沒有見到過她了。

每次收攤時,我會習慣性地四處望一眼,說不清是期待她出現還是不出現,最近這段日子,我也在這樣期待與排斥之間着了魔似的,反反複複地在難過和愉悅之間擺動,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麽樣。還有,冉曦從付雅出現以後也有些故意疏遠我,說不上難過,也挺理解她的心态,與其跟她保持距離,還不如這樣讓她對我失望。

又是一個寒風凜冽的風雪夜,今天晚上的生意并不怎麽好,看了一眼手機才發現,距離付雅的生日也就一天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回家,按照張麗君的個性,如果知道付雅跟我又撕扯不清,大概會急地跳腳吧。

煩躁讓我沒心思營業,草草關了店,準備回去的時候,冉曦叫住我了。

她遞給我一個小小的紙袋子,說“做了一份曲奇餅幹給你,拿回去吃吧。”

冉曦看上去也不容推辭,我忐忑地接了過來,說“謝謝你。”

“謝什麽呢,我該謝謝你讓童童這段時間這麽開心。”冉曦欲言又止,盯了我一眼,說“是童童跟我說,你好像很難過,是她讓我給你做餅幹吃的。”

“哦,童童…童童是個好孩子。”我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些內疚,好像自己就是個人渣,騙人騙感情。

冉曦笑了一聲,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她輕聲說“有機會帶你愛人來我家吃飯吧。”

我吃了一驚,糾正着說“你是說付雅嗎?我們…其實…”

冉曦擺擺手說“不用跟我解釋,無論怎樣,我都祝你幸福。”

“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麽要道歉,我應該說謝謝的,可是下意識說出來的是這三個字。

“哎…”冉曦嘆氣說道“有時候,你真的是執拗的讓人生氣。”

“是嗎?”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相處時間久了,我可能真的會令人讨厭吧。”

冉曦說“可如果久處不厭的話,大概這就是愛了吧。我覺得你就是這種久處不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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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明知道對方沒有調戲我的心思,但老臉還是忍不住有些燙,我有些語塞地說“哦…哦…是嗎…”

冉曦只是笑,她并沒有讓我更尴尬,我們分別時,她跟我說“平平,如果有下輩子的話,讓我們最早相遇吧。”

我看着冉曦離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有些感慨,如果最早遇上的是冉曦,也許大概可能…會幸福吧,無論外面是怎樣的風雪,都會有一扇向我打開的的家門,一盞永遠為我而亮的床頭燈。但是最可惜的是,沒有如果,這種假設帶來的期望永遠都披着美好的軀殼,這種夢只是我對想象中的溫暖的載體。

回到出租屋裏,我給自己簡單地做了些東西吃,盤算着還要不要續租,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時候,瘟神打電話給我,剛接下來他就在那段狂笑不止。

笑了一會兒,他用激昂的語氣說“平平!我要結婚啦!你猜猜結婚對象是誰?”

“除了小花還能有誰!”我翻了個白眼給他,雖然他看不見。

“恭喜你,答對啦!”瘟神又呵呵笑了不停“婚禮在六月一號,你生日那天,到時候別忘記回來啊!”

我哭笑不得地問他“這日子是你選的還是小花選的?孩子是不是也想叫平平?”

“我們一起選的呀。是不是很棒?”瘟神又絮絮叨叨地說“我們孩子不會叫平平,男孩子就小強,女孩子就叫小草…”

“不是,等等…”我打斷他“你能不能走點心?這都什麽名字?你們怎麽想的?”

“名字賤點兒,好養活呀。”

“去你的!”我氣得坐了起來,忍不住吼他“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還想着好不好養活?”

“那…要不你回來吧,幫我倆帶孩子。”

我冷笑一聲“鋪墊這麽久,你終于說出目的了?”

瘟神尴尬地笑了兩聲“我這不是…想你了嘛…還有,你家那個不也盼着你回來嗎?”

我像被什麽刺痛了一般,我問他“你知道她來找我是為什麽嗎?”

“還能為什麽?當然是追你回家啊。”溫燊說得理所當然,甚至苦口婆心地對我說“其實吧,你又沒有跟別人生活的打算,為什麽不重新考慮一下呢?”

“她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替她說話?”我冷笑不已,說“是不是連你都覺得我非她不可的樣子很可笑?是不是很下賤?”

“胡平平!”溫燊在電話那段怒吼一聲“別他娘的一扯到付雅你就是非不分!老子是那種人嗎?你非得老子罵醒你才好受?”

我吓了一跳,回過神來吸了一口氣,有些歉疚地說“對不起,溫燊。我…我最近有些不正常。”

溫燊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不跟你計較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別鑽牛角尖知道嘛?想不通就來找我或者我老婆也行。”

他又安慰我幾句,再閑聊了一會兒就挂了。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心裏五味雜陳。拿出冰箱裏的啤酒,坐在床上喝了起來,左一罐右一罐,不知道喝了多少,搖搖晃晃去廁所吐了兩次,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有人在按門鈴,我拖着腳步扶着牆去打開,門外的确有人,可怎麽看都像是付雅。

我盯了她好一會兒,她一會兒一個人,一會兒兩個人,我忍不住大笑着“我怎麽又夢見你了,一個不夠就冒出來倆?”

我拉扯她進了門,指着屋子裏說“你不是想來嘛?你看看這屋子裏有什麽?”

我打了個飽嗝,就奔去廁所吐了起來,天旋地轉地,飄去了床上趴着,付雅就像幽靈似的跟着我,我們對視着,她的目光深沉像一方幽潭落在我身上,讓我迷迷糊糊中都有一絲絲心安,她向我走了過來,伸手溫柔地撥開我臉上濡濕的發,我拽着她的收爬了起來,拼命地甩着頭甩去淚水,視線才清澈起來。

我指着自己的心髒說“你告訴我,你要我做什麽?要心肝脾肺腎都可以給你!你到底想怎樣?求求你,別折磨我好不好?付雅我求求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要命都給你,但你別這麽對我行不行?我受不了了,我生病了付雅,我感覺我的呼吸都是錯的,好累啊,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麽辦啊?”

一切的問題都沒有答案,依稀記得只有輕聲的嘆息。

意識昏沉,我漸漸的跌入黑暗裏。

第二日醒來,我橫七豎八地倒在床上,身上還蓋着被子,頭痛欲裂,我也想不起來昨天到底有沒有人來,或者她有沒有來。

我不打算出去開店了,準備繼續睡一會兒,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有人來敲門,我拖着身子去開門,剛一打開門就被一腳踹在地上。

還沒看清人是誰,就聽見不怒自威地聲音傳來“你他媽竟然混到這德行!”

我定睛一看,是我爸。我連忙坐起,扶着牆站了起來。

“爸…”

“別他媽叫我!老子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我爸他的眼睛通紅一片,他拽着我的領子将我拎了起來質問我“老子當初就知道你會混到這鬼樣!為什麽不把你射到牆上去!”

他給了我一耳光,我被打的眼冒金星,我顫顫巍巍地看着他,大聲喊着“你以為我願意做你孩子嗎?從小到大,對我非打即罵,是你和我媽生的我!不是我自己願意來到這世界的!”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還手,這一次我卻出奇地還了手。我推開他,指着他說“我受夠了!你不是讨厭我嗎?來啊!弄死我吧!我早他媽不想活了!”

他被我的吼叫聲吓了一跳,直愣愣看了我一會兒,笑道“翅膀硬了啊。敢碰你老子了?老子當初勸你,你不聽,落地這個下場你活該!”

“是啊!我活該!”我大笑着“我活該沒人疼!你就活該被我媽影響一輩子!”

我跟我爸撕扯起來,最後是我體力不支,被他踹在牆根下動彈不得。他指着我說“老子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回去後別他媽再跟付雅有牽扯,我把所有的財産都給你,第二如果你再執迷不悟,就別再叫我一聲爸!”

我看着他紅着眼睛,像極了很多很多年前那個醉酒後抱着我哭的那樣子。我不懂他為什麽會這樣委屈,僅僅是不想看到我這樣跟付雅糾纏嗎?

“爸…”我垂着腦袋,心中泛起五味雜陳,“我不是想跟她牽扯也不是離不開她,只是我不懂,我不配得到一點點的關愛嗎?我忘不掉她,就像你忘不掉我媽。不管她如何對你不起,她仍然是你的逆鱗…”

“就因為老子這樣才不想看你這樣!”他焦急地抓着頭發,暴躁地跟我說“老子臉都被你丢盡了!呸!”

他轉身摔門離去,留下我依在牆根下難過不已。這麽多年的第一次反抗,還是因為付雅。似乎我越想逃離她,她就離我越近,一年的努力突然就變成了徒勞,所有人都在若有若無提醒着我的過去。

為什麽呢?非她不可嗎?

到底多少的時間才能将她徹底從我的世界裏抹掉呢?

答案似乎無解。

過了一會兒,有人輕輕地捧起我的臉,焦距慢慢地對準付雅那張臉上,她的拇指摩挲着我的臉頰,通紅的眼睛盯着我瞧着。

“呵呵…”我自嘲地笑着“你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看我過的不好你很開心?”

付雅沉默不語,最後搖搖頭,說“我很難過,平平。”

“你難過?”我爬了起來,背對着她“是因為還沒看夠笑話嗎?”

“你能不能別這麽想我?”付雅急匆匆地想拽着我,被我掙脫開了。

我擺擺手,說“笑話看夠你就走吧。”

“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想帶你回家?”

我站定回頭看着她,哭笑不得“回去幹什麽呢?繼續裝瘋賣傻還是繼續當個被你玩弄的傻子?不如開門見山好不好?你知道的,胡平平永遠沒有辦法拒絕付雅的任何要求。”

付雅突然落下來眼淚,她特別特別悲傷地看着我,最後擁抱着我,在我耳邊說“對不起,平平!對不起!”

她道着歉,情緒比我還激動,弄得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任由她抱了一會兒,我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說“你別哭了,該哭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我還是看不得她受委屈,最後妥協地哄着她去床上坐了下來,身上有些痛,是她扶着我靠在床上的。看着她哭的臉都花了,我好奇地問她“你跑這麽遠過來找我,就單純是為了讓我跟你回家嗎?”

付雅駝着背,坐在我旁邊,輕輕地點點頭“是的。”

“就這麽簡單?”

“嗯。”她看着我,眼睛裏全身一片真誠,說“我也想讓你給我個機會彌補你。”

我擺手打住她的說辭,說“不用這樣。如果是為了我謝謝我從倉庫帶你出來,你沒必要這樣做。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你總是這樣,什麽都賴到自己的頭上。”付雅低聲地笑了一下,自嘲地說“如果我說,我心疼你呢?如果我…我可能真的喜歡上你了呢?那這樣,我是不是該內疚?該用一切彌補我的過錯?”

我的腦子嗡嗡響,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我說“付雅,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你是胡平平。”

“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很清醒。”

我搖着頭看着她,說“付雅,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真的很殘忍。如果是假的,那就更殘忍。我不怕你吊着我也不怕你騙我,但是你不能總這樣啊,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有了幻想然後再破滅。”

“對不起,平平。”付雅難過地傾身抱住我,在我耳邊說“我知道你還不肯相信我。可以給我些時間嗎?”

“你真的知道我是誰嗎?”我再一次想得到确認的答案。

她推開我,笑了一下,親吻了我一下嘴角說“是的,我無比确定你是誰。”

我摸着嘴角,不可思議地看着她“我…可是我…沒辦法…立刻回應你。”

付雅很有耐心地說“我并不需要你立刻回應,平平。就算你不回應,也沒關系。”

這樣溫柔的付雅,不是第一次見,但當主角是我的時候,竟有些時光回溯的感覺。我渴望她的指尖的光芒,甚至想偷一點栽到自己的身上,明媚燦爛像是烈焰卻不灼人,我曾經那麽貪戀也只是想觸碰一下罷了,如今她這麽毫無預兆地捧上來,我竟然沒感覺到一絲高興。

“付雅,我…我能親你一下嗎?”

我想如果她不拒絕的話,那能不能側面證明她說的是真的。付雅只是點點頭,閉上了眼睛等着我親吻她,我慢慢地湊近她的臉,手指頭有些顫抖地摸上她的唇,她的唇很嫩很軟,我來回摸了又摸。

“你還親嗎?”付雅突然睜開眼睛問我,吓了我一跳。

“親…”我反手捂上她的眼睛,慢慢地湊近她的唇。

蜻蜓點水,我親了一下之下又親了一下,她并沒有反應,任由我小雞啄米似的親她。最後她咬着我的唇,柔軟的舌頭擠了進來,我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

我想就此作罷,她卻不依不饒地追着我吻了過來。不一會兒,我們就糾纏在這張床上。暧昧的氣息撲騰在臉上,她的呼吸迷亂的在我耳邊、在我唇邊,她的手穿過我的衣服摸索着我的肋骨一點點往上…

幹柴烈火,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她捧着我的臉,貼得很近很近,狹小的空間裏空氣都不夠了,我們都像缺氧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呵呵…”付雅突然抱着我笑了。

“你笑什麽?”

“我沒剪指甲也沒有套。”

“……哦”

真巧,我也沒剪指甲沒有套。但是,這個發展好像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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