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對峙熟人

對峙熟人

在利維亞與艾俄羅娅的幫助之下,風小小的傷好的很快。

她并非毫無收獲,共鳴被榨幹的那一瞬間,最難晉級的嘆息之風,已經被她跨越升變三段。

應恒升的請求,與艾俄羅娅自己的私心,她裝作從未與風小小等人相遇。摧毀賽特計劃的名頭也落在了懶惰赦罪代言人的身上。

沒有會知道恒升他們在這裏留下的痕跡,在取得完整的傳火之冠之前,恒升仍舊需要躲着律法貴族的勢力,而艾俄羅娅也樂的提升懶惰聖所的聲望。

畢竟人類對于赦罪的信仰,與赦罪力量的強度直接挂鈎。

“來,告別,意思一下。”

臨走前,風小小向白發的赦罪伸出手,表情靈動,一看就沒在想什麽好事。

“你又想幹什麽?”

艾俄羅娅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警惕起來。

“沒錢了,給錢。”

風小小纖眉一斜,把“需要接濟”說的義正言辭,正大光明。

艾俄羅娅的表情空白一瞬間,她差點沒能理解風小小的意思。

在外游歷這幾年,風小小身上原本的傲慢已經幾乎消失不見,被真正的世道打磨的不再端着。

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想要為民衆做事,必然要親自融入地海世界最艱難的生命之中,了解他們自成的一套思維方式。

了解,才能更好地幫助。

自己養大的孩子畢竟還是要疼的,艾俄羅娅揉着太陽穴,在離開前一臉無奈地補充好風小小的小金庫。

資金充足,恒升啓程,風小小與利維亞伴在他的左右,在燃燒的晨昏之環下,他們向着北方而去。

那裏是久別未逢的故鄉,是沉睡着辛秘的冰原大地。

謝經年沒有跟着主角團一起離開,反正他的共鳴屬性是空間,趕路對他來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留在艾塞克斯,确定小鎮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正在災難中恢複之後,還有一件事要做。

身着黑袍的人影從雜亂的街角閃過,身形鬼魅,消失不見。

在地海平息,岸上的地海詭妖仍在肆虐之時,來自戰鬥委員長駐紮之地的軍隊戰鬥人員終于循着嘆息之牆前來支援。

并非機油傳導系統信息傳遞速度過慢,而是因為地海的眼睛,在同時不約而同地睜開,異常洶湧的黑潮同時攻擊嘆息之牆的各地。

艾塞克斯與嘆息之牆防禦工程遭受的破壞不可謂不大,如果沒有風小小的努力,恐怕現在受到破壞的,就不僅僅是艾塞克斯周邊的建築,而是整個阿斯莫德。

被小鎮軍隊護送到地下掩體的鎮民們在一切平定之後紛紛出現,看着倒塌破壞的家園,他們并沒有露出絲毫氣餒,反而家人們相互挽在一起,為自己與家人鼓掌,共同慶祝着又活過了一天。

生命尚在,一切無所畏懼。

在他們心中,怎樣的損失都不重要,在過去無數的歲月裏,嘆息之牆經歷過無數的戰鬥和毀滅,他們已經習慣于于廢墟之中重建自己的家園。

無論多少次被黑潮摧毀,他們都會原原本本,一模一樣地,将他們的家園再次構建起來。

這裏的人們雖然生活艱苦,但是有着璀璨的希望與信心。

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與同情。

謝經年深吸一口氣,推開挂着簡陋木牌的佚名酒館的門。

佚名現在應該去幫白風這個目前艾塞克斯最高長官負責人處理後事,現在的佚名酒館,因為重建工作的開始,空空蕩蕩,顯得有些凄涼。

晨之環的光芒在窗外閃爍着,将酒館內部的大部分區域照亮。

謝經年頓了頓,移動到酒館內部的角落前,果然在那裏看到正在寫譜子的流浪歌者。

流浪歌者哼着聯邦古語的小調:“我有一支分成兩段的數位筆~”

謝經年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箭。到現在誰還看不出來,這支數位筆小調,就是無臉那家夥教給尤加的。

分成兩段的數位筆,象征着除了被地海吞噬的那部分之外,被無臉親自分成兩半的作者權柄。

流浪歌者很快注意到不速之客的到來,他如上次一樣伸出手,向着謝經年邀請道。

“你看陽光正好,來一杯?”

他說的不是晨光,而是陽光。

“……好啊。”

謝經年勾起唇角,看着面前熟悉的臉龐,接過尤加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

“你的時間?”

尤加推開自己的酒杯,将琴譜拂到一邊,那雙祖母綠般的眼睛中逐漸顯露正色,謝經年從埋鯨之地離開,現在狀态未知,他需要确定。

“噓——”

謝經年輕聲制止,他拂開衣袍,雙眼被因低頭而垂下的黑色頭紗遮住,但尤加就是感覺到對方在審視他。

那只翩然的黃色蝴蝶一閃,作者權柄的力量蔓延開去,隔絕天空與地底的注視。

“原來如此。”

尤加戰術後仰,對謝經年表示理解。

“律法貴族埋下的東西是你移走的?”

謝經年雙手交叉撐住下巴,用一種近似于好奇的語氣問道。

“為什麽?”

“那當然了,我不喜歡時間,也不喜歡空間。”

尤加無辜地聳聳肩。

“雖然一開始被你吓到,但是既然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正立場,那我就不必再恐懼你。”

尤加笑道。

“當然,禮貌起見,我還是明确一下自己的立場:我站在太陽,月亮,與星星這邊。哦對了,放心,立場的價格無臉已經付過,我很滿意,所以你們不需要再焦慮所謂的價格。”

太陽,月亮,星星。

謝經年嘆息。這幾乎是明示,尤加就是無臉找來的幫手。

傳火之冠象征着太陽,永不熄滅的希望。

銀月之石象征着月亮,黑暗綻放的光芒。

星星……

這三個意象都是如此美好,只是不知道是否與世界的結局一樣。

“既然如此……那地表的事是怎麽回事?”

謝經年一想到這裏就感覺莫名有種被背刺的背叛感。

他在記憶沒有恢複的時候兢兢業業攢願力值和世界考據度,結果無臉和尤加就背着他在地表搞事,給他妹妹揭他老底是吧?

“呃……這個,呃……”

“嗯——”

謝經年的眼睛危險地眯起,盯着尤加。尤加不由自主地開始心虛。

“酸菜那小子的上級,是你吧?故意把那個檔案袋留在那裏的,也是你吧?”

謝經年抱臂,把自己摔在柔軟的椅背上。蘇安財看到的檔案在現在的地表應該都是最高機密的那一批,在聯合政府任職,并且可以接觸到那些文件,有目的做這些的,只有尤加。

“這個,确實。不過我先說好啊,這是無臉讓我做的,我只是一個員工,員工,哈哈。”

尤加讪笑着,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他在這裏的實力永遠只有薛定谔的天災級,根本打不過目前有深空還有三分之一作者權柄加持的謝經年。

不如說會被對方扔在地上爆錘。

為了保命,尤加權衡利弊之後,瞬間出賣了無臉。

正在地心裏無限趕稿的無臉:阿嚏!怎麽感覺有誰在暗搓搓罵我?

“而且……你知道的,聯合政府與無臉的這個計劃想要真正實行,總要在地表世界有些照應。”

尤加夾在無臉和謝經年之間,心道這兩個倒黴朋友自己之間的事情為什麽要讓他這個外人來幫忙解釋。

“秦子涵,蘇安財是最好的人選,至于謝累月……她沒能逃過地海的氣息,還是被影響了。我們只能将她也納入計劃之中。”

尤加頓了頓。

“至少這次真相的揭露,是循序漸進展開的。沒有直接擊碎他們的世界觀,導致其他意外。”

謝經年陷入沉默之中。

他清楚地知道尤加指的其他意外,是謝累月。

謝累月的特殊決定了她無法避免的會被地海與深空影響,命運似乎于冥冥中畫了一個不甚标準的圓環,将她圍入其中。

還有秦子涵與蘇安財……

真相無法被隐瞞,他們三人又偏偏是地海造成的地震中,被影響最深的人。

在地表世界五十年前那次計劃定下之後,他們被卷入洪流漩渦的命運便已經注定。

“我和累月做了一個約定。”

謝經年輕聲開口。

“接下來的時間,你不能影響她。真相和殘酷,最終都需要她自己探索發現,我才能認同。”

謝經年嘆了口氣。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人性可以戰勝一切。

“我言已盡此,極北冰原的願力值還在等着我呢。”

謝經年轉頭,最後看了尤加一眼。

随後銀色的輝光閃爍,菱形的光旋門出現,深空使者毫無留戀地離開這方小小的酒館。

“還真是……五百年都沒變。就這麽想要救下每一個人嗎……”

尤加搖搖頭,繼續寫自己的曲譜。

他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過客,一個流浪歌者,一個……吟游詩人。

但是這個星球的故事如此燦爛,在宇宙的角落中,閃爍着無法忽視的微光。

天空與海洋的雙重威脅壓在這個世界之人的身上,每個人背負着達摩克利斯之劍,在前進的路上,提心吊膽,生怕那高懸在天空上的長劍落下,将一切終結。

但是沒有任何人選擇停下。

無論是聯合政府,還是地海世界的人們。

無論是地海曾經的使者,還是從地表而來的最強小隊。

這可真是,一個非常值得傳唱的故事。

尤加想。

極北冰原位于阿斯莫德大陸的最北方,覆蓋整片北方大陸以及零零散散的半島。

其上延伸的冰架,甚至一直延續到地海深處。

也正因如此,冰原上最強大的地海生物獵食者冰原狼,都被地海的氣息污染,身側進化出難看且怪異的觸手,就像它們的第三對足。

謝經年披着黑袍,很易于隐匿行蹤,他沒有利用共鳴之便趕路趕的很快,反而在一路上經過的城鎮中,打聽到了許許多多的關于極北冰原的怪異信息。

恒升的故鄉名為墨提斯,是位于極北冰原深處的一座,相傳由冰雪蓋建建築的村落。

那裏沒有壓迫與黑暗,處于晨昏之環交互的特殊位置,就連夜晚,都被晨之環的光芒映為白夜。

墨提斯最具傳奇色彩的,并非那通透晶瑩的建築材料,而是預言。

這座村落建立之初的領袖,擁有強大的預言能力,在五百年前,留下無數一一印證的偉大預言。

但在十幾年前的那場災難之後,名為墨提斯的村落,已經徹底消失在蒼茫的暴風雪,與燃燒的沸騰熔岩之中。

因為十幾年前那場将整座墨提斯吞噬的黑潮,現在的極北冰原,已經沒有任何人類聚集地。

只有悲傷聖所,和悲傷赦罪,為了守衛五百年前被鎖住的絕望赦罪的殘骸,仍然留在白雪之中,與世隔絕,幾乎化為傳說。

這便是《黯淡地海》的下一個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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