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威脅】

第五十一章 【威脅】

楚弈氣急, 上前去掀紗帳, 豈料手指剛觸碰到薄紗的一瞬間, 竟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 來勢洶洶直沖命門。

“小心!”塵觞一把扯開楚弈,再定睛看去, 一抹藍色火焰妖冶地沿着紗帳由上至下,一行行細小的符文随之流動。

“禁制,還挺高級。”楚弈甩了甩灼痛的手指,四下探知一番後确認此地并無人監視後問道:“怎麽?你讓人關起來了?”

陸輕羽沉默了片刻,低聲道:“閣下請回吧。”

“我是來救你的。”楚弈彎下腰, 試圖從紗帳的縫隙裏看一看陸輕羽的現狀。然而陸輕羽卻轉過身去,背對着他道:“不走,我就讓下人們打你出去了。”

“你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楚弈又将語氣緩和了半分:“只要你開口, 我随時可以帶你走。”

“來人, 将他們二位請出去。”陸輕羽不為所動, 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塵觞蹙眉,擡手指向房門, 一道白色禁制瞬間包裹了整個房間, 厚重的威壓直接将紗帳上的那撮藍火給壓了下去。

“看見了嗎, 我們真的有能力帶走你。”楚弈贊許地看了塵觞一眼。反應挺迅速,不錯。

陸輕羽似是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但旋即又縮了回去, 輕笑道:“你從我這裏問不出什麽的, 不必白費力氣了。”

楚弈一愣:“什麽?問什麽?”

陸輕羽提了口氣:“當初在你在家兄身上附了靈體, 便是為了探聽消息;如今你又在我體內埋下同樣的東西,說是為了救我性命,其實不過想套出陸家的底細。我明确告訴你,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走吧。”

“你!”塵觞登時感到一股烈焰順着胸腔湧上頭頂,勃然大怒之下,指着紗帳張嘴想罵,結果腦袋一發麻,忽然忘了詞,忙伸手将字帖又掏了出來,翻到最後邊選了一個合适的詞:“不識擡舉!”

楚弈本有點生氣,看見塵觞這一舉動後,心裏就剩了一句話:師父不去編書真可惜了,一本字帖還帶成語注釋……

交涉失敗,劍老哥為了不殺人忍到七竅生煙,抱着楚弈的胳膊向門外拖去。楚弈也拗不過他,只得扭頭留下一句:“陸輕羽,別太擡舉你自己了。我自拜入時海真人門下,衣食無憂,前途平廣,壓根用不着摻和進你們這種大家族的紛争,只管安穩修煉。若不是看你年幼可憐,我會救你?罷,自此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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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二人踹門出屋,險些把在門外把手的小厮給掀了個跟頭,剛要喊“有沒有規矩”,眼前已空無一人。

塵觞帶着楚弈拔上了高空,憋屈半天終于吐出一句:“剛沒發揮好,本應多罵幾句的。”

楚弈嗤笑出聲:“行了,尋個地方我同你好好講講。”

二人向遠郊飛去,竄上大樹借着樹葉遮掩唠了起來。

“我基本可以肯定,陸輕羽被人威脅了。”楚弈挑眉靠在樹幹上:“剛剛那道禁制,我一開始甚至沒有發現,如此強悍又隐秘的禁制顯然出自高人之手,起碼得在大乘期。陸輕羽自己可沒這本事,更別提陸振理那廢物。”

“陸家有錢,請一個大乘期的修士?”塵觞噘着嘴,把不滿寫在了臉上:“我讨厭陸輕羽,我要回不語山。”

楚弈第一次看見塵觞噘嘴撅得這麽高,克制不住地伸手去捏他臉蛋:“我很好奇,陸家到底怎麽了。陸輕羽被陸振理捧成了天才占蔔師,平日裏保持着神秘一向不露面。如今三百兩銀子就能蔔一卦,還選在這種風月場所,這不是砸自己招牌嗎!”

塵觞被楚弈捏得,臉上二兩肉腫成了三兩,心情倒是好了許多,蹭到楚弈身邊讨了個抱抱,勉強同意留下來再作觀察。

在樹上休息了一陣,天亮後再度進城打聽,卻見那茗月樓前客流有增無減,楚弈不由心驚道:“照這樣不眠不休地蔔卦,陸輕羽怕是活不了幾天了。”

塵觞見楚弈急得額起青筋,不滿更深一層:“楚弈,他又不是你什麽人,你幹嘛管他。”

“……他是個孩子,我喜歡小孩。”楚弈這解釋有點牽強。

無獨有偶,不語山之上,此時的時海真人面對着空空如也的床榻和倆枕頭,長嘆道:“我讨厭小孩子……”

“真人,我昨兒沒偷懶,眼睜睜瞅着山門呢,沒見着人啊。”道童可憐巴巴地解釋道。

時海真人無奈一笑:“他倆若是想跑,我都不一定能發現,何況是你。”

倆徒兒自上了山,規規矩矩乖巧得很,如今一聲不吭地跑了,想必是為了什麽要事。可他倆一個傻,一個族內無人,能去哪兒呢?

青雁山那邊已經打聽過了,楚弈和塵觞沒有去找醫聖,而醫聖至今還在閉關。楚弈之前提過兩次想去幫忙驅逐妖獸,難不成是耐不住心裏癢癢,跑去殺妖了?

這可就不好找了,時海真人無奈,擡步走向石桌打算靜待弟子們歸來。然而道童随随意意的一句話,令他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真人,前些日子歸衍真人發來請柬,說邀請您去參加什麽什麽會。他是不是去湊熱鬧了?”

“他去那裏做什麽……”時海真人話至一半,冷不丁琢磨出點門道來。妖獸是從斷界而來,而斷界與楚家覆滅保不齊有着天大的聯系。楚弈是楚家後人,自然對斷界更上心一些。難不成他是去打探消息了?

這好像比他私自去驅逐妖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時海真人驚覺而起。楚弈穩重,又剛找到修煉的門路,以他的性格,不應當會半途而廢地私自下山。除非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只這麽一想,便急出了一身冷汗。歸衍真人視楚弈與塵觞為眼中釘,若被他發現,豈不是自投羅網!再加上楚弈那非人族靈質很是紮眼,雖可被法術遮掩,但衆多掌門之中,不乏有術法高手,被看穿了可就百口莫辯了!

情急之下,時海真人随便尋了把木劍,招來靈鶴,直往太鵬山殺去。

太鵬山頂,會客廳中,各門派掌門如約而至。心思各異地分座兩側。歸衍真人早早就到了,慷慨激昂地說了一通,比如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生靈塗炭,是時候站出來伸張正義……

“別整這麽多沒用的,趕緊說怎麽辦!”虬陽門掌門聽得煩躁,把茶杯往桌上一墩,甩了個白眼。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歸衍真人面上堆笑,心裏卻罵了好幾句“土包子”。不多說兩句,怎麽擡高此次結盟的意義?把你們這群不省心的誇成“英雄”,才好聽話辦事。

“那,咱先看看地圖。”歸衍真人拿出一張地圖往地上一抛,上頭的圖案立刻活靈活現地垂直立在半空中。六大洲,三大洋,以及無數高山河流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為了确保萬一,我提議每個門派負責一片區域。此次獸災平息後,這區域劃分依舊有效,屆時好監管上報。各區域互不幹涉,各行職權。你們覺得如何?”

各門派掌門不動聲色地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主意聽上去還不錯,不過裏頭的門道可有點多。說是為了驅逐妖獸,卻非要強調“互不幹涉”。所以實際上,他是想借此機會“分地盤,劃山頭”。

“不知,這區域大小怎麽劃分?”一掌門真人問道。

歸衍真人心平氣和地解釋道:“大家好都一心為了黎明百姓,吾甚是寬慰。不過門派有大有小,往小門派身上強壓重責,未免太不盡人意。所以區域大小按門派中弟子人數劃分;至于位置嗎……就近便可。”

“明塵宗最大,你想如何分?”虬陽門掌門暗道這老狐貍真是耐不住,這麽快就露出尾巴了。明塵宗的弟子最多,所處位置又好,照他這個分法,得把一個洲給圈進去。

結果他全然低估了歸衍真人的不要臉。只見其大手一揮,在空中畫了個紅圈,直接圈了三個洲進去。

“你把全天下都圈進去多好呢!”另一個掌門真人氣極反笑:“就算明塵宗人多,三個大洲也管不過來吧?”

“無需擔心,本真人自有打算。”歸衍真人話音落下,地圖上又多了許多黃色的光點。

“這些光點,代表着明塵宗即将建立分宗的地方。”

衆人登時噤若寒蟬,大廳中只剩下了倒吸冷氣的聲音。歸衍真真是瘋了,一個宗門搶資源還不夠,竟要遍地開花的到處禍害一腳?!

“歸衍,貪多嚼不爛這句話,你不懂嗎?!”虬陽門掌門率先指責,心裏卻是沒底的,畢竟歸衍确實有資本說出這種話。

歸衍真人則故作驚訝:“貪?本真人心系蒼生,為天下多培養些人才,何錯之有?虬陽門掌門,是你自己心有貪念吧?”

“我……”虬陽門掌門差點沒被憋抽過去,胸膛劇烈起伏半天,才把這口濁氣咽了下去。

他環顧四周,試圖能再找個幫手為他說句公道話,然而所有人都低着頭沉默不語,恨不得盯穿地面。

見此情形,虬陽門掌門只得憤然坐回原位,後知後覺地品出點不同尋常來——

無人敢得罪歸衍真人,不然那“分宗”得開在自己地盤裏。

“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我就繼續了……”歸衍真人皮笑肉不笑地在剩下的三個大洲上畫起了圈,沒多時便把地盤給畫完了。看這熟練程度,不定私下裏練了多久。

虬陽門掌門找了半天才在角落裏看見自己拇指大小的地盤,登時拉下老臉反駁道:“歸衍,就算我們虬陽門人少,你這有點太過分了吧?瞧不起我們?”

“不不不,是門派太多了,只能大家都擠一擠。你要為大局着想嘛!”歸衍真人依舊端着苦口婆心的語氣,仿佛在教育不懂事的兒媳。

我們擠一擠?任您自己個兒四仰八叉占了三個洲?虬陽門掌門越想越生氣,起身要走。卻聽落鳳山掌門譏笑道:“走了?那他的地盤歸我了。本就門下幾個半人,裝什麽能耐?”

“欺人太甚!”虬陽門掌門回身怒吼,剛擡起拳頭,七八個掌門同時站了起來怒目而視:“大家都在為百姓着想,閣下卻如此自私!真為修道之人不齒!”同時震出威壓以示恐吓。

虬陽門掌門被這七八個修為甚高的狗腿子一壓,登時連話都喊不出來了,勉強站穩了身子。

歸衍真人和事老般嘆息道:“哎,你們這是做什麽!大家都是朋友,和和氣氣的嘛!來來來,坐下來慢慢說。”

坐?坐回去不是擺明了任你宰割?不坐,“自私自利”的帽子已經扣腦門上了,可不是這麽好摘的。

虬陽門掌門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掙紮半晌後,終究為了門派打算忍氣吞聲。

誰知他前腳正要邁回門檻,就聽空中一道鶴唳,時海真人仗一柄木劍穩穩落下,二話不說闊步踏入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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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睡一覺再更一章,我好累(虛弱……)

被心理學折磨到不成人形。

被統計學折磨到質壁分離。

被計算機折磨到精神分裂……

我睡會兒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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