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江俜看着紅格子紙，皺了下眉，他把簽子扔在垃圾桶裏沒有處理幹淨，就預見了岑阆被發現的風險。
他處于一種矛盾的心理，一方面覺得岑阆辛苦為他買糖葫蘆，自己應該做好善後工作。另一方面，他覺得岑阆應該認識到這種風險，下不為例。
最終小江俜非常糾結地把簽子扔了，岑阆并無異議，好像完全不擔心，就跟他一個人翻牆去追糖葫蘆老爺爺一樣毫無風險認知，萬一糖葫蘆是騙人的呢？
檢讨他可以寫，但教訓岑阆要得到。
岑阆心裏一咯噔，他首次在江俜臉上看見冷淡的表情，原來江俜不甜甜地喊哥哥之外，居然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高嶺之花預備役。
“行了，我自己寫。”岑阆作勢收回格子紙。
江俜道：“我幫哥哥寫。”
岑阆從善如流：“那謝謝了。”
江俜：“不過，我不知道寫什麽，需要哥哥給我一點思路。”
岑阆：“就是反省嘛，不該擅自離開學校，讓老師和家長擔心，不該去追糖葫蘆車，萬一對方是人販子，不該給弟弟吃糖葫蘆，食品衛生沒有保障……”
江俜：“沒記住，哥哥再說一遍。”
岑阆放慢語速：“第一，不該擅自離開學校，第二……記住了嗎？每點擴充五百字。”
江俜：“記住了。”
他反問：“哥哥記住了嗎？”
岑阆：“……”隐隐約約哪裏不對勁，但是弟弟能有什麽壞心思？他還幫自己寫檢讨呢。
小江俜對待檢讨的态度非常認真，用時兩天，寫完潤色謄抄一遍，打算放學了交給岑阆。
晚上岑阆的數學老師拖堂講題目，小江俜坐在座位上沒等到岑阆接他放學，收拾好書包去樓上等他。
他站在岑阆隔壁班門前，免得打擾到老師同學，手裏拿着寫好的檢讨書，對折兩次，像一封粉紅色的信。
“你是岑阆弟弟嗎？”有兩個女生過來，小聲地問。
江俜點點頭。
女生看了一眼他手裏的信，拿出一個粉紅信封，清了清嗓子：“那個，你能幫我把它一塊兒交給岑阆嗎？”
江俜見信封薄薄的，不屬于岑阆三申五令的“不準随便接別人的東西，小心是定時|炸彈”，“好哦。”
“謝謝你。”女生紅着臉跑開。
不一會兒，又有一個小男生過來，重複女生說辭，不過他加了一句：“別告訴你哥是我給的。”
呃，你是誰……江俜照舊收下。
情窦初開的年紀，信息素蠢蠢欲動，有很多人假裝路過岑阆的班級，偷看帥哥。
有人起頭遞情書，其他人紛紛不甘示弱，甚至用作文紙現寫。
江俜收到了一打情書。
好奇怪啊，這麽多人幫哥哥寫檢讨嗎？
他們會比自己寫得好嗎？
等岑阆下課，江俜把一打紙張交給岑阆。
“哥哥，都是給你的。”
岑阆一看外表就懂了，他尋思着得給弟弟做個好榜樣，于是下樓時路過垃圾桶，周圍沒人後，将一打情書幹淨利落地丢進垃圾桶。
如何正确處理情書？早戀影響學習，扔掉。
“看見沒……”岑阆一頓，不想跟弟弟談論有的沒的，“算了，檢讨寫好了沒？”
江俜有些委屈地看着他：“被哥哥扔掉了。”
“什麽。”
岑阆連忙去翻垃圾桶，垃圾桶剛剛清空，檢讨書掉到了底部，有些深，他不知道形形色色哪一張是江俜寫的，只好把垃圾桶舉起全部倒了出來。
“你是哪一張？”
江俜指了指不起眼的作文紙：“這個。”
岑阆：“力透紙背，一看就是我弟弟寫的，我眼瘸了。”
他打開，[岑阆，第一次運動會上見到你……]。
岑阆被甜言蜜語糊了一臉，“江寶寶，不是這個。”
“唔。”江俜蹲下來，在很多差不多的作文紙裏看看，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檢讨書。
“是這個。”江俜撿起來。
岑阆怕他又認錯，看到教壞小孩子的文字，急忙奪了過來，自己打開先看。
[我是九年一班的岑阆，在此，我對上周……]
沒錯了。
“江寶寶，不要把你的東西和別的人混在一起，好麽。”
“知道了，哥哥。”
“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岑阆老師拖堂，江俜有點餓了，道：“好。”
翌日，大家都知道了，誰要是通過江俜給岑阆遞情書，岑阆說一定會揍他。
江俜四年級寒假，陸京有了十五天年假，小江俜苦哈哈地每天跟着爸爸晨跑。
“為什麽爸爸不用？”小江俜指了指還在睡覺的江挽瀾。
陸京：“他在你睡覺的時候運動過了。”
江俜累得兩頰紅撲撲，給岑阆打電話：“我每天早上要跑四百米。”
岑阆：“我要跑五公裏。”
小江俜算了算，“好吧。”
岑阆：“你要不要跟我晨跑？”
“不要，我要跟爸爸。”小江俜趴在陸京背上，回程都是爸爸背的，講完電話就趴回去睡了一個回籠覺。
陸京有點疑惑地想，他兒子剛才，是想打電話向岑阆告狀嗎？
自從兒子打完電話，岑阆每天晨跑改成路過江家，陪着江俜跑一小段。
後來成了習慣，陸京不在家，他在周末和寒暑假也過來陪着晨練。
除了雨天，岑阆初三暑假，剛入暑就天天下暴雨，江俜在家裏看了好幾天書。
雨停了，岑阆也沒有來。
江挽瀾回來告訴兒子：“你岑阆哥哥去參加了一個軍部的封閉訓練，選上了高中可能要轉校。”
小江俜呆住：“沒辦法課間一起吃餅幹了嗎？”
江挽瀾：“可能是這樣的，你可以找別的同學一起吃餅幹。”
“岑阆哥哥要變成爸爸那樣的特種兵啦！”
江俜開心了一點：“爸爸幾歲變成特種兵的？”
江挽瀾：“呃，二十歲吧。”
江俜：“那哥哥更厲害一點嗎？”
江挽瀾反駁：“沒有吧。”
江俜：“哦——”
識字更多，知識更豐富後，江俜可以無障礙閱覽很多醫學科普文。
他看了小半個暑假，某一天在擺弄自己的手表時，突然打開定位功能，發現岑阆的定位被隐藏了。
關機了嗎？
還是封閉訓練的地方地圖上顯示不了？
等江挽瀾下班，江俜對爸爸道：“我可以去看望一下岑爺爺嗎？”
江挽瀾：“可以呀。”
父子倆上門做客，江挽瀾帶了很多禮品，從岑阆到岑父岑母岑爺爺，一個不落。
岑父岑母不在，只有岑威在家裏，江俜坐在他旁邊，手指按着膝蓋，等爸爸跟爺爺寒暄完畢，冷不丁問：“爺爺，哥哥在哪裏啊？”
岑威冷不防，下意識嘆氣，結果像被揪到胡子一樣，小江俜站到他面前，“哥哥真的去訓練了嗎？”
江挽瀾不知道兒子突然質疑什麽，喊道：“寶寶。”
小江俜看着岑威。
岑威無奈地笑笑：“是岑阆讓我不要說的。”
“你哥哥确實沒有去封閉訓練，他前陣子分化成Alpha了，但信息素有些奇怪，會攻擊自身和別人。”
江俜已經學過信息素知識了，擔憂地問：“會疼嗎？”
“會。”岑威心疼道，“萬幸他爸媽加班加點和醫生一起研究出了專用抵抗劑，他自己不疼了，但周圍人還是會疼。”
“岑阆想學會控制自己的信息素，總不能讓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吃藥。”
江挽瀾一怔，原來真有隐情啊，他都沒想那麽多，畢竟岑阆提前為加入太空部隊做準備，看起來合情合理。
他兒子還蠻聰明的。
江俜：“那哥哥現在在哪裏呢？我可以去看他嗎？”
岑威：“哥哥在閉關修煉，不能打擾哦。”
江俜垂了垂眸：“我知道了，爺爺。”
江俜讓爸爸訂了很多信息素的書籍，廢寝忘食地看起來。
江挽瀾問：“寶寶，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小江俜：“因為哥哥沒有親口跟我說。”
江挽瀾一想很有道理。
小江俜神秘地跟爸爸說：“爸爸，我知道哥哥在哪裏。”
“嗯？”
江俜那天在岑家看見了做飯的阿姨在做三明治，以他經常出入岑家的經驗，只有給哥哥吃的，阿姨才會做，其他人都不愛吃。
從家裏送飯，說明哥哥閉關的地方并不遠。
小江俜在地圖上看了很久，又查了飛行器的禁航區，覺得一處傳言中的軍事防空洞很有可能。
江俜央求爸爸帶他去看看。
江挽瀾有些顧忌，哄道：“寶寶，你看岑爺爺也沒有很擔心，說明哥哥的情況很好，我們等他出來就好。”
江俜：“可是哥哥說要轉校诶，我可能見不到哥哥了。”
江挽瀾被兒子缜密的邏輯拜服，拗不過他的祈求：“好好好，爸爸帶你遠遠看一圈。”
江挽瀾開車，帶着兒子在地下城周圍轉了一圈，的确看見了像岑家保镖在巡邏。
江俜：“我們跟保镖叔叔打個招呼吧。”
江挽瀾沒法拒絕兒子這麽禮貌的要求，“好吧。”
在一個保镖過來查看可疑車輛時，小江俜降下車窗，大聲打招呼：“王望叔叔！我來看望哥哥！”
王望以為是老爺子告訴的地址：“啊，少爺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小江俜立馬推開車門下來，“走吧走吧。”
江挽瀾：“……”
罷了，保镖不阻攔，應該也沒事。
王望把江俜帶到地下城門口，這裏原本是個軍事防空洞，臨時改造給岑阆閉關。
小江俜在地下城門口，喊了兩聲哥哥，趁王望不注意，溜了進去。
江挽瀾吓死了，剛要沖進去，大門又打開，小江俜被拎了出來。
岑阆沒好氣道：“什麽地方都敢闖，不怕裏面有老虎嗎？”
