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月牙斜挂在天邊，小小的，薄霧輕攏，隐約間透着一絲光亮。雖月牙不亮，可是地面上燈光倒像是月亮散下來的。
邊楠在這光亮下面，目光深沉地看着車外正在小攤上買水果的人。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
白色運動鞋，黑色牛仔褲，寬松的純色短袖，三樣普通的搭配穿在身上卻一點都不普通。
運動鞋和牛仔褲将小姑娘的腿部線條襯托着優美，勾勒出弧度。一直到臀部被寬松的短袖遮蓋住，這份性感才被藏了去。
辮尾處那個藍色的發繩是邊楠一直盯着小姑娘看的原因。
發繩将小姑娘長達胸口的頭發盤了起來，只在腦後留下了一個說圓不圓的疙瘩。
不如散下來好看。邊楠又盯着疙瘩看了一眼心裏說道。
不過看見蘇沁雅把頭發散下來的模樣，邊楠只見過一次，是蘇沁雅前來報道的那天。
一頭黑色長卷發，一張俏麗秀氣的小臉，與蘇沁雅對視時的那個眼神，現在還留在邊楠的腦海。
當時邊楠只覺得這個實習生挺好看的，落落大方的樣子倒是比隊裏那幾個小子順眼多了。
後來在看見蘇沁雅簡歷上的那個人的名字之後，邊楠才将‘或許是個花瓶，不過留着賞心悅目也不錯’這個想法踢出了腦海。
他的女兒，怎麽可能會是花瓶？
事實證明邊楠的想法是正确的。
蘇沁雅進隊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裏除了剛開始的那件命案外，還有零星幾個小的案子，這期間，蘇沁雅都表現的很出色，沒有拖任何人的後退。
在邊楠出神的時候，蘇沁雅提着幾個透明袋子回到了車上。
開門，落座，系好安全帶後，蘇沁雅将腳邊的幾個袋子提起來放向後座，嘴上說道：“隊長，給你這些。”
後座離得有些遠，蘇沁雅側身向前一挺才将水果放了上去。
在蘇沁雅放水果的同時，邊楠輕笑道：“還有我的？”
袋子的摩挲聲擋住了邊楠的話，但是蘇沁雅還是聽見了，東西放好後，蘇沁雅坐正身子，沖邊楠一笑：“嗯，用來謝謝隊長這麽些天送我回家。”
自從上次邊楠送了蘇沁雅回家後，基本每一次蘇沁雅加班到沒有地鐵和公交的時間時，都是被同樣加班到很晚的邊楠開車送回去的。
邊楠沒有拒絕，而是大方道：“那我收下了。”
話音剛落，邊楠又看到了蘇沁雅腦後被盤起來的頭發，整個抵在了靠背上，看起來有些硌人。
邊楠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低聲詢問道：“下班了，頭發不散下來嗎？”
邊楠又看向藍色皮繩的位置，突然間想到了十幾年前自己上學束發時的煩惱，下意識問道：“會不會揪得頭皮疼？”
前後兩句說出口的時間間隔不到五秒，聽起來就像是在關心蘇沁雅一樣。
看着蘇沁雅怔怔的表情，邊楠舔了舔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變得有些幹燥的嘴唇，轉移話題道：“我先開車了。”
因為道路兩旁都是小攤子，而且正值夜晚熱鬧的時間，所以不足五米寬的道路擠滿了滞留的人，前邊的路上還堵着幾輛小車，導致車開了不足一米，就被迫停了下來。
車沒有熄火，而是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着。
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邊楠轉頭看去，只見一绺粗發随着蘇沁雅的五指波動，逐漸散開。
慢慢的，散在肩膀上面。
頭皮确實有些疼，若不是邊楠提起，那些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邊楠說出後，蘇沁雅間就想聽邊楠的，把頭發散開。
而那味道便是從頭發上傳來的，是長時間盤着的頭發間還存留着蘇沁雅昨晚洗頭發時的洗發露的味道。在頭發散開後，它們自由地向外飛着。
蘇沁雅同樣聞到了這股味道，臉色有些微紅，尴尬着問：“隊長，要不要把窗戶打開？”
邊楠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道：“頭發散下來很好看。”
車外嘈雜的叫賣聲以及後面被堵的車不耐煩的鳴笛聲，将邊楠輕輕的一句話蓋了過去。
但蘇沁雅還是聽見了，臉上的尴尬被欣喜代替。
女生臉上微紅的模樣，就像是剛剛成熟的水蜜桃般，似乎只要用力一掐，就能掐出來汁水。
水蜜桃嘴角噙着笑，“謝謝隊長。”
看着蘇沁雅右手手腕上套着的皮繩，邊楠突然間想吃水蜜桃了。
是真的水蜜桃，邊楠心道。
直到三分鐘後，邊楠才将車開出了那條街。出了街再往前開十幾分鐘，就到了蘇沁雅住的地方。
路邊的燈光随着車的向前開動，一直向後跳動着。車廂內突然變得安靜了些，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這份安靜。
手機被放在了玻璃下的臺子上，蘇沁雅在邊楠的示意下伸手拿過接通。
邊楠：“胖墩？”
胖墩帶着睡意的聲音傳來：“老大，剛剛接到通知，紅河街55號小區樓發生命案。”
邊楠眼神突然變得淩厲，對胖墩說了一句知道後挂斷了電話。
車子開向其他道路後，邊楠的聲音飄進了蘇沁雅的耳朵裏。
“跟家裏說一聲，今天要繼續加班了。”
蘇沁雅盤頭發的手頓了一下，許久才回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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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曉敏是一個剛上大二的學生，因為在課餘時間兼職工作，有時候會有夜班，住在學校不是很方便，所以她在網上租了一個房子。
郭曉敏有一個合租室友，叫Candy。
身材窈窕，留着一頭黃色的直發。
郭曉敏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叫什麽，Candy也未提起過。郭曉敏有時候問起真名的時候，也被她打個哈哈轉移了話題。
前幾天郭曉敏有一場考試，所以她沒有去租的房子住，一直住在學校。
這天試考完了，郭曉敏便回到了出租屋。
打開房門，屋子裏靜悄悄的。
郭曉敏看了一眼表，下午三點，每天這個時候Candy都在睡覺，所以郭曉敏并沒有覺得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的屋子不對勁。
脫鞋後郭曉敏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也睡了過去。
她今天有個夜班兼職，現在得補補覺。
一覺睡到了晚上八點左右，郭曉敏從床上爬起來，打開屋子門，卻發現客廳已經變得黑漆漆的。
這個時候郭曉敏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Candy怕黑，一般在太陽落山之後就會把客廳的燈全都打開。郭曉敏有抱怨過，但是在Candy說電費她包之後，郭曉敏也沒再說什麽。
“Candy？Candy”郭曉敏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向外照着，漆黑一片的客廳沒有任何回應。
郭曉敏走到門邊打開了客廳燈，随後向屋子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砰砰。”郭曉敏敲了兩下房門。
“咯吱”一聲，門開了一道門縫。
郭曉敏小聲問道：“你在嗎？還在睡覺嗎？怎麽不說話？那，那我進去了啊。”
輕輕地推開房門，順手打開了屋子裏的燈。
房內空無一人。
“出去了？”郭曉敏喃喃低語。
松了一口氣後，郭曉敏将燈關閉，走出了Candy的房間。
郭曉敏也要出門去兼職了，她要先去上個廁所，洗個臉。
推開廁所門，郭曉敏沒有開燈，借用着客廳的微弱光芒，洗完了臉。可是在找擦臉巾的時候，怎麽早也找不到。
只好把燈打開。
水滴浸染的睫毛遮住了郭曉敏的視線，朦胧間就見一個人靠在廁所角落裏。
郭曉敏用手在臉上蹭了蹭，将眼前的水珠擦拭掉。踱步走到那人身邊蹲下，手指顫巍巍地舉向那人的鼻下。
驚叫聲一下子響起，小區樓上樓下的人都聽到了這聲尖叫，許多人都被吓了一跳。
地上的那人手裏握着的蓮蓬頭，正一滴一滴的向下滴答着水珠，規律的絲毫沒有受到尖叫聲的影響。
等到邊楠到達出租屋的時候，郭曉敏已經因為受驚吓被送去了醫院。
邊楠帶好鞋套後走進屋內，環視一眼後走到廁所門口，沖着裏面的人說道：“紅哥，辛苦了。”
呂國紅頭也沒擡，視線和手都停留在死者的身上，與邊楠對着話：“怎麽來的這麽快？”
“正巧在這兒附近。”
向這開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地方與蘇沁雅住的位置相隔沒幾條街。
邊楠道：“怎麽樣？”
“應該是昨天晚上死的，窒息死亡，被人捂死的。”曾國紅道：“有一點要注意。”
曾國紅舉起死者的手，“目前為止，指縫裏沒有任何皮膚組織或者其他物體。”
“兇手清理過？”
“有這個可能，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死者是在昏迷的情況下被捂死的。”昏迷的人沒有任何掙紮的動作。
“安眠藥？”
曾國紅起身離開屍體，指揮幾人将屍體裝進屍袋。
出了廁所後，對邊楠說道：“這一點要等到我解刨後才能給你答複。”
又讨論了幾句後，曾國紅離開了出租屋。
邊楠走到死者的屋子內，看着裏面的人叫道：“沁雅。”
蘇沁雅放下手中的物品，走到邊楠身邊，“隊長。”
“給老六打電話，讓他直接去醫院。”
“知道了。”
“還有。”在蘇沁雅轉身準備出去打電話的時候，邊楠出聲叫停。
擡手将車鑰匙遞給蘇沁雅，邊楠柔聲道：“要是困了就去車裏睡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